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趁人之危
洛洛手捂襟口,猛一退就撞上船篷,船身又是一陣晃悠。眼見祁風欲上前攙扶,即飛出一腳:“你敢再靠近一步,我就對你不客氣!”
船夫支頤旁觀,亦是頭一次見祁風猶豫着沒撲上去:“我說祁風,你們兩個不是夫妻麽?怎麽碰一下這麽大反應?哈哈哈,該不會是還沒圓房吧!”連貫的笑聲漸漸稀落,船夫瞪大雙眼,一把拉住祁風,“真的沒圓!”
祁風白他一眼,雙手抱懷:“圓房又不是什麽稀罕事,你用不着……”一個不留神,竟讓船夫從縫隙間穿過,瞬間蹭到洛洛身旁,還順勢握了她雙手。祁風一見,一種憎惡的感覺湧上心頭,當即喝止:“馮少白,放開你的髒手!”
洛洛被突然逼近的男人吓懵,待他閃着眸子湊上來,方才急得撇開身子,可某人的手卻是越握越緊。她不敢相信祁風的無動于衷,他看似很有正義感地叫完,理應上過來把某人拉開才是,可他卻只站在一邊唉聲嘆氣。
“祁風,你這位夫人與前面幾個很不一樣嘛。”馮少白倏然松手,閑适地坐到一旁,貌似語重心長地對洛洛說,“嫂子,看來你是吃定某位将軍了,他居然還沒對你下手,是真的心疼你啊。”
“什麽嫂子?”洛洛但見兩人相視而笑,警惕看他,“你是誰!”
“在下馮少白,祁大将軍的深……交,好友。”馮少白斷句奇特,粲然而笑。見洛洛眼裏的敵意還未褪去,又道:“嫂子莫怕,是在下冒犯了,只是沒想到某人竟然忍得住。”
祁風察覺洛洛似在冷顫,默默從包袱裏取出兩件幹衣服丢過去:“把濕衣服換了。”見馮少白盯着她若有所思,便順手把他給拖出去。
船簾落下,洛洛頓覺有些冷,趁兩人背過身交談,迅速把衣服換下。時不時去瞄簾上的影子,見兩人勾肩搭背,言談甚歡,不禁暗道,原來這兩人認識啊!所以,從包船到後來打架什麽的,敢情是兩人在玩?真想把兩個都踹下船淹死,可惜一踏出門就被發現了。
後來從祁風口中得知,馮少白是蕭王故友之子,現為須清門弟子。看他一副山野農夫的造型,很難與傳聞中清和風雅的須清門扯上關系。洛洛打量他整體形象,心說指不定只是須清門裏一個負責栽種的園丁,可園丁有他這般功夫麽?
洛洛逐漸接受祁風超越恥度的動作,僅僅是為了救人。在一旁扇着爐火燒水倒茶,面對兩個人男人的無聊對話,是一句也不想插上。
祁風突然問道:“我的信應該前兩天就送到了,老爹怎麽沒撐船過來?難道……”話說一半,餘下的盡是眼神交流。在如此抽象的前提下,馮少白居然聽懂了。
馮少白不以為然:“你爹去看我爹娘了。”
祁風愣了片刻,扶額道:“老爹總喜歡做自揭傷疤的事。”
洛洛嗅到八卦的氣息,殷勤地為兩人添茶:“二位,什麽自揭傷疤?”
馮少白搶先開口,音色很有春意盎然的感覺:“他老爹喜歡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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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篷裏一時冷冷清清,連船底游魚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洛洛想不到自己一開口,就勾起如此深層次的話題。看來蕭王終身未娶,定與那位馮夫人密切相關。不對,蕭王不是成過親嗎?話說那個王妃去哪裏了?
洛洛的腦洞才剛剛開啓,祁風就幽幽說道:“馮少白,船漂到哪兒了?”
馮少白目色一震,忙沖出船篷,張目四望,彎腰拾起竹篙,立馬調轉船頭。然後一個勁地沖兩人傻笑:“不好意思,聊得稍微有些久,船跑偏了。”
洛洛往外邊看去,驚見周圍的景致早已變了樣……話說這船到底漂了多遠……
由于馮少白顧着聊天而忘了撐船,終究導致三人整整晚了一日才上岸。洛洛滿心以為可以好好欣賞須雲峰盛景,哪知馮少白一臉深沉地把他們帶去後山。
放眼望去,是一片無際的水田。洛洛幹笑道:“少白兄,這個是……怎麽回事?”
祁風讪笑道:“某人常年犯門規受罰,所以主動搬到這個地方,好讓他恩師眼不見為淨。”說着就看向馮少白那邊,“頗有乃父之風啊。”
馮少白假笑着:“祁風,你是不是想下田同甘共苦?為了你,我耽誤一天的活了。”
祁風毫不猶豫地拎過洛洛,忽略他的存在,徑直往田邊院子拖去。
田園生活,不似想象中惬意。能真正感到惬意的,也只有坐在田邊悠閑的人。畢竟不用自己動手,與鋤頭、秧苗,和某池中的特殊氣味物體,完完全全分隔于兩個世界。
一個在田間勞作、一個在田邊飲茶,還有一個正替飲茶的某人捶肩。
洛洛本以為能好好休息,誰知祁風那麽會使喚人,前前後後端茶送水,還為他整理屋子,勞累程度毫不亞于沾了一身污泥的某人。
終于夕陽西下,總算能安生片刻。洛洛第一次慶幸自己不會做飯,回到房間裏,腦袋一沾枕頭就睡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已是夜裏了。
她感覺肚子餓,憑着本能尋到素未謀面的廚房,剛在鍋裏順了倆饅頭,便聞門前掠過兩串踉跄的腳步聲。啃着饅頭看去,竟是喝醉的祁風與馮少白,兩人友好地搭肩,往某處走去。
洛洛往左邊看了看,心說祁風的房間不是那邊嗎?他怎麽跟着馮少白回屋了?腦子一個激靈徹底清醒,心裏飄蕩着各種超脫世俗的想法,尾随兩人過去。
那兩人喝得實在太醉,邊走邊說什麽許久未見的寒暄話,相互扶持着,居然安全繞過所有障礙物,且沒一道拍在牆上,然他們沒發覺洛洛跟在身後。
洛洛目送兩人進屋,趕忙把剩下的半個饅頭啃完,拍掉碎屑,悄悄溜進半掩的門。
料想兩人醉得不省人事,洛洛燃了桌角的小燭。當昏暗的燭光盈了滿室,眼前的場面驚得洛洛險些把燭臺砸在地上。
兩個衣冠不整的男人,手腳相互搭着,兩片前額還抵在一處,口中模糊不清地,好像說些什麽。不過,說什麽都不太重要,洛洛也不關心。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假如放任他倆不理會、假如推波助瀾一番,然後第二天推門大喝一聲:“你們在做什麽!”那該多完美。
定國将軍喜好男風?這……算不算是一個把柄?洛洛的腦洞一開,似乎預見祁風為了守密而雙手奉上休書的樣子,不由掩嘴嬉笑起來。
只是笑聲一出,好似被兩人察覺,齊齊一翻身,竟然中規中矩背對着睡了。洛洛豈能錯過此等良機?她蹑手蹑腳爬上床,用盡全力将兩個大男人推到一塊。看着兩人正直的姿勢,洛洛略有不滿,把心一橫,抽開兩人腰帶,再把上衣敞開……
大功告成,洛洛心滿意足地退出房門。可沒走出兩步,她又有點後悔:“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扪心自問,隐約有愧,心底萌生出“祁風對我還不錯”的想法。
斷斷續續走了幾步,洛洛拗不過內心的慚愧,匆匆跑回去,硬是把兩人分開,又把祁風拖下床。可是問題又來了,她該怎麽把祁風弄回去?就把他丢在地上?不行,會着涼。
慈悲心在某些時候,當真是要不得。洛洛的腦子不慎打了死結,竟然把祁風雙臂搭在肩上,莫名其妙就打定主意,發誓要把他一路半馱着拖回去。
好不容易把祁風送回房,把他摔在床上的那一刻,洛洛欲哭無淚,不斷念叨自己腦子抽風,抖着酸痛不已的手臂:“我怎麽就管不住這只手!我做這麽多事幹什麽!他跟馮少白睡一晚上又不會少塊肉!就算有個什麽也與我無關。我把他背回來……哎,我去!”
某人身上的酒氣一陣一陣飄來,熏得洛洛頭暈反胃。洛洛扯過被子把他全身捂得嚴嚴實實,但捂得緊實又怕他悶死……面對反常的自己,洛洛幾乎崩潰。
可惜,令人崩潰的事才剛剛開始。祁風突然精準握住她掀被子的手,用力摁在床上,而後動作敏捷地覆在她上方,睜開一雙迷離醉人的眸子:“洛洛,我喜歡你。”
因馱人而累得筋疲力盡的洛洛,被他死死壓在身下,無力動彈。洛洛覺得自己很可悲,把吃力不讨好演繹到了極致。為了保護他的名節,所以把他拖回來,哪知道反倒害到自己的名節。洛洛深深感受到這人世的惡意,奈何腰酸背痛得推不開他,只能側開腦袋,用已然潰堤的聲線說:“我是白癡,我有病!我拖你回來是幹什麽!”感覺溫熱的氣息吹在臉上,洛洛更加崩潰:“把你的嘴拿開啊,很難聞好麽……”
祁風低沉笑着:“洛洛,你不喜歡?”
“喜歡個鬼啊!”洛洛意識到他衣服是半敞的,而且是自己親手解的……這一刻,洛洛真想把腦子剁了去喂豬。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也就是這樣了。
他的吻如雨點落下,洛洛決定作最後的努力。遂将剩餘氣力集于膝蓋,用力一頂……
作者有話要說: 這用力一頂啊……呵呵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