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外眼紅

秦朗有很長的時間呆在原地不動,似乎是被溫鈴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給打懵了。直到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臉上在火辣辣地痛着,秦朗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被打的這個事實。他猙獰着臉色,像無法預知的暴風雨一樣可怕,将川姨一把推開,上前狠狠地一把用力抓着溫鈴,咬牙說道,“你竟然敢出手打我!”

“對。”溫鈴直視着他,一點畏懼和退縮的意思都沒有,清清楚楚地說道,“父親跟我說過一定要尊重你,可是父親從來沒有教過我,受到你人格侮辱的時候要忍讓。我不是個木頭人,被人傷害了還一直無動于衷,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你真的以為我是沒有心也沒有感覺的嗎?”

“我讓你不要提起我父親,你還沒有長記性是不是?說得真是動聽,左一句侮辱,右一句傷害,你簡直是把自己當成清純的聖女了。我管你有沒有心,我管你有沒有感覺,總之,只要你還在我的世界中一天,我就不會停止對你的攻擊。今天才只是開始,才只是和風細雨,等着看吧,我很快會讓你領教到什麽叫做生不如死,就好像當年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內心的感受一樣,別指望破壞了別人的幸福你還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總有一天,我也會親手撕碎屬于你的幸福!”秦朗眼神之中射出的仇恨的火焰似乎要把溫鈴整個人都包圍起來。

“我把爸爸當成親生父親一樣尊重和感激,所以才稱呼他為爸爸,而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希望從他身上索取到什麽東西。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得到的絕對不止是現在這個樣子,就連你,也不能夠像現在這樣對我無禮地大呼小叫。我再說一遍,我感激爸爸這些年為我所做的一切,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争取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但是,如果你一直不斷找我的麻煩,就好像現在這樣,就別怪我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溫鈴已經不記得自己最後一次生氣是什麽時候,也已經很少這樣因為激動而哭泣,除了父親的去世之外。可今天托秦朗的福,現在她不僅生氣,而且也激動得滿臉通紅,眼淚不争氣地流了下來,溫鈴幾乎沒有見過人品如此惡劣的名門之後。

“你竟然敢威脅我?你以為你是什麽人,就連給我當傭人,你還不配入我的眼。你可不要忘記了,是你那不要臉的母親出現,才害死了我的媽媽。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被打進地獄裏面去生生世世輪回地受着十八般酷刑,永遠都不配做人。不管你投胎多少次,永遠也不能跟我這樣的人沾上一點關系,更加不可能跟我平等。剛剛你說什麽,倘若我不對你收手,你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對付我嗎?我父親養了你十年,就算是養了一條狗,主人不在了還會守護這個家,可你呢,還好意思說出對付我的話。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秦朗松開了溫鈴,轉過身去,伸手一撥,将雞蛋、咖啡杯子、三明治和水杯全部飛落在四周,玻璃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阿朗,你怎麽能夠這樣?天哪,我該拿你們兩個怎麽辦才好?”川姨看見秦朗已經失控扭曲的臉,秦朗剛才出格的舉動把她吓了一大跳,川姨不禁悲從中來,掩面哭了起來。

溫鈴趕緊過去抱住了川姨。轉過頭憤怒地看着秦朗。

秦朗伸手指着溫鈴,目光緊緊地盯着她的臉,一字一句地說道,“看在你是個女人的份上,剛才你打我的那一巴掌,我就不跟你計較。一大清早的,真是晦氣。但是,如果你再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一定會連本帶利地奉還給你。我可不是那種受了多少傷害就會回報給別人多少傷害的人,那樣一點意思都沒有。誰要是讓我心裏不痛快,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折磨其到我解恨為止。給我記住!”秦朗說完,瞪了一眼溫鈴,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川姨看着秦朗的背影消失,止不住擦了一把眼淚,擔心地看着溫鈴,說道,“小姐,這可如何是好?阿朗他從來就不知道你是多好的人,才會這樣對你。要是他肯用心了解一下你,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咄咄逼人了。老爺剛剛走,家裏就這樣不得安靜,我真是無法跟老爺他的在天之靈交代吶。”

溫鈴控制了一下眼淚,拍着川姨的背,說道,“川姨,由他去吧,我從來也沒有希望過他能夠了解我,像他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的。在他眼裏,我只是一個沒有價值的人,一個貪得無厭又心腸歹毒的女人,像寄生蟲一樣賴着秦家。不用他開口,我也已經打定了主意,我已經畢業了,完全可以養活自己。等到處理完爸爸的身後事,我會從這裏搬出去的。”

川姨一聽,吃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小姐,你是秦家的人,要去哪裏?再說了,你原來的親人早已經都不在了,你要去投靠誰?川姨不會允許你一個年輕女孩子在外面冒險,說什麽我也不同意。阿朗他如果堅持要趕你出去,就先把我趕出去好了。像他那樣一點感情都沒有的人,川姨我也不想看到了。”說到後面的話,川姨已經聲音模糊,嗚咽了起來。

“川姨。”溫鈴聞言,一股強烈的悲痛湧上心頭,連堅持自己做法的話也說不出來,也哭了起來。

秦朗回到房間上面,關上門,順手拿起了門邊的一個陶瓷花瓶,哐當一下朝牆上砸了過去,碎片飛濺了一地。秦朗覺得心浮氣躁,萬萬沒有想到就這樣碰到了父親的養女,雖然模樣比原來強多了,卻沒有料到是只刺猬,渾身長滿了又尖又硬的刺,自己一靠近,就被她毫不猶豫地紮了一下。想起溫鈴伶牙俐齒說的那些話,和她根本就不把自己當成一回事的表情,秦朗感覺到自己的心裏承受能力仿佛是到了極限。這下可好,早餐沒有吃成,氣倒是吃了不少。秦朗摸着難受的胃部,狠了一下心,撥通了電話。

“王叔叔,是我,秦朗,昨天晚上我已經回到家了。聽川姨說,今天你會過來宣布關于我父親遺囑的事情?”秦朗撥通的是秦家的家族律師王律師的號碼。

“阿朗,真高興你回來了。”王律師在電話那邊說道,“是的,因為你從美國回來的行程川姨已經告訴我了,推斷了一下你回來的時間,所以我決定今天早上就過去宣布你父親的遺囑。”

“王叔叔,你馬上就可以過來,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秦朗現在一心想要除掉溫鈴,只要自己成為了秦家真正的主人,那她就再也沒有在這個家裏面呆下去的理由。

“你妹妹現在在哪裏?她應該在場。”王律師問道。

“她應該沒有時間,而且,她也不是我父親的親生女兒,有什麽事情,我可以轉告她。”秦朗有些心煩地說道。

“不行,阿朗。”王律師果斷地說道,“你父親曾經一再吩咐過我,只有你跟你妹妹,還有川姨這三個人都在場的情況下,才可以宣布他的遺囑。否則的話,即使我宣布了,也是無效的。還有一點,你父親的這個要求,也是他所立下的遺囑當中的第一條,足以證明你父親對于這一點的重視程度。”

“你說什麽?”秦朗的頭腦完全一片空白,他幾乎想象不到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一樣,變得比自己預想的還要複雜跟糟糕。自己是父親唯一的兒子,當然也是秦氏家族唯一的繼承人,繼承這個家完完全全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現在局面怎麽會成了這個樣子?秦朗感覺自己簡直已經是置身于一種很被動的尴尬境地。

“我想你妹妹這個時候也應該在府上,我這就過去。你們都調整一下各自的情緒吧。因為,你父親的遺囑,的确是,有些不同尋常。”王律師說完這句話,挂了電話。

秦朗呆住了。父親強調那個女人一定要在場,那就是說,父親準備把秦家的財産分給她?也許還比自己想象的要多。父親怎麽可以這樣做?難道真的是被那對母女迷昏了頭腦了嗎?對于母親的死,父親甚至一點責怪她們的意思都沒有,甚至偏袒着她們,卻把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冷落在一邊,好像秦朗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一樣,怎麽可以這樣?秦朗絕對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自己在這十年的時間裏面已經忍受得夠久了,今天如果不能夠守住自己的家,讓這個女人有機可乘,索性就一把火把整個秦家給燒光了,誰也別想得到一絲一毫。

想到這裏,秦朗就壓抑不住自己滿身的火氣,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溫鈴那個女人從這裏徹底滾出去,一個子兒都不會讓她得逞。

秦朗的臉色變得讓人不寒而栗,他踩着地上的碎片,走過去打開了門,朝樓下大步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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