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訓婢
“小姐!你終于回來了,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你了。”
見溫未瑤安然回來,春桃欣喜若狂,眼角噙着一滴淚,她上前一把抱住了溫未瑤。
溫未瑤輕輕将她推開,往女子的房中看去,竟是無人影。
溫未瑤覺得甚為詫異,此刻夜深人靜,她一個弱女子舉目無親,又能去哪兒呢?
她問到:“那姑娘呢?”
春桃說道:“我也不知道,就在方才我出來看看你有沒有回來,沒見你人影之後便回房去找那個姐姐,卻不想人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沒了。”
“她先前有沒有同你說過什麽?類似于她要獨自去找溫博弈的。”
溫未瑤覺得這女子必然是等不及她回來,獨自去将軍府鳴鼓伸冤了。或者,她仍是對溫博弈那敗類存有一線希望,要趕去求他。
春桃抓了抓腮,細細思慮好半天,口中碎碎地說“有……好像又沒有,我再想想……對了,想起來了。那位姐姐說過,你此去許久不來,她怕連累你惹禍上身,便想先去将軍府找溫大将軍禀明此事。”
“春桃!快随我去尋她,這姑娘若是碰上溫博弈便會遭難。”
溫未瑤心中有幾分慌亂,這女子性子這般急,報仇心切而不策劃一番是要吃大虧的。碰上溫博弈算是不幸,貿然去将軍府鳴冤叫屈卻是大不幸。依将軍府上的情勢來看,這事首先必然是傳入大夫人耳中,喬氏自是不會讓溫賦知道,反而會命人神不知鬼不覺,暗地裏就将這女子處決了,介時她連小命都難保,更何況去伸什麽冤呢?
“小姐,都是春桃的錯。”春桃心中比溫未瑤還要驚慌千百倍,七上八下的。她低下頭去,眼神裏滿是錯亂,手中捏了一把汗。
溫未瑤恨鐵不成鋼,嗔怪道:“你這傻丫頭,我何曾說過是你的錯,現下至關緊要的是先找到那女子。”
“嗯!”
春桃使勁點了點頭,她前世是燒了高香,今生才能遇見溫未瑤這麽一個好主子。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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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未瑤顧不得旁的,立即拉着她往将軍府的方向跑去。
夜間的南安城大街小巷中也是人來人往,擠得水洩不通,實屬不易找人。兩人繼續朝将軍府的方向走去,進了小巷子,在月光下四處張望。
“姑娘,你沒事吧!”
突然,前方不遠處傳來紅袖的聲音,溫未瑤和春桃驚喜萬分。剛開始不大确信真的是紅袖,蓮步微移,走近了一看才确定是紅袖本人。她長發梳得高高的,直垂下來,額間圍着一條紅色錦帶,身穿一襲紅色戎裝。
而那女子正氣息微弱地躺在牆角,面色蒼白,全身癱軟得難以動彈。她眼前一暗一亮,只覺得是幾個人影晃來晃去。她感覺頭暈目眩的,周遭動蕩不定,自己的身體仿佛是懸在半空中,掉不下來,又飛不上天。心中忐忑不定,左右無處安放,誠惶誠恐。她腦子愈發混沌,昏昏欲睡,可想到自己尚未辦成事便死撐着意志睜開眼睛,想重新站起來。
溫未瑤站在她的面前,她隐隐約約地看見一個輪廓,猜得出來是溫未瑤。
“公……公子!我妹妹……”那女子說話有些吃力,絮絮叨叨的。
“不用擔心,這一切都辦好了,姑娘好生将養身體,我要你明日有充沛的精力來親自看看溫博弈自食惡果。”
紅袖乍一聽溫未瑤這句話感到有些疑惑,這三少爺何時招惹了那女子,又遭過什麽孽?
“小姐……”紅袖正欲問個究竟。
情急之下,溫未瑤顧不得別的,俯下身子将那女子扶了起來,扭頭轉向紅袖和春桃:“快幫我把她扶回客棧。”
“不,小姐,你得趕緊回府,大夫人怕是從哪裏得了消息,方才在你院子外說找你有事,卻被我們攔着。她遲遲不肯走,我們無招,只好繼續跟她耗着,趁機來尋你。”紅袖扶住那女子,說道。
喬氏大半夜不睡覺,真可謂是良苦用心。
溫未瑤個春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替她攙着那女子,自己先回府。
“春桃,紅袖,你們倆送她去客棧好生照拂于她,待明日午時讓她獨自前來将軍府喊冤,一五一十訴說溫博弈做的傷天害理之事。紅袖暗中保護她,春桃便速速來告訴我,讓我好做準備。”溫未瑤吩咐道。
“可是小姐,我不放心你一人回去,”春桃說道,“讓我跟着你吧!”
溫未瑤連連搖了搖頭,道:“不,我跟着紅袖學過幾招,而且現在着男裝也不會有任何危險,倒是這姑娘。你們速去,好生照顧她。”
話即,溫未瑤便迅速趕往将軍府。喬氏在她院外守着,她既不能往正門而進,亦不能從側門而入。溫未瑤到了與她的木瑤院隔了一撞牆的平地上,望向四周無人,便一只手抓住牆縫,腳踩着牆腳呈三角的地方,另一只手扳着牆頂。随即,雙手雙腳配合着一起将身子的重心推了上去,她爬上了牆,輕輕往下一躍。
她趁無人,速速進了房,換上了一襲裙裳。
“哎,你們這些刁奴不讓我進去,這其中恐怕是藏着什麽貓膩。哼,待我進去搜搜,若是無人,你們便等着去領罰吧!”
她聽見門外傳來喧嚣聲,于是披了件披風,蓮步微移,将房門打開。溫未瑤惺忪着眼,打了個哈欠,慵懶地瞥了喬氏一眼。
“大夫人深更半夜不睡覺,來我這兒鬧騰許久,可是想讓我向父親禀報,讓我遷個住處,将這木瑤院改為大夫人專門撒野之地。我想想啊……”溫未瑤托着腮,長睫毛彎彎的,明眸中帶有幾分微怒,她訛了訛喬氏,“嗯!對了,我瞧着,二妹妹那地方不錯,要不……”
尚未完話,喬氏打斷道:“不,不用了,瑤兒就在這木瑤院好生住着,宛顏那地怕是不如木瑤院,憂心你住不慣。瑤兒吶,為娘的好女兒,我今次聽說你身子不舒服,白天有事忙着抽不開身,所以趁着夜間才來看你,卻不想,竟好心辦壞事将你弄醒。”
“看來是我底下有什麽不知好歹的丫頭在咒我,今次我無事也就罷了,就怕哪天她又咒我剛好撞上我身子骨不舒暢。這般毒舌的丫頭按照将軍府的規矩是不是應該直接割了舌頭?小翠,你說是不是?”
溫未瑤扭頭轉向那個身着綠衣的小婢女,她一臉心虛,不敢擡頭望向溫未瑤,身子又略有幾分顫抖。她咋舌不言,頭埋得愈發深沉。溫未瑤早知她是喬氏身邊眼線,看來拔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怎麽不說話?”溫未瑤一陣歇斯底裏的聲音更是吓得她雙腿發麻。
須臾,她絮絮叨叨地說:“是,是……大小姐所言極是!”
喬氏目光毒辣,死死盯着溫未瑤,嘴角微微抽搐。溫未瑤冷哼一聲,那小婢女有些沉不住氣,腿愈發發軟,跪了下去,整個人又癱坐在地上。
喬氏又移了目光,狠狠盯着那小婢女,手緊緊捏緊,抓住衣角,握成拳頭。
溫未瑤繼續道:“既然夜已深,那我便不再久留大夫人了。”
喬氏無言以對,也不好再有借口留在溫未瑤處。這次計劃落空,反被溫未瑤倒打一耙,喬氏心中怒火中燒,卻不能當面宣洩,只得暗自壓下去。
“瑤兒,為娘走了,你便好生歇息吧!”喬氏僞善一笑,目光如狼似虎,逮着機會便要将溫未瑤撕得粉碎。
“大夫人好走!恕我不送。”
溫未瑤明眸微轉,随即移到那小婢女身上,她怔了怔,抖動不止。
“小翠,說,你是要自己一五一十,老老實實交代,還是要我像先前對待大夫人的走狗一般将你訓得服服帖帖的。”
“奴婢……奴婢知錯,”那小婢女也算實誠,趕忙對着溫未瑤拜了一拜,心中慌亂道,“還,還望大小姐輕饒了奴婢。”
溫未瑤冷冷道:“你既背叛我,自然沒資格與我談條件,不過,你若老實交代,我便酌情處理。”
“是……是!”那小婢女算是識相,方才溫未瑤當着喬氏的面店明自己的名字,自己若再投奔喬氏自然是不可能的,而溫未瑤這邊倒是能夠保全她,“前些日子,我娘親得了重病,無錢醫治,大夫人知道了便派她身邊的婢女給了奴婢一錠銀子,并讓奴婢随時堅守大小姐的舉動然後再向她禀告。奴婢也是一時被錢財蒙蔽了心,還望大小姐恕罪,我娘親那,沒有我照拂,給她賺錢治病是沒法子撐下去的。”
“阿福,小翠此言可是當真?”溫未瑤半信半疑。
阿福上前作了個揖:“回大小姐的話,她此言不假,小翠确實有個病重的母親。”
“你起來吧!”溫未瑤确信此人所言無疑,便伸手将之拉起,“阿福,再去我那的小庫房裏拿一袋銀子來給小翠。”
“是!”
小婢女更是心虛,想來她幫着喬氏對付溫未瑤真是千不該萬不該。
她連連搖了搖頭,眼中含淚,略帶哭腔道:“奴婢不值得大小姐如此,大小姐是好人,若有來世,奴婢還願意跟着您。”
“別說這些晦氣話了,這麽晚了,你們都去休息吧!”
“是!”
随即,衆人紛紛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