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就這樣,我光榮的成為了野鵝號的上一名船員。別了,大不列颠。別了,尼克,我的愛。

我在舷邊遇到的老頭兒是船長,也是唯一一個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人,其他人都用法語交流。這原本不成問題,但我假裝聽不明白。因為除了少數幾個高級船員之外,其他人,用他們自己的話講,全是“Une bande de trous du cul”——一幫流氓,我不願意和他們同流合污。

有個祖籍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水手,姑且稱他大塊頭吧,反正在船上,大家都叫外號。大塊頭确實人高馬大、孔武有力,但他并不是因此才成為底層船員的夢魇。他的快樂無一例外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看誰不順眼就作弄誰,要是敢有絲毫怨言,就上拳頭。而且他做的十分巧妙,當着上級的面,他總是僞裝成一副憨厚勤勞的樣子,等到背地裏再發威。告狀只會招致更強烈的報複,大家逐漸習慣了忍氣吞聲,敬而遠之。

第一天上船,我就得罪了他。

倫敦港已經消失在海平線盡頭,乘着一股強勁的東北風,船行如梭,真像是一頭夾緊翅膀,肚皮貼着海面滑行的野鵝。我正在擦洗上甲板,水手長交代說要擦得光可鑒人才算合格,我不想搞砸,他腰裏別着一根鞭子。

通常情況下,我不暈船,但那天,我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頭暈目眩,胃裏直泛酸水,靠近心髒的主動脈上仿佛栓着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系在大不列颠,船越走越遠,繩子就越繃越緊,帶來一陣陣抽痛,簡直快要把我的心髒硬生生的從胸口扯出來。

我的腦袋裏一片紛亂,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到手頭的活計上來,直到有人挨了挨我的肩膀,才猛地回過神。

大塊頭雙手抱在胸前,俯視着我,“叫你好幾遍了,新來的。你耳朵聾嗎?”

“幹嘛?”我沒好氣的問。

“三角帆需要修補。”

我無動于衷的打量了他一眼,他看起來挺閑的,“我正忙着。”

大塊頭沒說什麽,冷笑着走開了。中間相安無事,到了晚上。

低矮的艙室裏挂着一盞煤油燈,随着颠簸有節律的左右搖擺,映照出晃動的人影。所有水手擠一間,有的已經睡了,正在打呼嚕,值夜班的則剛起床,哈欠連天,咒爹罵娘。空氣裏彌漫着汗臭、口臭、腳臭、尿騷味……各種臭味的大雜燴。

若是以前,這種糞坑我一秒鐘也待不下,可經過一整天超強度的勞動,我渾身酸痛,只想跳上吊床睡死過去。

大塊頭在狹窄的過道裏堵住了我。

我伸手打算撥開他,還沒碰到他的衣角,大塊頭猛地揮出拳頭,擊中了我的腹部,接着一腳,把我踹翻了。我倒在地上,幹嘔不止。他抓住我的頭發,像提兔子似的把我提了起來。

他威懾力十足的瞪着我,“下次,爺吩咐,你照辦。懂沒,狗雜種?”

我氣瘋了,很想破口大罵。但是,看到他手臂上鼓脹的肌肉,我明白,正面交鋒,我不可能勝過他。

“如你所願。”我說,不跟粗人一般見識。

“很好。”大塊頭放下了我,“現在爺要休息了,但在休息之前,爺要放松一下。”

他流裏流氣的笑了,我心裏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環顧四周,有人躲得遠遠的,有人幸災樂禍的在看熱鬧,更多的則是視若無睹。

見我沒反應,大塊頭向我逼近了一步,“我說,爺要放松一下。”

什麽叫放松?我猜了個大概,但我希望自己猜錯了。

最終,大塊頭決定不再繞彎子,“跪下,吸我的屌。”他命令,解開了褲頭。

他的屌是我見過最醜的,皺巴巴的包’皮一直覆蓋到龜頭,像一條肥蚯蚓,就這樣,還好意思在衆目睽睽之下掏出來。我差點哈哈大笑。

他讀出了我的輕蔑。我仍然被教訓了一頓。

從那天晚上開始,大塊頭就跟我卯上了,非強迫我給他口’交不可,似乎,這是野鵝號上的某種傳統,每個新來的水手都要通過歷練。隔三差五,我就被揍得鼻青臉腫,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早日抵港。為了躲避大塊頭,我學會了爬桅杆,并很快就成為了能在最短時間內爬上主桅的水手。只有在瞭望臺,我才能得到片刻的寧靜。

我死也不會吸他的屌,就算那是一根絕世神槍也不,因為世界上我唯一想吸的那根屌,遠在大洋彼岸。

一天淩晨,我值完夜班,從瞭望臺下來,發現船長站在舷邊抽煙,一團團煙霧剛升起就被海風吹散了。

我向他問好。

船長微微颔首,眯着眼睛,投來銳利的視線,“你挨打了。”

他一定注意到了我左眼的青印。

這可不是什麽新聞了。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船員們都在打賭,看“新來的”能否撐到魁北克,十倍賠率。

“船上從來就不是民主社會。”船長沉聲說,“不要指望誰會幫你,要麽妥協,要麽自己打出一片天。”

“怎麽做?”

船長吸了兩口煙,“說打出一片天,”他緩慢的強調,“我是字面上的意思。”

我決定孤注一擲。

幾天後的夜裏,大塊頭上廁所的時候,一個人光腳跟在他身後,悄悄的尾随他上了甲板。他背對着月光,也背對着風,正在解褲子,那人猛然間拿麻袋罩住了他的腦袋,收緊袋口,讓他無法掙脫。緊接着朝他的後頸一記肘擊。那人知道,如果不能一下把他搞定,接下來倒黴的就是自己,于是他用了十成力氣。只聽一聲悶響,大塊頭嚎叫着倒在了地上。他皮糙肉厚,那人絲毫不擔心對他造成永久性的傷害,拳打腳踢,毫不留情的招呼在他身上。起初,大塊頭還罵罵咧咧的抵擋,但當那人踩住他的命根子,他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告饒去了。

“求你了!放過我吧!”

“以後還叫人吸你的屌嗎?”那人轉動腳跟,在夾板上來回碾壓他的老二。

大塊頭狗崽似的嗚咽起來,“不、不……再也不了……我吸你的屌,吸你的屌……”

他失禁了。

“癡心妄想!老子的屌是你能吸的嗎?”那人一把扯掉他臉上的麻袋。當着月光,大塊頭努力将腫成桃子的眼睛撐開一條縫,這下他看清了,襲擊者是我!

我在他的衣服上擦幹淨腳,留他躺在自個兒的尿液裏,回艙睡覺。

雖然隔天,我挨了水手長一頓揍,但好消息是,以後再也沒人敢惹我了。我“打”出了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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