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應恨篇

謝霜儀沒有想到自己只是眨個眼,李柔焉就把胡秉禮給殺了。李柔焉還想把胡秉仁給殺了,但是遭到了謝霜儀的阻止。

謝霜儀天式握于手中,橫着擋住李柔焉成爪殺向胡秉仁的招式道:“下輩子你不想做人了嗎?”

這是今天謝霜儀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第一次李柔焉還有理智,但是現在的李柔焉被血的味道刺激,心髒破碎的黏膩感還在手中不斷摩擦,李柔焉發狂,與謝霜儀打起來,同時還有魔物也失去了控制,在李柔焉的控制之下殺向胡秉仁。

百姓們被突然的變故吓得魂不守舍,紛紛慌忙逃竄,丁老爺此時卻還坐在廳前,将桌上的茶杯扔于地上做驚堂木使用,想讓混亂的局勢平靜下來,但是除了胡秉禮的屍體,一切都是亂的。

丁老爺怒道:“李柔焉,公堂之上殺人,容不得你造次!”

李柔焉邊攻擊謝霜儀邊道:“公道照耀不到我身上,我要用自己的方式為自己讨回公道!”

“你讨的不是公道,你是在犯殺罪!停手,本官定會将其收押,秉公處理!”

李柔焉用力将謝霜儀甩出屋頂,瓦礫轟嗒一聲掉落在地。李柔焉轉身想殺了丁老爺,但是聞漠上前,把丁老爺拽到一邊,手成掌把李柔焉逼退。

謝霜儀從屋頂下來,圍人咒打向李柔焉,但是沒有用,圍人咒直接被李柔焉撕破,聞漠想上前幫謝霜儀,但是傳來胡秉仁痛苦不堪的呼救聲。

謝霜儀出招攻向李柔焉,對聞漠道:“快去救人!”

聞漠看謝霜儀還能應付,傷口似乎對他造成的影響比昨天晚上要小很多,轉身地陰之力直接打向魔物。魔物似乎是吃痛,把胡秉仁朝聞漠扔過來,聞漠直接躲開胡秉仁,而丁老爺卻被胡秉仁砸中,摔倒在地。

丁老爺本想再審胡秉仁,但是現在場合和時機都不對,他抓住明顯想要逃跑的胡秉仁,扭打着站起來壓制住胡秉仁。

聞漠使出力氣将魔物禁锢在他用地陰之力編造的籠子裏,這次沒有李柔焉的幫助,他出不來了。李柔焉看見自己的孩子被禁锢,把謝霜儀一招反打在地,轉身去殺聞漠。

聞漠輕笑,一只手控制着魔物,一只手與李柔焉身後的謝霜儀打配合,把李柔焉捆綁,控制在原地。

謝霜儀收手,走到李柔焉身前:“你說要胡家身敗名裂,經過今天這一番審問,胡家的名譽已經毀了。現在你把胡秉禮殺了,興許下輩子你就真的不能轉世為人了,別殺了,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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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柔焉不斷掙紮,眼淚卻奪眶而出,充斥在臉上的疤痕上:“我…我不是真的想殺他,只是…只是…”

聞漠替她補充完整:“只是聽到他說愛你就失控了?”

李柔焉看着胡秉禮的屍體,慢慢平靜下來:“我沒想到他那麽不要臉,竟然能說出愛我兩個字。”

謝霜儀沉默,情感迸發之後是不能挽回的損失。李柔焉殺了一個人,原本她輪回後可能會生在好人家,但是犯下殺罪,恐怕下輩子不好過。

丁老爺看李柔焉平靜下來,費力地提着胡秉仁來李柔焉面前,丁老爺一個讀書人。臉都漲紅了,胡秉仁還掙紮着想逃跑,謝霜儀手一伸,從丁老爺手裏接過胡秉仁,腳下踢向胡秉仁的膝蓋窩,胡秉仁一下就跪在了李柔焉面前。

方曉從一開始混亂就往外跑,但是廳前被聞漠用屏障阻隔,她出不去,只好躲在角落放置小盆栽的桌子底下,發抖縮成一團,盡量不引起注意。

但是聞漠隔空用地陰之力直接把盆栽和桌子掀翻,地陰之力輕輕一拉,方曉便滾落在李柔焉的腳下。

方曉怕李柔焉殺她,一骨碌跪在地上想去抓李柔焉的褲腿,但是李柔焉被謝霜儀的靈力捆綁着,她的手直接被彈開了,方曉哭叫道:“別殺我!別殺我!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李柔焉深吸一口氣,對謝霜儀說:“麻煩仙君将我松開,或者把我的手禁锢在身後,我與兄嫂說幾句話。”

李柔焉現在全身都被謝霜儀禁锢着,謝霜儀怕她像之前一樣再次發瘋,沒敢全部放開,只控制了李柔焉的手。

李柔焉道:“兄嫂,擡頭看着我。”

方曉顫抖着不敢擡頭,李柔焉便恐吓道,“你不看我現在就殺了你!”

“看!看!我看!”方曉因為害怕強迫着讓自己擡頭,那張恐怖的臉與李柔焉死的那晚的臉重疊在一起,記憶中的時空交合,方曉再也忍不住,喊了聲:“阿柔…”

“嗯,是我。”李柔焉似哭非笑,“兄嫂,我只問你一件事,那天你去找我,告訴我胡秉仁無法令女子有孕,勸我從了胡秉仁,是你自願的還是胡秉仁強迫你的?”

“是…是胡秉仁強迫我的,我不去他便要打我。我不敢啊,阿柔,這樣背德的事情我怎麽敢做?”方曉看着李柔焉,說的話不知是真是假。

旁邊胡秉仁立刻反駁,喊出的聲音都破了:“你這蕩.婦!明明是你說秉禮新婚卻立刻出門,李柔焉一個人獨守空房,寂寞難耐,渴望有人陪伴,慫恿我去找李柔焉的,如今卻說是我逼迫的?”

胡秉仁想要動手打方曉,但是被丁大人一腳踩在地上匍匐在地,丁大人喘着粗氣:“身為男子竟然想動手打夫人?為人恥笑!”

方曉此時痛哭流涕:“阿柔你要相信我啊,絕對不是胡秉仁說的那樣!胡秉仁身體不若其他男子,平時裝得脾氣好,到了晚上就使勁折磨人,我實在是受不了才向他提了一句你,我沒想到他真的會去找你啊,阿柔!”方曉停止了眼淚,“後來,後來我勸他不要那麽做,但他就是不聽,我說多了就動手打我,我實在是沒辦法才去找你的!”

胡秉仁嘴裏罵罵咧咧,他算是看明白了,李柔焉要殺人,方曉這毒婦是在為自己開脫,什麽罪都往他身上堆。

胡秉仁撐開丁大人的腳,膝蓋摩擦着地面離方曉越來越近,方曉往後退,不敢看胡秉仁。丁大人被胡秉仁推開,向後踉跄了幾步,本想壓着胡秉仁,但是被聞漠拉住了。

聞漠笑着道:“大人莫急,看看他們怎麽說。”

胡秉仁厲聲道:“方曉,你背着我和秉禮私通多年,以為我不知道嗎!?淫.婦!”

方曉面對胡秉仁時沒那麽害怕,她輕哼一聲,不屑道:“既然知道,你連質問都不敢質問,夫君你可真能忍,不是尋常人。”

“你!”胡秉仁詢問道,“我未将你私通一事說出去,是對你天大的恩惠!如今你卻将所有罪責都污蔑與我,到底是居心何在!”

方曉心想,居心何在你看不出來嗎?

轉面方曉就對着李柔焉哭了起來,道:“阿柔,他還問我居心何在?我只不過是想要大家知道胡秉仁這個畜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而已,如今他反而先責問起我來了。”

方曉開始給李柔焉磕頭,“阿柔,看在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你生病的時候我都來照顧你的情分上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對你說那些話的,都是胡秉仁逼我的!”

胡秉仁想向前再說什麽,被李柔焉一腳踹在胸口,半天爬不起來。

李柔焉再問:“兄嫂,那天晚上你聽見他們兩兄弟折磨我,你為什麽不出來救我?明明只要你出來救我,我說不定就不會死了…”

方曉沒有立刻回答,她想起來那天在窗口看見的事情。那天晚上她本來想找胡秉禮解解饞的,胡秉仁只知道用東西,都沒讓她盡興。半夜胡秉仁睡着後她便起床去找胡秉禮。原以為李柔焉的身體不好,胡秉禮不會在卧房,她便去書房找胡秉禮。

但是胡秉禮不在書房她便去卧房找他,誰知道胡秉仁居然在胡秉禮的房中,正在和胡秉禮折磨李柔焉。

李柔焉身上都是血,看起來可吓人了,方曉被吓住了,她不敢進去,怕進去被胡秉仁強迫,像李柔焉一樣被折磨。

還有一個原因是,胡秉禮和她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搞過這些花樣,她便以為胡秉禮不知道這些,若是此刻她出去阻止,胡秉禮以為她知道這些東西了,以後用在她身上怎麽辦?

害怕加上對自我的保護,方曉沒有跳出去阻止胡秉禮和胡秉仁。

但是這些她不敢和李柔焉講,怕李柔焉一怒之下将她殺了。

李柔焉看方曉低頭發抖的樣子,便知道她不會回答了。其實方曉不回答她也能猜到答案。

胡秉仁從那一腳中緩過來,破口問方曉:“方曉,我自認為待你不薄,為何你要這樣對我?和秉禮私通就算了,生死關頭,你連一點夫妻情面都不講嗎?”

方曉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夫妻情面?哈哈哈哈你跟我講夫妻情面?阿柔啊阿柔,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麽忍不住殺了胡秉禮了,這些男人根本就沒有心!他們從來沒給過你任何感情,卻在生死時刻說夫妻情面?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方曉面色一凜,懼聲道,“你以為我沒愛過你嗎!?嫁給你的頭幾年我還是愛你的,但是你是怎麽對我的?除了折磨還是折磨,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能忍你那麽多年,後面沒忍住找了秉禮。我應該早就和別的男人跑了才對!你真惡心!”

胡秉仁還想破口大罵,但是李柔焉看不下去了,這家人真的很惡心,她當年不知道這些,若是知道這些,就算她對胡秉禮有那麽一絲的愛意,也不會嫁給胡府。

李柔焉大聲道:“夠了!我不想再聽了!”

方曉和胡秉仁雙雙立刻向李柔焉求情,希望李柔焉別殺他們。

李柔焉聽得煩了,對謝霜儀說:“仙君,你能讓他們閉嘴嗎?”

謝霜儀略施小術,立刻讓他們昏倒在地。

李柔焉向丁大人福身,平靜道:“大人,剛才他們的話可聽見了,就算不承認殺我一事,但是他們犯下如此有違綱常之事,也該罰,也該受罪。小女子只希望他們能夠受到應有的懲罰。”

剛才的一切丁老爺都聽見了,無論是私通還是殺人一事,丁老爺心中早有計較,道:“姑娘放心,本官定會秉公處理。”

李柔焉又行了一禮,對着謝霜儀道:“我要多謝仙君,如果不是仙君阻止我,我恐怕早就殺了胡府的人,犯下滔天大罪。”

謝霜儀:“不必多禮。”

李柔焉帶笑,仿佛能夠看到他人口中溫柔的二夫人的影子:“如今我只剩下一個心願,我想親眼看方曉和胡秉仁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能否等我實現完這個心願?若心願完成,我自會帶着生兒,就是我的孩子,輪回轉世。”

謝霜儀:“好。”

李柔焉福身,轉向聞漠行禮道:“這位仙君,多謝你幾次手下留情沒有下殺手。”

聞漠沒放在心上,倒是有些驚奇這厲鬼居然發現他放水了。其實有好幾次聞漠都可以直接殺了魔物或者是李柔焉,但是他都沒有。

聞漠拉過謝霜儀:“無事,主要是他不想殺你們,覺得可以渡化何必殺了呢。現在看來他的選擇是對的。”

謝霜儀打開聞漠的手,問李柔焉:“姑娘,先前你讓令郎在胡府找東西,請問是找什麽?”

“我找我的牌位。”李柔焉環顧廳前,“不過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看來胡秉禮是把它處理了吧。”

牌位的位置決定着人死後魂魄可以活動的範圍。

對生前沒什麽執念,死後過完頭七便自行輪回魂魄來說,牌位在哪兒都一樣,不會影響他們活動的範圍。但是對生前的事仍然抱有執念,不肯輪回轉世的魂魄來說,牌位在哪兒他們便會被禁锢在以牌位為中心的一定範圍之內。

不然天下所有的執念都能随便跑,哪天全部聚集在一起危害人間,就算是神界也會非常頭疼,必須投入大量的戰鬥力來處理這些聚集在一起的執念。

李柔焉道,“胡秉禮每次出門都是好幾個月,我本想找到牌位,踏出亂葬崗和胡府,去找胡秉禮報仇,但是無論怎麽找都找不到。但是現在也不需要了。”

李柔焉再次對謝霜儀行禮,“多謝仙君百般阻止我殺人報仇,但是胡秉禮還是被我殺了,讓仙君失望了。”

“無事。”謝霜儀道,“胡秉禮是犯下殺罪之人,輪回投胎時我相信神官也會謹慎考慮,定會讓你轉世為人的。”

李柔焉還是有些憂慮,問:“那生兒…生兒轉世會如何?”

謝霜儀猶豫着要不要把實話告訴李柔焉,糾結許久,他還是說了實話:“令郎成魔,吸走了一個孩子的生氣,投胎有可能做不了人。”

李柔焉的表情立刻自責悲傷起來。

“但是,”謝霜儀轉折道,“這也只是我的猜測,做不得數。”

李柔焉看向魔物,聞漠便把魔物放開。李柔焉一招手,魔物便回到了李柔焉的肚子。李柔焉摸着自己的肚子道:“當時我恨極了,氣昏了頭,讓生兒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怪我,都怪我。”

謝霜儀看着李柔焉,眼中透露疑惑和迷茫,他無法安慰李柔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李柔焉和他原本想的作惡多端的厲鬼不一樣。

丁老爺打破沉默道:“方曉和胡秉仁二人,待會兒我便讓獄卒帶走。”丁老爺話語一轉,“兩位仙君,可否到官府一坐?”

謝霜儀和聞漠都看着他。前者眼神清明後者眼神帶笑。

丁老爺道,“按照本朝律例,胡秉仁可判殺人重罪,一般是秋後問斬。而方曉看量刑,一般是流放。流放倒是可以立即實行,但是現在是暮春,離秋後還有三月時間,若兩位仙君不在,李姑娘…”

丁老爺怕謝霜儀和聞漠走了之後,李柔焉如果想殺人,沒有人能夠阻止她。

聞漠道:“這段時間的開銷丁老爺包?”

“自然,只要二位不要太過奢華。”

“那行。”聞漠拍謝霜儀的肩膀,“燕城還有好多地方我們沒去過呢,玩玩再走行不?”

謝霜儀拍拍被聞漠摸過的地方:“随便。”

“你這人怎麽還嫌棄起來了?”

李柔焉突然想起來什麽,對他們道:“二位稍等,我拿個東西過來。”但是李柔焉忘了,她還被謝霜儀禁锢着雙手,她一走謝霜儀就跟着走,謝霜儀一跟着走,聞漠就跟着走了。

丁老爺跟不上他們,看廳前還有百姓在,讓他們跑腿去官府叫捕快過來把方曉和胡秉仁帶走,但是說出官府名之後丁老爺才想起來,他是被聞漠抓過來的。

飛都飛了一早上,讓人過去,那得兩三天,還是騎馬。無奈只能先讓縣衙把人帶走關押,之後再壓到府衙判處。

李柔焉帶着他們來到了胡府的銀庫,輕而易舉地打開道:“這是胡家的積蓄,現在都沒用了,你們要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出門在外銀子的花銷肯定少不了。”

聞漠想起來他們是因為接了求助告示才來的胡家。而且告示上寫着若解決胡府的事情之後,賞上百兩白銀嗎?

現在解決了,拿錢應該可以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霜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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