第22章 立秋(1)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在VR體驗館待了一個多小時, 體驗了三把身臨其境、驚險刺激、令人血壓飙升的喪屍射擊游戲,脫下頭顯的那一刻,回到現實世界裏, 陳星渡仿佛重獲新生。?輕?吻?最?萌?羽?戀?整?理?

後背襯衫全被涼汗浸濕, 在虛拟場景裏面待了多長時間, 她就受了多長時間的驚吓。

傅司予把眼鏡取下來,前額碎發略微淩亂,神情一如往常的淡定自若,目光掃過女生驚吓過度後的臉——雙目呆滞,臉色慘白, 兩瓣嘴唇褪了血色,微微發顫。

平日裏柔軟的短發亂糟糟的,像雞窩一樣頂在頭上。

傅司予不免覺得有點好笑。

他說:“走吧,回去了。”

在前臺付完錢,陳星渡和他一起搭乘電梯下樓,兩人在路邊等車的時間, 陳星渡偷偷打量他的側臉。

路燈光下, 男生側顏安靜平和,鼻梁山根挺拔,唇色很淡, 像薄薄的一抿刀鋒。

燈光在他臉上鍍了一層柔暖的光暈, 看起來不比平常清冷,反而有幾分溫柔。

陳星渡好奇問:“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怕什麽?”傅司予側眸看她。

“就是……”陳星渡猶豫。

“你會害怕,我倒是有點意外。”傅司予笑了下,說。

陳星渡分明看見他眼裏的戲弄。

她兩手叉腰,兇巴巴地說:“我就是怕鬼,怎麽了?有誰規定我不能害怕嗎?”

傅司予微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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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女生平日的表現太過張揚, 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剛才在選擇游戲的時候,他便理所當然忽略了這一點。

不遠處,他們預約的車開過來。

傅司予收回視線,望向那輛車,“下次,給你選個其他的吧。”

回到家門口,陳星渡在路上一直反思,剛才她的表現是不是太兇了,他好歹今晚請她吃了頓飯,又請她玩游戲,花了他好幾千塊錢。

作為一個又白吃又白玩的人,似乎不應該提那麽多要求。

傅司予先送她進門,走到門口時,陳星渡腳步停住,轉過身來,和他面對面站着。

陳星渡揪着背包兩邊帶子,抿了抿唇,神情有些猶豫地說:“今晚花的錢就當是我向你借的,等下個月我發了零用錢,第一時間就還給你。”

傅司予望着她,“你不是說叔叔阿姨停了你的信用卡,又限制了你的零花錢?”

陳星渡:“……”是哦。

傅司予:“那樣的話,下個月夠錢還嗎?”

陳星渡:“……”好像不夠,現在她一個月的零用錢才三百塊,按今晚的消費水平,她至少要還一千多。

“那就……”陳星渡還在糾結着,要怎麽還他錢這件事。

傅司予突然開口說:“不用了。”

他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個什麽,随手一抛,扔進她懷裏:“這個就當抵債了。”

陳星渡還沒反應過來時,男生已經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閉合,男生的模樣消失在門後。

陳星渡打開掌心,低頭看手裏的東西。

是一顆彩虹波板糖。

五彩的糖果顏色,像夏天充滿朝氣的游樂園,天空之中恣意飛舞的氣泡,又像歡快運轉的旋轉木馬。

是一眼望上去,就能讓人感覺到快樂和活力的顏色。

市價五毛錢一顆。

原來他剛才在小賣部裏,是為了買這個。

陳星渡捏着懷裏的那顆糖,無意識地,唇角揚起淡淡的笑意。

高三開學,時間過得飛快,九月過後,即将迎來秋季校運會。

今年正好碰上市一中建校六十周年慶典,校方格外注重校內活動,由于學校體育館裝修,臨時決定今年的校運會改在較場東路的體育場舉辦。

張子染經過在家中一個月的休養,終于在十一過後,重返校園。

早上陳星渡剛到學校,把書包放下,屁股還沒來得及坐上凳子,張子染便在後桌激情地沖她打招呼:“渡爺,早上好啊,我又回來了!”

陳星渡早起還沒睡醒,精神還困倦着,聽見張子染的聲音,愣了一瞬。

轉而,她一巴掌拍在張子染的後腦勺上,高興道:“你終于回來了啊!”

“嘶——輕點,輕點,別把我拍傻了,我還指望着靠這腦子考上個本科呢。”張子染揉着後腦勺,龇牙咧嘴地說。

他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問:“我恩人呢?還沒回來嗎?”

“喏,在後邊。”陳星渡揚了揚下巴,傅司予比她晚一步到校,正從門口進來。

“救命恩人——!!”張子染屁颠屁颠地就去了。

陳星渡:“……”

張子染一溜煙地跑到傅司予跟前,撲通一聲跪下,雙目含淚,握着他的手激動說:“傅哥哥,要不是那天你及時給我做人工呼吸,我這條命就救不回來了。”

“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哥哥,我的救命恩人,這輩子做牛做馬做豬做狗,我也要報答你——!!!”

突然升級做哥哥的傅司予:“……”

傅司予頓了頓,神情很快恢複正常:“你沒事就好,以後多注意身體。”

“嗯吶!這是必須的!”張子染擦幹熱淚,從地上站起來。

陳星渡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還提人工呼吸的事,親吻你的不是天使姐姐嗎?”

“哎喲,哎喲,渡爺你輕點。”張子染被她拎着耳朵往回走,哀嚎道,“再怎麽說我和傅大哥也是親過……”

陳星渡揪他耳朵的手更用力了。

“嗷!”張子染瞬間閉嘴。

回到座位坐下,張子染的耳朵被揪得通紅,委屈巴巴的不敢吭聲。陳星渡把背包裏的試卷拿出來,放在桌面上整理好。旁邊忽地傳來一道聲音:“昨天作業做了麽?”

陳星渡脊背一個激靈。

她尴尬地轉頭,抽了抽唇角,“沒、沒做。”

傅司予挑了挑眉。

陳星渡立馬抄起筆,“我這就補!”

第一節 是劉振風的課,劉振風老早便拎着試卷從外面進來,揮了揮手讓領讀的課代表下去,連早讀的時間都沒給他們。

啪地把卷子和成績單往桌上一放,氣場嚴厲地說:“月考成績出來了,我們班平均分比二班還要低3分,3分!誰告訴我這是為什麽,啊?!”

陳星渡:“……”

張子染:“……”

兩顆拖後腿的老鼠屎默默不敢吭聲。

劉振風站在講臺上,目光環視課室一周,陳星渡和張子染兩人十分自覺,低着頭沒敢和他對視。

劉振風氣得腦袋冒煙,身為市一中理科重點班,他絕不容許第一名的成績落在其他班手上。

“慶幸,傅司予同學仍舊是全年級最高分,保持住了749分的好成績。”

“沒有進步就是退步。”陳星渡小聲咕哝道。

傅司予側眸,“你還好意思說?”

陳星渡撇撇嘴巴。

劉振風說:“距離高考只剩下不到300天了,接下來的每一天裏,我希望你們争分奪秒,除了睡覺以外的時間,必須都用來學習!”

“同時,我也希望你們好好考慮清楚自己未來的方向,想要報考哪所大學,讀什麽專業,當作自己接下來的奮鬥目标。”

陳星渡想,以傅司予的成績,考上北大清華肯定沒問題。

據說清華的醫學院可出名了。

趁劉振風在講話的工夫,陳星渡拿筆悄悄戳了戳傅司予的胳膊,壓低聲喊他:“诶。”

傅司予垂眸。

女孩子像只偷幹壞事的小倉鼠,下巴墊在臂彎裏,生怕老師發現,偷摸摸地一點一點往他這邊挪。

大眼睛明亮而清澈,直直地望他:“你想考哪所大學?”

傅司予像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問這個,頓了幾秒鐘。

而後說:“中大吧。”

陳星渡:?

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陳星渡:“你不考北大清華嗎?”

“中大是我父母的母校,他們都是在中大醫學院畢業的。”傅司予面上神情淡淡的,手裏試卷翻過去一頁,“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去那裏。”

如果可以的話。

陳星渡沒明白,為什麽不可以。中大的分數線比北大清華還稍微低一些,以傅司予的成績,基本是穩進。

陳星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然後說:“我也想考中大。以後想當個記者。”

傅司予垂眸,有點意外,“你?”

陳星渡似乎還沒明白,中大僅僅是比北大清華的難度系數稍微低一些,但往年至少也要超重本線100分,才能選到自己心儀的專業。

而她現在總成績不過兩百多,距離華南第一學府的門檻,相差足足四百多分。

傅司予沒在意她的成績差距,只是問:“為什麽想當記者?”

“因為……”陳星渡想了想,說,“想維護這個社會的公平和正義。”

“……”

傅司予愣了愣,随後唇角微勾,“幼稚。”

陳星渡:“……”

陳星渡瞪圓了眼,“我哪裏幼稚了?”

傅司予卻沒再回她。

下課後,陳星渡獨自在飲水器前接水,水流嘩啦啦地從管道裏流出,淌進水杯裏。快要裝滿時,陳星渡伸手關上閥門,想把杯蓋擰上。

指尖卻不小心碰到瓶身,熱水灑出來。

“嘶——”陳星渡吓了一跳,立馬抽手,手背還是不可避免被熱水燙到,立刻紅了一片。

“啊,這個破杯子,早該換個瓶口大點的。”陳星渡被燙得不輕,低頭拼命給自己手背吹氣,試圖把溫度降下來。

身旁伸過來一只男生的手,遞給她手帕。

陳星渡微怔,擡頭望過去。

梁起對她笑了下,說:“你拿去用吧。”

……

張子染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進來,一屁股坐到傅司予面前的凳子,氣還沒喘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傅哥哥,不好了!”

“……你好好說話。”傅司予擡眸警告他。

張子染咽下一口唾沫,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人總算緩過來一點。仿佛得知什麽驚天大消息,滿臉驚恐地道:“渡爺剛剛在外面打水,有個男的居然想勾搭她!”

“……”

“渡爺不小心把手給燙了,那犢子可殷勤了,第一時間就給渡爺送手帕!”

張子染一段話說得沒頭沒尾,又喘着大氣,傅司予沒太聽明白,只知道陳星渡出去打水,不小心把手給燙了。

他微微蹙眉,“她現在還在打水?”

“沒,她……”

張子染伸手朝門外一指,話還沒說完,就見陳星渡和一個男生并肩走過。

路過一班門口時,梁起下意識朝裏面望,目光正好和課室裏的傅司予對上。

兩人看見對方,同時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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