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沐浴更衣
難得女扮男裝一回,洛洛豈會放過這個方便行事的好機會?就算被發現,也能拿未來夫人的身份唬弄過去。抱着如此僥幸的心理,洛洛非但沒走,反倒藏在将軍府。
她的目的自然與砒霜有關,反正二人半點真實關系也無,下個藥也不算是謀害親夫。何況只下輕微分量,對他一介習武之人,應該沒什麽影響。頂多肚子疼一疼,讓她得空威脅一兩般,好讓他斷了娶她的念頭。
洛洛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偷笑起來。可惜選的位置不太隐蔽,兩三下就被路過的家丁發現。好在先前偷了男家丁的衣服換上,否則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好不容易在府中等到日暮,也好不容易找到廚房,可洛洛想下藥的時候,就只剩夜宵的機會了。然時辰未到,只能在周邊裝忙混着。
等了一天,饑腸辘辘。洛洛眼見廚子都去外邊吃飯,再也抑制不住對食物的渴望,趕緊拔腿溜進去,在廚房裏掃蕩一圈,找到半只烤雞。
奈何時運不濟,當洛洛的手指距離烤雞僅有一寸之遙,身後突然響起個頗為威嚴的聲音。很明顯是對她說:“你,拎桶熱水過來。”
洛洛低頭轉身,稍稍擡了眼皮看去,發現是個中年家丁,衣飾與己相比是華麗許多,想必在将軍府混了不少年月。想起他說熱水,洛洛眼角瞥見個騰着熱氣的大鍋。
“快拎!你不想幹了是不是!”中年家丁的兩撇小胡重重顫了顫。
“馬上,馬上。”洛洛變了聲,十分配合地去拎水。其實,她也經歷一番掙紮,最後還是決定勉為其難拎一拎,想着來回應當費不了多少時間,趕上夜宵還是足夠的,完全不必因此暴露身份。
洛洛一手拎着一桶水,艱難地跟在中年家丁後邊,暗暗咒罵他臨時加碼。這兩桶水一提,明天準得手疼。她不着邊際想着,中年家丁已在一扇對開大門前停步。
門扉保持木頭原有色澤,泛出一縷幽香。洛洛為此一驚,這富裕人家也難消受得起的檀香木,居然被他拿來做門,且是成片成片,随處可見。
中年家丁往裏邊一指:“拎進去。”
眼前氤氲彌漫,洛洛并不在意是何緣由,如釋重負地奔進去,心說終于可以脫離苦海,哪知中年家丁說道:“将軍,熱水送來了。”然後退出門外,然後把門關了。
是的,中年家丁把門關了。洛洛還拎着倆水桶在裏邊。
漸漸明白眼前的霧氣是怎麽一回事,洛洛頓覺一塊巨石砸腦袋上,昏昏沉沉傻眼站着,本是沉重的兩桶水變得絲毫沒有分量。洛洛倒希望真有石頭砸頭上,能砸徹底昏死過去就更好了。就算砸成傻子,也比現在這樣進退兩難來得好些。
朦胧裏站起的颀長身軀,慢悠悠轉過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站着幹什麽?倒水。”
Advertisement
洛洛不敢出聲,但願這霧氣能讓某人暫時失明。埋頭走去,似模似樣把水倒進浴池,轉身就想溜之大吉。現時是一身男裝,相信這位擁有十一位老婆的将軍……沒有特殊嗜好。
俗話說得好,人算不如天算。洛洛的運氣可算是背到家了,祁風突然叫住他:“你留下。”
洛洛覺得背上涼飕飕,雙腿頓時僵硬得邁不開步。難不成他真有某種嗜好?難道那十一位夫人都是擺設?
“你過來。”見拎水家丁無動于衷,祁風命令道,“你給我過來!”
洛洛手拎倆桶,艱難地挪步子過去,懷裏還揣着未及下手的砒霜。浴池霧氣蒙得腦子一陣一陣發昏,一時沒看清路,差點撞到某人。
祁風看他面生,又見他死拽着桶:“把桶放下。”見他手一松,桶直接砸在地上,“你是新來的吧。今天是聽雨回鄉祭祖,所以就想留你替一替。”
洛洛聽着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聽雨……這名字聽起來怎麽怪怪的?
祁風擡手按在他肩上,發覺他略微顫抖:“莫怕莫怕,就是動動手而已,當是幫我。你也知道,一個人做這事總是不太方便。”
洛洛險些當場厥過去,一個男人做什麽事會不太方便?她不禁想起阿虎說過的某些故事,比如戰國龍陽君,比如西漢董賢……
“先幫我寬衣。”祁風惬意地擡起雙臂,方便他解腰帶。
寬,寬……衣?洛洛腦子裏閃過一片又一片的亂碼。做還是不做?她只知道絕不能讓祁風發現她的身份。在這種危急關頭,嘲笑事小,丢臉事大……這兩點有區別麽?
洛洛抖着手去解他腰帶,盡量不觸碰他的身體,替他褪去一件袍子後,松了口氣。她以為這就是最後,實在太天真了。
祁風笑了一下:“你是要我穿着衣服沐浴麽?”
洛洛目測這還得接着脫。可就剩一層裏衣,他自己脫是會骨折嗎!罷了,先脫再說。
“唉,慢吞吞的,水都要涼了。”祁風受不了這等緩慢動作,自己甩了裏衣,一躬身就把亵褲給脫了。脫完之後,豪氣一揮手:“你過來。”
方才那一瞬,洛洛只覺大腦一片空白,回過神的第一件事,便是擔心明日會不會長針眼。那是作為一個未婚女子無法直視的關鍵部位。是的,她看到了。根本來不及閉眼,就看到了。精神狀态瀕臨崩潰,臉色垮得行将就木。
祁風看他傻站在那裏,心說這是誰收進府裏的下人,一點也不機靈。可惜脫了衣服,也不好當場換人。拾起架上的巾布丢過去:“過來擦背。”
洛洛猛地擡頭,臉上終于有了活人的血色。原來是擦背,原來只是擦背!洛洛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樂呵呵卷了巾布就過去,整個活動力提升十倍以上。洛洛心道,擦背嘛,一個人的确是不太方便,要人幫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以前給爺爺擦過背,也算是有點經驗,洛洛開心想着擦完背就能去下藥了。
祁風躍入水中,一臉舒适地說道:“用點力。”
洛洛卷起袖子就替他擦背,順便欣賞他的肩背,驚奇發現他肌膚并不似想象中白皙,是淡淡的麥色,而且很結實。巾布掠過他背部一道傷疤,洛洛心底一顫,心想這絕對是切骨的重傷,他是真的上過戰場,真的拼過命。可是,歷經生死的人,怎麽還是這樣……無恥?
“用力啊,拜托!”祁風有些不滿,幾乎有自行擦背的沖動。
洛洛不說話,恢複開始的力道。可是,作為一個女子,體力本就不比男人,外加這浴池熏得人頭昏腦脹,洛洛自覺已經是極限,但這位将軍貌似意猶未盡。
就在洛洛想要放棄的時刻,一雙纖纖素手把門推開,一個紅衣女子轉身扣門,緩緩走來。邊走……邊脫衣服,待走到浴池之前,僅着一層薄紗。
洛洛看着就愣神,暗道這女子的身材當真不錯,同為女人都心生羨慕。
祁風清咳兩聲提醒她:“把衣服穿上。”
紅衣女子哪聽祁風的話,撲通一聲也跳進水裏,以一副濕身的誘人姿态向祁風扭去,風情萬種,無限風騷。她嬌滴滴地說:“将軍,你都多久沒來妾身房裏了?難不成已經把妾身給忘了?唉,說的也是,只聽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祁風接住她遞來的手,溫柔笑道:“阿瑾,我怎麽可能忘了你?”
阿瑾瞬間就貼到祁風身上:“将軍,今晚陪我好不好?你都半個月沒陪我了。”
祁風縱情摟着她,連連應聲:“好好好,今晚就讓本将軍好好補償三夫人。”
洛洛盤腿坐在池邊休息,冷眼看着水裏難解難分的兩人,默默佩服祁風能把這麽多個名字記得清楚,還能一一對上臉,真是辛苦了。
現場一片和諧,阿瑾忽然尖叫:“你,你是誰!”手指向的,自然是洛洛。
祁風淡定道:“幫我擦背的下人而已,不必在意。”
阿瑾的風騷頓時弱了七八成,顯出三分深閨哀怨的氣息:“将軍,擦背這種事,妾身也可以,以後讓妾身動手就行。要是讓粗俗的下人傷了将軍,那該如何是好?”說着,逐漸把身體完全浸入水中,生怕被陌生男人看了去。
祁風撫着她臉蛋,順勢吻下去。待她羞得滿臉通紅,在她唇上一點:“擦背很累的,要是累着我的阿瑾,我會心疼。”
“将軍!”阿瑾動情地攀住祁風,但眼角瞥着池邊某人,動作壓抑着無法大膽。
“阿瑾……”祁風也感覺氣氛怪異,遂側目道,“你先下去吧。”
一聽這激動人心的消息,洛洛頓覺祁風在此刻的聲音是那樣動人心弦。她興高采烈地丢下巾布,看也不看祁風一眼,連地上的水桶也沒理會,瞬間血槽全滿,向房門蹦跶過去。
“新來的,你叫什麽名字?”祁風察覺此人身形不太對頭,從頭到尾也沒說一句話,且退去時也無行禮,便想問一問。
洛洛忽然聽這一句,竟是吓得小腿一抖,腳底打滑,整個人樂極生悲地拍在地上,如願以償地徹底昏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陶府全家幸運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