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楚歌
對了,醫生,你忙半天,我們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木桓站在林言的旁邊,好幾次想要努力的插入這個話題,好幾次都欲言又止,他實在無法開口,問一個無關的問題。
叫我楚歌吧,我現在也只是懂些皮毛而已,暫時還配不上醫生這個稱號。楚歌接過祁夢手中的溫度計,甩了甩,放在白熾燈下,轉着看了一圈,看着祁夢說:沒事兒了,溫度正常,明天估計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謝謝你,楚歌醫生。秦超令開門,送他出去。
不客氣!
人長得帥就算了,名字還那麽好聽,名字好聽就算了,為人還那麽謙虛,天吶,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優秀的人。秦超令放花癡的樣子,遭到他們三人一視同仁的嫌棄,林言砸着嘴,木桓卻眼巴巴的望着她,眼中閃着光澤,秦超令看到這個表情,不禁露出嫌棄的樣子:你餓死鬼投胎的嗎?
木桓吐出一口氣,雙手叉腰,點着頭,把手搭在秦超令的肩膀上,讨好的說:上輩子餓死的。他皺着眉,舔着嘴唇,砸了砸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秦超令,用手抓了抓眉尾,微微的垂下頭說:真餓了,不騙你。
那好吧,吃什麽。
燒烤呀!
我也要去。祁夢撐起手,眼巴巴的望着勾肩搭背的兩人,肚子也開始“咕嚕嚕”的叫,像打雷似的。
去你個頭啊,還有大半瓶。木桓指着吊水瓶,一滴一滴像爬行的蝸牛般,慢得讓人有些心煩氣躁。
我知道啊,那你們倆也不能去吃獨食。
給你帶,帶你最喜歡吃的。木桓拍着胸口,信誓旦旦。
祁夢搖了搖頭,壞壞的笑容拉上臉頰,眼神中終于多了一絲靈氣。
早知道,讓你多睡會兒,你就是個魔鬼。木桓生氣的坐下,雙手叉在分開的膝蓋上,腳掌與地面不斷的磕着,拍着整齊的節奏。
你看,你居然對我生氣,我可是病人呢。祁夢可憐巴巴的說着,上挑的眉毛卻拉出得意的樣子。
你這豬頭,欠揍你。木桓将手高高的舉起,最後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頭上:能鬥嘴就代表好了。祁夢仰着頭,眯起雙眼,對着木桓咯咯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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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他們仨無論做什麽決定,都要征求她的同意,也會照着她的意思去做,這從不是刻意為之,而是自然而然的一種寵溺。木桓對她就像家中的小妹一樣,與她鬥鬥嘴,然後一切都僅憑她開心。
難以置信的便是祁夢自己,面對木桓這個人,她可以毫無防備的卸下所有僞裝,在他面前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撒嬌獲寵。
他們對于彼此而言,都是一種特殊的存在。
祁夢,我快餓死啦,你這個小魔鬼。木桓就蹲在吊水瓶下,眼睜睜的數着一滴一滴往下的吊水,快要望眼欲穿,只剩下一只手的祁夢,與林言,秦超令玩起了撲克牌,所以木桓的貢獻是一只手為她拿撲克牌。
王炸。秦超令甩出手中最後的兩張牌,看着一臉蒙圈的祁夢,笑了。林言收起撲克牌,将它理好放入袋子中。
沒有了,叫醫生。林言擡頭看着只剩幾滴的吊水。
不用叫,我聽到腳步聲了。秦超令拿起脫下的外套穿上,緊接着去開門:楚歌醫生,剛好要去叫你呢。楚歌微笑依然挂在臉上,看着為自己開門的秦超令點點頭:謝謝!秦超令轉身,跟在楚歌的後面,她晃着腦袋,身高才到楚歌的脖子上一點點,苦惱的伸手比劃着,嘟起嘴,踮起腳尖。
看着祁夢緊咬牙關,楚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另一只手:沒關系,放輕松,拔針是最不疼的,還沒有剛才這瓶吊水疼…….你看,我說的沒錯吧。說完,針已經拔下。
來,用手按住,不要松開。祁夢乖乖的伸手按住剛才被拔走針頭的地方,楚歌邊收吊水瓶邊說:回去一定要注意防寒,多喝熱水,按時吃藥。
嗯。
等一下到前面取藥。說完轉身出門,将門輕輕的帶上。
說得人家不知道似的。林言發出一種陰陽怪氣的聲音。
林言,醫生的醋你都吃。秦超令扶着祁夢下床,正彎着腰在床下為她找鞋子,聲音一高一低。
不過啊,他看祁夢的眼神的确不一樣,反正與看我不一樣。他不會喜歡你吧,夢!秦超令用驚訝的語氣說着,看着站在一旁的林言皺着眉,瞪了一眼秦超令。
哎呀,你就別逗他了,等一下他要把你活活吞下去。木桓看着林言的樣子,憋着笑與一旁的秦超令說。
你們別鬧了,吵死啦。祁夢揉了揉腦袋,閉着眼睛站在原地緩着精神,停下笑聲的秦超令對着林言做了個鬼臉,翻了個白眼。
取了藥,出了門,他們開始商量該吃什麽,走在前面的秦超令和木桓依然是你推我擠,甚至連走一條路都要搶。
林言把外套脫下,披在祁夢的身上,跟在她的身邊,沒有說一句話,劇烈的頭痛讓祁夢走得極慢,她感覺只要微微一震,頭就會炸開似的。瘦弱的身體被夜晚的涼風一吹,就變得顫顫巍巍,走路都需要人跟在後面扶着。
與祁夢并排而走的林言,小心翼翼的伸開自己的左臂,擋在她的腰後,既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又能在她身體斜歪的時候剛好可以扶住她。
木桓,問你個問題呗。秦超令提着一小袋用透明紙袋裝着的藥,伸開雙臂,平行的走在近日鑄起的高高堡壘上。
什麽問題。雙手抱在胸前的木桓,挑起眉毛,兩眼平視前方。
你說祁夢為什麽就是不答應林言的追求,反而成了靳黎的女朋友。
我怎麽知道,她不是很喜歡靳黎嗎,你那麽八卦幹嘛,好奇你就去問她呗。
你回頭看看,我才不信祁夢不喜歡林言,雖然她是這麽說,但我就是不信。
燈光下的兩個人,暧昧的走着,緊緊的靠着彼此。
說着,木桓偷偷的回頭,看着并排而走的兩個人,在昏暗的路燈下,似乎被一層朦朦胧胧的塵埃包裹着,像極了一副油畫。
你信嗎?秦超令轉頭,看着正在發呆的木桓,從堡壘上跳下來,走到木桓的右手邊,附在他的耳邊說:你信嗎?
什麽。
木桓停下腳步,看着秦超令,似乎沒有聽清她剛才的問題,愣愣的一動不動。
哦,你是魚是不是,才有七秒的記憶。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麽八婆!
要,你,管。
我才懶得管。
…….
到了,就在他家吃,餓死我了。秦超令吸着口水,用手指着不遠處的燒烤攤。
等問問祁夢,她想吃什麽。木桓站在路邊的圍欄處,雙臂靠在圍欄上。
好!
林言,快一點。秦超令一邊喊,一邊往回跑,蹦蹦跳跳的挽着祁夢的手臂,像挽着一個快散架的紙人,小心翼翼。
還是不舒服?秦朝令小聲的問着祁夢,祁夢想要搖搖頭,可是劇烈的疼痛提醒着她連動都不能動,而臉上挂起淺淺笑意,看着面前的路:好多了!
那你想吃什麽。秦超令問。
你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沒關系嗎?
哎呀,沒事,我只是感冒,又不是生什麽大病,不礙事的。聲音提高了一些,但震着頭還是很疼,幹啞的嗓子還是很癢。
還沒事,你都快燒傻了。林言語氣冷硬,卻心疼的看着慢慢挪的祁夢,她連說話都不敢大聲說,怎麽可能不礙事兒呢,她只是想要假裝自己沒事罷了,卻又無法裝得有模有樣。
祁夢,你想吃什麽。木桓迎了上來,這時,他沒有看腳下的路,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打了一個踉跄,身體歪歪斜斜,差點倒下。
他逗笑了他們三人,自己的腳尖卻痛得動都不敢動,祁夢咧嘴笑過以後,伴随着痛處,又一次攻擊她的頭部,不過,他忍住痛楚,笑得滿面桃花。
這時候,她似乎覺得,她不再是一個人,不再是一個孤獨的個體,是曾經不管怎麽努力才會融入的群體,她感覺自己正身在其中,被那一股強大的力量治愈着。
如此這般,揪心的痛處便消了一大半,她輕輕的甩頭,伸手捧着自己的臉,心想:到此為止,真的可以不用一個人了嗎?
她如釋重負,笑得天真無邪。
燒烤攤前,祁夢雙手杵着下巴,看着你争我吵的三個人,感覺無比的溫暖。
就今夜的夜空看來,明天應該是個晴天,近日都将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