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努力地抱緊時落，呢喃地話語道：“好，我們今天出去，去過聖誕，一切聽你的，阿落。”

他的淚水滿眶，時落依偎在他的懷裏，仰着頭問道：“阿謹，我不鬧了，我們不去好不好？”

陸謹擡手笑着說道：“沒事的，阿落，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時落的一出場就驚豔他的眼眸，就連那聲音那惟妙惟肖，笑着說道：“阿謹，我們走吧。”

他掩住自己的心酸，也害怕那眼淚會不經意間落下來。

素雪的外衣包裹着煙臺，銀霜鋪了滿地，時落在前蹦蹦跳跳，陸謹在後面看着，那一年煙臺的聖誕滿是翠綠，赤紅以及素白相互交織，陸謹在糖果店買下許多糖果，一股腦地放在時落的懷裏。

你我逃不過的世俗

時落的帽角點綴幾片雪花，甚是可愛。傍晚時分，昏黃的路燈映襯暮藍色的天空，星空閃爍，時落牽着陸謹的手，兩人漫步在街道的人行道，好似漫天的星光在祝賀這份愛情。

兩人駐足在拐角處的烤地瓜小車，兩人的鼻尖滿是地瓜的味道，陸謹開口說道：“大娘，給我來兩個中份的地瓜。”

時落笑着說道：“大娘，不，我們兩人要一份大份的地瓜就可以了。”

那位大娘擡眼看向眼前人，絮叨地說道：“小夥子，你的女朋友真好看，現在願意陪你一起吃地瓜的女孩可不是多了，不像我們當年。”

陸謹聽到這位大娘的話語時，不由得想到在洛河大學拐角處豆腐腦小店的夫婦，而後是顧挽歌，時落接過那位大娘手中的地瓜，在旁說道：“阿謹，你在想什麽，我們該走了。”

陸謹一時回神，回答道：“沒什麽的，只是我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我們回家了。”

時落的目光微微閃爍，依偎靠在他的懷裏，濃郁的地瓜香氣萦繞在兩人的鼻間，捧着紅薯滿懷，一步一步地回家。

他在路上如喝水平淡，簡單地說道：“阿謹，我今天特別高興，比以往都要高興，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給予我這樣美好而喜悅的日子。”

“阿落，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陸謹在旁呢喃道。

那一年煙臺的飛雪落了兩人滿頭，一下子白了頭。

那一年陸謹在中學遇見最溫暖的事情，莫過于時尚周刊拍攝時落的創意短片。

那支創意短片的鏡頭随着落日彌漫的橘色慢慢渲染這房間，ins的鬧鐘随意擺放，滿是日系溫暖風格，時落身着淺色襯衫，趴在原色木桌，看着玻璃杯中的水微微蕩漾在雕畫處，有一束暖光灑落在那劉海處，映襯那清澈而充滿靈氣的雙眸以及一顫一顫的睫毛，渲染的甚是好看。

鏡頭來回切換，虛實交映，或是時落仰在床上，手肘落在額頭處，或是他依靠角落，又或是他站在窗臺，擡手遮住那橘色。

時落的聲音随着短篇的配樂慢慢吐口而出：三十八歲，嗯……嘻……三十八歲，會更自由，然後有自己的家庭，嘻……然後也不知道他在幹啥。

陸謹看到時，眸光中滿是溫柔，開口問道：“你不讨厭他嗎？”

那位女學生“啪”的一聲手機放回桌洞中，白色耳機線扯出頭發，轉頭笑容燦爛地回答道：“他無論選擇喜歡何人，與何人在一起，有着怎樣的性取向，都是應是他的權利，都應該得到尊重，這些不足以影響我對他的喜歡。”

陸謹愣了一下，正色地說道：“好好做題，不要走神。”

那女孩看向他的身影時，原來忘了，自己的愛豆喜歡的人正是眼前人，害羞一笑。

在考試後的第二天，正是那位女孩的生日，陸謹送出的禮物，是一封時落送給那位女孩的書信。

臨近年關，那一則電話如同晴天霹靂，是陸霄打來的

“小謹，母親不行了，她想要見你最後一面的。”

那一晚時落準備一餐桌好吃的飯菜，由炙熱到冷卻，再由冰冷到溫熱。接到陸謹的電話時，話語聲從那邊傳來：“阿落，我的母親病重，我需要回到蘇州，這幾天就不回去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他的心髒仿佛是漏了一拍，顫巍巍地問道：“阿謹，那你還會回來嗎？”

“阿落，我會回來的，等我回來。”陸謹回答道。

那句話語在那嘈雜的聲音顯得格外地清楚，明白。

可是最終陸謹還是食言了，那年煙臺下了一場很大的雪，比往年任何一場的雪都要大，而他再也沒有回來。

只有一則滿是傷痕的字信：阿落，對不起，我們分開吧。

再者之後，那則手機號一直空號，再也無法接通，好似那人從未存在過。

時落的目光落在那則新聞：國內最大的文化娛樂集團陸氏集團董事長夫人患心肌梗塞離世，享年66歲，陸氏集團董事長陸明生選擇辭掉董事長職位，由陸家小公子陸謹擔任董事長，陸霄擔任總經理。

那鏡頭的光影落在陸謹的身上，身旁站着的是顧挽歌，她輕輕地挽着陸謹，左手中指的戒指醒目，璀璨。

時落的遙控器“咣當”一聲落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呢喃道：“阿謹，我們最終還是逃不出這世俗，對嗎？”

呼嘯的冷風吹着那一盆桔梗花“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好似回答了，又好像沒有。

2019年的煙臺很冷，時落沒有熬過那場冬天，是啊，沒有陸謹陪伴的那場隆冬真的很冷，冷得發顫，冷得刺骨，冷得可怕。

時落生于1997秋，卒于2019冬，死于世俗與偏見。

尾聲

我的筆尖在此停下，突然想兒時一件的小事，是奶奶在世的小事。

我記得奶奶進醫院時，一旁照顧的是顧挽歌嬸嬸，不，那時候是顧挽歌阿姨。

等到小叔風塵仆仆回來時，進入病房的那一瞬間，嬸嬸的目光閃爍，奶奶看到小叔回來時欣然一笑，好似撐着那一口氣等着他。

後來，奶奶喊近小叔與嬸嬸，虛弱地呢喃道：“小謹，答應母親，與挽歌一起去度過餘生，那一份的愛情終究是一條斷崖絕壁的路，答應母親。”

奶奶将小叔的手與嬸嬸的手相互交疊，滿是希冀的目光望着小叔的眼眸，那時的小叔才突然發現，原來奶奶的頭發已經那麽白了，因病痛的折磨身體已經搖搖欲墜，小叔最終點了點頭，那是奶奶進院以來最高興的一次。

奶奶逝世于那天，而小叔的愛情亦是止于那天。

再後來，小叔在奶奶葬禮的前夕，也曾正色地問道：“母親的死并不能綁架你的愛情，你可以選擇與任何人戀愛，與任何人結婚，與……”

“我願意嫁給陸謹小公子，陸謹，這是我十六歲時的夢想。”嬸嬸眸光堅定而正色地回答道，身子站立地筆直，神色溫柔且認真。

小叔的目光一時震驚，随後認真地說道：“這可是你的一生，把自己的生命浪費在不喜歡的人身上，是一場災難。”

她凄笑道：“阿謹，人生有那麽多的變量，你又怎能斷言在剩下的日子你不喜歡我上呢？”

那時嬸嬸的眉毛狹長而凄美，眼眸滿是凄涼與喜歡。

暈染的橙紅色染了她整個身影，孤立而單薄，小叔正色地說道：“挽歌，這是戒指，你好自為之。”

那天嬸嬸的眼角淚水滑落，慢慢打開那戒指，那熱淚落在戒指之上，可是他終究無法親自為她戴上戒指。

而後就是我十六歲那年，我幫着嬸嬸整理小叔的遺物，看到小叔的日記，那人死在小叔結婚的第二天。

小叔也是三天後才知道，那人是自殺的，翻出許多藥物，沒有熬過那年的冬天。

小叔的日記裏字字藏着自責與愧疚，揮之不去的心痛，在日記中曾有這樣一段話語：

阿落，抱歉，是我給你帶來溫暖和光，卻到最終還是留你一人，落在那深淵中。在這段感情中，你的愛熱烈，真摯如孩童，而我卑劣如昔，是我配不上這份喜歡，是我辜負了你的喜歡。

十六歲的我認為只要兩人相互喜歡，憑什麽不能在一起。

直到二十三歲的我才明白，喜歡就只是喜歡而已，它無法解決任何尖銳的問題。我也明白，那人在小叔離開後，活在怎樣的世界裏。

他是一名藝人，長達九年兒時的傷痛，六年的網絡暴力，三年的抑郁症折磨，還有那數不清的黑粉行為，小叔曾經是他的光，帶來所有的溫柔與光明，卻最終還是寂滅于此，而他也沒能熬過那場隆冬。

不知何時，我來到那紫藤蘿長廊，坐在長椅處。

此時陽光正好，風過林梢，風沙好似迷了我的雙眼，恍惚間我仿佛看見：

陸謹身着一襲白襯衫，時落牽着他的衣角，眼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