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綁票失誤

照時間來看,阿竹理當到家了,至少現在正做着晚飯,但見爺爺餓了一天的模樣,同時又瞥見阿虎站在角落摸牆,洛洛大致領悟到一個事實——阿竹真的沒回來!

話說,阿竹和阿虎都是陶家的死忠家仆,就算陶家為省錢而散盡家仆,他倆也沒舍得離開。為了留下照顧這對日常無能的爺孫,他們甚至連工錢也不要。所以,阿竹絕不可能眼看着陶員外沒飯吃而撒手不管,所以,她一定出事了。

祁風見洛洛皺眉不語:“阿竹?是跟你一起的那個姑娘?”

洛洛慌得沒聽他的話,一心只想出去尋阿竹,但又怕爺爺擔心,只好說:“爺爺,阿竹出去幫買你吃的了,我現在就出去找她回來,你先進屋歇着。”說完去敲阿虎腦門,讓他好好看住爺爺,随後撥開祁風就沖出去。

祁風見狀,亦是不敢驚擾陶員外,追着出門才拉住她:“若是人丢了,我可以幫你找。”

一離開陶員外,洛洛的焦急就顯露無疑,她一把甩開祁風:“你倒是找啊!明都城這麽大,要找到什麽時候!說不定她一出将軍府就不見了,說不定她已經不在明都城了!”

祁風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冷靜招來車夫,解下腰間玉牌遞給他:“命城守緊閉城門,不允任何人出入,另命守軍即刻出城搜尋,再召集武侍給我翻遍明都城,發現可疑人等,先抓起來再說!”

車夫立即解下繩索,直接躍上馬背,飛馳而去。洛洛驚道:“他是車……夫……”

“他是我副将。”祁風眼裏是堅毅果決,半分邪氣也不見,他下令決斷如同身臨戰場,沒有絲毫猶豫。他瞳裏閃了閃,一把撈過洛洛的腰,轉瞬上了馬背。他護住洛洛,一手揪了鬃毛,調轉馬頭往将軍府踏去,低聲道:“沒有時間了。”

這只是拉車的馬,沒有馬镫、沒有馬鞍,更沒有鞭繩。祁風輕易駕馭且與洛洛同騎,如履平地。洛洛完全被快如閃電的動作驚得說不出話,難道這就是踏平夏丘部的定國将軍?

祁風沒有說明原因,僅憑一息直覺就帶洛洛回了将軍府,牽她的手拉進一處名曰“餘音”的小院,這是十一夫人柳音的住處。

打瞌睡的家丁還不及通報,祁風已一掌劈開房門,大步踏了進去,正好瞧見柳音與貼身侍婢一同趴在地上鬥烏龜。

柳音見了祁風,趕緊起身行禮:“将軍來找妾身,為何、為何不讓人通傳?妾身也好打扮一番,也不會失禮于人前。”

祁風根本沒看她一眼,而落目于跪在一旁的侍婢:“擡起頭來。”待侍婢擡起一張煞白的臉,他冷笑道,“果真如此。今日就見你在門外鬼鬼祟祟,我看你是認錯了人、做錯了事。”

侍婢完全不敢出聲,柳音見勢不妙,急忙裝傻:“不知将軍所言何事?”

祁風握起洛洛的手:“你給我看清楚,她才是陶洛洛。你一定以為,忙着挑布料的人定是急着嫁入府中的陶家小姐,可惜你錯了,這位陶小姐可沒你那麽多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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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驀地看向祁風,又見柳音顫顫巍巍,心裏明白了七八分。沒想到還未過門,就已有人動了心思,若柳音的目的是不讓她嫁進來,那阿竹豈不是很危險!

“把人交出來。”祁風冷言道,“我不想說第二次。”

“我把她……”柳音面露難色,似乎不太清楚,撞了撞侍婢,“快說,人送哪兒去了?”

“花、花事樓。”侍婢開口時,音色顫抖,鬓邊似有汗液滴落。

洛洛聽這名字耳熟,好像進城那天見過,默默問了句:“花事樓,是什麽地方?”

祁風說了兩個字:“青樓。”眼裏漫上怒火,聲線卻是全然不相符的平穩,“柳音,你竟敢把我祁風的夫人送進青樓?我告訴你,你父親是你父親,而你,只是你!”

有的時候,冷靜的聲音比怒吼更令人懼怕,祁風的聲音便是如此。僅僅那一句話,就使得柳音癱跪在地。祁風對此不屑一顧,拉着洛洛就走,全然不顧念柳家小姐的身份。

再次同他一道躍上馬背,此時的馬已換為一匹毛色極為鮮亮的黑馬。洛洛見他揚手就接下老王抛來的佩劍。而方才前去下令的車夫也已歸來,将玉牌遞還給他。

“坐穩了。”祁風駕馬的速度比剛才還快上幾倍,但洛洛并未感受任何颠簸的不适。算起來,祁風已經騎了十年的馬。

花事樓前,勒馬停步,提前趕至的武侍已将老鸨拎出來。街上圍了一大群人,但無人敢靠近,亦無人敢出聲。縱使這間青樓是明都第二富豪嚴清的産業,縱使嚴清的女兒是祁風的七夫人,祁風也沒留半分情面。

祁風帶着洛洛下馬,走近問她:“你今天是不是收了一位姑娘?她人在哪裏?”

老鸨畏懼不已:“送……送走了。因為沒人要這位姑娘……已經半個時辰了。”

祁風發覺洛洛手心一緊,又問她:“送去哪裏?”

老鸨顫聲道:“好像是三川城。”

祁風對車夫道:“商無,把她綁回去,若我追不上,就把她殺了。”

洛洛感覺手背一涼,是祁風松了她的手,看他又騎上馬,卻沒帶她一道。

看她茫然疑惑,祁風笑了笑:“我去就可以了,你在城裏等着。”

“不行,我也要去!”洛洛不知從哪裏生出這個心思,總覺得不看着就很難放心,幹等的這種心情,從小到大真是受夠了。

“好。”祁風側身俯去,将她撈上馬背,随即出發。他顧慮的是嚴家一貫的行事作風,稍後或許要與那幫打手幹架一場,不過帶的人夠多,想必也傷不到某個笨蛋。

定國将軍府的武侍大多是随他退離戰場的将士,再加上蕭王府原有的高手,實力不容小觑。就算與武林名門約架互毆,也未必會輸。

一路快馬奔襲,終是追上那輛向三川城駛去的馬車。出自明都的姑娘都能賣個好價錢,嚴家亦常做這種事,但像今日跑得這麽急,還是第一次。祁風推斷,這回的事不僅僅與柳音有關,只怕與嚴子吟也脫不了幹系。

祁風命人将車馬齊齊包圍,發現領頭那人竟是嚴府管事。送個青樓女子也得動用管事,想必其中定有蹊跷。

嚴家管事一見祁風,立即下馬行禮:“參見祁将軍。”

祁風略微數了數,竟然有十幾個武侍,便問他:“你可知這回送出的人是誰?”

嚴家管事行事嚴謹,面對祁風的問話,仍是面不改色:“在下奉命行事,自是不知。”

祁風懶得與他廢話:“裏邊的人,是我新夫人的貼身侍婢。你最好放了她。”眼見嚴家管事有些猶豫,又道,“那個人原本想把新夫人送入青樓,哪知送錯了人。呵呵,本将軍喜事将近,不想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這件事,這對哪一方都不算好事。最好的解決方法,無異于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本将軍自當這是一個誤會,既往不咎。不知管事意下如何?”

聽他話說得清楚明白,若是不從,定生事端。雖說他只是個被晾一旁的将軍,但畢竟戰功赫赫,且蕭王猶在,确是惹不起。嚴家管事思慮再三:“其實将軍的話,在下不甚明白。可既然将軍想要車裏的人,嚴家自然願意雙手奉上。”

祁風立刻示意武侍把人救出。待阿竹被搬出車輿,洛洛立刻飛奔過去。然嚴家管事見此女子,即知曉她的身份,一個眼神,一旁侍者當即拔劍而去。

眼角掠過一道冷光,洛洛明白那是什麽,俯身抱住阿竹,不敢動彈。緊緊閉着雙眼,然而預料中的事遲遲未發生。睜眼看去,是祁風的劍瞬息而至,将那人斬殺。血順着劍鋒滑落,散出清晰的氣味,洛洛有些害怕。

祁風見管事驚駭不已,微微一笑:“這位就是本将軍的新夫人,若有人想傷她,本将軍定然不會手軟。只不過讓此人送了命,勞煩管事回去知會一聲,就說本将軍定當補償。”

嚴家管事愣得說不出話,這完全不是補償與否的問題,而是冒險出手失敗的後果嚴重,這将嚴家置于一個非常被動的位置。若是讓嚴清得知這回賠了夫人又折兵,定會重罰。故此,嚴家管事向洛洛跪下:“抱歉,讓夫人受驚了。”

祁風只對他說一句:“把屍體搬走,莫要吓着夫人。”

“是。”嚴家管事應聲後,命人擡了屍體,随即離去。

出生至今,從未經歷如此驚心動魄,方才險些就動魄到送了性命。洛洛後怕不已,吓出一身冷汗,抱着仍在昏睡的阿竹,渾身戰栗不止。無意中瞥見祁風似笑非笑的眼神,壯膽吼一句:“有什麽好看的!”

祁風搖頭嘆息:“好歹我也幫你救了人,一句感謝話也沒有,反倒吼我?世态炎涼啊。”

洛洛意識到自己過分了,可吼出來便沒那麽害怕。她輕聲道:“謝謝。”

祁風盯住她的眼睛,看了許久,肅然道:“你覺得我帥不帥?”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節就是為了成全祁同學耍帥,因為後面再難有此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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