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觀自在瓶如意
“這小孩該不會是陳律的私生子吧?”
“哎?別吧!不過長得可真的像……”
金杜律所的一樓前臺今兒可真算是熱鬧,畢竟年紀這麽小的客戶真是少見——約莫七八歲的一個男孩,打扮得整潔漂亮,背一只靛藍的帆布書包,擡頭跟前臺的實習姐姐問話。原本倒是只有些女性對可愛的小孩有些興趣,結果來者目的一出,加上仔細一看面容,頓時來往一樓的人都頻繁起來,眼神和碎嘴都止不住了。
小孩要找的人叫陳夢刀,金杜現下的新秀招牌,整個紅圈所裏頭竄得最快的人。本身是有兩把刷子,加上背靠大樹好乘涼,空降下來不要緊,手裏輪來的案子都是給匡州城的公安廳廳長辦事的。
名字是怪,過往倒也不差一點,據說先前是做醫生的,中山醫大院長欽點的助手,結果不知道是出了什麽岔子,棄醫從文來了。不過世界上大抵總有些人天生能吃精英飯,離了手術臺去上辯護臺,照樣還是鋒利尖銳地剖肉剜骨的一把柳葉刀。
陳夢刀同那些個規規矩矩五院四系出來的象牙人一點不同,拿着一本資格證和一重周廳長的關系就開始玩命兒一樣地挂案工作。難免人多嘴雜——可惜他那會兒被诟病最多的便是颠倒是非和缺乏人性,也足算是另一種本事。
摸爬滾打了個好些年,臉好命好腦子好,自然出了頭,求着接案的人一排一長串,相對應的心性也比初入行那會溫和不少,只是辦事風格還是一如既往地冷硬利落。
于是這樣太過出色的人難免要格格不入,女人賞識崇拜,男人敬而遠之,最主要麽,還是這一行多數人還是筆杆子家夥,多少有些文人相輕,同異吸斥的。
假若這小孩要真的是陳夢刀的什麽人,那也算是金杜律所的大新聞了。首先是獨來獨往的陳律竟然有小孩主動找,足可算是南極點堅冰中炸了火山熔岩,然後便是一衆年輕女性大抵都要心碎,畢竟除了性子冷和口舌毒外,陳夢刀簡直沒一點可挑剔之處。
偏偏最不巧的是,陳夢刀今天就不在所裏,帶組出門和當事人取證去了,什麽時候回來也沒個準數。坐班的小實習生又是驚喜又是緊張地打了幾個電話,那頭應該是很忙,根本沒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一句正忙有事回來說,啪一下就挂斷了。
男孩的眼睛睜得圓圓,聽前臺的姐姐解釋完了情況,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關系,我在這裏等一等就好。”
不吵也不鬧,自己就走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坐着,還跟其他拿着手機打電動的小孩不同,竟然是從書包裏拿出一本紙質書開始慢慢地翻。
前臺的小姑娘托着下巴,想着這小孩養得真讨人喜歡,家教應該尤其好,看來陳律師這樣的人,就算是私生子,另一半大概也是特別出色的人,自己就是願意當晚娘也沒個機會咯。
從上午等到了下午,人還是沒來。律所的人甚至還帶着小孩一塊吃了頓飯,想給他點個麥當勞肯德基什麽的,結果小家夥特別堅決地搖頭,說對身體不好,家裏人也不怎麽讓他吃,最後還是前臺姐姐帶着去樓下的咖啡廳點了面包煎蛋這樣的簡餐。
回來以後又是漫長的等待,吃飽後難免犯困,抱着小書包蜷縮在沙發上,腦袋小雞啄米地一點一點。
最後在沙發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身上還改了一條小薄毯,不知道是哪個好心的律師從自己辦公椅上勻出來的。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然而要等的人還是沒來。男孩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下來,認認真真地把毯子疊成小方塊,雙手交到前臺姐姐那兒,鄭重地說了謝謝。
Advertisement
法律行業加班加點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這會兒電梯裏也陸陸續續有人已經開始下班了。到點了不接新活兒,前臺自然也是要下班的,可是陳夢刀不回來,小孩也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
前臺又嘗試打了個電話,得,這次是直接不通。年輕小接待沒法子了,只好蹲下身和小孩商量:“小朋友,你有沒有其他人的聯系方式呀?就是你媽媽的,或者其他監護人的?”
男孩眨了眨眼睛,從書包的小夾層裏摸出了一臺手機。前臺姐姐打開通訊錄,只有四個人:父親、姑姑、哥哥、老師。
按着順序一排打下來,要麽關機要麽忙音,最後還是“老師”才接通上。電話那頭是個年輕男聲,溫溫柔柔地,要了律所的地址,說自己現在先來接着孩子,其餘的後續再處理,不好意思耽誤了。
挂了電話,約莫又陪着小孩子等了快二十分鐘,律所的門被敲響,一個青年走進來,看見沙發上的男孩,立刻走過去,蹲下身噓寒問暖起來。
“現在晚了,人家也要下班了。你先跟老師走好不好?”
“宋老師……可是爸爸跟我說了……”
小孩看着有些猶豫,攥了攥手,目光放在自己的膝蓋上。青年還在耐心地勸,畢竟總不能一直麻煩着別人,加上借着接送小孩的由頭,又能和那個人接近幾分。
外頭黑得濃重,加上幹等了一天,來回拉扯着,男孩總算主動從沙發上下來。才拍了拍衣服上的皺褶,門突然打開了,翹首盼了一天的人總算進來。他眼睛一亮,直接拖着書包背帶就撲過去,雙手攬在陳夢刀的腰上。
進來的人愣了一下,眼神裏流露出驚愕,下意識地想往後退,但穩穩腳步還是站在了原地。
陳夢刀有點遲疑,想伸手摸摸小孩的腦袋,然而又還是縮回了手:“關子宰?”
默默躲在後頭的前臺小妹豎起耳朵一聽,喔,姓關,那大概自己又有希望,忍不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開始心裏偷笑。
站在沙發旁邊的青年開口:“我叫宋昱安,是小宰的老師。接到律所的電話來帶他回去的,請問您是……?”
宋昱安站起身來,走到陳夢刀面前,帶着友好的微笑伸手。關子宰站在兩人中間,一邊是喜歡的老師,一邊是至親的哥哥,多少有些左右為難。
陳夢刀沒說話,面無表情地伸出手和宋昱安握了握,薄唇動了動極其金貴地吐幾個字:“陳夢刀。”
關子宰回頭望了望陳夢刀,似乎在期待他再說些什麽,然而卻沒能得到下文。宋昱安把手柔柔地搭在關子宰的肩膀上,語氣不緊不慢地說:“可能今天小宰的爸爸又工作忙了,我先把他送回家吧。很高興認識你,陳律師。”
陳夢刀看着宋昱安微微彎腰牽起小孩的手,就要往外走。喉嚨裏有什麽東西梗着呼之欲出,卻還是有層薄膜膈應着,碰一碰就要燒起來,憋屈着填埋在胸口愈發鼓脹灼人。眼見小孩要被帶出門了,總算才又叫了一聲:“關子宰。”
關子宰迅速回頭,眼裏閃過一絲驚喜,然而看到陳夢刀的表情還是那副冷峻模樣,忍不住又縮了縮肩膀,主動乖乖地開口:“哥哥,今天打擾你了……對不起,我跟老師回去就行了。不會麻煩你了……”
童音落下,男孩轉過身去,聽話地由着老師牽出了門。
陳夢刀望着一大一小偶有言笑的背影完全離去,然後才進電梯上樓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律師行業看着風光無限,實際上辦公大多都從簡。他是極其鋪張浪費的那種,單獨辦公室沒大問題,可偏偏要安一扇能看見城市萬家燈火的落地窗。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撥通了關濃州的電話。
那個作為關子宰另一個父親——的男人。
開張大吉!新的舊的觀衆老爺們大家好!!雖然不知道跟大家說啥整活好,但是來了就是客大家試吃一口再走哈!!!不好吃也不能怪我(?
嗯看過覆舟的朋友大概都知道我是個什麽尿性,沒看過的也不要緊可以現在去看(不是)
開玩笑滴!總之新舊朋友都請多多指教,如果能更多多評論就更好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