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3)

己身體一切都很正常,但那也只是覺得,沒有科學的證據表明之前,似乎一切的“覺得”都是僞命題。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很想快些生下個孩子,鐘君老太太在的時候就很希望能看到自己的重孫出世,但這個願望,直到她過世,都沒有實現。

所以宛婷很想外公可以看到,而謝岚山的身體,如今已是越來越差了,雖然在忘卻很多世事之後,他依然抗拒醫院那個地方——因為他就是在醫院裏送走相伴一生的老伴的——但這并不妨礙家人對他身體的擔憂和做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揣測。

世上很多事都是不經念叨的,就在宛婷這麽想過去沒幾天,年初六的時候,才将将陰了兩日的天空又細細碎碎地飄起了雪花。那個晚上很冷,宋仁軒出勤了不在身邊,宛婷聽着冰豆子拍打着窗棱子的聲音半晌都無法入睡,就摟着枕頭跑去找宛妤。

彼時宛妤剛被惡夢驚醒,她擰亮了燈皺着眉坐在床頭,見宛婷進來,有些無助地拉着她的手說:“姐,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很不舒服。”

宛婷驚訝:“怎麽了?”待得握住宛妤的手後她眉頭也皺了起來,“不是開了有暖氣麽?怎麽手還是這麽冷?”摸摸額頭,也沒發燒啊,“是怎麽個不舒服法?”

“我也不知道。”宛妤的聲音裏還透着沒有睡醒的迷糊,無力而糾結的模樣,“就是覺得心裏面不舒服,很不舒服。”說着她掀開被子站起來透了兩口氣,想了想說,“我去看看爺爺,媽媽有些感冒,我怕她和爸爸顧不上他。”

謝悠然有給謝岚山請家庭護理,不過後者雖然糊塗了,但他還是很享受來自至親人的關心,所以一般放假的時候,護理也就只管在白天過來給老爺子做做常規檢查和按摩什麽的,晚上都是她和宋建輝親身照顧着。

但這兩天可能是親戚來往忙累到了,謝悠然感冒了。

宛婷見她那樣,伸手攔她:“好像爺爺就你一個人的一樣,你休息,我去看吧。”

宛妤搖頭:“反正也醒了,估計是今天睡多了,我走走也好。”

半夜裏走走,宛婷無語了,不過她也沒強求,兩姐妹手拉着手輕輕跑到一樓,謝悠然和謝岚山的卧室相鄰,她們并不想因此吵醒了爸媽的休息。

謝岚山的房間被他用自己的書畫布置得很是清雅,推開門,桔黃色的夜燈讓房間裏蕩漾着溫暖的色澤,宛婷和宛妤初始還沒注意,待走得離床越近越發現不正常,謝岚山竟然四肢在抽搐。

兩姐妹趕緊跑上前去,一個摁亮了大燈,一個馬上檢查,只見躺在床上的謝岚山一臉蒼白,雙眼緊閉,除了抽動的四肢,幾乎已感覺不到呼吸。

宛婷立忙大聲喊了句“爸媽快過來”,跟着跑到客廳去打電話叫救護車,而宛妤已經迅速對老人實施搶救了——謝天謝地,因為謝岚山身體不好的原因,家裏人或多或少都針對了他的病症學過一些急救常識,所以等到聞訊過來的謝悠然和宋建輝趕過來的時候,宛妤正在對爺爺做着緊急的人工呼救了。

那個寒冷的夜裏,對宛婷宛妤一家人來說注定是個緊張擔憂的晚上,經過搶救,因為發現得早,謝岚山被從鬼門關救了回來,但他身體畢竟虛弱,經此一事也遭了大罪,并且,還必須要在他深深厭惡的醫院裏住上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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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結果,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謝悠然是從被叫醒來開始就在自責着:如果不是自己對自己太過自信,何至于老爺子發病時床前一個人也沒有?要不是宛婷兩姐妹,或者今天晚上,會成為她畢生最大的遺憾。

而對于宛妤來說,她是真心從來就沒那麽感激過自己的不舒服,也真心從來沒有那麽感激過宛婷睡不着的半夜喜歡攪她清夢的惡習——如果不是自己覺得不舒服,也許宛婷過來她也不會醒,如果不是宛婷過來,也許她也只會靜待那陣子不舒服過去就接着睡了,而不會想着去樓下看一看爺爺。

險之又險的一晚上畢竟還是成為了過去,只是第二日,家裏統共六口人,到下午的時候,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謝岚山,謝悠然因為焦心一夜感冒加重,一放下心來就徹底病倒了,到下午的時候,宛好那天晚上的不舒服發展成了感冒不說,就連一向身體1士碩的宋建輝,居然也難得地,史無前例地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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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澤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眼淚婆娑的宛妤,戴着副碩大的口罩,正恹恹地靠坐在謝岚山的床頭,見到他來,有氣無力地擡眼睛望了一眼。

“怎麽沒有打針?”蘇澤放下東西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握着她的手很有些心疼地問。

“吃過藥了。”明媚的聲線帶了濃濃的鼻音,只眼神還是溫和的,因為他的到來,還仿佛帶了些笑意。

“吃藥能好?”蘇澤很是懷疑地皺起了眉頭,說着微惱,“你應該早些叫我來的。”

“大過年的讓你來醫院不好嘛。”宛妤眯眯眼,微微笑了笑,“再說了,我的身體一向很好,吃點藥就可以了。”目光落在他帶來的袋子上,有些期盼地問,“有帶什麽好吃的麽?”

今日一日又忙又亂,大家都沒有胃口吃東西,所以這會兒,她餓了。

蘇澤被她這饞樣逗得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起身去拿東西,只是他帶的都是适合老人家吃的營養粉,其他吃食之類的也是清清淡淡看着就沒滋沒味,宛妤瞧了一眼,很是嫌棄地皺了皺眉頭。

“還沒吃就嫌棄上了。”蘇澤打開盒蓋,舀了一碗粥遞給她,“是我自己做的哦。”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意思是好不好吃她都得吃完,宛妤捧着碗很有幾分勉為其難的模樣,半日也沒下著,找着問題轉移蘇澤的注意力:“嗯,你剛進來的時候,有看到我姐麽?”

“沒有啊,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問問,我看她出去接電話去了老久了。”想一想,“可能是看我媽去了吧。”就算不是個喜歡訴苦的人,宛妤也忍不住嘆息,“一家一下子病了四個人,真夠她操心的了。”

剩下一個宋仁軒還因為有任務在身不能回來,雖說有臨時請護工和家政人員,但這種時候,也焦心不是。

謝悠然得的是流感,有傳染性,所以就算她想爬起來照顧謝岚山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由感冒症狀稍輕的宛妤和宋建輝在護工有事的時候,分開在兩邊照應着,唯一齊整的宛婷得找醫生、送标本去做檢查還有照應家裏面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就上門來拜年的一些親戚。

宛妤巴啦巴啦着講了一堆,還是給蘇澤灌下去了一碗小米粥,粥炖得很爛,味道其實也還是可以的,只是宛妤感冒,吃什麽都沒有味道,所以才沒法體會到蘇同學的良苦用心。

一碗粥下去,胃是暖了,但味蕾卻更難受,宛妤抱着床杆嘀咕:“好想吃酸蘿蔔。”

那種辣辣的酸酸的味道,一想就流口水,趁着蘇澤去洗碗的當,她摸出手機給宛婷打電話,卻不料連着打了幾個,那家夥都沒有接。

而宛婷這會兒正瞪着宛南平在生大氣,她是被個陌生電話叫到這邊來的,說她的爸爸住霸王店,這會兒沒錢結賬,所以要她過去算一算錢。

宛婷真的很不想理,但人家連着幾個電話催過來,結果她怒氣沖沖地跑過來,宛南平躺在旅館的房間裏還跟個沒事人一樣,見到她還笑嘻嘻地跟身邊的女人介紹說:“我大女兒,很有出息的哦。”

宛婷噎住,目光在那個女人身上略微掃了一眼,很俗豔的裝扮,但不得不說,即使落拓如斯,宛南平挑女人的品味還是不錯的,至少人長得還算不錯。

施即她又有些惱怒于自己這會兒還能想到這個,手指門外跟那女人說:“不好意思,我想跟他單獨談談,你能讓讓麽?”

說完她抿着嘴站在那兒,語氣淺淡卻傲意凜然,令那個女人不敢有一點玩笑的話說出口,只得默默地推了宛南平一下,就走了出去。

宛南平倒是無所謂得很,連身都沒起,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拍着床沿叫宛婷坐:“坐啊,這破旅館就是這樣,連個坐凳都沒有。”

宛婷無語,宛南平最近又幹什麽好事了啊?以前還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就算內裏爛成蛆了,至少外面還要做出一副仍然光鮮的樣子,現在這樣是……所謂的堕落到底麽?她自動無視他指示的那個“座位”,皺着眉頭冷嘲說:“您老年紀也不大吧?怎麽就不肯好好找個工作做一下?有手有腳您還能混到這個地步,挺厲害的嘛!”

更可氣的是,就算這樣,他居然還能騙到女人跟他一起,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有什麽魅力可言!

宛南平這厮也不知道是什麽結構做成的,宛婷就算再生氣他都能做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很誇張地回她說:“我還不大?五十多歲了啊,該享享兒女福了。”

宛婷被他的無恥狠犯噎了一下,冷下臉來:“您還有兒女啊?真奇怪,我怎麽記得十幾年前,您先為了趕走糟糠之妻把兩個女兒都扔掉了;十幾年後,您的兒子沒讓您打死也差點讓您餓死在屋裏了,難道是我記錯了?”

“哎呀,好漢不提當年勇,宛婷你也別老揪着我的辮子不放呀,你爸爸也就犯了那麽一次錯誤嘛,夠了哈,夠了。”

宛婷真要給他惡心死,還“好漢不提當年勇”,面前這人要不是她老子,她得呸他一臉的血!以前她還有應付應付他的心情,但現在,她實在是沒那個閑情,這房間裏各種奇奇怪怪的味道還有地上成堆成堆的紙巾垃圾都令她惡心欲死,從包裏抽出一疊錢:“這是我最後能幫你做到的,十幾年前你抛棄了我媽和我們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今天這一天。你要是還有點良心有點羞恥感,就拿着這錢,收拾收拾自己去找份工作自己養活自己,沒得我給你養了兒子還要養你!還有,我警告你,不要想着一落魄就拿找我媽這個理由來吓我,前面這些年我攔你是因為不想我媽因為有你這麽個前夫而感到羞愧,以後,哼,你要是敢找,我會讓我爸不客氣地招待你的。”

宛婷自認為自己已經說得夠疾色厲色了,但是那人還是有本事無視,一邊來接她的錢一邊還嘀咕了一句:“不孝女,認賊作父。”

宛婷突然明白了那一次宛妤的難過,對着這個男人,你就不能抱有任何同情,她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徹底的眼不見為淨,她收回手,把那疊錢放回包裏後只抽了兩張扔到他面前:“我和宛妤今日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既然你這麽有骨氣說他是個賊,那好,你就好好享受你的骨氣吧,這兩百塊,是我和宛妤,對你的,最後的同情。”

宛南平的臉色剎那白了又白,終于收起嘻笑有些不能置信地瞪着宛婷:“你!”

宛婷卻看也不看他,徑直拉開門走了出去。她其實很不想這樣羞辱他,不管怎麽樣,在她出生的最初,這個男人,也曾經如珠如寶地對待過她,但是,她的底線畢竟是有限的,她對他的忍耐,也是有數的。

既然他自己已經把所有的羞恥都踩在了腳下,她又何必還要顧忌父女那一點點血緣的面子?

走出那間房間的時候,宛婷的心情灰敗得一塌糊塗,那種被迫吞了只蒼蠅的感覺,令她難過到想要嘔吐,然後還沒有走出旅館,她就當真嘔得天翻地覆滅。

旅館的老板聞聲走過來,見她蹲在垃圾桶旁吐得辛苦,又走回去給她倒了一杯水:“哎,這是怎麽了,不會是生病了吧?可憐見的,生病了還要出來照應那樣的爸爸……”

宛婷站起來,揮手擋開他的好心,用紙巾擦了擦嘴,忍着惡心問:“他一共在你這花了多少錢?”

還是給他把賬都結了,宛婷收起錢包,走的時候冷冷地說:“不要跟他說我已經替他把錢都結了,去催他要錢,不給錢馬上将他趕走,要是你還讓他住下去,後面的費用,你自己貼吧!”

老板收了錢心就定了,半開玩笑地問:“那他要給錢的話怎麽辦?我收兩份?”

宛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答說:“随便你。”

而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那老板眼珠子一轉,也當真殺上樓去,威逼着要宛南平給錢。他和宛南平本也算是老相識——自然是在不正經的地方認得的,兩人同時挑中了一個女人,後來你推我讓還“惺惺相惜”了起來——他自然是知道宛南平的過去的,宛南平本人又慣會裝,所以這老板把人引來自家住,原以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宛南平當年那麽大的身家,怎麽的還能有些油水掏出來。孰料這馬瘦得太久已瀕臨半死了,他在他身上掏了半天不要說油水呢,連清水都沒得半滴!

之前宛南平還讓他帶來的女人陪睡抵賬,老板貪兩日新鮮也同意了。待得過完年,眼看着這兩人就有長賴下去的打算,他也不幹了:這兩只吸毒啊,吸毒的人還有什麽六親可認?不在他這搞出大亂子來就好了,靠!

所以這會兒,撿了宛婷的話,他自然是可着勁兒下死力也要把兩人趕走,本是想做做假吓唬吓唬一下那兩只的,結果男的混女的潑,老板火起來了,喊了人來不分男女直接一通揍把他們兩個扔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把渣渲拉出來溜一溜,我能說,這文快要完結了眸?嗯,預測五六萬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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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南平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還沒站穩,就被身邊的女人一下撲倒,騎在他身上沒頭沒腦噼哩啪啦一頓狂揍:“你他媽的還說要養活我,還說你女兒有多出息多出息,他媽的你騙鬼去啊?人家根本就不認你!你他媽的沒錢就讓我賣也就算了,還讓我陪你一起挨揍,我是瞎了眼才信你這個老混蛋老騙子!把那兩百塊錢給我!”

宛南平前面幾十年養尊處優,後面十幾年是落魄潦倒,最近更是讓毒品把身子掏得空了,論力氣,他現在還真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但就是到了這時候,他手上還把那兩百塊錢掐得死死的,硬是沒讓女人撬動分毫。

圍觀看熱鬧的人眼見都鬧成這樣了,這兩只還在為兩百塊錢大打出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宛婷自然不知道她走之後的這些鬧劇,她一上車就覺得十分不舒服,頭疼、反胃、四肢無力,不由想她媽謝悠然那感冒病毒還真是可怕,一家六口,除了宋仁軒幸免于難外,其餘人全都給她傳染上了——沒有錯,謝悠然這次是好心辦了壞事了,謝岚山雖說身體是差,但這回病發得如此來勢洶洶的誘因,還是因為感冒,只不過她本來已經夠自責了,所以宛婷她們就協力瞞下了這個事實。

本以為至少還能剩下她一個囫囵人,現在好了,全中槍了。

難受的感覺影響到了宛婷,她實在無法,只好将車停在路邊,掏出手機看到有好些個未接來電,除了宛妤的,還有宋仁軒的。

她頗有幾分驚喜,做好了準備撥過去,結果卻是冷冰冰的女聲提醒她:“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好吧,宛婷想自己就不能對此懷有期待,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會冒出失望:宛妤打電話來還不知道是要她去做什麽或者再告訴她什麽別的壞消息,但這會兒,她是如此難受,難受到恨不能爆開自己的頭和胃看看裏面到底怎麽了——她不能哭,也不能休息,除了繼續開車上路,她找不到這會兒能讓自己全身心依賴而不必心懷負擔的人。

只不過,宛婷從真的認定宋仁軒那天起,她就對此已有了覺悟,所以這樣的負面情緒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待喝過水閉目休息了會,再睜開眼睛的她又成了堅強的立誓要照顧好媽媽和妹妹的謝宛婷,她發動車子,向着來路開去。

只是在把依靠宋仁軒的想法抛出腦海後,她不自禁地想到宋建輝曾經問過她的話:“愛上當警察的男人是很辛苦的,在你需要的時候,他或者永遠都沒辦法陪在你身邊,宛婷你确定你能做到不抱怨、不害怕、不後悔嗎?”

這話的意思,她曾經懵懂,但這大半年裏也算是體味深刻了,尤其是現在,她想或許就是因為怕她會抱怨,會害怕,會後悔,所以宋建輝才沒有阻止她跟別的男生戀愛,甚至隐隐還是有些支持的,他應該是希望她能在做決定之前盡可能地先經歷她所希望經歷的一切,也只有經歷了,她才不會那麽輕易為自己最終的選擇而感到後悔。

隐下自己的不舒服,宛婷趕到醫院,她先去找的宛妤,結果卻發現自家妹妹把蘇澤給叫過來了,這會兒人家正在幫着護工給謝岚山做按摩。

宛妤遠遠地坐在一邊看着,瞧着精神倒是比早上好一些了。看到宛婷出現,她忙迎上來,問:“電話也不接,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什麽事啊,手機擱包裏沒聽見。”宛婷笑着答應了句,隔着面罩捏了捏妹妹的臉,“啧啧,不錯啊,知道把男人招過來奴役,嗯,有進步,你找我是有事麽?”

宛妤無語地躲開她姐的魔爪,被她這麽一打岔,倒是沒有注意宛婷有些蒼白到過份的臉色,想到自己肚子裏的饞蟲,撫着肚子眼巴巴地求說:“我想吃辣酸蘿蔔……”

“滾蛋,感冒了還吃那麽重口味的東西。”宛婷果然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她,揚手跟往這邊走過來的蘇澤打招呼,笑眯眯地說,“唔,蘇先生應該有空吧?那我妹妹和外公就麻煩你了哈,我去看看我媽她們先。”

說完,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揮揮手就走了。

蘇澤看着她跑遠,有些無奈地和宛妤說:“要是你姐能在平時也對我這麽和顏悅色就好了。”

宛妤的胃口被打擊了,蔫頭打腦地将蘇澤的腦袋推開:“別離我那麽近,小心感冒。”

“唔,這麽容易被傳染嗎?我試試。”

蘇澤說着,很是居心叵測地準備去揭宛妤的面罩,被宛妤閃開,還順便将他的手扭到背後,輕描淡寫地警告:“咳咳,請不要欺負病人。”

蘇澤:……

女朋友會功夫,真的很妨礙親近啊,蘇澤郁悶了。

宛婷去看了謝悠然,雖說同樣是感冒,但宋建輝在這幾個人裏的症狀是最輕微的,拿他的話說是,大象輕輕打了個噴嚏罷了。

雖然是不太适合近身照顧老人,但照顧一下他自己的老婆,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謝悠然被宋建輝裹得嚴嚴實實的在觀察室那輸液,見到宛婷就趕她:“你來這幹什麽?快些走快些走,醫生說最近流感很普遍,你離我們都遠點,省得把你也傳染了,要真那樣,那我們一家還真是有好戲看了。”

宛婷苦笑,心說我還有可能真傳染上了,見自家父母狀态都好,便也沒有啰嗦,準備自己去買點藥預備預備先。

不料才出輸液室電話就響了,是她公司的一個員工,說是在從老家回來的路上被偷了,身無分文站在火車站外面,等着她去救濟。

好吧,她是滅火隊員,哪裏有需要就去哪裏,可是她人還沒接到,家裏請的家政可姨就打電話來說是廚房裏的水管爆了。

之後她送了人匆匆趕回去,路上車子還被個三輪車給刮蹭了一下,看到寒風瑟瑟裏三輪車司機那張老樹皮一樣布滿滄桑的臉上透露出的天塌了一樣的驚慌,她只能扶着一抽一抽像要炸掉一樣的頭擺了擺手說:“行了,你走吧,不用你賠了。”

她連保險都懶得報——浪費時間啊,大過年的,能有些好事麽?

總之那一天對宛婷來說,真是各種難過和堵心,但再難過再黑暗,那天終究還是過去了,家人的病都在慢慢恢複當中,等到宋仁軒忙完那一陣回來的時候——他被調去做春節維穩了,期間只短暫地回家一趟,然後一直忙到元宵過後,才得了兩天短暫的假期。

而這時候,家人的“流感”風暴已經過去,謝岚山也即将要出院了,雖然經此一遭,他的身體情況更顯虛弱,但總算還是給救回來了。

醫院裏有護工照料着,那天晚上一家人難得聚一起吃了個晚飯——也是補過元宵節的意思,宛婷舉杯跟她爸媽碰杯:“嗯,家有警察,我們過年過節什麽的,就不要跟全國人民湊熱鬧了,這樣推遲一兩天看不挺好?”

宋仁軒微微抿了抿嘴,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用力地握了一下宛婷的,沉默地接過她手上的酒杯,将那杯酒一飲而盡。

他不太擅言詞,但所有的一切,都已盡在不言中。

謝悠然和宋建輝兩人相視一笑,也舉起了面前的杯子,宛妤看宛婷一臉被搶了酒的不高興,伸著給她挾了一筷子魚肉:“諾,管家婆回來了,喝酒你就別想了,吃菜吧。”

宛婷說:“好吧,他們碰杯我們碰菜。”

這句話勾起了兩人的童心,和宛妤端起手上的飯碗,像小時候那般煞有介事地碰了碰,不想菜送到嘴邊,一陣惡心湧上喉嚨口,宛婷想像往常那般壓下去,奈何這感覺來得既快又烈,“哇”一聲就吐了出來。

其餘人等都吓了一跳,宋建輝忙跑過去給她把垃圾簍提了過來,宋仁軒一手扶着宛婷胸口一手在她背上輕輕拍打着,眉着皺得幾乎能夾死蒼蠅了:“不會是也感冒了吧?”

宛妤給他遞去紙巾,認真點頭:“嗯,有可能,沒道理我們都病了,就她躲過去啊。”

話沒落音,頭上就挨了謝悠然一記:“烏鴉嘴!”

宛妤笑:“姐這會病了也好啊,讓哥可着勁兒多心疼心疼她,看這幾天,她都累瘦了。”

這話倒是真的,宛婷原本臉蛋有些小圓潤的,這幾天累得她,連下巴都尖了,臉色更是沒剩下多少血色。

宋仁軒聞言既愧又疼,目光軟得謝宛婷都有些受不了,接過他手上的水和紙巾,漱過口後一邊擦嘴一邊說:“得了得了啊,瘦下來還不好?多少人花錢減肥還減不來呢,再說了,不就個小感冒麽?又死不了人,都幾天啦,我吐啊吐啊的也就習慣了。”

“啊?”一屋人呆滞地看着她。

謝悠然的聲音都揚高了:“那你去看過醫生了沒有?!”

“沒有啊。”宛婷拍着胸脯,“爸爸你以前的訓練方法很有效诶,我的身體果然壯如牛,不吃藥不打針,你看,現在除了偶爾吐一吐,嗯,其他都很好了。”

……

宋仁軒摸下她的手,嚴肅說:“別逞強,等下我就帶你上醫院看一看。”

”現在去,馬上去!“謝悠然都想爆粗口了,尼媽啊,這是她生的女兒麽?怎麽一點常識也沒有啊?惡心反胃身上難受,對于一個已婚婦女來說,除了感冒,還有可能是懷孕她不懂麽她不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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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年後難得的餐餐,就這麽滴因為宛婷的突發事件而草草收場,宋仁軒強壓着宛婷去了醫院,正好,晚上謝悠然和宋建輝要陪床,而宛妤覺得自己在家等消息真的太慢了,所以,就一起了。

一家人興興轟轟跑到醫院,無知無覺的宛婷還在教訓衆人:“我覺得你們真是太小題大作了,醫生會覺得我們一家子蛇精病啊,個小感冒還大晚上的趕來看急診……”

沒有人理她,醫生給她看了以後塞給她一張單子讓她去交錢做化驗,宛婷還吃驚地問:“咦,不驗血要驗尿嗎?”

謝悠然他們瞬間都不淡定了,只有醫生擡擡眼鏡,看了宛婷一眼,清清淡淡地說了句:“嗯,先檢查這個看看。”

宛婷還想再說話,被謝悠然拎着衣領揪去了洗手間,把個宋仁軒心疼到不行,半路将這兩母女攔了下來:“媽,你輕點。”

謝悠然:……

她把宛婷扔給宋仁軒:“行,你媽我手腳重,那你去。”

她不管了,回頭就和宋建輝抱怨:“我自己生的女兒,他還嫌我對她不夠好……這果然是有了老婆就忘了老娘麽?”

……

宋建輝看一眼宛妤,發現他們家的小姑娘正笑眯眯地揣着一兜零食在邊上看戲,嘴角微抽,老着面皮湊到謝悠然耳朵邊說:“嗯,沒關系,有我記得你就好了。”

謝悠然咬着唇瞪了他一眼,雖說看着不動聲色沒什麽反應,但轉過去的臉上,嘴角上揚,眼睛微眯,耳朵尖尖慢慢一點一點冒出些可疑的紅暈。

宛妤在邊上看得嘆為觀止,誰說年紀大的女人賣不了萌?看她媽媽這樣子,高段位的撒嬌與害羞,真是……說不出的可愛呀。

晚上醫院裏做檢查的人少,所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不出意外,“陽性”。

換言之就是,謝宛婷姑娘真的懷孕了。

只不過因為時間還早,所以結果不是很明顯,醫生讓她過十天或者一個星期後再來複查。

但也基本上是等于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想到之前幾天宛婷那馬大哈的行為,全家人集體出了一身冷汗——這要真被她當成感冒亂買藥吃了或者是怎麽了,那就真的是……宛婷還覺得挺驚奇的,拿着那化驗單子颠來倒去的看了又看,“我這大姨媽來的時間剛到啊,這麽早就檢查出來了,不會是誤診吧?”被謝悠然敲了一記,老實了,背着人卻還是咕哝一句:“我才說是不是不孕不育這孩子就來了?專門跟我作對來的吧?”

……

宋仁軒淡定地當作沒聽見,聽醫生說了一些孕婦的注意事項後,就帶着老婆跟妹妹回家去了。

路上還去超市買了一堆适合孕婦吃的東西,宛婷深惡痛絕的蘋果成了最佳選擇,兩姐妹最愛吃的龍眼啊、芒果啊統統被無情剝回,乃至于桔子也只能買上少量,因為宛婷有上火的症狀,不能多吃。

宛妤抗議說:“哥,是姐懷孕又不是我,為什麽我也不能吃?”

宛婷幫腔:“就是就是就是!抗議抗議抗議!”

宋仁軒瞥了老婆一眼,對宛妤說:“嗯,大概這就是連坐吧。”

宛婷&宛妤:……

“‘連坐’好像不是這麽用的吧?”現在懷孕是好事吧?是吧?

宋仁軒一邊掏錢付賬,一邊把宛婷偷偷塞進來的薯片拿出去,再默默地裝作沒看見她多添了兩條巧克力,付了錢收好袋子,拎着依依不舍的兩只走了。

到家之後,警隊菁英宋仁軒徹底淪落成為謝宛婷的貼身傭人,恨不能連洗澡穿衣都替她代勞了,搞得宛婷十分之不好意思,她還是比較習慣酷酷的沒事就掀她屁屁揍兩下的仁軒哥哥啦。等得宋仁軒把自己也弄清爽了爬上床來,宛婷“嗷”地一聲撲上去:“仁軒哥哥你不要對我這麽好嘛,你對我這麽好,我習慣了以後怎麽辦?”

宋仁軒聞言微微一僵,有些難過地想,自己連對她好一點也不敢,因為他們沒有那麽多時間膩在一起,他能照顧她的時間,永遠是他不能掌握和自主安排的。他回過頭去正準備說些掏心窩子的話,卻感覺宛婷的手已經很不規矩地伸進了某個地方,在裏面摸啊摸啊摸,宋仁軒握住她那只作亂的手,閉了閉眼睛後才平心靜氣地說:“乖,現在不适合做這個,別鬧,啊?”

宛婷撇了撇嘴:“但是我想欸~~”手換個地方繼續契而不舍地煽風點火,被宋仁軒伸手一撈,兩人一齊倒在床上,四肢除了肚子其餘地方都給纏得牢牢的,再也動彈不了。

宛婷氣惱,埋頭在他懷裏拱來拱去,拱得宋仁軒身上發癢,笑着将她翻了個身背對自己,伸手在她臂上輕輕一拍:“別鬧,我累着呢。”

這句話真是比十句規勸都管用,宛婷消停了,窩在他懷裏掰着他的手指玩。

宋仁軒嗅着懷中人溫暖的香味,大手在她肚子上輕輕繞着圈圈:“我們聊聊天吧,好像結婚這麽久了,還沒好好聊過天呢。”

宛婷指控:“那能怪誰?還不是某人一上床就太不正經!”

宋仁軒說:“嗯,所以剛才撩撥我的人是我自己麽?”被宛婷揉得笑了一陣,方才重新将她摟好,“說說那幾天的事吧,我想知道。”

宛婷停下來:“唔,其實也沒什麽事,你出勤那天晚上外公病了,然後爸爸媽媽和小乖都病了,那天晚上我真吓得不行,以為外公會就那麽去了,還好後來沒什麽事,不然我看媽媽以後都不會安心。嗯,還有哦,我還去見了那個人,他住旅館差了錢讓我去給他結賬,真好笑,他居然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去,他就會找我媽。難道我媽就長了一張包子臉,離婚十幾年了還活該被他欺負?所以後來我只給了他兩百塊錢,還讓旅館的老板将他趕走……你覺得,我這樣做,過份嗎?”

“不過份。”宋仁軒親了親她的發頂,語氣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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