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間房
蔣煙把自己埋進他懷裏。
餘燼溫熱的唇瓣壓在她耳邊,“是不是給我下咒了?”
蔣煙悶悶的,“你才給我下咒了,明明是我更喜歡你。”
“不對。”餘燼反駁她,“是我更喜歡你。”
蔣煙從他懷裏起來,剛要說話,餘燼忽然從兜裏摸出兩顆糖塞到她手心,“一顆今天的,一顆明天的。”
“明天的幹嘛提前給我?”
餘燼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因為明天馬上就到了。”
倒計時開始,隐約聽到遠處有人在狂歡。
零點整時,煙花四起,餘燼捧住她的臉,低頭吻下去。
“煙煙,新年快樂。”
新年的意義,大概就是跟自己最重要的人在一起。
蔣煙曾一度以為,她和餘燼的牽絆已經止于兩年前那個夜晚,可她已經滿二十一歲了,他還在身邊。
她想,這輩子大概再也不會像喜歡餘燼那樣去喜歡別人了。
外面很冷,餘燼攬着她上車,蔣煙打開後門,發現座位上放了一束火焰玫瑰,她扭頭看他。
餘燼随意說:“上次看你好像很喜歡,過年了,應個景,紅火一下。”
想送她花,又找這麽多理由。
Advertisement
蔣煙坐上車,把那束花抱在懷裏。
餘燼跟上後座,關了門,語氣有些無奈,“我是不是失策了,你抱着花,還怎麽抱我。”
蔣煙擠過去,連人帶花一起摟住,“可以一起抱。”
外面的煙花持續了二十幾分鐘,快十二點半時才慢慢安靜下來。
兩人依偎着坐在後座,暖風開着,小花香飄着,餘燼很惬意,閉着眼睛享受此刻的靜谧。
蔣煙窩在他懷裏,指尖輕輕逗弄一片橘黃色的花瓣,“我給師父準備了好多東西,我奶奶說謝謝師父的醬菜,讓我給師父拿一盒她做的蛋糕。”
老太太當年未出閣時,喜歡下廚鼓搗一些糕點,後來科技發達,有了烤箱,她也與時俱進,研究起年輕人喜歡的蛋糕。
餘燼說:“別讓奶奶累着了。”
“不會,有阿姨幫忙。”
“嗯。”
兩人又安靜待了一會,蔣煙把花放到一旁,只抱他。
她柔軟的手探入他腰間,緊緊摟住,“餘燼。”
餘燼心猿意馬,“嗯。”
“除了車,你還喜歡什麽?”
他沒經大腦,“你啊。”
蔣煙哎呀一聲,“我不是那個意思,就……除了摩托車和我,你還喜歡什麽?”
餘燼腦袋一歪,靠在她頭上,“為什麽要除了你。”
她掐他腰,“我認真問你的。”
餘燼“嘶”了一聲,身體緊繃,“別找事。”
他舒了口氣,看向窗外,過了會他說:“自由吧。”
蔣煙仰起頭看他,“自由?”
餘燼淡淡嗯,“我不喜歡受人管束,不喜歡被安排的人生,不喜歡按部就班,活在別人的視線裏。”
蔣煙懶懶靠在他懷裏,有些不明白,按部就班和活在別人的視線裏有什麽關聯嗎。
她有些發愁,自由,這種虛無缥缈的東西,要怎麽準備。
再過十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兩人對視一下,唇不自覺靠近,又親到一起。
車裏都是低而重的呼吸聲,餘燼把她推到椅子上,低頭親她,手探進衣料裏。
蔣煙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餘燼離開一點,臉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看着她緊閉的雙眼,“你在期待什麽。”
蔣煙睫毛扇動幾下,睜開眼睛,“啊?”
“不是在想跟我做這樣那樣的事?”
她臉已經紅了,伸手捂住他的嘴,“不是。”
餘燼溫柔笑了笑,低頭啄了她唇瓣一下,“師父還一個人在家,我得早點回去,時間不太夠。”
蔣煙不知道這人怎麽能用這樣平淡的語氣說出這種話。
都不知道什麽叫不好意思嗎?
餘燼在淩晨一點時回了家,第二天早上九點又過來,把蔣煙接到師父那裏。
紀元生特別喜歡蔣煙奶奶做的蛋糕,張羅着讓餘燼給他買個烤箱,說等陳姨回來,讓她跟蔣煙家的阿姨學一下。
蔣煙在師父家待了一整天,跟他學做風筝,她說她奶奶喜歡風筝,但從沒動手做過,她覺得很好玩,想親手做一個,春天的時候可以帶奶奶出去放。
蔣彥峰知道蔣煙去了餘燼那裏,也沒有說什麽,他似乎已經認了,也沒有再給蔣煙安排什麽人。
那天老太太對他說的話,讓他心裏很難受。
他知道母親當年跟父親是父母之命,父親在世時,兩人一直相敬如賓,從沒紅過臉,他一直認為母親這一生是幸福的。
可那天聽了她的話,蔣彥峰忽然意識到,也許母親當年也曾有過遺憾,所以在子女的婚姻,甚至孫女的婚姻上,才能設身處地,不願過多幹涉。
而且,蔣煙自己選中的人,竟然是當年救過她的那個人,這也許是他們之間的緣分。
罷了。
就這麽一個女兒,勉強她,再記了仇,以後可怎麽好。
當年因為那件事,蔣煙心裏一直過不去,蔣彥峰是知道的,所以這些年他寵着她,慣着她,盡力彌補,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原諒他。
也許,會有那麽一天。
過了新年假期,蔣煙變得很忙,要畫商稿,要考駕照,還要跟奶奶學做蛋糕。
那年臨走時,她研究着給餘燼做蛋糕,做了好幾次才勉強能看,口感也不怎麽好,她做菜還好,面食不行。
但餘燼好像很喜歡吃蛋糕,他很挑剔,她很想學好,做給他吃。
初十那天下午,餘燼從車行回來,走到三樓拿鑰匙開門,忽然聽到隔壁有聲音,他開了那頭的門,看到門口蔣煙的鞋。
她說今天很忙,不來車行,也不讓他去找她。
餘燼悄聲換了鞋,走到裏面,看到廚房裏的蔣煙。
她一邊對照配料表,一邊用電子稱量面的克數,操作臺上還打了幾個雞蛋,用小盆裝着,打蛋器擺在一旁,還沒有用。
蔣煙背對着客廳,腰上系了一個粉格子的圍裙,她做飯其實沒有系圍裙的習慣,這個圍裙是那年她還住在這裏的時候,網購東西,店家送的,餘燼一直留到現在。
他走到她身後,伸手環住她的細腰,“誰家的田螺姑娘,偷偷來我家做什麽。”
蔣煙吓了一跳,沒想到他回來這麽早,“不是五點多才回來?”
他偏頭吻她耳朵一下,“怎麽騙我說不來。”
蔣煙有些郁悶,又怨他,“想給你驚喜的,你回來這麽早幹什麽。”
餘燼瞥了眼操作臺上的一堆東西,好像才剛開始不久,“做蛋糕嗎?”
“嗯。”她揚了揚手裏的配料表,“我同學給我傳的,說很好吃。”
她掙了一下,從餘燼懷裏出來,跑到一旁又拿了另一種面粉過來,“你今天不忙嗎?不是說接了個工作,怎麽回來這麽早。”
餘燼站在她身後,靜靜注視她小小的身影。
從認識到現在,她為他做了太多事。
為他學車,記那些拗口的零件名稱,為他學打籃球,被球砸到了眼睛,為他考駕照,那麽冷的天還要去學車,現在又在學做蛋糕。
她那麽瘦小的身體裏,到底蘊藏着多大的能量和精力,她愛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會傾注全部力量。
餘燼忽然覺得好幸運。
她愛他。
蔣煙注視到他的目光,覺得有些奇怪,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臉,“我臉髒了嗎?”
本來好好的,她一蹭,反倒把面粉蹭上去,臉頰鼻尖都有,像只小花貓。
餘燼靠近一點,伸手将她臉上的面粉一點點蹭掉,“沒有。”
他看着她眼睛,“就是……我忽然想吸煙了。”
說完這句話,他低頭吻上去,咬了她唇瓣幾下,離開一點,看了她一會,“再來一根。”
他又親下去。
這個姿勢似乎有些難受,他伸手在操作臺上劃拉一下,清掉礙事的瓶瓶罐罐,摟着她的腰稍一用力,把人抱到上面坐着,高度剛剛好。
他偏過頭,專心吻她。
蔣煙覺得自從他說要戒煙後,簡直把她當成了煙,時不時就要來一下,不過從那天往後,她确實一次都沒有看到過他抽煙,他兜裏車裏也再沒看到過煙和打火機。
親了一會,蔣煙有些受不住,手抵在他胸口,把他推開一些,“你等下,我有事想跟你說。”
他懶懶的,“什麽事。”
蔣煙說:“周末我們去爬山好不好。”
餘燼的手不老實,有一下沒一下捏着她耳垂,“哪個山。”
“就上次我表哥他們要去露營的那個,那個是岳城最高的山,聽說可以把車開到半山腰,然後爬到最頂峰,那個地方可以看到整個岳城。”
餘燼把她從臺子上抱下來,“你想露營?”
“不是。”蔣煙說,“我想去山頂,看日出,看岳城,我想找找靈感,你陪我去好不好。”
她興致這樣好,餘燼自然願意,點頭答應。
蔣煙對這次出行計劃很上心,準備了好多吃的用的塞進餘燼的後備箱,還給他買了一件厚實的長款羽絨服,上次他的衣服袖口被刮壞,他一直沒去買新的,穿自己其他衣服,但好像都沒有那一件厚。
臨行前一天,她特地去商場給他挑了一件,讓他穿着去,“山上冷。”
餘燼覺得她越來越像一個小媳婦。
這個季節上山的人少,很多都是背着三腳架的攝影愛好者,山上真的很冷,大家都穿的很厚實。
餘燼把車開到半山腰的一家民宿門口,繞到後備箱,把一個旅行包和一袋食物拎出來。
蔣煙想拿一個,餘燼沒給,“後備箱關上。”
她很聽話地去關後備箱。
兩人進了民宿小店,意外發現這裏環境很好,裝修很溫馨,牆上挂着一個小黑板,寫了一些注意事項,還有彩色的粉筆畫。
門口有鈴铛,他們一進來裏面的人就知道,老板很快從後屋出來,從側邊的擋板下鑽進前臺,晃了一下鼠标解開電腦鎖屏,“有預約嗎?”
蔣煙說沒有。
老板點了下頭,“身份證,開幾間?”
餘燼看了眼蔣煙,沒說話。
蔣煙低着頭從包包裏掏出兩張身份證,遞給老板,“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