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玩家高自由度、NPC自主性高一向是游戲賣點,在很長一段時間裏NPC碰瓷玩家都是吸睛熱點。
這款游戲就清新脫俗,把過時卻永恒的熱點迫害NPC加了進去。入城勳章除競技類,只有兩個休閑選項。選項一,欺騙主城NPC感情。選項二,在NPC倒在門前時不救他或她。直接搜走這倒黴蛋身上的勳章入城,是荷善走過的另一條路。
在游戲裏,淩荷善向來不喜歡固定選項。怎麽的,玩游戲還要給NPC提供情緒價值啊。她偏不。
然而游戲變成現實,現實中就別作死了。真實世界兩性關系說是送命題,還真不一定是玩笑話。活着不好嗎。
淩荷善邊想邊說:“我也想去主城看看,可惜沒憑證。主城外的人說去主城,也不是真進去,大多是用財物托人代買急需的東西。”現實中的荒蕪之城?這種如今能用沉沒成本逼氪的游戲,曾經在獨立游戲評選中歸類為“風景優美獨特的單機游戲”,一次性付費榜榜上有名。沒有玩家不想看世界觀補全的隐藏地圖。
華烨像被攻略的NPC一樣體貼,請她走隐藏地圖蝴蝶谷。
“蝴蝶谷?”淩荷善想起地圖簡介,“蕪城最出名的地方,離主城也更近。只是……”
華烨有些困惑:“只是什麽?”
淩荷善打算扳回一局,也不告訴他:“沒什麽。我也有一個朋友,改天她告訴你。”
互相傷害會造成沉默。狗勾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麽不說話了,看半天也沒懂,不再細想就跳下地面甩着尾巴撒歡。
狗勾是奶黃小土狗,竄進林中與複蘇的嫩黃草木融在一起,不出聲都找不到它。
這時的蝴蝶谷剛過清明。蝴蝶谷地勢高不算暖和,向陽而生的嫩葉剛泛出黃綠色。還不是谷中最漂亮的時候,也就不可能有漫天飛舞的蟲子。
淩荷善松了口氣。頭頂的海雀飛上枝丫,啄枝頭挂着的殘果想嘗嘗鮮。鏟屎官看得直擔心,總怕它的食腐系統不健全吃壞肚子,直腸動物回去把房間搞得亂七八糟。
華烨在半路去找“他那位朋友”,把荷善留在山谷中。有小動物陪着她也不害怕,畢竟賞景期前的蝴蝶谷沒有攻擊性強的野獸。至于普通NPC,可能還沒狗勾和海雀能打。
她覺得附近有些眼熟,眼熟到肝疼。以前來過無數遍,這裏究竟是哪兒呢?
淩荷善習慣性左顧右盼,果然看到一顆雛菊。小雛菊,肝帝必備。清熱去火,用于角色中暑時替代官方售賣的降火buff。她的雙手不聽使喚,開始滿地采集雛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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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雛菊花·乘一,可栽種雛菊苗·乘二。舒服了。
梨樹開花。她剛想去撫摸花瓣收集材料,就被一個蟲繭砸在手上。淩荷善悟了,原來現在就是幼蟲孵化期啊。
她反手把蟲繭扔回樹上,接着挖附近的油料作物,油菜花·乘一、乘二……
策劃好狠的心,簡直是避開災害題材外的另類求生。肝疼,現實中還要加上腰腿酸痛。哎對啦,附近還有活血驅寒的藥材。艾草·乘一,艾草苗·乘四——
肝材料就像條件反射一樣,淩荷善的注意力完全被轉移,直到小狗勾開始聞她采集的一堆花草。随身帶的折疊包派上用場,直接被塞得滿當當,一大一小兩個動物直接把它當花坪。
有人踩着遍地枝杈走來。淩荷善想知道這位“朋友”長什麽樣子,回頭卻呆住了。
這位分明是主城的可攻略NPC,沒有名字的青年無名。他開朗愛笑,連發絲在光線下都透出一絲紅色。
而且還長着與華烨有七成相似的臉。
這人快步走來,接過淩荷善的包:“我叫無名,是華烨的遠親。因為在主城給大人物做事,姓名若無允許不得說出。”
淩荷善看着無名的臉,只覺得這就是紙片人的絕妙之處。常面帶笑意的人要麽是為了營業,要麽是讨喜的開朗性子。表情管理差的人,只會笑得眼睛眯成縫,或者停留在僵硬的半靜态笑臉上。無名這紙片人就不一樣了,笑得像動圖屏保。不愧是在劇情裏反殺玩家一軍的人,風格與衆不同。
無名見她不說話,把狗勾還給荷善:“你的寵物應該更想在你身邊。”
淩荷善指着它的名牌:“它叫狗勾,叫對名字才理人呢。”狗勾中氣十足地汪兩聲,偏頭在主人懷裏閉眼曬太陽了。
無名撫摸着狗勾的小軟毛,問荷善:“狗勾和狗狗聽起來太像,它聽錯了怎麽辦?”
“當然是相信它,”淩荷善非常自信,“狗勾和狗狗在讀音上有區別,耳朵那麽好使絕對不會聽錯!”
無名笑着虛戳狗勾眉心:“嗯,我也相信它。”
他們走過水泥吊橋,終于進了主城。主城與城外不同,幾乎就是官方對過去城市印象的縮影。入城的工具居然是鎖繩電梯,夢回蒸汽時代。
海燕緊緊扣着荷善的丸子頭,荷善則抱緊狗勾。齒輪運作、金屬繩索摩擦的聲音一直在持續,直到有新乘客進入電梯裏。小狗勾對環境好奇,在主人懷裏亂拱,最終被如願放回地面。
門一開,狗勾居然想就這樣沖出去。
“狗勾,還沒到地方呢。”淩荷善吓得心跳加速,抱着狗身子把它拖回電梯。
然而等下次開門,它又旋風一樣沖出去了。
這個過程持續數次,直到真到達目的地。電梯的其他乘客悶聲直笑,也不知是笑小狗可愛,還是笑主人太慘。
淩荷善出電梯第一件事就是與狗對視,神色和善無比。她很快就看明白了,小狗勾沒什麽壞心眼,它只是單純的傻。
海雀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們。鏟屎官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狗勾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們。最後這傻狗實在不懂,又開始追自己毛茸茸的尾巴玩。
閉着眼睛時什麽都不用想,先清淨兩分鐘……
無名不知去哪裏了,這人向來行蹤不定,舉止怎麽猜都找不出動機。不想他,想想這傻狗勾。
這就是養寵物的暴躁嗎。以前她雲養樓上的寵物,每天被狗爪子啪塔啪塔踩地面的聲音可愛到。
現在想來,淩荷善以為主人是在和它們玩耍。但是半夜那麽大動靜,不就是狗狗半夜禍害家具被抓包,雙方你追我趕嘛。
她覺得很困,想睡一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肝還好嗎,如果難受告訴我,我改成晚上九點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