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沒腫沒紅 溫熱濕潤的東西滑過唇縫……
路介明的聲音壓的很沉, 明明是最弱微的細語,落入耳廓,卻像是驚雷乍開。
“瞎說什麽, 你何時也開始說起這般不務實的話。”許連琅用帕子擦着手心不知道從哪裏沾上的灰,并未擡頭。
她如今反而不太敢看他。
少年眸光銳利且亮, 一不小心,望了進去,太容易迷失了。
路介明半依靠在軟榻上, 懶懶的看她,嗓裏溢出輕柔的笑,變聲期的嗓音粗啞難聽, 但這一聲輕笑又低又磁,像只貓兒伸出軟墊下的爪, 輕輕的抓撓着許連琅的心。
“哪裏不務實了,這世間萬物在我眼裏,不足姐姐一根發絲來得可貴。”
他用着最輕挑的語調, 說着最掏心窩子的話。
言從了心, 又怕吓跑她,只能找上這麽一個折中的法子。
路介明閉了閉眼,妥善的一再掩藏眼裏的哀傷,那是一種近乎平靜的悲戚, 他深知自己不能太貪心,老天從不偏愛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
她覺得別扭,半掀起了馬車簾子透氣,只不過才掀起了半個角,就突覺手背一暖, 一只大掌托起了她的手。
“路介明,松手!”她要躲,他哪裏允許。
才只是手指間的碰觸,已經讓許連琅如臨大敵。
睡足了覺的她根本不好糊弄,路介明的極速親昵,讓她難以重新沉浸到姐姐的身份之中。
用着力氣掰開了她驟然合攏的手心,垂着眉眼,幫她擦試起來,那點子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東西,牢牢的粘在她的手心,她心亂如麻,擦拭起來帶着莽勁,手心處已經紅了一片。
她膚白若雪,這星點的紅,很是刺眼。
許連琅一直在試圖抽出自己的手,這無疑是不妥的,他的手指像是帶着電流,透過溫熱的指腹一遍遍傳至她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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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人都坐立不安起來。
饒是他們之間已經恢複如初,但平靜的表面下早就波浪四起,隐患的種子一旦種下,倘若沒有連根拔起,早晚分崩離析。
路介明盡力維持着,丢掉臉面與自己所有的矜嬌,綁着、縛着許連琅與自己親近、親昵,好像只有肌膚相觸,才能消弭掉一絲絲分崩的危機。
但這樣的方式,操之過急,急中更易出亂。
許連琅擡頭看他,少年面上的倔強與翹起的嘴角很不搭,就像他如今的言行與他的性子一般,是一種相悖的割裂感。
“嘶”他皺着眉頭哼聲,兩人拉拉扯扯間,碰觸到了他的傷處,其實傷口本就無所大礙,他忍痛能力又很強,這樣呼痛出聲,也不過是拿準了許連琅會因為這個傷口而妥協。
果不其然,在他手心掙紮的手突然就靜了下來。
路介明卻覺得半個身子的溫度都迅速低了下來,這樣的妥協,再一再二總是不能再三,他們終究是不能回到最初。
許連琅看他如青竹節般的手骨因擦拭的動作凸起,她開了口,“介明,你還在生着病,別任性,我們……你不必如此的,順其自然,不好嗎?”
“你不是這樣子的啊,”她嘗試與他交談。
但路介明卻鄭重搖了搖頭,一雙眼睛透亮,“我一直是這樣的,渴望與你親昵,也在制造着機會與你親昵,就像現在。”
像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他的手指突然張開,擠進了許連琅的手指縫隙中,變成了十指緊扣的模樣。
“你看,我們之前這樣過無數次,先前你不覺得有問題,怎麽現在不行了呢。”
許連琅脫口而出,“因為你大了,你長大了,男女有別。我們要避嫌。”
路介明眨動了一下眼睛,睫毛蓋在下眼睑,蜻蜓點水一般,掠過又擡起,只是這一瞬間的事,眼裏泛起了潤亮的潮濕,他無辜的很,委屈道:“你不是才知道我長大了的,你很早很早之前,就說過拿我大人看待,你不能這般說話不算數,更不能顧左右而言他。”
十二歲的時候,許連琅為了滿足小孩子的渴望長大的心理,以一種褒獎孩子的長輩姿态告訴他,我今後将你看作男人。
十四歲的時候,聽說他落了水又在太後面前,她沒有第一時間趕去,反而相信他完全可以處理好,那個時候,她也說,他長大了。
的确是如路介明所說的,她很早之前,就已經在嘗試将他當作大人看待,他的成長一直在繼續,面前的這個少年,是真的長大了。
路介明繼續道:“因為母妃的話嗎?姐姐,不全是這樣吧。”
他太聰睿了,也太機敏了。
許連琅挫敗起來,她抽出了自己的手,這次他沒有再阻攔,輕而易舉的讓許連琅有了主動權,手心裏的髒污被他清理幹淨,少年做事細致又妥帖,盡管會強硬,但那種強硬中總是會夾雜着包容與柔軟。
就像是現在,覺得将她逼入了角落,又适當的撤開些距離,留下轉圜的機會。
許連琅突然就想起她們再一次的同床共枕,路介明身體的躁熱反應。
當時她實在是累極,又顧念他的傷口,不欲為了這種事再讓少年惴惴不安。
更何況,兩床被子,又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再拒絕下去,未免有些矯情了。
所以她睡在了他的身邊,盡量往着裏側挪動身體,試圖盡量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到最大。
少年已然得逞,自然不會再介意這樣的小細節,閉上眼之前,一切都是最佳的姐弟分寸。
可是睡意朦胧間,她卻有了異樣的感覺。
唇上先是一熱,溫熱濕潤的東西滑過唇縫,并且試圖往裏面試探。
她當時太困了,哪怕大腦已經發出了警告,但身體的疲倦還是控制了她,她醒不過來,權當這是夢裏。
她沒有過絲毫的接吻經驗,卻也知道這樣的感覺十分奇怪,尤其是唇瓣被吮·吸時的觸感和撲在臉側、鼻端的炙熱呼吸讓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但這樣的煎熬中卻也帶着本能的興奮。
一覺睡醒來,先是看到帳篷頂隆起的棱角,愣了好一會兒,才擡手去摸了自己的嘴唇。
沒腫沒紅。
所以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春·夢,但此刻細細想來,分明那時路介明的唇腫了些許。
他是漂亮的薄唇,唇色适度,但那個清晨卻意外的殷紅,尤其是下唇。
許連琅本欲細細打量,探過半個身子,胳膊小心的撐在他的身體上空,正要擡眼去看時,他突然睜開了眼。
眼中清明,并無睡意。
許連琅吓破了膽子,急急的往後退,也就是在這種急切之中,她沒有撐穩身體,手臂一軟,直直的栽了下去。
接下來的場景令許連琅面紅耳赤,腦袋都要冒起煙來。
她的臉壓上了他的小腹,手落在了路介明臍下三寸的地方,蓋着被子,本來他鼓起的地方并不明顯,但手按上去,就十成十的巨大。
大腦偏偏在這個時候遲鈍起來,手在那上面停留了好一會兒,她才像是被火舌撩到一般,縮回了手。
路介明呼吸已經開始重了,他長臂一攬,将呆楞的人往自己懷裏帶,下巴順勢放在了許連琅的脖頸上。
要命的地方漲的發疼。
理智告訴他要趕緊放開,但男人這個時候能強撐出幾分理智,萬幸是許連琅被吓壞了,一直沒有什麽大的動靜,才讓他在這要命的時分,抱着夢寐以求的香軟的身體挨過了一會兒。
她那一手壓下去,是真的又疼又脹。
許連琅感覺到他的身體繃的很緊,放在自己腰背上的手也慢慢收緊,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有力的臂膀才陡然松懈。
許連琅趁着這個空檔,就要往床下跑。
她雖然沒有經歷過,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不對勁,不對勁。
路介明就怕她這麽出去,以後便再也沒機會解釋,“姐姐,清晨這樣,是正常的,別的人也這樣。”
他語速很快,曾幾何時,他第一次夢·遺時,還需要許連琅寬慰,現在已經可以輕巧跟許連琅解釋男人身體的反應。
許連琅一時之間心裏百轉千回,像是打翻了香料瓶,酸甜苦辣一齊湧上來,她既感慨自家這大小夥子開竅了,又覺得羞恥。
她險些出口成髒。
你這明明知道這是什麽反應,還抱着我!你把我當什麽了!抱着姐姐那啥!還面不改色的解釋!
看着少年那張單純的臉,和胸口處若隐若現的繃帶,終于是忍了下來。
罷了,罵他有什麽用,小孩子生病的時候不能罵,越罵越好不了。
于是,她憋住了話,努力試圖将這件事作為插曲,遺忘。
但看着現在的路介明,她突然變成了刺猬,蜷縮起自己柔軟的肚皮,只肯跟他露出自己尖銳的背。
背上都是刺。
這是一種近乎于惱羞成怒的情緒,她還沒有诘問他,他反過來卻要探尋自己。
自己的想法見不得光,她怕他知曉,決定先發制人。
這不是她第一次先發制人了,“是你先越界的。”
“容嫔娘娘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她錯開目光,冷冷道:“不是嗎,路介明。”
許連琅在心裏瘋狂點頭,當然是這樣,路介明天生一副好皮囊,又正是好時候,誰可以免俗?
她表面上佯裝鎮定,想要跟他算一算他的賬。
“你怎麽能抱着姐姐……意……淫……”
路介明一愣,沒料到她陡轉的話題,眸光開始發虛。
他的确是趁她睡着,做了些不該做的事兒。
許連琅振振有詞,“晨起正常,但我是姐姐,你會抱着你的三皇姐纾解嗎?”
她才不管路介明答沒答,又說,“所以,你不要再問我,為什麽我們之間回不到之前的關系了,這就是最好的答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