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澈剔透，笑着說道：

“阿謹，我們回家吧！”

“好。”

番外一

致陸謹：

阿謹，當你看到這封書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另一世界了。對我而言，這俗世足以讓我陣痛，所以逃離是我最好的選擇。他們常說，自殺的人是想開了還是沒想開呢？我想我是想開的，所以你也不必為我難過。

阿謹，當我寫這封書信的時候，你是不在我身邊的。窗外素雪飄零，亦如現在的我孤單一人。也許是我第一次來北方小城，所以覺得冬天特別的寒冷，風冷刺骨。此刻的我腦海中滿是你的模樣和聲音，落在手旁的是那些聖誕你買下的糖果，只有這些，我才能撐過你不在的日子。

阿謹，我想着，如果我們可以走下去，我們也會如平常人家溫暖，平淡地過日子。

阿謹，我從未怨恨你的，真的。你在我身邊時，我已經幻想過求婚，結婚，我在心裏已經嫁過你一次了。至于你以後娶誰，我都會祝你幸福。

阿謹，我喜歡你，比你想象中要喜歡，所以以後阿謹走的路要被花團簇擁，要繁花盛開，要人聲鼎沸。

阿謹，我們的愛情在世人眼中是畸形而惡心的，而對于我而言，是我人生意義的所在。我想我這一生是幸福的，前十四年有父親呵護成長，後九年有母親與你為我溫暖。我也曾肆意生長在扭曲而諷刺的黑暗中，卻因為有你，從此我的世界天光大亮。

阿謹，此刻我的腦海浮現的第一面在欄杆處的你我，而後是山塘街，流水人家，夜景，瓢潑大雨，煙臺，白絮，聖誕……

阿謹，你于我如是微光，而後慢慢是篝火，最後是一束溫暖而不炙熱的光芒，世人的愛情悠悠不能走到白發蒼蒼，更何況是我們，我們分開并非因為不愛，而是因為這世俗與偏見。在世人眼中，目光短淺，但他們的世俗偏見卻能打到一對對人，他們眼中的愛情可以跨越種族，可以跨越年齡，卻唯獨跨越不了性別。

阿謹，我不能太自私的，我也曾想過，歇斯底裏地去挽留你，去糾纏你，可是這樣的我還是你喜歡的我嗎？即使你不怨恨我，願意回來，可我要的你是快樂的，而不是用笑容掩蓋內心愧疚的你。

阿謹，你不是我的，而我是你的。

阿謹，阿謹，阿謹，阿謹……我一聲聲地呢喃你的名字，希望我可以記得再清楚些，再勞些，我以為我可以堅持的，堅持到我們三十八歲，四十八歲，五十八歲，六十八歲……可是對不起，我沒有勇氣活下去了，離開對我來說，是解脫，活着才是痛苦，所以阿謹你要快樂，要好好地對顧挽歌，要好好地活下去。

阿謹，如果明年煙臺溫暖些的話，你來看看我就好不好

2020年2月16日

時落留

番外二

致陸謹：

我與先生相識于十六歲，婚于二十八歲，死于八十歲，但我更喜歡死于與先生相識的第十一年。

先生對于我來說，是年少時的夢想，是心間的白月光，在我的心房，那麽亮，卻那麽涼。

初見時，先生意氣風發，溫文爾雅，特別是先生的眼眸如一灘秋水，清澈剔透，黑白分明，令人心喜，那時的我一見鐘情。

先生年少聰慧，而我只有足夠努力，才能跟得上他的腳步，所以我很是吃力。

再後來，我與先生同考到一處大學，大學的四年是我最歡喜的時光，那四年裏出現在他身旁的女生只有我一人，可我自卑且自負，終究還是落得一個水中月，鏡中花的人生落寞。

先生來到告別的那一天，我是知道的，我站在紅楓林等他，那是我第一次見他那麽喜歡一人，當時他的眼眸孤冷而溫柔，我從未見過他那樣的眼神，可惜那眼神從來不屬于我。

半年之後，那是我在醫院裏見到他的模樣，我感覺他變了，又感覺他沒變，見到他時，我是喜悅的。

可我有私心的，母親的遺言困住了先生，我記得那天，漫天橘色灑落在先生的臉上，當時他的表情哀其不幸，我知道他是對我好，可對于我而言，我唯一的好就是餘生有先生陪伴，付出半生的努力讓先生愛上我。

再後來，那人突然離世徹底擊垮了先生，我只能做的陪伴在他身邊，那幾年的夜晚，先生呓語的是他的名字，先生對我很是客氣的，而我不喜歡這樣的客氣，所以我此生先生從未愛上我。

先生在人世間只有短短的三十五年，我嫁給先生是幸福的，而先生是不幸福的。他對我而言，是一位好丈夫，卻不是一位好愛人。

他離開後，我時常在想，如果當初的我是肆意而大膽的，故事的結局會不會比這好點，又或者我當初接受先生的話語，是不是他就不會那麽愧疚。如今細想來，如果我們三人最後的結局是相忘于江湖，這算不算是最好的結局。

可我就是貪心，我想賭一把，用我的人生去賭先生的喜歡，到最後落得一個孤家寡人的下場，比起離開的人，他們是幸運的，而我是痛苦的，那種清醒的痛苦。

我又不争氣了，怎麽寫着寫着又流淚了，窗外的那輪明月那麽皎潔卻也那麽悲涼，懸在我的心上，我瞥見窗戶處的花朵，一盆是桔梗花，一旁是滿天星，原來那盆滿天星早已枯萎掉了。

我的人生很長，故事很短，無非四字，愛而不得。

我曾愛過一位光而不耀，與塵同光的人，只是他沒有愛上我而已，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