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火焰玫瑰

蔣煙的臉騰一下紅了,怕外面的雷子聽到,壓低聲音,“相什麽許,你不要太過分,乘人之危。”

餘燼有些無辜,“是你說什麽要求都行。”

“換一個。”

餘燼想了一下,“做我女朋友。”

蔣煙擰他胸口,像對待她房間裏的那只大棕熊,“這有什麽區別嗎!”

她力道不大不小,像撓癢癢一樣,弄的餘燼有些受不住,他捉住她亂動的小手,“你也太沒誠意了,這也不願意那也不願意,有你這麽報恩的嗎?”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雷子好像要進來,蔣煙趕緊從他身上起來,餘燼不撒手,蔣煙求饒一樣望着他,眼神可憐兮兮。

餘燼心一軟,在雷子進來前一秒松開手。

蔣煙逃也似的從他身上彈開,一時沒有收住力度,膝蓋砰地撞在茶幾一角,一下滾到旁邊的沙發上。

這一下磕的不輕,蔣煙忍不住皺眉叫了一聲,抱着膝蓋身體蜷縮起來,餘燼吓了一跳,趕緊俯身過去攏住她的腿,防止她亂動再次磕到,他氣死了,“讓你小心點,磕疼沒有!”

所以雷子進來的那一刻,看到蔣煙躺在沙發上,半個身子都在餘燼身下,兩條腿被他扯在自己懷裏摁着不讓動。

雷子呆滞兩秒,懷裏還有那只看起來不怎麽聽話的貓。

他立刻舉起那只貓擋住自己的眼睛,“我可什麽都沒看見。”

他背過身,摸索着把門關上,“你們繼續,繼續。”

蔣煙要被餘燼氣死,狠狠推開他,“你看!被人看到了吧!”

餘燼有些無奈,又心疼她的腿,想挽起褲子檢查,“讓你不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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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煙掙開他,爬到沙發最邊上,離他八丈遠。

餘燼嘆了口氣,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你過來,我看看磕壞沒有。”

“不用你看。”蔣煙指着沙發另一側,“你坐那邊,別過來。”

餘燼只好依着她挪過去。

蔣煙緩了一會,膝蓋依舊隐隐作痛,她揉着那裏,看向餘燼,“剛剛說的事,除了你說那兩樣,別的都行。”

餘燼懶散靠在沙發上,手臂搭着沙發靠背,“那不太巧,目前除了這兩樣,我對其他事都不怎麽感興趣。”

蔣煙試探問,“你就沒有什麽物質上的要求嗎?比如車啊房子什麽的。”

餘燼幹脆說:“我不缺錢。”

蔣煙沒好氣,小破公寓還是租的,好意思說自己不缺錢。

他改車倒是挺貴,但是這車行被他開的那麽随意,接什麽生意全憑心情,賺點錢估計也都搭在他那輛寶貝越野上了,江述之前說過,他那越野改裝費都比車貴,他能存下什麽錢。

餘燼手裏把玩一只銀白色的打火機,摁出橘黃色的火苗,他指尖在火苗上逗弄幾下,“好歹也救了你的命,你就算不以身相許,至少也得答應我五六……七八個要求吧。”

蔣煙警惕看着他:“幾個?”

“幾個你還要計較,幾個你不都得答應。”

“那你不能沒完沒了吧。”

餘燼收了打火機,“沒誠意。”

蔣煙深深舒了口氣,“行,那你說說你那五六七八個要求都是什麽。”

餘燼想了一下,“我還沒想好,想好告訴你。”

蔣煙站起來,“那我走了,你慢慢想吧。”

“等等。”餘燼站起來,順手拿過靠背上搭着的那件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

他低着頭認真為她整理衣領,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對上她漂亮的眼睛,“我想到了。”

“第一個要求,我要你陪我吃一頓飯。”他停頓一下,“在我家,我做給你吃。”

他聲音那樣溫柔,蔣煙聽得有些出神,“我報恩,你給我做飯啊。”

餘燼嗯。

他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牽着她的手走出去。

雷子還在大廳逗貓,看到兩人出來,小手牽得緊緊的,他忍不住笑,“燼哥,我是不是得改口叫嫂子了?”

本是一句玩笑,誰知餘燼挺認真地看了蔣煙一眼,“我沒意見,你問她。”

雷子張了張嘴,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蔣煙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衣領裏,手也跟着較勁,“你不要胡說。”

餘燼笑意很深,任她怎麽掙都不松手。

外面風很大。

兩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餘燼牽着她的手,感覺好像又回到從前,那時他偶爾忙到很晚,蔣煙也不走,陪他熬到深夜,給他準備夜宵,陪他在冷風中回家。

昨晚餘燼一整夜都沒怎麽睡,反複回想這兩年過的這些日子。

他別扭了這麽久,較勁了這麽久,每次想到她心裏有別人,就算是曾經有別人,也煩躁的不行。

那股醋意經久不消,折磨着他,蔣煙回來後,他對她的占有欲愈發強烈,她看別的男人一眼,都讓他難受。

昨晚看到她還那麽珍視那個畫本,他整顆心都墜下去,涼的徹底。

原來醋了一場空。

這麽久以來,他到底在做什麽啊。

不管怎樣,知道蔣煙一直以來喜歡的都是自己,餘燼心裏踏實不少,她一直不肯松口,無非是還在委屈,有小女孩的脾氣,那他哄着她,依着她就好,只要她能順過這口氣,他怎麽都行。

兩人走到小區門口,餘燼先去超市買了一些水果和蔬菜,又往購物筐裏扔了一袋冰糖,蔣煙也不跟他一起逛,就站在門口。

這小超市還是原來那麽大,但品種多了不少,以前只有生活用品,現在還多了些少量的生鮮水果。

餘燼問她吃不吃草莓,她搖頭。

他還是往購物筐裏扔了一盒。

蔣煙本以為餘燼是要去自己家,沒想到他直接開了她原來那個房子的門。

餘燼看她疑惑,解釋說:“這邊廚房的東西全一些。”

蔣煙被他拉進去。

這裏跟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沒什麽太大變化,餘燼把蔣煙推到沙發那邊,“你坐着等。”

他把兩袋食材拿到餐桌那邊一樣樣取出來,有些暫時用不到的東西放進一旁的置物架上,剩下的拿進廚房,他輕車熟路從櫥櫃裏拿出一個不鏽鋼小盆,把草莓倒進去,接上水,用小蘇打泡了一會,洗淨後端給蔣煙,像哄小朋友一樣,就放在她膝上,“吃吧。”

随後他回到廚房,先切了個水晶梨,連同冰糖放進湯鍋裏煮,一邊等一邊處理新鮮的蝦和蔬菜。

這套工序他做過很多次,已經很熟悉。

蔣煙捧着那盆草莓,低頭看了一會,拿起一顆放進嘴裏。

草莓口感清甜,很新鮮,綠葉部分被餘燼細心摘掉,她一口能吃一整顆。

她看向陽臺,之前房主留下的藤椅好像還在,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

沒有多久,餘燼從廚房端出一個熱氣騰騰的大碗,“煙煙,過來。”

蔣煙抱着草莓盆兒走過去,看到是一碗冰糖雪梨湯。

她看向餘燼。

餘燼示意她坐下,“不是還咳嗽,這個止咳很管用,以前師父常常熬給我喝。”

他把小勺也放進碗裏,“菜馬上好。”

說完又轉身回去。

蔣煙坐在餐桌旁,看到廚房裏餘燼的背影,以前她覺得餘燼總是冷冰冰的,活在雲端。

原來他願意的時候,也可以這樣溫柔體貼,充滿煙火氣。

餘燼做了三道菜,椒鹽蝦仁,脆皮豆腐,冬瓜湯。

蔣煙記得,那時她第一次給餘燼做菜,就是這幾樣。

餘燼盛了兩碗飯擺在桌上,“我做過很多次,好像都沒有你做的好吃,你嘗嘗味道,差在哪裏。”

蔣煙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總是弄些以前的東西勾起她的回憶,讓她心軟。

她故意不接話茬,也不說好不好吃,一個勁兒地低頭劃拉碗裏的飯,好像很着急一樣,想盡快結束這頓飯。

餘燼靜靜看着她,不時遞去一張紙巾,“你慢點。”

蔣煙很快吃完一碗飯,碗一推,“吃完了。”

她一副完成任務的語氣,“第一件事做完了。”

餘燼也不腦,慢條斯理夾菜,“我還沒吃完。”

“那你快點。”

餘燼搖頭,“不消化。”

蔣煙偷偷瞪了他一眼。

她想起一件事,“我奶奶很喜歡紀伯伯做的那個醬菜,陳姨會嗎,能讓我家阿姨跟她學一下嗎?”

這是小事,餘燼拿過手機把陳姨的電話號碼發給蔣煙,“陳姨也會,你讓她們通電話就好。”

他看向蔣煙,“其實不用這麽麻煩,奶奶喜歡吃,我讓陳姨多做一點送過來。”

蔣煙坐直身子,“是我奶奶,跟你很熟嗎叫的那麽親。”

餘燼笑了笑,“行,你的,又不跟你搶。”

蔣煙不耐煩,“你能不能吃快一點。”

這頓午飯被餘燼磨蹭到兩點多才吃完,他信守承諾,送蔣煙回家。

車開到蔣家別墅外,餘燼熄了火,轉頭看她,“第二件事我還沒想好,你随時待命,不許不接我電話。”

蔣煙瞪他一眼,“那麻煩你快點。”

餘燼覺得自己好像有毛病,她瞪他他都覺得好看。

他一直注視蔣煙到進了大門才離開。

客廳裏沒人,但門口有男人的鞋子,蔣彥峰應該在家,蔣煙上了二樓,看到奶奶的房門緊閉,她回到自己房間,趴在門口聽動靜,沒有一會,奶奶房間的門被打開,蔣彥峰的聲音傳過來,“媽,我今晚飛北京,您早些休息。”

走廊的腳步聲消失後,蔣煙悄聲開門,看到奶奶的房間虛掩。

她走過去,透過門縫看進去。

老太太的表情不是很好,蔣煙心沉了沉,猜想她大概跟蔣彥峰說了她的事,兩人談的不是很愉快。

連奶奶出面都不管用。

蔣煙心裏默默做好準備,大不了以後讓見誰就去見,完事一句不喜歡交差就好。

這之後的兩天,蔣煙都在忙着畫初稿,她心裏很煩,連帶着影響畫畫的情緒,總是覺得有不滿意的地方,還沒等交稿,自己就先斃了好幾版。

下樓喝水時,蔣煙看到阿姨在廚房跟人講電話,一邊記配料一邊指着桌上的一盤切好的菠蘿讓她吃。

蔣煙指了指電話,問她是在學醬菜嗎。

她點了點頭。

第二天晚飯時醬菜腌制好了,阿姨端到飯桌上,蔣煙上樓叫奶奶,老太太在房間的浴室裏,蔣煙敲了敲門,“奶奶,吃飯了。”

老太太答應着,“知道了。”

蔣煙想等她一起,走到床邊坐着。

她無意識地轉頭,看到床頭櫃上散落一些東西。

她走去看了一眼,發現是老太太的存折,銀行卡,還有往年生日時別人送她的金條。

老太太平時也用不到什麽錢,不知道把這些東西折騰出來做什麽。

浴室的門開了,老太太走出來,往裏面看了一眼,“煙煙。”

“哎。”蔣煙放下東西,過去挽住她手臂,“走吧,阿姨做了你喜歡的醬菜,你嘗嘗味道,她特地跟我朋友那邊學的。”

兩人下了樓,看到蔣知涵已經忍不住嘗了一塊,阿姨問他怎麽樣,蔣知涵豎起大拇指,“一樣一樣的。”

老太太也嘗了一塊。

她仔細品味,雖說配菜都一樣,但總覺得味道跟上回有些不同。

如果她說味道不對,阿姨沒準又要辛苦研究,她點了頭,“挺好。”

吃飯時,蔣煙的手機進來一條信息。

餘點火:六點我來接你,我們去看電影。

蔣煙盯着那行字看了一會,回複:算第二個要求嗎?

沒有多久,餘燼說:如果算你就去,那就算。

蔣煙在心裏小小地哼了一聲,放下手機,繼續吃飯。

六點整,蔣煙準時出門,看到餘燼那輛黑色越野已經停在不遠處的樹下,她走過去。

餘燼看到她,臉上不覺露出些笑意。

他忽然覺得當救命恩人挺好的,畢竟你想做什麽,她都會答應。

這麽一想,以前好像錯過了好多行使權力的機會。

他提前下車,手背在身後,站在副駕駛門旁等她。

蔣煙走到他面前站定,揚起小臉兒,“提前說好,我們可不是約會。”

餘燼嗯,“是什麽都行。”

他忽然變魔術一樣從身後拿出一束花,嗓音低柔,“送你。”

蔣煙微微怔住,看向那束花。

是火焰玫瑰。

火紅色的花瓣,鮮豔奪目,熱烈奔放。

蔣煙的心再一次被什麽東西傾覆。

火焰玫瑰的花語,用我的熱情撫平你受傷的心,願你此生無憂無慮,也代表熱烈強烈的情感。

餘燼靜靜凝視她:“花店老板問我想送給誰,我說送我喜歡的女孩,但她還在生我的氣,他推薦了這個,說很适合我。”

餘燼笑了下,“他說的花語我也記不太清,但花還是很好看的,是不是?”

蔣煙眼睛有些發酸,“都說了不是約會,你還要送花。”

餘燼說:“你收下,算第三個要求。”

蔣煙擡起頭看他。

他好不容易争取來的幾個要求,就被他這麽随便用掉。

蔣煙接了這束花,餘燼替她打開車門。

餘燼選的片子是小女孩喜歡看的愛情片,也買了爆米花和可樂,兩人進場時,燈已經關了。

他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小心。”

這一次,蔣煙沒有甩開他。

這個電影好像很火,看的人很多,座位幾乎滿了,餘燼訂票很早,位置不錯,在中後排中間。

他讓蔣煙抱着爆米花,自己膝上放着她的大衣。

其實餘燼對這種電影不太感興趣,但蔣煙好像很喜歡看。

他們前面是一個年輕男孩,二十出頭的樣子,穿着黑色的羽絨衣,戴着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

蔣煙無意間看到他的側臉,覺得有些眼熟。

她歪着腦袋又看了幾眼。

還沒有看清楚,身旁餘燼忽然伸出手臂繞過她身體,捂住她的眼睛,他把人往自己身邊攏了一下,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第四個要求,不許看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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