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戴文豪用陰冷的眼神看向了趙玉墨,雖然轉瞬即逝,但是趙玉墨還是捕捉到了。

有那麽一秒鐘她甚至以為戴文豪已經知道了一切。

不會的,這是不可能的。

她聽到戴文豪對她說:“不要提到這件事情,因為許曉慧并不知情。”

“她不知道?”

“怎麽,你就這麽想讓你曉慧姐知道嗎?”

“當然不是,”趙玉墨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慌,“不知道最好,只是很好奇你是怎麽在她的面前屏蔽掉這些信息的。”

“這不重要,”戴文豪拍了拍趙玉墨的肩膀,“許曉慧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許曉慧了,她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威脅了,未來是你的了。”

趙玉墨愣了一下,然後看到戴文豪轉身走了進去。

戴文豪究竟是什麽意思。

……

晚餐足夠豐盛。

許曉慧不停地誇着戴文豪的廚藝。

戴文豪沒有說話,他只是看着許曉慧笑。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往趙玉墨這裏看一眼。

趙玉墨想起了許曉慧将她的頭按進洗水池裏的事情。

她本想來看許曉慧失魂落魄的樣子,但是什麽都沒有,許曉慧除了臉色不好之外,其他的和過去沒有任何區別。

許曉慧叫她來難道是要在她面前宣示主權嗎?

呵,可笑,她都已經大難臨頭了,居然還能這麽優哉游哉。

她想象着許曉慧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倉皇失措的表情,臉上不禁浮現出了笑意。

“玉墨,你在笑什麽?”

趙玉墨看向了許曉慧,說:“沒什麽,你等一下,我有東西要送你。”

趙玉墨從客廳拿來了她送給許曉慧的禮物。

“曉慧姐,生日快樂。”

“謝謝你,費心了,”許曉慧有些感動,“我現在可以不打開嗎?”

“當然了,”趙玉墨聳了聳肩,“你現在已經是它的主人了,”趙玉墨看向了戴文豪,她看到戴文豪正用不悅的目光看着她,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有些恐慌,“阿豪哥,你給曉慧姐送了什麽禮物?”

“很想知道嗎?”戴文豪笑了笑,可是趙玉墨看得出來這笑容是裝出來的。

她看到戴文豪将許曉慧的手擡起來,然後她看到了戴在許曉慧手指上的戒指。

“我向她求婚了。”戴文豪和許曉慧對視着彼此,他們的眼神中滿是濃濃的愛意。

趙玉墨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握着杯子的手開始發抖。

她緊緊地握着杯子,仿佛要将這個杯子在手裏握碎。

“恭喜你們啊。”趙玉墨艱難地将這幾個字說了出來。

那天晚上,趙玉墨不停地給戴文豪倒酒,戴文豪喝到最後已經醉了。

趙玉墨和許曉慧将戴文豪扶到卧室,然後一起從卧室裏出來。

趙玉墨在門口問許曉慧:“卧室的門隔音效果好嗎?”

“怎麽了?”

“就是随便問問。我怕我們一會在客廳聊天會吵到他。”

“好得很。”許曉慧感覺胸口有點疼,所以她微微彎下腰。

“怎麽了,曉慧姐,還好嗎?”

“沒事,”許曉慧擺了擺手,“你放心,這扇門隔音很好,他什麽都不會聽見,何況他醉成那樣,”許曉慧笑着用手指戳了戳趙玉墨的身體,“都怪你,給他灌了那麽多酒。”

她們來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玉墨,我們已經有多久沒有這麽待在一起了。”

趙玉墨故意用輕松的口吻笑着說:“我害怕你會把我的頭再按進水池裏。”

“很抱歉,玉墨,”許曉慧的眼神中滿是歉意,“有一段時間我的心态出現了問題,我一直都很內疚,我不知道我當時為什麽會那麽做。”

實話說,趙玉墨一度有些心軟了,可她馬上告訴自己不要忘記許曉慧帶給她的羞辱。

趙玉墨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笑了笑,說:“那我還算是幸運的,至少我沒有得精神病。”

“什麽意思。”許曉慧不明白趙玉墨的意思。

“曉慧姐,你不知道?”趙玉墨故意問,她朝卧室的方向看了看。

“知道什麽。”

“方靈你還記得嗎?”

“你說……誰?”許曉慧以為自己聽錯了。

“方靈呀,你的初中同學,怎麽,你不認識了?”

許曉慧愣住了,她的臉色變得慘白。

“高中的時候,你和其他的女生将她折磨得都得了抑郁症,怎麽,你不記得了?”

“你……你在胡說什麽。”許曉慧的眼神中滿是驚恐。

“我沒有胡說啊,”趙玉墨拿出手機,過了一會她将手機遞給了許曉慧,“你自己看看吧。”

許曉慧哆嗦着手接過手機,一分鐘之後,許曉慧突然将手機扔到了地上。

“胡說,這是在胡說,這不是真的,我不認識她,我根本就不認識她。”許曉慧不停地搖着頭。

趙玉墨将地上的手機撿起,然後将手機屏幕上的灰塵抹掉。

“曉慧姐,你知道人們是怎麽評價你的嗎?”趙玉墨笑着說。

“不不不,我不想知道,你不要說了,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許曉慧蜷縮在沙發上不停地搖着頭。

“他們說你是人渣,是蛇蠍女人,是人面獸心的怪物,”趙玉墨坐到了許曉慧的旁邊,“你的完美形象全都毀了,你現在已經成了過街的老鼠了。”

“不,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許曉慧驚恐地擡起頭握住了趙玉墨的手,“玉墨,阿豪知道嗎?阿豪知道嗎?”

“曉慧姐,阿豪哥怎麽可能不知道呢?”趙玉墨撫摸着許曉慧亂蓬蓬的頭發,“他是在保護你啊,你說,這麽愛你的一個男人如果知道你過去做過這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會怎麽看待你呢?”

“玉墨,玉墨,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告訴我,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從此退出娛樂圈,不要再在公衆視線裏出現。”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

“不可能了,曉慧姐,”趙玉墨将嘴湊到了許曉慧的耳旁,“沒有人會再找你拍戲,沒有人會再找你拍綜藝,沒有人會再找你拍廣告,你完了,你的演藝生涯已經終止了,”趙玉墨看着許曉慧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将灰飛煙滅。”

許曉慧看着眼前的趙玉墨,她感到既陌生又恐懼。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為什麽!”許曉慧大聲吼道,“你是故意的,對嗎?趙玉墨,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讓我知道的!”

“是的,”趙玉墨站了起來,從沙發上拿起包,“你讓我無路可走,所以我也只能和你魚死網破。”

“趙玉墨,你什麽意思,”許曉慧也站了起來,“你是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策劃的?”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趙玉墨逼視着許曉慧的眼睛,“重要的是,你,許曉慧,已經完了。”

許曉慧揪住了趙玉墨的衣服,趙玉墨冷笑了一聲,然後用力地将許曉慧推倒在地。

許曉慧坐在地上仰着頭驚恐地看着趙玉墨。

“曉慧姐,”趙玉墨笑着說,“你還記得你是怎麽說我的嗎?你說我就是你養的一條狗,你忘了嗎?可能你已經忘了,但是我現在還記得。你還記得嘛,那次我替你拍裸戲,現場那麽多人看着我赤身裸體地站在浴桶裏,你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嗎?你不知道。還有那次我替你自首,我在裏面關了那麽多天,你來看過我一次嗎?沒有,一次都沒有。你看到我的上升勢頭過快,所以開始疏遠我,甚至是打壓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害怕我将戴文豪從你身邊搶走,所以你想方設法地侮辱我,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知道,我通通都知道,所以,這是你逼我的。”

“玉墨……”

趙玉墨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想想那個被你折磨得成了神經病的方靈,”趙玉墨惡狠狠地說,“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嗎?可能你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成了植物人,每天躺在病床上等死,這就是你許曉慧的傑作!”

趙玉墨笑出了聲,整個客廳裏都在回蕩着趙玉墨的笑聲。

那笑聲中透着冷漠、鄙視與輕蔑。

許曉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還能說什麽呢?

趙玉墨走到玄關,回過頭朝她眨眼笑了笑,然後門被重重地關上。

屋子裏再次陷入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死。

許曉慧想到了死。

她走到卧室,在月光下看着熟睡中的戴文豪。

她撫摸着戴文豪的臉,摸了一遍又一遍,她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永遠記住他。

許曉慧哭了。

她看到了床頭櫃上戴文豪的手機。

她拿起手機,離開了卧室。

她将最近有關自己的新聞全部浏覽了一遍。

她一會哭,一會笑,一會憤怒地用小刀劃破自己腿部的肌膚。

血流了一地。

她站了起來,踩着地上的血走到窗臺。

她坐到了窗臺上,拉開窗戶。

冷風撲到了她的臉上,她的腿一陣刺痛,可是她卻感覺很舒服,她喜歡上了這種刺痛的感覺。

她望向了遠方。

萬籁俱寂,點點燈光像城市的眼睛。

該結束了,她想。

可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問題呢?

她仔細思索着。

她明白了,從她把方靈逼瘋開始一切就已經注定,而趙玉墨只是那個給她致命一擊的人,或許,即使沒有趙玉墨也會有其他人來完成。

她在過去犯下的罪孽始終是要還的。

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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