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民望黨黨首

第39章 民望黨黨首

三味線悠揚的撥弦樂聲,若在賞樂場合,是會有人用心欣賞,成為交際酒會的背景音,就有些附庸風雅的味道。

不過,這是前厚生勞動省大臣、眼看就要贏得東京都知事選舉的森山要一舉辦的酒會,也難怪會是如此。

這位大佬,外界形象維持得很不錯,內部風評麽,是貪出了名的。

竹屋助理內心評判着,忽然聽到極輕的啧聲,像是在嫌這裏無聊。

是院長。

竹屋助理無聲地笑起來。

這場酒會沒什麽重要的,院長身為伊集院財團掌權者,根本沒必要出席,既然來了,還不只是露個面就走,自然是有另有目的。但既然另有目的地來了,又要嫌棄,多少有些自找麻煩的味道,竹屋略帶惡趣味地想。

注意到入口處的喧嘩,竹屋助理上前半步,在院長耳邊小聲提醒:“來了。”

伊集院和臣冷眼看去,森山要一滿臉堆笑,正迎向一位姍姍來遲的客人。

這位被助理、保镖們簇擁着的貴客,是在國會占據不少議員席位的民望黨黨首,村上紀子女士。

雖然她現年才四十七歲,比森山年輕得多,但她如今是一黨之首,同為民望黨派系的森山要一,自然對她禮遇有加。

待那邊寒暄進行到一定程度,伊集院才走了過去。

森山看到他,忙向村上女士引見:“這位就是伊集院財團董事長,伊集院和臣。”

不等伊集院問候,村上紀子就笑了起來,主動伸出手,爽朗道:“如雷貫耳了。商業成就自不必談,伊集院先生當年從厚生勞動省辭職,內閣是痛失人才啊。”

伊集院從善如流地握上手去,淡然道:“您過獎。比起我基于家族的微末建樹,您這樣打破偏見的女性政治家,更叫人傾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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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也是套話,卻是用頗為冷淡的語氣來說的,沒有逢迎之感,反倒像是在陳述一個現實,于是給人聽來,有種頗為誠懇的錯覺。

村上紀子眯起眼睛,神色意味深長,語氣卻更親切了:“伊集院先生真是會哄人,不愧是伊集院家主,優秀得叫人害怕。說起來,伊集院先生與森山前輩的師徒感情竟還是那麽好,如此忙碌的時節,你也撥冗前來。”

聽她這麽說,森山要一不禁有些得意。

伊集院淡然道:“老師教會了我許多東西,能擠出時間的話,自然該到場支持。”

他這話是以弟子自居,森山更是聽得滿面笑容。

随後,伊集院話鋒一轉:“近來,新聞頗多雜音,村上桑貴為黨首,還能在百忙之中前來,想必也是對老師的競選前景十分看好。”

講到這個,在場的兩個民望黨重要人物,都不禁尴尬起來。

由于地方接連出現天災人禍,結果最受國民批評的兩樁醜聞:一是某地救災不力,一是施工事故揭發的司法不公,按照職務出來道歉負責的,都是民望黨的人,而且還都是被寄予希望的新生代。

比這兩件事更尴尬的,是那個當初矮子裏頭拔高個,由民望黨推出去參加東京都知事選舉的岸尾誠。

當森山要一受到伊集院鼓動,宣布參選後,岸尾誠就舉辦記者招待會,高調宣布脫離了民望黨。

本來這對民望黨來說不算什麽,觀其後來的所作所為,村上紀子和黨內大部分人都覺得幸好此人已經和民望黨沒關系了。

但誰想到,眼看競選無望,最近,岸尾誠和他的搭檔春日美憐竟像是想紅想瘋了的藝人一般,不斷爆出驚人言論吸引眼球,到處上綜藝節目,隔幾天就要隔空黑一把民望黨。

尤其是爆出這兩樁醜聞後,岸尾誠本來就嫉妒這兩個得到栽培、早早在地方上任的新生代,如今抓住機會,完全是一副要徹底扼殺這兩人政治生命的态度,恨不得每天都提上無數遍。

因為這兩樁醜聞剛剛爆出,民衆正處于反感情緒的峰值,岸尾誠這麽持續不斷地在節目和網絡上罵民望黨,即使有公報私仇的嫌疑,也還是憑此獲得了大量叫好和關注。

這麽一來,最近民望黨的風評,可想而知有多差了。

村上紀子眨眼間又恢複了笑容,輕聲道:“确實是令我十分頭痛,森山前輩的競選前景,盡管眼下是大勝局面,或許也會因此蒙上陰影,這都是說不定的事。可惜我黨沒有伊集院先生這樣的人才,否則,以你當年聞名內閣的手腕,一定是可以妥善處理。”

森山被她的話提醒,恍然大悟,向伊集院求計道:“有沒有什麽辦法?”

伊集院淡然道:“我一介商人,能有什麽手腕可言。不過,從商界角度看,最近麻煩大了的,要排頭位,還是輪不到民望黨。‘那位’去美國商談的貿易協定,讓商界很多大佬都不滿意,民間反對聲也不少。”

“那位”代指的是誰,森山和村上紀子都心知肚明。雖然民望黨的規模遠比不上執政黨,幾乎沒有上位的希望,但他們也巴不得事情鬧大,鬧到“那位”引咎辭職才好,若不是自顧不暇,更怕白給敵對黨做嫁衣,說不定都已經動手推波助瀾了。

伊集院又不蠢,為什麽提起這個?

“既然做不到代替上位,以我一介商人的淺薄眼光看,關鍵時刻利益一致的話,合作也未嘗不可,”伊集院慢慢解釋,“有岸尾誠和春日美憐這兩個現成的話題人物,而且,又是他們即将走到輿論巅峰的現成時機,那麽,不論是‘盤點岸尾誠多位情婦’,還是‘謊稱被霸淩的春日美憐實際上是霸淩主導者’等等,如是這般、接連不斷的醜聞,足以讓他們吸引全國民衆的注意力,‘爬上高樓的小醜在最得意忘形之時倒栽下地’,這麽精彩的連續劇劇情,還有多少人會注意民望黨呢?”

村上紀子眼前一亮,但又皺眉道:“這兩只陰溝老鼠現在的話題度,雖然到了惹人厭煩的地步,那也只是在東京,可遠遠稱不上是‘輿論巅峰’的地步。還有你說的醜聞,都有切實證據嗎?”

伊集院微微颔首:“證據自然是有的。至于話題度,您說得非常正确,但這不就是需要‘那位’合作的地方嗎?這出戲能不能成為全國觀衆的佐餐笑料……商界中親近執政黨派系的,不乏報刊娛樂業巨頭。”

聽到最後,森山與村上對視一眼,皆是了然。

片刻沉默後。

“真是可憐,”村上紀子仿佛已經看到了岸尾誠和春日美憐的結局,勾唇嘆息道,“嘩衆取寵,一心攀登雲梯,也不想摔下來時有多悲慘。”

森山要一不屑道:“沒有才能,還要肖想名利,這種結局正好。”

伊集院在心底一哂。

“真是金玉良言,”他恭維道。

院長朝目标而去,竹屋助理識相地沒有跟随,那種談話沒有他存在的餘地。

不如趁此機會填飽肚子。

雖然院長不喜歡這裏的食物,他這個小助理可沒有那麽挑剔。

計算着院長談話可能需要的時間,竹屋迅速在自助區給自己取了一盤食物,在吧臺落座,快速用餐。

背後卡座,有兩位年紀較大的貴夫人閑聊。

竹屋嘴巴極嚴,其實很熱愛聽八卦,尤其是狗血八卦,有這麽光明正大的偷聽機會,他自然是豎起了耳朵。

結果她們聊着聊着,話題竟繞到了院長身上,論到“伊集院和臣有多搶手”這個話題,竹屋有太多第一手情報,哪還需要偷聽。

竹屋無聊地在心底嘆氣。

但這兩位貴夫人,顯然還是有八卦水平的,因為她們逐漸說到了伊集院家早期的事。

“聽我家姑母說,還是和臣桑的祖父,那位外國王子般的伊集院鷹生,比和臣桑更帥呢。我看過照片,确實是如此。”

“是說母親是英國人的那位?”

“嗯。聽說那位夫人還是英國小貴族之女?她當年很有名吧,因為是美貌的外國夫人,難得一見,還有幸受召進宮,得到皇後的接見。”

“哈?貴族之女?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诶?怎麽講?快告訴我。”

“真假我也不清楚,但私下裏都流傳說,那個英國女人家裏根本不是什麽貴族,伊集院家是被騙了,不想失了面子,也不敢承擔欺騙宮中的罪名,所以才忍耐下來。”

“什麽?不對,這麽說沒有證據吧?”

“當然是有證據才這麽說,那時有個英國來的傳教士,看到她之後,吓得大聲指認她是殺人犯。據說是個轟動英吉利的案件,少女殺了父親和繼母後逃走,她的緝捕令到處都是,所以才被傳教士認了出來。不過後來,那個傳教士又改口說,是認錯了。”

“好可怕,竟然有這樣的事……但應該就是認錯了吧?我家姑母還很懷念地說起過,因為那位夫人很心善,非常喜歡貓,所以她小時候和其他孩子叫她‘貓夫人’呢。”

“誰知道真假,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不過,你還真是很喜歡伊集院家啊,要不試試讓你家小侄女嫁過去?”

“別取笑我了,論家世産業,誰家不想和伊集院家聯姻?但先不說人家看不上,他們家的男人,個性都相當冷淡,和我家性格不合呢。”

“哦?看來是有認真想過嘛~”

“呀,你這個人真是壞心眼。”

竹屋吃完盤中餐,在兩位貴夫人閨蜜式的打情罵俏繼續深入之前,趕緊離開了座位。

那位外國夫人啊……竹屋想起在祖輩相冊中看到的照片,即使是老照片,也能看出,那是個不論東西方審美都會肯定她美貌的大美人。

此時,他尋找的視線鎖定到院長,快步走過去。

有那種大美人曾祖母,混血基因真是在外貌上占優勢,竹屋不禁羨慕地嘆了口氣。

“怎麽?”伊集院略帶嫌棄地問。

竹屋趕緊搖頭:“沒什麽。”

伊集院也不在意,冷淡道:“準備走了。”

“是。”

伊集院回到家時,慈郎在起居室的沙發裏,對着電視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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