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Your World ”過來,幫我解……
這次的相聚來之不易, 大概每個人心裏都知曉,像是今天這樣在日後團圓再約,一年中可能也有不了幾次。
包廂一直喧鬧到淩晨, 遲遲未散。
還是沈言禮率先起身,和大家說盛薔累了要休息。
此言一出,其餘人都起哄。
叫得最響的就是肖敘,“說好的通宵呢!你倆可真不夠意思!”
盛薔看沈言禮随意地拎起她的包, 一副真的打算要走的模樣, 手附在他腰側, 輕輕地掐了下,“我哪兒累了?我還不困……”
沈言禮聞言, 擡起腕骨, 低頭看了下時間,“快到你之前最晚睡覺的時間點, 該困了。”
“………”
盛薔有點沒法反駁。
她剛飛航班的時候,偶爾會狀态不好,倒時差的日子裏也就難以調整回來。為了保持充沛的精神和良好的工作狀态,盛薔幹脆給自己敲定了嚴格的生物鐘, 譬如最晚不能超過幾點睡,十分堅決。
當然, 偶有的幾次确實打破了她自己既定的規矩。
具體是被誰弄得那麽晚, 答案也很明顯。
盛薔最晚不超過幾點入睡的那條線, 分明是被沈言禮給慢慢拉了長。
眼下,聽他将這種話搬上臺面, 再應着程也望葉京寒紛紛探過來的意味不明——
所以沈言禮一昧尋求二人世界的意圖,還能再明顯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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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家的車程,再到公寓。
沈言禮攬着她, 話倒是不多。
他今天意興泛泛,着實碰了不少酒。
眼下眉梢間沾染着無盡恣意,碎發随意地搭在額前,半邊側臉隐在昏昧中。
見沈言禮這般模樣,盛薔剛換好鞋,望向他,“你胃難不難受?要不要我去給你煮點兒甜湯。”
“不用,我還好。”他說着,慢悠悠地側過來,偏頭在她的臉頰上咬了口。
而後,他像是愛上了這樣無聲的小游戲,不分輕重,頗有些上瘾。
盛薔忍了會兒,也借着沈言禮酒意上湧,直接将人拍開。
被推搡開的沈言禮倒也沒說什麽,邁向主卧裏的衣帽間,換衣服去了。
好一陣都沒出來。
盛薔沒跟着過去,她先是将自己的包放好,之後又收拾了一番,這才走向主卧。
她進了房,這會兒略有些悶,将自己的開衫輕輕褪去。
裏面落有的是輕薄的蕾邊襯衣。
盛薔還想再解開領口扣子,恍惚間,依稀聽到旁邊衣帽間裏的沈言禮喊了她一聲。
她屏息凝神,這會兒倒是什麽聲響也沒有。
盛薔複又專心于自己,只覺得是聽錯了。
就在這時,衣帽間又傳來一聲。
“阿薔。”
盛薔這會兒才聽見,連忙應下,“嗯?”
沈言禮隔着推門,颀長身影隐約,“你進來一下。”
女孩略有些疑惑,到底還是聽了他的話,走了進去。
沈言禮這會兒站在櫃邊,脫了外套,只穿了件淺灰色的襯衫,襯得骨骼清落。
清勁的肩撐開略顯松垮的衣領,兩條長腿閑散地擱着。
盛薔觑了眼,視線凝在上面。
聽到聲音,沈言禮擡眸,直接撂向她。
他明晰指骨略弓,擡起來朝着自己的喉結點了點,“過來,幫我解領帶。”
“你解個領帶都不會了?”
想到他今天喝了不少酒,盛薔這樣說着,到底還是湊近。
女孩幾步邁進,随後将手擡起,輕輕地附到他領口。
她的力道很輕柔,視線全然落在上方,認真又安靜。
沈言禮只垂眸睇她,便能感知到她胸前聳伏若有若無抵過來的接觸。
女孩內裏穿得輕而薄,長睫微顫,呵氣如蘭。
瓷白的面容柔美純媚,淡然的栀子花香很快便袅袅地散發在整個衣帽間內。
她這樣柔順地貼過來,安然又恬靜。
手中動作不算穩,偶然地觸碰到他領帶之外的地兒,當即便在空氣裏播下了火-種,一燃即發。
沈言禮伸手,攬住她的纖腰摁向自己。
“你是不是不會?”沈言禮低頭,灼而燙的鼻息盡數噴灑在她細長的頸子上,“讓你解領帶,不是讓你撓我。”
“說誰不會呢。”盛薔手下的動作頓了頓,須臾,開始加快速度。
沈言禮笑了下,随即在她的翹-挺上輕輕捏了把,“能說誰,當然是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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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薔懶得理他,終于解完領帶後,轉身便想走人。
奈何沈言禮眼疾手快,直接撈住她,“跑什麽呢,你是不是還有事沒和我說?”
“我能有什麽事沒和你說?”
盛薔想來想去,只覺得是沈言禮沒事找事。
這個時候不走,之後或許大概,可能就走不了了。
每每喝完酒,沈言禮的戰鬥力都特別強。
女孩略微掙紮了幾下,還沒幾秒,他倒是一反常态,當即松開了人。
“那也行。”沈言禮似是不在意,随口而出,“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小櫃子,我只好自己打開了。”
盛薔聽到這兒才反應過來,“你還惦記着小櫃子?”
“不是我惦記,是你一直沒給我看。”
女孩難得懊惱,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那我還真的忘了。”
盛薔幾步邁過去,“不過我得和你說,我是真的沒想起來,你當時走得匆忙,我沒來得及給你。”
沈言禮下颌稍斂,“你就非得放這兒。”
看這模樣,還寶貝得跟什麽似的。
“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但是我當初首飛降落在法國,特地給你挑的生日禮物。”盛薔略蹲在小櫃子前,“你也是啊,我沒給你生日禮物,你都沒覺得奇怪?”
“确實沒覺得奇怪。”沈言禮抱肩,略靠在一旁的衣櫃邊,“你要聽真話嗎?因為我猜到了。”
“………”
“那你還一直問我。”
“我是想着再不提醒你,你就真忘了。”
盛薔打開櫃子後,眼瞧着沈言禮要湊過來看,連忙将人擋開,“我拿東西呢。”
在往裏摸的瞬間,她動作稍微凝滞了瞬。
繼而撈出來一個長條的禮盒,迅即地将櫃子阖上。
“你拿去看看?”
沈言禮接過來以後,當即打開,裏面是條黑綢質地的領帶。
在衣帽間的暗光催發下,泛着淡淡的色澤。
他拎起,用指腹撚了撚。
領帶的內沿處,有些微的凸起。
沈言禮斂眸,上面印刻的有「S」。
盛薔望着他,“這個……你覺得怎麽樣?”
盛薔那天在專櫃裏挑了很久,一直沒遇上合眼緣的。
後來還是櫃姐盯了她一會兒,複又湊上來說她們這邊有隐藏的款式,還可以私人訂制。
她在櫃姐拿上來的兩條裏,一眼便看中了那款黑色。
想着時不時還會降落在戴高樂機場這邊,領帶也可以過陣子來拿貨,盛薔幹脆定制了「S」的镌刻式樣。
眼下,沈言禮湊近,用鼻音應了聲,“嗯,很喜歡。”
只是,他俯身而來的動作,卻是越過了她,手也緊跟着打開了那個小櫃子。
“你是不是漏了什麽?”
在沈言禮動作和話語皆落下的瞬間,盛薔反應過來想要去攔,卻是為時已晚。
年輕的男人望着手裏攥着的那件玩意兒,罕見地頓了頓。
那是一副異常精致的鐐-铐,被打磨得光滑無比,各個角度偏移成不同的反射。
銀色光亮之餘,鏈子中還帶有和領帶同屬銘牌的立體logo。
盛薔赧然上頭,當即捶了他幾下,“你幹嘛拿出來啊……”
“你一直各種藏,我才拿了出來。”沈言禮目光從鐐-铐中收回,繼而放到女孩身上,“盛薔,你原來是這樣想我的?”
“………”
“不是我要的,那個櫃姐非要送給我,我沒辦法。”
因為她做了私人訂制,櫃姐問她是不是要送給另一半,得到确切的回應後很是熱情,說是有贈品。
甫一看到的瞬間,盛薔就有些懵。
當時她是想着不拿出來就好,送了就送了吧,哪曾想沈言禮還有這麽一手。
“你快還放回去。”盛薔說着傾身而來,是真的有點羞了。
“這有什麽,這玩意兒不就是用來——”
沈言禮話到一半,看了眼盛薔的反應,到底還是放了回去。
盛薔将櫃子捂了捂,“我和你說,你現在可不要想些有的沒的啊。”
“我要真的想,你又能怎麽辦?”關上櫃子後,他沒再吭聲,只是開始緩緩地抽-出領帶。
“回來之前,你說自己不困對吧。”沈言禮說着将領帶繞在她細嫩的手腕上,“剛剛是他們給我補生日,現在總輪到你了。”
年輕的男人說着咬了下她的耳垂,“補給我。”
沈言禮到底沒舍得拿她送的,派上用場的,是她幫忙解的那條。
雖說那玩意兒被放了回去,但以此延伸而來的事,盡在不言之中。
這完全是受到了啓發。
盛薔恍然而論,只覺得一片天一片地。
她兩只手被攥着放在頭頂,而身上的人只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恣意妄為,嚣張極了。
而他大抵很是很喜歡,用行動表述了對于這份生日禮物的滿意。
盛薔被放開之時,印跡紅了一圈。
而被人提起的腿剛被放下,連踢他的勁兒都沒了。
而沈言禮愈發沒個收斂,圈着懷裏的女孩,不住地時不時地再來。
盛薔昏睡之前只記得沈言禮附在她耳旁的話,不斷地重複着強調之前他說過的那句,“媳婦兒,我很喜歡。”
可不論他說的再怎麽缱-绻,再怎麽動聽。
盛薔接下來的反應皆是将他給趕出去。
論及沈言禮睡在主卧的日子,更多的時候,他則是駐紮在了客卧。
雖然偶有幾次不小心被他撈過去一并睡在了那邊,但某些無聲的争鬥,是兩人樂此不疲的拉鋸方式。
這次的盛薔大概是真的狠了心。
因為——「客卧」這兩個字,也确實成為了近來沈言禮頻頻碰壁的最佳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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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急轉而下,初冬漸漸地來了。
最近應桃來了南槐,盛薔想着沈言禮最近幾乎都在航天器基地那邊,也都沒回來,幹脆問他能不能讓應桃來公寓這邊住幾晚。
S&S:「你問我啊。」
S&S:「我現在難道還有房間的支配權?」
寥寥兩句,賣慘意味明顯。
盛薔盯着屏幕,沒忍住笑了出來。
S’Q:「可是能怪誰呀。」
S’Q:「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S&S:「。」
S&S:「不過我這幾晚确實回不去,她陪着你也行。」
盛薔到底沒放心,叮囑他溫度降得快,不要穿太少。
這樣以後,她又去查了查自己的銀行餘額。
工作幾個月以來,收獲頗豐。
一筆一筆攢下來,加之她之前每年在拿還沒花完的獎學金,也有不少了。
而她剛從法國國立航大碩博連讀畢業,有定向專項的優秀航天學員獎金。
一時之間,小荷包裏鼓鼓囊囊。
盛薔凝思,想着待會兒請應桃吃飯後,順便再給沈言禮挑點衣服。
他忙,衣帽間的衣服都是派人按照季節更換,款式也沒太大變化。
她偶有出去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就想着買點。
只不過,這回總該不會再出某些差錯了。
這次見到應桃,是在盛薔晚間的飛行結束後。
她也是才知道,應桃已經來南槐有幾天了。
兩人幹脆在餐廳約了見面。
盛薔落座後還在問她,“你來這麽幾天都沒和我說?”
“你不是在飛嗎,沒想着麻煩你嘛。”應桃嘿嘿笑了兩下。
“那你這幾天睡哪兒?”
應桃頓頓,“就……賓館啊,放心吧,我又不是沒地兒睡,凍不死的。”
盛薔這才放了心。
吃完飯外加逛完了街,兩人一并回了公寓。
從一進門開始,應桃就有些瞠目結舌,她是第一次來沈言禮的盛薔的住處。
“你倆也太奢侈了吧!這麽誇張。”
她轉悠了兩下,“這得是兩層半了吧,還是這麽好的地理位置。”
頓了頓,在觸及到挑高兩層,近乎橫跨了一整面的飛機模型後。
應桃由衷地發出一聲喟嘆,“不愧是沈總。”
盛薔在應桃轉悠打量的間隙,給她拿了新拖鞋,“知道你要來,我特意買的,湊合點用。”
應桃當即感動得熱淚盈眶,“薔妹,你對我真好。”
“那你都來南槐好幾天了還不和我說,我可以調班陪你啊。”盛薔直起身,去廚房給她倒水,“不過到底怎麽回事,你這兩天在南槐,都去哪玩了?”
應桃不知道想着什麽,聲音略低地應,“玩什麽啊,讨債還差不多。”
盛薔沒聽見,聲音稍揚,“你喝冷的還是熱的?”
“冷的,巨冷的那種,加好多好多冰塊!”
盛薔頓了頓,到底還是照着應桃的要求弄了。
“我剛就想說你,你吃飯也是猛塞,這次不怕胖啦?”
應桃是易胖體質,之前還在航大念書的時候,院裏的形體老師讓大家嚴格控制體重。
她每每都是處于危險邊沿的那一位。
每每看盛薔喝甜膩的桃子汁還不胖,應桃就豔羨地嚎。
“還說呢。”應桃擰了擰自己的臉頰,“之前……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就沒敢吃,後來發現其實沒什麽大礙,我就盡情地敞開了我的肚皮。”
她趿拉着鞋,“人生嘛,及時行樂才是正解!”
盛薔看着應桃還和從前一樣,嘴角勾了勾。
臨睡前,應桃徹徹底底地觀摩了一番這邊的公寓。
盛薔看向她,“你今晚要不要和我睡主卧?”
“主卧?”應桃擺擺手,“那是你和沈總的地兒,你倆的主場我去睡算什麽啊,客卧吧,客卧。”
盛薔其實想和應桃說,她想去睡的客卧,才是近來沈言禮的主場。
但這事兒吧,對內心知肚明可以,不好往外說。
主卧和客卧早就換了新床單。
眼下兩個女孩并肩躺在客卧的床褥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桃子,我在想,你要是可以的話,要不要來南槐這邊工作?”
應桃在京淮那邊沒什麽朋友,只是因為母校在那邊,大學又讀了四年,難免有些情懷。
所以她從家裏那邊出來,也就選擇了京淮。
但眼下,沈言禮一行人,還有盛薔自己,都駐紮在了南槐。
兩廂比對,應桃來這邊也不是不行。
上次的聚會,她因為飛行航程沖突,就沒來。
應桃清麗的臉難得浮現出一絲猶豫,“我也想呢,這不還在糾結呢。”
凜冬初來的夜晚,房間裏哪怕恒溫,仍然抵擋不住寒冷因子的竄入。
應桃往被褥裏窩了窩,徑自鑽進到盛薔身旁,靠在她的肩側,“薔妹啊,我有時候好羨慕沈言禮。”
盛薔有些哭笑不得,“……你羨慕他幹嘛?”
“因為他把那麽好的你給拐走了啊,當初他在食堂裏幫你趕變-态學長我就覺得不對勁。”應桃說着頓了頓,“這樣想想,你家沈總居心不良很久了!”
盛薔沒說話,說到這個話題,好像也确實是很久了。
應桃打開了話匣子,一朝奔湧,壓根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大學的時光一去不複返,距離一衆人形影不離的日子也過去了很久。
回憶總能在追溯中變得更珍貴,也總能在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中,鍍上珍貴的面紗。
待到兩人昏昏欲睡之餘,盛薔準備關燈。
她用手去摸遠程遙控器,不小心觑見應桃頸側有點點的印跡,泛着紅。
“你這是過敏了還是……”盛薔擡手,直接點了點。
“啊……”應桃當即去捂自己的脖子,“很明顯嗎?”
“是啊,我剛換的床單,你不會真的過敏了吧?”
“哪兒有的事,可能最近濕冷,就有了小疹子。”應桃回答得很快,“哎呀,不礙事的,不過薔妹,你先別關燈!”
迎向盛薔疑惑的眼神,她在自己的臉上比劃了兩下,“你這有沒有眼罩啊,我睡覺喜歡用這個。”
“有啊,沈言禮睡覺不喜歡光,有時候也用,這邊的床頭櫃裏肯定也有。”
盛薔讓應桃起身,說着就打開了床頭櫃。
但不知道是不是裏面堆積的東西太多,甫一打開的瞬間,卡了兩下。
應桃順着看了過去,映入眼簾的不是眼罩,反倒是某些花裏胡哨的玩意兒。
種類和樣式繁多,格外得顯眼。
兩個女孩同時陷入了沉默。
盛薔覺得自己大意了,這些天都是沈言禮睡客卧,偶有幾天她被撈過來。
床頭櫃自然就有,但她忽略了這麽茬。
盛薔手忙腳亂之餘,撈了個眼罩給應桃。
而後很快将床頭櫃阖上。
應桃是真沒想到,原來客卧裏居然還放了這麽多。
這兩人平時——
“……天。”饒是應桃覺得自己已經算是見多識廣了,到了此刻嘴唇微張難掩驚訝,“你倆可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