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巧舌證清白

年家對于男胎的期待高于一切世家,因為年尚書身為年家的三代單傳已年方四十,卻膝下只有一子。

所以對于男胎這一個詞,深深的刺痛了正襟危坐的老夫人,她雙手顫抖的指着跪在底下泣不成聲的平若,震怒不已的說道:“你說什麽……,宋氏有孕是何時的事情?為何從未禀告過!”

“回老夫人,宋氏也是昨日知道自己有孕,正要前來向老夫人禀告自己有孕的事情的,宋氏給妾身說……說,大姐兒明知宋氏懷孕,卻是要将宋氏撞入那冰冷的池塘中。”柳姨娘見老夫人已經徹底動怒,忙是裝作謙卑懦弱的說道,話畢還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脯,看了一眼年鴻雁後更是作勢一副怕極了的模樣。

年鴻雁對于柳姨娘的這一說法,前世就是聽過了一次,所以并不吃驚。只是想想前世,自己百口莫辯,徹底丢了老夫人的一點親情,以及自己那個親爹的疼寵。

執行家法,送入寺院半年,年家堂堂的嫡長女在那寺院之中粗茶淡飯,日日被人當做苦力使喚;而那個庶出的二小姐年鴻柒可是在京中的堂會中奪的頭彩,在那半年中耍夠了威風,被人譽為京城第一才女,風光無限啊,想一想真是可笑啊!

蕭北琰見此,不由的去看了一眼那個從進來堂屋後就一直安靜不做聲的年鴻雁,方才還感嘆這人一點都不像坊間傳言那般是個不矜持的女子,可是這不出一會就是惹上了事情,果然不是個省事的女子。

年鴻雁擡起了頭目光平靜,可是瞳中的顏色卻是深不見底,看着眼前那個要把事情坐實的柳姨娘後,不由得笑出了聲:“鴻雁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昨日撞到了宋姨娘,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宋姨娘有孕了啊。”

蕭北琰見年鴻雁終于是有了一點反應,心中的石頭不由的落了地,見她那副平靜的模樣,倒是多了一點好奇,在蕭家那也不怎麽平和的後宅中長大的蕭北琰,很是明白今天這個柳姨娘搞得這麽一出純粹就是為了誣陷,成功後一來可以在十天後京城堂會中,讓自己庶出的女兒沒有嫡出壓制。二來,定王在場,可以讓定王對于年家的計劃中徹底排除年鴻雁這個人。

蕭北琰不得不嘆一句,柳姨娘的段數還算是蠻高的,就是不知道這個看似鎮定自若的大小姐能不能接的了招啊!

“姐姐真的是好利的一張嘴啊,姐姐如果不知道,那麽為何宋姨娘會與姐姐同時落水呢?”年鴻柒怎麽會放過任何一個整死年鴻雁的機會呢,她一副無辜的神色輕聲的說出了這麽一番話,猶如一把刀子插在了年鴻雁的身上。

“柒兒,放肆,姨娘自然是相信鴻雁的,畢竟鴻雁又不是男孩,怎麽會忌憚宋氏的男胎呢。”柳姨娘瞪了一眼年鴻柒,她可不希望在定王面前讓自己的女兒留下一副伶牙俐齒的潑辣模樣,而且她說出的這麽一番話才是真正能殺死人的刀子。

年鴻雁為什麽會推宋姨娘下水,年鴻雁不是男孩,可是年鴻雁一母同胞的哥哥年恒禮是男子啊,只要年家沒有第二個男子,那麽年恒禮的位置就是穩如泰山!

所以說年鴻雁可是有十足的動機,會謀害宋姨娘的胎兒的人!

果然,柳姨娘這一挑撥讓老夫人怒火中燒,目光對準了年鴻雁,眼底的殺意掩都掩不住,誰都知道老夫人有多麽盼男孫啊。

“柳姨娘,你莫要胡說,我妹妹不會是這種人的。”年恒禮滿是站起了身,擋在了年鴻雁的身前,維護的說道。

“恒禮,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老夫人定了定神,緩了口氣,秉着家醜不可外揚的心裏對着定王和蕭北琰說道:“定王,蕭公子,這件事是老婦的家事,所以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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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聽完就是起身,一副謙謙公子的模樣道:“時候也是不早了,也是該告辭的時候了,今日多謝蕭老夫人的款待。”

蕭北琰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年鴻雁後,對着老夫人也是準備告辭離開了。

就在二人離開之時,年鴻雁突然起身,聲音清冷卻又讓人一陷:“慢着,你二人若是離開,那麽心中到底是認為我年鴻雁是清白還是不清白呢?所以,祖母,鴻雁懇求您讓鴻雁自證清白後,再讓客人離開,省的讓人誤會了鴻雁的清白。”

年鴻雁話落,堂中的人都是認為年鴻雁這番說法是為了在定王心中的形象,就連定王臉上也是有些不喜,覺得年鴻雁真的是個孟浪的女子。

可是只有年鴻雁自己知道,她只在乎那個人心中她的形象是否清白,因為她知道北琰最不喜歡的就是心腸狠毒到連嬰孩都不放過的人。

就在定王剛想開口拒絕時,蕭北琰卻是揚了揚眸子,英氣逼人的率先開了口:“好,我就要來看看大小姐你,是否能自證清白。”

蕭北琰的這一開口,讓定王也不得不待在這裏不得離開,只能不快的繼續落座,唯獨蕭北琰一副事不關己,表現的自己只是為了女兒家清白的模樣。

而年鴻雁卻是不理會定王的那張臭臉,微不可現的偷看了一眼蕭北琰那正氣凜然的模樣,心中有了一點喜色,年鴻雁深知蕭北琰這個人可沒有這種管閑事的心情。

“好,年鴻雁那你就自證清白吧。”老夫人見年鴻雁這番行為舉止,更是不悅,直接對于年鴻雁直呼其名,在老夫人心中如果真的是年鴻雁殺死了自己還未出生的孫兒的話,老夫人定要讓年鴻雁賠命!

“好!”年鴻雁神采飛揚,哪有半點被冤枉的喪氣模樣,她環視堂中衆人,盯着那氣定神閑的柳姨娘輕聲細語的問道,“柳姨娘乃是我年家當家姨娘,如果雁兒問的沒錯的話,年家後院的每人都有五天一請的平安脈吧。”

“是。”柳姨娘很是自信的點頭,她對于年鴻雁能用嘴自證清白很是不信,她已經都安排好了,這次就等着栽死年鴻雁!

年鴻雁笑的更盛,那嘴角的笑意真的很是耀眼:“一個成了形的男胎怎麽說也要三個或者四個月了,五日一請的平安脈為什麽診不出來喜脈呢?”

“而這些平安脈的脈息應該都會有備份呈現給柳姨娘的吧,難道這幾個月柳姨娘也是不知道嗎?”

“三四個月的男胎,當家姨娘不知道,祖母不知道,就連自己懷了孕的宋姨娘也是不知道,為什麽雁兒會知道呢?”

年鴻雁這些看似瑣碎的問題,卻是将柳姨娘逼問的額上冒了些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是啊,什麽樣的庸醫診不出來三四個月的喜脈呢?況且年家的郎中用的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醫者。

一個未出閣的丫頭,怎麽能知道自己父親的姨娘是不是懷了孕呢?唯一該知道的人卻是都不知道,這不是可疑嗎?

柳姨娘的嘴唇有些發白,卻是咬着牙說道:“大姐兒不要盡說這些,平若可是親眼看見了你把宋姨娘撞下池塘的。”

“哦?是嗎?”年鴻雁只是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平若,那一眼就像是從地裏爬上來的烈鬼一般,吓得平若就是一個哆嗦。

可是平若卻是一個狠心,忙把頭低下喊道:“是的,是大小姐撞宋姨娘入水的!”

“你知道嗎,我昨日那件綠色衣裙就是因為落水給毀了,而那件衣裙可是以前皇後娘娘親賜給我娘親的綠娟紗所做,你既然在場告訴我那個綠娟紗是不是你毀的,皇家之物若是被毀可是殺頭重罪!”年鴻雁卻是不理會平若,只是自顧自的恐吓着平若。

“不是我毀的!”平若一個小小丫鬟,果然上鈎,她完全不知道怎麽會冒出一個綠娟紗,而在一旁焦急的柳姨娘還不待出聲,平若就是自作聰明的說道,“是你撞宋姨娘入水時,拉扯壞的,我看的真切,這都是大小姐你自己毀的。”

“容止,給我掌她的嘴,胡言亂語的丫頭,柳姨娘也帶來這裏真是好笑。”待平若說完,年鴻雁就是轉頭向老夫人行了一禮,語氣溫和顯示大家之風,“祖母,雁兒昨日着的是一聲嫩粉色的長裙,看來宋姨娘是被穿了綠娟紗的人推到了水中的,可不是孫兒啊!”

“怎麽會……”平若還想開口就是被容止一巴掌扇的說不出了話,容止微微服身,對着老夫人恭敬的說道:“老夫人明鑒,昨個府中不少的下人都是親眼看見了大小姐落水救上來的樣子的,那時候大小姐身上穿的正是粉色長裙。”

老夫人看着堂下那能言善辯的年鴻雁,一時有些失神,竟然覺得不怎麽認識自己這個大孫女了,她何時這麽能言善辯,何時這麽機智敏睿的?

年鴻雁擡頭,學着年鴻柒慣用的巧笑兮兮的無辜模樣看着柳姨娘,輕輕的說道:“而且,雁兒娘親留下的綠娟紗,可是早就被雁兒送給了柳姨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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