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四周跳魔咒 …
當那個穿着光鮮亮麗表演服的少年因體力的巨大耗費而喘息着,緩慢的從冰上站起來向四方觀衆揮手後鞠躬示意的時候,許多人才仿若夢醒,從那條精彩絕倫的節目中回過神來。頓時,震耳欲聾的掌聲自這個冰場中四起,幾乎吓到了方才令全身心都沉浸到表演中,直到剛剛才恍然夢醒的男孩。
而後,他揚起了笑容……令今天身處冰場中的每一個人與世界一同見證一顆對于花樣滑冰的世界而言意義非凡的新星冉冉升起。
憑借今天的出色表現,卿越毋庸置疑的在短節目過後排在了第一位。這足以令那些以為卿越僅僅是因為那修的名號才能來到這裏的人都目瞪口呆。但在如此令人驚豔的短節目之後,卿越卻并未回答任何記者對他提出的問題……
留給衆人的,仿佛就是一個能夠用任何東西來填充的空白。
而在場中的觀衆們……仿佛自眼見着那個少年的背影下場之後,就被那個格外纖細的身影弄得魂牽夢萦。他們從未像期待那個少年的自由滑一般的期待着一場比賽。盡管……這僅僅只是世界青少年錦标賽。但從那個少年的身體裏透出的……有關花樣滑冰的極致吸引力卻是他們幾乎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那是和純技巧的疊加所不同的……太過特別的表演。仿佛……他給每一個觀衆所展現的,并非是他作為一個體育競技選手的訓練有素,而是……真正屬于花樣滑冰的,最吸引人心的,與靈魂有關的東西。
但這僅僅是他在世青賽上所打響的第一炮。
在随後的記者發布會上,短節目後排名第二的選手說出了令記者們震驚的決定——他将在第二天的長節目中加入一個四周跳,以借此獲得與卿越一戰,甚至是奪回金牌的機會。
在世青賽上四周跳!天……今年的花滑界實在是太令人瘋狂了。這是許多人當時的心聲。當然,他們會這樣想并不奇怪。
4T,後外點冰四周跳,那是具有革命性意義的跳躍,在向後滑行中獲得絕對的速度,而後以外刃點冰起跳,在空中轉動四圈後落冰。
這是擁有絕對震撼力的一跳,是現今所能實現的跳躍中公認的……最難的跳躍。不管在哪一個時期,世界上都只有極少一部分頂級花滑運動員才可能在比賽中成功的完成它。而練習四周跳可能對身體造成的損傷……更是衆所周知的大。若是可以,運動員當然是想要盡可能的延長自己的運動生涯,而不是将自己過早的毀在四周跳上。
因此,已經許多年都沒有出現跳躍型天才選手的世界冰壇自是對這個詞諱莫如深……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舍棄了四周跳,這個危險系數過于高的跳躍動作,轉而用一套幹淨利落又漂亮的節目來取勝。
并不是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出現在比賽中使用四周跳的選手,事實上……這樣的選手幾乎每年都有,只是……他們都以在比賽中慘摔作為結局。甚至……前年更是傳出消息說一名本很有希望的花滑運動員由于想要通過四周跳去沖擊奧運獎牌而在訓練中受了不可挽回的損傷,并因此而黯然的提前退出世界冰壇的舞臺。
自此,四周跳似乎成為了一個不可破除的魔咒。每一個企圖在正式比賽中使用它的人都會以失敗告終,甚至……付出慘痛的代價。
因為這個的緣故,近幾年來,即使是在成年組的世界級比賽中,也鮮有人會在比賽中加入四周跳。而那些在訓練中本可以完成四周跳的世界頂級選手們也因為憂心“四周跳魔咒”而選擇放棄在比賽中展現他們的這項才華。
而今年……居然能在世青賽上就看到四周跳?這……已經遠遠超過青少年組所應該有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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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位在短節目後排名第二的選手會做此決定,也并非毫無緣由。他本是今年本國全國錦标賽的亞軍,本在去年的時候就該轉入成年組,卻因為身體的關系而延遲了。而今年……他又因這屆世錦賽的參賽人員陣容實在太過強大而放棄轉入成年組,又再次來到了世青賽的賽場。
做出如此決斷的他自是沖着世青賽的金牌而來的。若是得不到金牌,他有何顏面回國?又如何去面對冰協,面對他的冰迷們?
然而,中途殺出的卿越,一個在此之前名不見經傳的十六歲少年卻将他的計劃全都打亂。這名尚還青澀稚嫩的少年……竟是在短節目後比他領先了近十分,将他逼入了絕路,也令他不惜铤而走險的在世青賽上四周,這個花樣滑冰比賽中的魔咒……
說出這個決定後,那名短節目排名第二的選手近乎挑釁的看向坐在他旁邊的精致少年,卻見他濃密眼睫下的眼眸……近乎無波。
“卿越先生!卿越先生!請問對于凱爾選手想要在明天的自由滑項目上加入一個四周跳的決定有什麽看法嗎?”
“卿越先生!請問你會因此而對自己的自由滑節目進行一些調整嗎?”
“卿越先生,能告訴我你現在的心情嗎?”
當短節目之後的短暫新聞發布會結束之後,卿越立刻在第一時間離場,卻還是遭到了記者們的圍追堵截。因此,他不得不加快腳步,想辦法甩掉他們,但卿越顯然低估了這些記者們的體力,爆發力,耐力及追堵能力。
他哪裏見過這種陣勢,緊張無比的從快步走到了小跑,再從小跑一路換到了快跑。卿越憑借其靈活的身形及超強行動力迅速在曲折且多岔口的樓道走廊裏甩開了那些肩扛攝像機,手又拿話筒的體育記者們。才甩開了那些人,并一邊時不時的往回看,一邊繼續拐着彎向前全速跑動的時候,他撞到了一堵牆。不……或者應該說,那是一個人,只是……有點硬……而已。
“嘶……”
還未來得及呼痛,卿越就被他所撞到的那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肩膀後從後環住腰,并捂住嘴巴拖到了一間存放雜物的儲物間裏。危機感瞬時令他腦中警鈴大作,才要對捂住他嘴巴的手掌猛力一咬,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別緊張,是我。”
這個熟悉的聲音令卿越遲疑的轉過頭去,卻意外的看到了那個幾乎與他朝夕相處了四個月之久的人。
“阿列克!”
卿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阿列克他不是……四天後會有世錦賽的花樣滑冰比賽嗎?怎麽……怎麽現在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房間狹小,且光線昏暗,幾乎令人轉不過身。還保持着剛剛将卿越拖拽進這個小空間姿勢的阿列克此時就好像是從後面環抱住,禁锢住了卿越一樣,令卿越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夠輕而易舉的感受到背後那從隔了一層布料的精壯身體上傳來的熱度,以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柔軟的嘴唇擦過手掌的觸感令阿列克一陣心悸,但他卻還是放下了環住卿越腰際的手臂,在穩了穩氣息後開口說道:“我剛剛在場館裏看你的比賽。想在結束以後找你一起去吃東西,不過你好像被記者纏住了。”
“所以……你過來幫我……擺脫他們?”
背對着人說話實在是讓人太覺別扭,因此卿越很自然的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費力的轉過身來對阿列克說道。卻不曾想……這竟令自己陷入了和阿列克近乎無距離的尴尬境地,他的唇幾乎就要貼到阿列克的鎖骨處,即使是不說話,濕熱的鼻息也會在不經意間不斷的灑向對方的皮膚。而阿列克那帶着侵略性的氣息此時也離他如此之近,幾乎要将他浸染。然而再轉過身去又實在是太過奇怪,因此卿越只得裝作什麽都沒感覺到的硬着頭皮問下去。
才要回答卿越的問題,卻聽到許多個雜亂的腳步聲,阿列克立即一手攔住卿越的肩,另一只手撐在門框邊上,側過頭,使得自己能夠更靠近儲物室的門。
“奇怪,那個卿越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剛剛明明不是跑到這裏來了嗎?”
“要不然我們再返回去找找吧!”
阿列克仔細聽着儲物間門外的說話聲和腳步聲,判斷着他們的人數以及離去的方向。待确定那些人走遠了之後有些艱難的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件衣服。
“換上這件外套,帶上帽子,然後跟我一起走出去。”
幾乎已經可以稱為青年的男孩那帶着磁性的聲音幾乎是在卿越的耳邊響起,聲音微微的震感以及氣息的溫熱令卿越的身體不可抑制的一個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