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撕心裂肺
一個月之後的一個晚上,秦朗在學校接到了母親的電話,不斷傳來阮眉激動和哭泣的聲音,“阿朗,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和你爸爸相處下去了,你知道嗎,他為了那個女人跟我大吵大鬧了一頓,他從來都沒有對我那麽大聲過。我只不過是說了那個女人幾句,你爸爸他就發火,指責我橫加幹涉,一味地偏袒那個女人,我想不明白,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魔力,會讓你爸爸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阮眉話沒有說完,又開始抽泣起來。
“媽媽,你先別着急,我這就去跟爸爸說,我這就去問問他,到底打算怎麽樣。”秦朗一邊安慰着母親,一邊就朝學校的辦公室裏面走去,想要請假。
“不,阿朗,沒有用了,像你爸爸這樣的人,要麽是一成不變,要麽就是變了之後,很難将他改變過來。他如果要一直這樣對我,那我也顧不上什麽了,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媒體,既然我們母子不好過,那誰都別想好過,既然我們說服不了你爸爸,那就讓別人替我們讨公道好了。阿朗,什麽樣的女人都不可信,千萬不要像你爸爸一樣愚蠢...”阮眉說到這裏,忽然發出了一陣凄厲的叫喊聲,緊接着是金屬激烈碰撞的聲音。
秦朗馬上停下了腳步,聽見從電話裏面傳出來的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秦朗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他有了不好的預感,歇斯底裏地沖着電話喊道,“媽媽,媽媽你怎麽了?你說話呀,媽媽!”他呆了一下,轉身就朝學校大門外跑去。
學校門口的警衛人員将秦朗攔了下來,秦朗又氣又急,對準警衛人員的臉一拳打了過去。被打的人馬上倒下,等到另外一個人沖進警務室拿警棍出來的時候,秦朗已經很快從鐵門上翻了出去。他一刻都沒有停留,往家裏的方向跑去,跑到十字路口的紅綠燈的時候,秦朗已經是淚流滿面。幾輛警車在秦朗身後疾馳而過,秦朗轉頭看着鳴着警笛的車子,下意識地朝那個方向拼命地跑了過去。
剛剛饒過貿易大樓,就看見了刺眼的沖天火光,一輛汽車摔進了街邊的隔離欄,摩擦引起了爆炸,火勢包圍了整輛汽車。秦朗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一眼就看清楚了那是母親的汽車。秦朗被吓得渾身無力,掙紮着想要穿越警戒線,卻被警察攔了下來,推到了路邊的綠化帶中。秦朗的手摸到一樣東西,他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母親的手機,秦朗翻開一看,最後的通話就是剛才跟自己的通話。看來母親是開車的時候遇到了車禍,手機飛了出來,汽車随即爆炸。母親一向做事情細心謹慎,如果不是受了非常大的刺激,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秦朗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秦朗一邊開車,一邊回想到這裏,他感覺到越來越頭暈,不得不趁自己還清醒之前,将車子停靠到路邊。秋天的風已經有一些微微的涼意,秦朗的醉意也似乎退了幾分。如今這個家也沒有了,落入了那個女人的孩子手上,秦朗感覺到無比痛楚。秦朗心一橫,将車開了回家。
剛剛走到正廳,就碰到了川姨,秦朗沒好氣地問道,“那個女人在哪裏?”
“阿朗,天還沒有黑,你父親的頭七還沒有過,你去哪裏喝得那麽醉回來?”川姨聞到了秦朗身上濃重的酒味,不禁皺着眉頭,不滿地問道。
“我問你,那個女人在哪裏?”秦朗擡高聲音地又問了一遍。
“在樓上。可是阿朗,川姨求你,別去打擾小姐,你今天對她做的還不夠過分嗎?”川姨認真地對秦朗說道。
“川姨,那個女人已經得到了她媽媽的真傳,已經成了精,你知道嗎?也好,她既然想要這樣玩,那我就奉陪到底。”秦朗說着就上樓去。
川姨趕緊轉身一把抓住了秦朗,擔心地問道,“阿朗,你這是要做什麽?”
“川姨,不用那麽緊張,我不會對她做什麽的。”秦朗拉開了川姨的手,邪惡地說道,“別忘了,我的房間也在樓上,家沒有了,總不至于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我的份吧?”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了上去。
“阿朗,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川姨看着秦朗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道。
溫鈴看着天邊的夕陽,眼前浮現出了她最後一次看見母親的時候,母親憔悴的病容上露出的笑容,對溫鈴說道,“孩子,你一定要堅強。”溫鈴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母親過世之後,是秦世原處理了母親的身後事,親自把孤苦無依的溫鈴帶到了秦家,收留了她。
“跟秦叔叔走吧,以後我就是你的父親,會替你母親好好照顧你。”秦世原将溫鈴的手從她母親的遺體旁邊拿開。
十年前,她的額頭被初次見面的秦朗打傷,秦世原替她一邊擦藥,一邊輕聲說道,“你媽媽是個心腸好的人,你的心也像你媽媽一樣,水晶一樣透亮。雖然在不如意的環境裏面,但還是能夠保有自己的這一份善良和操守,你的人生應該擁有更加美好的東西。爸爸一定會替你實現的。孩子,為了你着想,爸爸要把你送到全封閉的學校裏面去念幾年書,爸爸有時間會去看你,你能夠忍受得了那樣的孤獨和害怕嗎?”
“只要能讓大哥和爸爸自在一些,我很願意去,我能忍受。謝謝爸爸。”十二歲的溫鈴很懂事很堅強地說道。
秦世原沒有說話,卻緊緊地把溫鈴抱在懷裏。很久,才說了一句話,“盡管看不到希望,但是要懷揣着信念,孩子。”
溫鈴想到這裏,喃喃說道,“爸爸,我記住你所說的。可是,堅持的過程卻是那麽艱難。”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溫鈴的思緒,她走了過去,一邊開門,一邊說道,“川姨,我沒有胃口,準備你們的分量就夠了。”
“你還有心情惦記着吃的。果然是沒心沒肺。”秦朗看着溫鈴吃驚的臉色,輕松地說道。
溫鈴看見秦朗站在門口,已經非常吃驚,聞到了秦朗身上的酒味,就更加震驚,說道,“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秦朗兩手一推,将溫鈴推進了房間,順手将門反鎖上,溫鈴一看,急了,沖了過去想要将門打開,卻被秦朗狠狠地一下子拖了回來,摔在了梳妝臺旁邊。溫鈴忍着痛站好,轉身看着秦朗,大聲地說道,“不管你有什麽話,還是出去說,在這裏說話不合适。”
“不合适?我們都是快要結婚的人了,還有什麽不合适嗎?別假惺惺地在這裏把自己裝得多清純。只有我跟你兩個人,你索性把你母親勾引男人的那些手段都亮出來讓我看看,讓我知道你到底學到了多少。”秦朗紅了眼睛,上前兩步說道。
“看在你難過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的一再無禮,但是不代表你可以這樣侮辱我的母親,她不是那樣的人。”溫鈴聽到秦朗這樣中傷自己的母親,她無法當做沒有聽見。
“是嗎?自古以來做婊子的都想要替自己立下萬世流芳的貞節牌坊,看來你們母女兩個也不能免俗啊。你這張臉,還真是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不知道騙過了多少人的眼睛,特別是像我爸爸那樣的老男人,是不是?依我看,你就跟那些賣身的妓女沒有什麽兩樣,要我娶一個失貞失德的女人做妻子,你當我是傻子嗎?說吧,你究竟是陪了我父親多少次,他才如此對你着迷不已。單單頂着一個養女的頭銜你就能夠坐擁秦家的這一切,你真的認為我是白癡嗎?”秦朗上前抓着她。
溫鈴握緊了拳頭,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把眼淚咽了回去,看着秦朗,說道,“你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你自己的親生父親?”
“少在我面前裝出一副仁義的偉大樣子,我最讨厭女人的眼淚,尤其是像你這樣惡心做作的女人。我父親在信裏面都跟你說了些什麽?你快點把信拿出來給我。”秦朗開始扭曲了臉色。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現在就請你走出我的房間,既然你那麽痛恨我,就麻煩你離我遠一點,不要來打擾我。”溫鈴掙紮着想要甩開秦朗的手,卻被他抓得更加緊緊的。
“你竟然敢這樣命令我,在我的家裏!這裏只有我的地盤,沒有你的房間。我說的話你沒有聽到是不是,快點把信拿出來給我,馬上。”秦朗拼命地搖晃着她。
“我不會把信給你的,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請你快點出去,要不然,我就要喊人了。”溫鈴不是開玩笑的,她從來沒有跟一個成年異性在房間單獨呆過,難免有幾分心慌,何況秦朗又是個性格難以捉摸的人,她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喊人嗎?好啊,你盡管大聲喊好了,就算所有人都進來參觀,我一點都不要緊。”秦朗将溫鈴用力推倒在床上,撲了上去。
“求你,就算是為了折磨我報複我,也求你不要這樣。”溫鈴的淚水終于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她顫抖着聲音,雙手徒勞地抵擋着秦朗。
“你終于也有害怕的時候了,不是一直很強硬,不是一直都跟我對着幹嗎?別做出一副跟你身份不符合的可憐兮兮的模樣,你如果主動一些,我也許會更加欣賞一點。像你這樣無恥肮髒的女人,不配流這樣透明純潔的淚水,你的淚水為什麽不是黑色的呢,像你的心一樣黑。你最好把爸爸的信乖乖地拿出來,要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聽見了沒有?”秦朗抓緊着溫鈴的手。
“秦朗,請你平靜下來,摸着你自己的心,再聽聽我的心,事情并不像你所看到的那個樣子。不管爸爸他做了什麽樣的安排,我都不會占有你的東西,總有一天,我會把所有東西完好如初地還給你,希望你相信我。”溫鈴在小聲哭泣,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着,生怕秦朗的情緒失控。
秦朗看見溫鈴梨花帶淚,忍不住有幾分心動,卻狠狠心,說道,“不,我爸爸已經鑄成了大錯,我絕對不會再栽在你手裏,我永遠都不會相信你的話。既然你沒有那份心,現在就寫證明,把財産還給我,你能做到嗎?”
“不,我現在不能夠那麽做,爸爸不會允許。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騙你,要不了多久,我一定會把秦家的一切還給你,只求你,一定要相信我,別對我做什麽。”溫鈴眼角不斷滑落的淚水打濕了潔白的床單,她的眼睛已經紅了。
“狡猾奸詐的騙子,嘴巴上說的是動人的一套,實際上做的卻是龌龊的一套。對付你這樣陰魂不散冥頑不靈的人,最有效和直接的辦法,就是徹底粉碎和摧毀你的世界。”秦朗說完,朝溫鈴臉上靠近,幾乎要吻到了溫鈴的臉。
“秦朗,你不能夠這樣,你難道真的是沒有心的嗎?”溫鈴臉色蒼白,哭喊着說道,将臉擰到了一邊,渾身止不住陣陣發抖。
秦朗在即将貼上溫鈴的臉那一刻,卻停止了動作,一字一句地在溫鈴的耳朵旁邊說道,“別以為我真的想要對你做什麽,我很清楚像你這樣的女人欲擒故縱那一套,這太容易了,可我不會中你的圈套。我實話告訴你,我連看都不想多看你一眼,跟你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我都恐怕自己會折壽。我沒有心嗎?如果沒有心,我母親去世我怎麽會整整痛苦了十年!知道我為什麽要一直跟父親對着幹嗎?我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讓他多關心我一點,可是他呢,一心都在你的身上,你知道這些年來我一個人是多麽難熬嗎?像你這樣無情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沒有心,你怎麽會理解我的痛苦呢?我不甘心爸爸做這樣安排,我不甘心,我恨你,你聽見了沒有,我恨你。”
溫鈴感覺到秦朗松開了自己的手,她轉過頭去一看,秦朗的臉上竟然已經流出了淚水。溫鈴第一次看見秦朗流淚,那悲傷的神情和煎熬的聲音,的的确确是發自他內心的,來自秦朗的靈魂深處。溫鈴也感覺到非常難過,她也沒有想到秦朗會表露出來這樣的一面,如果不是借着滿身的酒勁,秦朗也許也不會一時間動情,輕易說出心底的話來。
突然間,秦朗頭一歪,倒在了溫鈴身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