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安嶼最喜歡的姿勢, 在沙發上最好發揮。
裴牧遠不喜歡,他頂多就是享受頭埋在某個地方的溫軟,以及下嘴更方便。至于更關鍵的地方, 他只想自己掌控節奏。
沒有水流聲打掩護, 任何一點身體發出的響動都在寂靜的深夜被放大。安嶼把一顆頭按的死死的, 自己卻倔強地擡起下巴,她在驗證自我的過程中逐漸癫狂。
裴牧遠意識到她想靠速度獲得某種體驗,可嗚咽的聲音中又夾雜痛苦。便真誠地發問:“我來?”
安嶼有些喪氣地停下來,把頭埋在他的頸窩, 說:“沒意思。”
“嗯?”裴牧遠拍一下她的後腦勺, “你自己當然到不了。”
他剛想變換姿勢, 安嶼遛了。安嶼把衣服随便裹在身上,又往浴室裏走。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裴牧遠也有些精疲力盡, 他半開玩笑道:“在浴室裏的第二次,你明明就快樂過啊, 現在怎麽除了追求質量, 也開始追求數量了。”
“裝的。”
浴室門被關上, 裴牧遠的情緒也因這兩個字遭到重創。他信了安嶼這句話,煩躁地把東西摘下來扔掉,躺倒在沙發上孤獨的思考。
她的身體的确跟從前不一樣了,但對他而言,是全新的體驗。是因為很久沒有嗎?她不适應?
聽到安嶼又在用水沖刷自己,裴牧遠起身, 走到浴室門口,試探道:“我能進來嗎?”
“不能。”
“你怎麽了?”裴牧遠皺起眉頭。
安嶼沒回話。過了會兒,她關了燈, 從裏面出來,對裴牧遠說:“很疼。”
“這幾年,難道你真的從來不……”裴牧遠想說某個詞,但發出的音節活生生被安嶼淩厲的目光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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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嶼想起他之前問她這幾年如何解決生理需求的問題,她的答案很枯燥很乏味很千篇一律,和任何一個不想亂約又有需求的女性一樣——靠手。
她連那些五花八門的輔助工具都用不着,因為她的需求特別少,少到她懷疑自己這方面的能力是否在生産後衰退,所以才下載了那麽多篇帶顏色的小說試驗自己。
她甚至不看片,一方面是因為看過兩次之後生理性開始排斥,例如反胃,另一方面,她覺得再唯美的畫面,裏面的男人都不如裴牧遠。
但她故意諷刺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好情趣,可以把私生活經營的豐富多彩。所以某些方面,也就不像你始終保持敏銳。”
“我床頭櫃裏的确有那些東西,可是你又是哪些眼睛看到我用過?”裴牧遠反應極快,張口就來:“我懂了,你是在嫌棄我。你再一次拜倒我高超的技術下,就忘了曾經的感覺,誤會是我這些年又和別人精進了……”
安嶼伸出手把這人推遠,她懶得聽這些無端的揣測。她要是計較,做之前就會刨根問底。大家都是成年人,只有他還活得像個随時随地都能撒潑打滾的孩子。
“你還生起氣來了?我告訴你,這就是我恨你的原因,因為忘不掉,所以無法接納別的女人,導致自己都快要成為一塊鹽堿地。呵,這些年對我投懷送抱的女人海了去了,我但凡是想跟別人精進一下技術,剛剛你就要起飛了……”
“閉嘴吧你。”安嶼沉浸在自己的困惑裏,語氣悶悶的。
她回到沙發前把衣服穿好,準備去看一眼小崽子,結果在黑暗中稀裏糊塗地撞到了桌角。她捂着小腿的腿骨悶哼一聲,又氣得把撞掉的拖鞋踢遠,随後深深地嘆了口氣。
“撞疼了嗎?”裴牧遠彎腰去檢查她的小腿,聽見她這聲嘆氣,拉住她的胳膊,讓她坐回到沙發上。
安嶼冷哼一聲:“鹽堿地……虧你想得出來。”
裴牧遠單膝跪在地上,替她揉着腿,壓低聲音問:“你說裝的,是不是故意氣我的?”
安嶼不說話。
裴牧遠敗下陣來,捧住她的手說:“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找別的女人,如果不是你,做這件事情又有什麽意思。可你偏偏要氣我,要說沒意思。”
安嶼見他這樣,即刻附身吻了下他的額頭:“乖,你先去看看小崽子吧,我猜他一定尿床了。”
後半夜又落了一陣雨,清晨醒來,空氣中仍是散不去的濕熱。老安遛奧斯卡回到家,海蘭正拿着芭蕉扇發脾氣,她在跟家中不靠譜的二女兒打電話。
她威脅她的二女兒,說如果一個小時之內,她不回家把這條蠢狗接走,她就要跟她斷絕母女關系。另外,她對昨晚小崽子去他親爹那兒留宿的事情感到非常失望。
說到最後,她委屈起來,又演她最擅長的苦情戲:“我在這個家裏啊,說話是越來越沒有威嚴了。行吧,你們姓安的一家人自己過吧,反正我身體也不好,也拖累不了你們幾年了,随便你們折騰吧……”
“哎呀,你又來了。好啦好啦不說了。”老安把手機奪過來,“靜靜啊,送安徒生上學路上當心點,我先挂了。”
“你懂什麽!”海蘭把芭蕉扇扔到老安身上,又把這件事細細梳理了一遍,最後得出結論跟老安說:“靜靜是什麽性格我最清楚不過了,要是這孩子爹沒問題,那當初她那樣做,就肯定是這男的家裏有問題。我把話放在這裏,你愛信不信。”
“行行行,你最了解靜靜。那抽空我去跟她談談吧,這事兒你就別煩神了。你也說了,你身體不好,你就開開心心打打麻将跳跳舞就好。”
“打什麽麻将啊,從今天開始,我要親自接送安徒生上下學。”
這時奧斯卡在一旁翻起了垃圾桶,老安眼尖手快,在海蘭發飙之前,立刻把狗抱走。
老安倒是很喜歡這只小白狗,他記不得什麽奧斯卡的名兒,就擅自給它取了新名字,叫“小胖”。
他把奧斯卡抱到陽臺上,對它說:“小胖啊,你跟了你親爹這麽多年,你倒是說說看,他人品怎麽樣啊?他家裏怎麽樣啊?”
奧斯卡啥也聽不懂,但“汪汪”幾聲,倒真像是在回應老安的話。
确認安徒生脫敏後,安嶼安心地離開。她挂了號,要去醫院一趟,但臨走時跟裴牧遠說的是公司有事。
地鐵上,她睡着了。昨夜折騰三回,後來又跟裴牧遠深聊到天亮,一夜未眠。可她剛做了個短夢,就被海蘭一頓狂轟亂炸。
海蘭戰鬥力極強,炸的安嶼腦袋嗡嗡響。直到到了醫院,她依然昏昏沉沉的,顯些在恍惚中去錯了門診。
她知道自己這種症狀要挂婦科,但想起她當初産檢時常挂的一個專家號,那位醫生也擅長婦科,就挂了這位醫生的號。她後來做手術,也是這位主任醫師給她開的刀。
時隔多年,這位醫生哪兒能還記得她,安嶼只好自報家門,說她是當初上過醫院公衆號頭條的那個孕婦。
羊水三度渾濁外加小崽子臍帶繞頸三周,安嶼是那一天全醫院最拉風的孕婦。臍帶繞頸三周,也不是全無順産的可能,最終把安嶼推向手術室而不是産房的是已經變綠的羊水。
她是在醫院産檢時破的水,非常尴尬,內檢後,她發現自己尿了褲子,回頭告訴醫生,醫生一看變了色的羊水,直接喊來幾個護士把她推向了手術室。
後來她跟人開玩笑,說自己是去産檢,然後順便生了個孩子。
“呀,是你啊,想起來了。哎喲,你膽子挺大的嘛,這才幾年啊,就懷上二胎了?”醫生打趣她道。
安嶼連忙擺擺手:“不是不是不是,我是有點別的問題想來請教您。”
這種過于私密的事情總歸有那麽點難以啓齒,她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醫生卻是經驗豐富,直接問:“夫妻生活有障礙了?”
安嶼點點頭,大致描述了一番,關鍵詞就是“疼”和“幹”。
醫生讓她去做常規檢查,順便查個激素水平,又問:“你這也生完好幾年了,這個情況是最近剛出現的嗎?”
“不是。”安嶼否認之後又覺得很難解釋,只好捂臉說:“就……的确好多年沒有過過夫妻生活了。”
“那是不是你老公這方面不太行,影響了你。”
“他……還可以吧,主要是我自己。”安嶼繼續捂臉。
“那就等檢查結果吧,可能是炎症引起的,也可能是激素水平下降導致。”醫生又笑道:“你倒是挺有覺悟,其實可以多試一段時間嘛,也許只是剛恢複夫妻生活,暫時的不适應。”
“也不是暫時的……”安嶼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她這幾年在這件事情上其實都很upset,跟身邊有沒有人還真的沒關系。
等結果出來,她拿給醫生看,果然,問題還真是出在她下降的激素水平上。
于是,安嶼的下一個目标就是——繼續跟激素鬥争,找回幸福生活。
裴牧遠沒送安徒生去幼兒園,而是帶安徒生去了天文館,這事兒他也對安嶼撒了謊。
早起,是小崽子自己碎碎念,說想他的阿布了。裴牧遠一邊換新的床單,一邊跟他聊一些宇宙和外星人的話題,小崽子很感興趣,聽得格外認真。
“我是想阿布才尿床的,你不要笑我。可可每次都笑我,哼,我不喜歡她。”
“沒關系的,尿床是很正常的事情,昨天夜裏你吃了藥,我們又喂你喝了很多水,所以你才尿床的,這不怪你。”
小崽子又問:“那我怎麽樣才能找到阿布的家?”
“阿布是從哪個星球來的?”
小崽子搖搖頭,說:“反正跟你不是一個星球。”
“那我是從什麽星球來的?”
小崽子又搖搖頭:“不記得了。”
“那你呢,你是從什麽星球來的?”
小崽子比了個“噓”,說:“這是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