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驚人陣仗

對于随身伺候這回事,洛洛倒不是很擔心。回想祁風出街那陣仗,大概也能略知一二。在明都城裏就那般隆重,更不用說出遠門。這一趟,想必是媲美帝君出巡的驚人氣勢。到時候前前後後幾百人,哪裏輪得到她動手?

洛洛開開心心收了幾件衣服,就當是出門游玩一番。只可惜,這種惬意的想法未能維持長久,她想象的數十華麗車駕到了眼前,竟然只剩一匹黑馬。看它毛色鮮亮,略微眼熟。

她退回門裏瞧了瞧,心說:“這不是後門吶,怎麽只有一匹馬?”一邊想着,步子繼續退着,稍一不慎,腳後跟就踩中一人軟靴。

“你踩到我了,夫人。”聽似清朗的聲音,好像有點抖,但依然保持着風雅節奏。

“哦。”洛洛敷衍應了聲,順便加重腳跟的力道,若無其事,“怎麽只有一匹馬?”

“這個時候,你應該道歉。”祁風一臉複雜地抽回腳,佯作鎮定地屹立不搖,可剛邁出一步,就抑不住晃了晃。

洛洛斜眼看他的晃悠模樣,漠然道:“你出門不帶人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連個照應了人也沒有。”

祁風扶樹幹站穩,順手指了指:“你不就是照應的人?”

看他手指的方向正是自己,洛洛怔了怔:“你的意思是,這趟遠門,只帶我一個?”

祁風一拂發絲,盈盈笑道:“是啊,你不是答應伺候我一趟,難不成你想反悔?”

洛洛頓時結舌難言,她指向外邊,又手指路過的家丁:“你至少也得多帶幾個吧?就算你武功高強,也得多帶幾個下人。你看我笨手笨腳的,要是伺候不好,姐姐們可得怪我了。”

祁風倚樹看她,忽然望天長嘆:“那得多浪費啊。将軍府的工錢本就不少,再這樣出趟遠門,賬房又得貼補一筆錢,得是多大一筆開銷,你想過嗎?為j□j,自當持家有道。何況你即便再如何笨手笨腳,也該有點長進不是?這一回,就當是給你機會歷練了。你放心,我的夫人們個個寬宏大量,你敲破我頭,她們都沒說什麽,還怕這事?”

又是敲頭,果然是甩不掉的把柄。洛洛傻眼:“照你這麽說,你當真是為了我費盡苦心?”

祁風攤手道:“那可不是?你得想想,府裏多少人想侍奉我左右……”

“話說你出街包場的時候,怎麽就不想着賬房呢?”洛洛懶得聽他吹噓,直接打斷了。又聞馬嘶啼,往門外看去,終于發覺有一處不妥。“我覺得你這不是省錢,而是摳門。你多弄一匹馬來,是會死麽?”

“同乘一騎,難道不好麽?想想上一回,你我配合得是那般天衣無縫。”祁風側身一避,閃過洛洛揮來的拳頭,沖她一笑,“夫人,我對你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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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吹着口哨往外邊走去,洛洛捂上耳朵仍覺極度不适。腦子亂成一團,心說又是上了他的當。他根本就是一步一步讓她往坑裏跳,可她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這回兩人上路,已經不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問題,光是這同乘一騎,就不知他要玩出多少花樣。上回為了救人,還勉強說得過去,這回是明擺着占便宜!

洛洛随便想想這幾日的破事,便覺一陣頭疼。手剛扶上前額,又有人在肩上拍了一記。已承受足夠驚吓的洛洛緩緩回頭,見着老王那張堆笑的臉:“有事嗎?”

老王看祁風走遠,掩口安慰道:“小夫人也不必太過擔心,其實将軍還是很疼你的。雖說是出遠門,但未必需要夫人事事伺候着。各地州府皆有将軍府的産業,沿途酒樓、驿站不計其數,只要到了一處,自然有伺候的人。所以,将軍出遠門從不帶太多人。”

所謂不計其數的産業,并未讓洛洛的精神好上多少,因為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料想即使有人伺候着,祁風也定然不會給她好日子過。要不,這般莫名其妙帶她出門又有何意義?當然,應下的事容不得反悔,畢竟敲破頭和碎簪子的事與她脫不了幹系。自己種下的果子,總得自己吃掉不是?

洛洛見祁風已躍上馬背,就随口問了句:“他平時出遠門帶多少人?”

老王掐指冥想:“真的不多。也就二三十個。”

洛洛怏怏看了老王一眼,黯然道:“我還不如不問。”獨自背着小包,向門外的某人走去。

待某人将她拎上馬背,之前關于占便宜的猜想就全成了現實。祁風故意與她貼得緊密,雙手锢在腰際尚可理解,可脖子老歪着倚在她肩上,這可真是頗有毅力。

祁風鮮少一騎出城,當他帶着洛洛出現在大街上,沿路盡是無知少女的驚嘆。然而他也不急着趕路,全程揮手致意,如同游街。關鍵是,脖子一直維持在歪斜狀态。

待出了城,某些吶喊漸行遠去,洛洛才淡淡問他一句:“脖子酸麽?”

祁風扶了扶近乎落枕狀态的頸部:“有點。”

雖說将軍府的産業遍及天下,但驿站之間總有一段距離,所以在這段距離裏,就是洛洛發揮功能的最好時機,祁風也将它牢牢抓住。

三不五時喊累,三不五時下馬歇息,一會兒喊洛洛拿水,一會兒喊洛洛捶肩,時不時拿砸頭的事威脅,時不時拿玉簪的事強迫。祁風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喊得是不亦樂乎,欣賞她的殺人眼神,逐漸成為一種樂趣。

洛洛幾次想潛逃,但苦于置身荒郊野外,只得一次又一次妥協投降。被他鬧得受不了,就坐在一旁吹風,只是通常還未把石頭坐熱,某人又跳起來高喊:“夫人,上路咯!”

折騰了一整天,總算到了一處驿站。洛洛累得沒法理他,無論他在身後如何威脅,下了馬就晃進一間客房,撲倒在床,倒頭就睡。

暈暈乎乎睡了大半個時辰,洛洛終于緩過來,可眼皮像是沾着,怎麽也分不開。本想起身洗個澡,但已經困成這樣,又想到明日還得趕路,洛洛即刻決定繼續睡下去。手一擡,想扯過被子,哪知聽到一陣水聲。

靈臺一瞬清明,驀地睜眼。洛洛尖叫一聲,魂魄吓跑了大半。這是怎麽回事!衣服什麽時候被人扒光了!這個浴桶是什麽意思!

慢悠悠把魂給聚回來,洛洛見着旁邊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拍了拍心口:“還好,還好。”

其中一位姑娘突然丢了把花瓣:“小夫人,是将軍吩咐奴婢為你沐浴。”

洛洛一聽是祁風的意思,目光警惕地往四周巡梭:“他人呢?”

侍婢柔聲解釋道:“将軍在隔壁房間歇息。小夫人,是否讓将軍過來?”

“不用不用不用!”洛洛幹笑着搖手,“不用打擾将軍休息了,真的不用。”讓他過來還得了,就自己現在這樣子,指不定徹底讓他占了便宜。

為她梳發的侍婢提醒道:“小夫人,将軍說了,若你醒了,就過去找他。”

洛洛捧着花瓣愣住:“什麽事?”

侍婢隐約笑了一下:“奴婢不知。将軍說,夫人去了就知道。”

洛洛餘光掃視二人眉目,發覺兩人似笑非笑十分可疑,分明知道是何事,但就是不說。

待梳洗完畢,洛洛披着未幹的發,穿了侍婢備下的新衣,悄悄走到祁風房門前。心裏想着無論如何也得替自己讨回一些公道,總不能讓他一路得意。遂屏息凝神,擡腳聚力,猛地踹向房門,滿心以為能把他吓個半死。

哪知力才剛發出去,房門就被一只好看的手拉開,洛洛擡眼見他笑得蕩漾,收力不及,整個人往前一傾,直接撲上他的胸。

祁風穩穩将她扶在懷裏,言語間貌似心疼不已:“夫人太不小心了,若是把臉給跌在地上,那還得了?”

洛洛急忙掙開,退出門外,擡手攔道:“你別過來!你說,你找我幹什麽!”

“幹什麽?”祁風摸着下巴,沉吟不語,又突然伸手把她拽進屋,“哐”地甩上房門。

“你放手!來人啊!救命啊!”洛洛喊了半天,發覺祁風只是單純拎着手,一點多餘的動作也無。

“叫完了?”祁風松開她,悠哉地逛到一邊,惬意地擡起雙臂,“來吧。”

洛洛警覺道:“來什麽?”

祁風故意逼近兩步,手指屏風後邊熱氣騰騰的浴桶:“幫我寬衣,伺候我沐浴呀。”他看洛洛愣着,“你發什麽愣?又不是第一次。”

洛洛鎮定道:“你叫我過來,就為這事?沐浴更衣……你就不能自己來麽?”

祁風攤着手臂:“我不會啊。”

“什麽将軍?脫個衣服也不會。難道你上戰場還帶一群老媽子?”洛洛袖手一旁,咧了眼角看他,居然見他點頭。

“是啊。你怎麽知道?”祁風一臉無辜,繼續向她逼近,語調慵懶妖異,“唉,也許你不太清楚我家的傳統。從我老爹那時候開始,上戰場都帶廚子,何況是老媽子。對了,那些廚子可都是宮裏挖來的禦廚。所以,夫人,來吧。”

洛洛被他逼得在房裏躲着繞圈,好不容易繞到門邊,瞥見手邊有只大花瓶,毫不遲疑的抄起,卯足力氣丢過去:“自己玩吧你!”

作者有話要說: 祁同學的智商明顯被洛洛拉低了~喜聞樂見~╮(﹀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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