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阮顏敵不過韓梧惜的熱情,被她邀請回了家,她見到了韓父韓母,都是和善可親的人,就如馄饨攤的老板娘所說,他們都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
“你叫什麽名字啊?梧惜還是第一次把朋友往家裏帶呢,不用拘謹,當成自己家就好。”韓夫人拉着阮顏的手非常熱心的道。
“那個……小女子阮顏,見過韓夫人。”阮顏第一次到大戶人家裏,面對優雅有禮的韓夫人,不自覺的就有些緊張。
“好孩子好孩子,我家梧惜脾氣不是很好,朋友少,難得有你這個能帶上門的朋友,她如果有什麽不好的地方,還請多擔待一二。”
韓夫人看起來是真的很高興,還忍不住和阮顏多唠叨了兩句:“我家的孩子啊,自從莫脩病重,就再也沒見過今天這麽明媚的神色了……”
“娘!阿顏才剛的我們家做客,你提這麽多做什麽?”韓梧惜将韓夫人拉到了一旁,“莫郎的病也不是什麽好事……”
“是是是,是娘的錯,孩子啊,如果不嫌棄的話,今天中午就在我們家中用個便飯吧。”韓夫人拉着阮顏的手道。
“不用了不用了!”阮顏急忙搖頭,“家裏人還在等我回去,如果我回去晚了,她該着急的。”
況且……她與韓梧惜只不過兩面之緣,最多算聊得來,說是朋友實在算不上。
但韓夫人那欣慰的神色以及韓梧惜的默認,讓阮顏暫時沒有否認朋友這一點。
萬一人家就是想讓自己的娘開心一下呢?她何必要當個惡人拆穿對方。
“那就可惜了。”韓夫人惋惜道。
“娘,你看阿顏在你這裏怪拘束的,我帶她去我屋裏玩。”韓梧惜道。
“好,你們小姑娘家去玩兒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韓夫人笑着道:“孩子長大了,就嫌棄娘老了。”
“才沒有!在女兒心裏娘是最年輕的!”韓梧惜嘴上和抹了蜜似的哄得韓夫人開心極了。
“來,阮顏,我們去後院兒!”
出門的時候,韓梧惜與阮顏遇上了回來的韓老爺,二人各自打了招呼,韓老爺撫着胡子笑着對兩個人點點頭後,就讓兩人自己去玩兒了。
“惜兒今天看起來很高興,或許是那個小姑娘的功勞。”
韓夫人接過韓老爺的外袍,這些日子因為姑爺病情緣故,全府上下都籠在陰霾之下,為了祈禱姑爺平安,他們甚至吃齋念佛,或許是心意打動了佛祖,原本都被大夫判了死刑的姑爺病情突然好轉。
但是女兒卻沒有因為丈夫的好轉而放松,反而最近的行為有些古怪,韓夫人并沒有想太多,只以為是女兒因為姑爺這段時間起起伏伏的病情而緊繃的弦未松開的緣故。
“她能開心一點兒是好事兒,我就這麽一個女兒,自然希望她能過的平安快樂,莫脩是個好的。
只不過福氣實在薄了些,或許當初老夫就不應該答應這門婚事……”
“快寫別說了!一會兒讓女兒聽到,又該和你鬧了。”韓夫人急忙打斷韓老爺的話。
“唉……”韓老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下去了,他這輩子,只拿自己這寶貝女兒一點辦法也沒有。
“後院這裏大多是我和莫郎種的花花草草,每一季都有,你瞧着怎麽樣?”
韓梧惜向阮顏大方的展示自己的寶貝——各類奇珍的花草。
“很好看……”阮顏并不驚奇,她在子晞那兒瞧過的奇珍異草多得數不勝數,她仍記得自己當初掉落進山中水潭時,那千萬朵與流螢共生的蓮花齊齊綻放的模樣,那才真正的讓人震撼,對比一下韓梧惜府中的這些,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莫郎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可惜自他病重以來,他已經無力侍候這些了,只能讓我來。
“咣當!”
旁邊傳來一聲巨響。
“怎麽回事?”韓梧惜頓時緊張起來,她三步作兩步的走到一個小丫鬟打扮的姑娘身邊,“不是和你們說了要小心嗎?莫郎在裏面休息,如果驚到了他,加重了病情該如何是好?”
“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韓梧惜的聲音不是很大,也不算多嚴厲,可阮顏看見那個姑娘手抖的厲害,臉色蒼白可怖。
她很怕韓梧惜……感覺就像韓梧惜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剝皮了似的,不至于吧?
“下次小心一點。”韓梧惜沒再說別的。
“是是!”那小侍女端起掉落在地上的盆,飛快的從阮顏身邊走過,臨走時看了阮顏一眼,神色很複雜。
“她是誰?”阮顏看着侍女的背影問。
“她就是小蓮,做事有些毛手毛腳的,但在照顧花草上面很有天賦,主要是莫郎在那個屋裏休息,他患有先天的心疾,受不得一點驚擾,否則我也不會說她。”韓梧惜解釋道。
“咳咳咳……”屋中突然傳來了一個男子虛弱的咳嗽聲。
韓梧惜神色一變,立刻推門跑了進去。
阮顏跟在她的身後,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莫郎。
此人大概因常年纏綿病榻而瘦骨嶙峋,面色蒼白毫無血色如同死人一般。
不過他溫潤的氣質依舊,眉目之間依稀能見到往日的風姿。
“莫郎,你感覺怎麽樣?”韓梧惜緊張的輕拍他的胸口,替他緩氣。
“梧……惜……”莫脩拽着韓梧惜的手,溫柔又哀痛的看着她,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般一個字一個字艱難的往外吐,“莫……要……”
“莫郎,你會好起來的,別擔心,好好靜養就可以了。”韓梧惜捂住了莫脩的嘴,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莫脩的力氣用完了,實在說不出話來,他只能躺在床上掙紮着拽着韓梧惜不讓她走。
餘光間,他看見了跟在韓梧惜身後一起進來的阮顏。
“這是我新交的朋友,她叫阮顏。”韓梧惜拿下了莫脩拉着自己的手放入被中,又替他蓋好被子。
“我先走了,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晚上再回來。”說罷她輕吻了莫脩的臉。
莫脩突然睜大眼睛,眼中的震驚一覽無餘,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他動彈,所以他只能幹看着妻子帶着她那朋友離開房間。
“嘎嘎……”一只紅眼睛的黑鳥落在莫脩床邊的床上,桀桀嘶鳴着,如同詭異的嘲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