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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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算計
“晖兒,我今日見着那唐家小姐了。”鄭姑母坐在案板旁邊,腰間系着圍裙,一邊擀餃子皮兒,一邊笑得仿佛一朵花兒,“難怪你再也看不上別的女子,任是誰瞧見那麽個模樣的人兒,也得揪心撓肝地想娶回來。”
鄭晖穿着半舊的短褂長褲,手裏掐着一大捆幹柴火走進來,聞得鄭姑母這說法,腳步頓了頓:“您上唐家去啦?”将柴火擱在竈邊碼好,偏頭瞅見鄭姑母眼角的笑意,心下松了口氣:“我可沒抓心撓肝,這不是看她可憐?”
“噗嗤!”鄭姑母忍不住笑起來,扭過頭指着他道:“你跟姑母還嘴硬,當我不知道你心裏怎樣想的?若你想要報恩,有一百種法子讓唐家小姐過得好,怎麽偏偏選了這一種?當時聽見人家拒親,臉色都變了,啧啧!”
鄭晖被她笑得有些羞惱:“我要報恩,自然選最好的法子。”
“好好好,嫁給你就是最好的法子!”鄭姑母愈發笑得開懷,“說起來還得怨你,早做什麽去了?如今才想起來跟人家好。”
以前也去過,不是被拒絕了嗎?鄭晖沒好意思說,只呵呵地笑。三年前他便去提過親,因着沒有底氣,誰也沒有告知,是以鄭姑母根本不知道。
鄭姑母可惜了一陣,指着他這身打扮道:“分明是個軍爺,瞧你穿得這樣,若是唐家小姐嫁進來,當心人家嫌棄你。”
鄭晖擡了擡眉頭:“她敢?看我不收拾她!”
鄭姑母聞得這句話,直是笑得連餃子皮都擀不下去,好半晌才止住笑聲:“唐家小姐确是個好的,你也是個好的,可我就怕你們倆在一塊,過不出好日子來。”說着,鄭姑母嘆了口氣。
“姑母何出此言?”
鄭姑母道:“你是個倔強的脾氣,唐家小姐也是個不低頭的性子,萬一磕磕碰碰起來,沒有人服軟,可不成了冤家對頭?”
“凡事有對錯。”鄭晖沉吟片刻,“誰做錯事誰低頭。”
“傻孩子,你以為小兩口相處,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斷沒有哪件事只有一個人的錯,到時你怎麽辦?”鄭姑母最擔心的就是這個,鄭晖脾氣剛硬,唐家小姐的性子也是不肯吃虧的,到時佳偶不成反變怨侶,豈不是辜負了這份人情?
“出嫁從夫,到時我壓着她就是了。”鄭晖說道,“定能治得她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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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姑母目瞪口呆:“你,哪有這樣兒的?”
“難道要我一味順着她嗎?”鄭晖擡了擡眉頭,眼中閃過狡黠,“姑母既然見過她,以她的為人,唯唯諾諾的男人能征服她嗎?”
鄭姑母還真被問倒了,仔細一想,似乎是這個理兒。越是剛硬好強的女子,就越是得找個壓得服她的男人才行。不禁感嘆,孩子到底長大了,看得比自己都透徹:“既然你有主意,姑母就不管啦!唉,我還想給你相個溫柔娴淑的媳婦,可你偏看上這樣的烈性子。”
鄭晖只是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若嫁了進來,日日跟着姑母,定然也會變得賢惠。”坐到鄭姑母身邊,拿起擀好的餃子皮兒,熟練地包起餃子。
秋季到來,天氣不再炎熱,就連蟬鳴聲都褪了許多。唐枝與杜芸面對面而坐,靜靜地用着午飯。兩人口味不同,唐枝喜食辣味,杜芸喜食甜菜,廚房不好厚此薄彼,索性每人各做兩道菜色,又熬了一鍋清淡鮮湯送了上來。
兩人吃得都很滿意,唐書林不在,兩人相處還算融洽。吃到一半,忽然外頭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只見阿誠舉着一封信跑進來道:“小姐,夫人,老爺來信了。”
放在普通人家,都要先喊一聲“夫人”,再道一聲“小姐”。可是唐家人之間的關系如此,下人們稱呼起來,竟是把小姐放在夫人後頭。索性杜芸也不是個小心眼兒的,對此并不在意:“快拿過來。”
阿誠瞧了唐枝一眼,見後者面不改色地喝湯,便順着杜芸的話把信遞過去。杜芸跟着唐書林幾年,也識得好些字,接了信打開一看,匆匆掃了兩眼便沒了興致,塞給唐枝道:“他倒會蒙人,竟當真跑到許萬松家裏去了。”
唐枝沒有接,就着她的手飛快瞧了一遍,便收回目光:“若他連這些用也不中,索性叫他回玉橋縣混吃等死算了。”
上回唐書林擅自為唐枝的婚事拿主意,唐枝真正氣得不得了,可是唐書林是她親爹,她能拿他如何?氣得狠了,反而給她想出一個一箭雙雕的好主意,既攆了唐書林在眼前,又能以最快的速度查出當年孫小蝶之死——讓唐書林混進嫌疑人許萬松的家裏!畢竟當年兩家并沒有直接撕破臉,雖然疑點重重,明面上唐書林與許萬松還是好兄弟。
吃過午飯,唐枝小憩一會兒,然後重新換了身衣裳,準備去新開的兩間鋪子裏瞧一瞧。這邊收拾妥當,秋翎也把杜芸喚了來,杜芸上下打量唐枝兩眼,說道:“真不明白你,明明衣服已經多得穿不完,還要隔三差五往家裏買。”
唐枝道:“既然做得到,為何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杜芸想說,也不知什麽樣的人家能養得起你?轉念一想,唐枝自己掙的錢就夠她造的了,哪裏用別人養?便道:“你答應我的攢銀子救我弟弟,可是你如此大手大腳,何時才能攢夠?”
“銀子不是攢出來的,是掙出來的。”唐枝說完,又在鏡子裏照了一眼,才款款往外走去。
杜芸冷笑一聲:“你少唬我,虧我還事事助你,原來我的事你根本沒放在心上!”
唐枝皺眉:“我答應過你的事,便不會食言。”
“你現在救也是救,十年後救也是救!”杜芸揚起聲音道,“我要立刻救出我弟弟!如果你做不到,以後再別支使我!”
說完,袖子一甩,擰身出去了。說好與唐枝一起去看鋪子,此時也不管了。唐枝看着她的背影,只覺得生氣,想要救出杜強,豈是一日兩日辦得成的?先不說杜強現在何處尚不清楚,等到打聽清楚後,難道不要層層打點,才能将人救出來?她已經請人去打聽了,杜芸為了她多買兩件衣裳便發火,簡直不可理喻!
氣惱之下,也沒攔杜芸,叫上秋翎便往外走了。
卻說杜芸回房之後,很是生了頓悶氣:“臭小子,等把你撈出來,老娘扒了你的皮,看你還敢不敢再作孽!”
唐枝的辛苦,杜芸也不是不知道。可是那些和她無關,她只想趕緊救出杜強,杜強只比她小兩歲,如今也有二十一了,該是娶妻生子的年紀了,耽擱不得。想了又想,竟給她想起一個人來。
這邊剛穿戴打扮好,那邊便有人來報:“夫人,鄭公子求見。”
杜芸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連忙道:“快請進來!”
說着,匆匆往南院趕去。
鄭晖這回連陳媒婆也沒請,直接帶了庚帖過來,見杜芸來到,開門見山地道:“我來交換庚帖。”
杜芸挑了挑眉:“鄭公子,仿佛我們唐家沒答應把小姐嫁給你吧?”
“我說過,唐枝只能嫁給我。”鄭晖面不改色。
杜芸呵呵一笑:“我記得鄭公子上回來時,說得是我們小姐配不上你?”
“夫人到底肯不肯換?”鄭晖沒有回答,只是擡了擡眉頭。他挑這個時間來,便是打聽清楚唐枝每日下午都要到鋪子裏去看一看,而唐書林又被攆了出去,只有杜芸一個人在家。
上回來時,杜芸對他的态度分明熱情得不正常,鄭晖以一個軍人的直覺,嗅到一股可以利用的味道:“若夫人不肯換,在下只好搶親了。”
杜芸的眉頭跳了跳,心知這位不好糊弄,便也開門見山地道:“想要我答應,鄭公子也要拿出誠意來。”
“什麽誠意?”
“我們有個親戚被誣陷,在西疆邊城裏做雜役,如果鄭公子能夠救出他來,我便答應這門親事。”
鄭晖沒有說話,直直盯着杜芸半晌,直盯得後者心中發虛,才開口說道:“夫人既想求我辦事,便該拿出求人的态度。今日換了庚帖,我立即着人去查。”
“哎喲,鄭公子真是利索人。”杜芸掩嘴一笑,毫不猶豫地就把唐枝賣了:“鄭公子稍等,我這便去拿我們小姐的庚帖。”
唐枝回來後,只見杜芸懶洋洋地坐在院子裏,翹着腿兒,晃着腳尖,仿佛專門在等她。唐枝停下腳步,冷眼站定,等杜芸開口。
卻只聽杜芸輕飄飄地道:“下午鄭公子來換庚帖,我便把你的庚帖給他了。”
“什麽?”唐枝皺眉。
“你不肯幫我救杜強,我便只能按着自己的法子來了。”杜芸微微一笑,“後日鄭公子便來送聘禮,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七八日你便要嫁了。”
“你竟敢!”唐枝氣得臉色發青,原以為走了唐書林,至少會清淨些,誰知杜芸比唐書林還幹脆,二話不說就把她給賣了:“要嫁你嫁!反正我是不會嫁的!”
“鄭公子這般人品,我倒是真想嫁的。”杜芸啧啧說道,“不然你跟老爺說一聲,讓他給我一張和離書?我拼個老臉不要,也要倒着追一追。”
作者有話要說:哎,可憐的唐枝,咋被這麽個熊男人看上了~
38意外
“夫人,您太過分了!”秋翎氣得臉都紅了,“您怎麽能不問小姐的意思,直接把親給定了?”
杜芸晃着腳尖,笑眯眯地道:“兒女婚事不都是由父母定的?對吧,我的好女兒?”當初下套讓她嫁給唐書林,現今嘗到苦果了吧?杜芸笑得愈發燦爛。
“沒錯。”誰知唐枝出乎意料,竟然點了點頭:“只不過,今日你胡亂賣了我,日後可不要後悔。”
“哎喲,我倒是想後悔呢!”杜芸聽她威脅,不僅不怕,反而摸着心窩子做出痛悔的模樣道:“我現在便後悔得不得了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嫁給鄭公子,如此品貌,年紀輕輕便坐上六品千總,日後該是多麽前途無量啊!”
唐枝輕笑一聲,沒有理她,擡腳邁上臺階:“可憐的杜強,遇着這樣一個目光短淺的姐姐,本來能夠洗清冤屈,現在卻只有死路一條了。”
“你說什麽?”杜芸笑容一僵,飛快站起身道:“你是什麽意思?”
唐枝走上臺階,半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現在有兩條路,第一條,拿回庚帖,退掉親事,我幫你救杜強;第二條,我嫁給鄭晖,然後杜強就永遠回不來了。”
杜芸渾身一顫,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唐枝!你敢這樣對我弟弟,我跟你沒完!”
“逼死杜強的人是你,跟我有什麽關系?”唐枝說完,不再理會她,邁進門檻,冷豔的背影消失在屋內。
杜芸握着拳頭,緊緊咬着嘴唇,眼中閃過痛恨,惱怒,害怕,還有絲絲悔意。
“小姐,她走了。”秋翎從窗子縫裏看到杜芸離開,低下頭為唐枝卸頭飾:“這回夫人也太過分了!竟然二話不說就把小姐賣了!納彩問名都沒有呢,竟然就定了,真是可惡!”
唐枝端坐不動,面色冷沉。
“小姐,如果夫人不去退親,難道您便要嫁了?”秋玲又問道。
過了好一會兒,秋翎以為唐枝不會答了,才聽唐枝冷冷開口:“只怕她想退,也退不得了。”
“啊?”秋翎驚訝地道,“這是為什麽?”
這回唐枝沒有回答,她想起兩次見到鄭晖的情景。第一回是在蜀楓樓,鄭晖對孫以衡之狠,令人瞠目結舌。明明他與她并不相識,他卻為了她把孫以衡往死裏得罪,并不合理。第二回是那晚他來家裏,一開始她并不在場,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麽,但是從唐書林的臉色中卻能猜出一些,那就是鄭晖之霸道,令唐書林也對付不了。
想到這裏,唐枝擰起眉頭。他明明說她配不上他,為何使出詭計拿走她的庚帖?
“小姐,要不然我們把老爺叫回來吧?”秋翎擔憂地道。
“不必。你讓阿誠去鄭家,給鄭晖捎一句話。”唐枝站起身,如雲秀發披落肩頭,愈發顯得整個人清冷如瓷,“叫他明日午後到醉花街的唐記門口,我要親自問他!”
鄭晖回去後,便告訴鄭姑母婚事已定,讓她備好聘禮,後日送去。鄭姑母聞言,有些訝異:“會不會太倉促了?唐家該覺着咱們失禮吧?”
“顧不得了。我在京裏待不了一個月,便要随衛将軍回勝陽,下定迎親必須速速完成。”
鄭姑母只好點頭:“事急從權,也只能如此了。”自去置備聘禮不提。
且說杜芸被唐枝的态度唬得一整晚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只是睡不着。唐枝的脾氣她也算摸得準,絕不是面冷心熱的人,而且向來說到做到。既然她說不讓杜強好過,多半會對鄭晖說起。
而鄭晖的脾氣古怪得很,他會聽唐枝的話,還是緊守原則?杜芸越想越覺得煩躁,一早起來,便梳洗打扮,讓阿誠套車,親自往鄭家去了。她不能拿杜強犯險,都等了這麽多年,不差一時。
杜芸當初被唐枝看中,不惜設套也要讓她給唐書林做繼室,自有她獨特的手段。去了鄭家,見到鄭姑母,先把對方一陣誇,然後淡淡地道:“您這樣懂禮節的人家,為何聘請我家小姐卻是如此輕慢?”
鄭姑母自然解釋一番,杜芸卻不肯松口,非要拿回庚帖。鄭姑母不禁發愁,心裏有些不滿,現在嫌棄倉促,當時怎麽不說?索性借口庚帖被鄭晖收起來了,不在她手裏。
杜芸無功而返,心裏有些挫敗,臉色格外難看。中午吃飯時便沒跟唐枝一起,而是讓廚房單送到房裏,打算下午再去一趟。
鄭晖自然不在,他受唐枝所邀,此時正在醉花街的唐記門口。剛站定,便見唐枝從另一邊緩緩走來:“鄭公子。”唐枝微微仰頭,“不知鄭公子為何非要娶我這和離之人?”
面對夢寐以求多年之人,鄭晖微微攥着拳頭,神情依然冷硬:“因為我們合适。”
合适?這是什麽回答?唐枝眉頭微擰:“鄭公子此話何意?”
鄭晖當真與她解釋起來:“你有麻煩,如果嫁給我,很快便會解決。而我家中也有些微棘手之事,等你進門助我。”
“鄭公子原先不是覺着我配不上你嗎?”唐枝冷冷地道。
鄭晖不僅不惱,反而有絲笑意在眼中閃過:“我那時說的反話,以你的聰明,怎沒有聽出來?”
“哼。”唐枝不覺得他說的是反話,更像羞辱多一些,“我雖有麻煩在身,自能順利解決,不勞鄭公子擔憂。你我之事,就此作罷,請歸還庚帖。”
“若我不還呢?”
“那我便攪得你雞飛狗跳,名聲盡毀,官途到頭!”
鄭晖沒有吭聲,而是望向她的身後。唐枝只當他在沉思,誰知身後竟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喲,這不是那誰?”
唐枝回頭,只見程遠之獰笑着走過來,眼中閃着怨恨:“原來你們早就勾搭成奸,呸!奸夫淫|婦!”
程遠之恨不得掐死前面那熟悉的女人,害得他傾家蕩産不算,現在人人都知道他曾經毆打妻子,觊觎妻子嫁妝,甚至還有人傳他房事無能!更可惡的是,他去找許久未在一起喝酒玩樂的孫以衡等人,發現他們之所以與他往來,竟是覺着他蠢!而孫以衡更是為了唐枝,才與他來往!
“嘴巴放幹淨點!”鄭晖往前一步,站在唐枝身前。
程遠之見狀,更加來氣,孫以衡為了唐枝不擇手段,現在這個叫鄭晖的家夥也護着她,她有什麽好?越想越氣,狠狠罵道:“不要臉的賤人!就會勾搭男人——啊!”
話沒說完,便覺眼前黑影一閃,鄭晖兩步跨過來,揪起他的衣襟,在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程遠之只覺半邊臉劇痛,口腔內迅速湧出血腥味,張口吐出兩顆牙齒:“你,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打人!”
這一番變動,半條街的人都聽到了,全都朝這邊看過來。唐記的夥計也聞聲出來,見是唐枝,立刻明白幾分:“東家,可是有人搗亂?”
唐枝緊抿着唇:“嗯。”
夥計見她面色難看,沒再出聲,站在身邊往不遠處的鄭晖和程遠之看去。
一會兒的工夫,程遠之已經挨了好幾個拳頭,整張臉腫得像豬頭,再看鄭晖眼中的寒意,不禁心生懼怕。這時,不遠處行來一隊巡城士兵,程遠之不禁眼睛一亮:“救命啊!打死人啦!”
唐枝等人背對巡城士兵,不曉得他為何如此,只覺他叫得難聽,心中很是鄙夷。尤其秋翎想到他曾經是唐枝的相公,呸呸直道:“鄭公子打死他算了!”
“發生什麽事了?”這時,巡城士兵走來,是一支六人小隊,打頭之人來到近前,擰眉道:“這是怎麽回事?”
“他打我!”程遠之連忙大聲喊道,見鄭晖仍不放開他,心中又恨又得意:“這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兇,請大人把他抓起來!”
城中嚴禁打架鬥毆,鄭晖被抓個現行,還不叫他好看?
“他為何打你?”小隊長瞥了鄭晖一眼,卻轉頭看向程遠之問道。
程遠之怨毒地看了站在旁邊的唐枝一眼,惡狠狠地道:“他們是奸夫淫|婦,被我撞見,惱羞成怒——啊!”不等他說完,肚子上忽然挨了鄭晖一記膝襲,頓時痛得整個人蜷縮起來,“他,他當着大人的面還敢行兇——”
誰知小隊長竟不理他,看着鄭晖道:“要不要弟兄們幫忙?”
鄭晖搖了搖頭:“不勞煩你們。”說着,又給程遠之肚子上來了幾下,然後丢垃圾似的把他丢到地上:“這次就不跟你計較,滾!”
這還叫不計較?人都打脫形了!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唏噓,程遠之污人不成反被打,面上很是挂不住,又見小隊長跟鄭晖說着話,仿佛熟稔的樣子,心中怨毒,卻不得不灰溜溜地離去。
“你在這做什麽?”等程遠之走後,周圍的人很快散去,巡城士兵卻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圍住鄭晖說起話來。
“晖哥,那位漂亮的姑娘……”一人指了指鄭晖身後的唐枝。
程遠之沒有看錯,這隊巡城士兵跟鄭晖果然是相識的,并且關系十分不錯。鄭晖回頭看了唐枝一眼,冷硬的表情微微融化:“這是我的未婚妻。”
“什麽?阿晖,你何時定的親事?”小隊長驚訝地道。
鄭晖道:“不久之前,還沒來得及通知大家。”
“這樣漂亮的姑娘都被你騙到手了,晖哥真厲害!”
一行人紛紛起哄起來,唐枝面上一紅,扭頭就往唐記裏頭走去。誰知剛邁開步子,卻被鄭晖拉住袖子,只見他指了指唐記的匾額,說道:“這是我未婚妻開的鋪子,在京中還有幾間,勞你們多多照拂。”
“沒問題!”
“嫂子的店鋪,咱們肯定要看好喽!”
一行人豪氣地道。
唐枝聞言,喝斥的話便說不出口,臉上乍青乍紅,暗暗用力甩鄭晖的手。鄭晖卻抓得很緊,繼續說道:“七月十九,我們大婚,到時都來吃喜酒。”
作者有話要說:哎呀呀,熊男人好像把唐枝吃定了~~
話說,今天是輕大爺的生日,快祝我威武雄壯,再也不長痘~~
39讓步
“誰答應與你成親了?”等巡城的士兵們走後,唐枝冷冷地甩開鄭晖,掩不住的怒容:“如果你以為這就能令我妥協,那要讓你失望了!”
鄭晖聞得她語氣中的冰冷,微微攥了攥拳頭:“你為何不願嫁我?”
“我為何要嫁你?”唐枝反問道。
鄭晖道:“嫁給我,你所有的麻煩——”
“所有的麻煩,我都能自己解決。”唐枝打斷他道,“看在你曾助我擺脫麻煩的份上,把我的庚帖還來,此事一筆勾銷。”
鄭晖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表情,但是黑沉的眼睛裏閃着莫名的光澤,盯着唐枝看了片刻:“我不會還的。你一定會嫁給我。”
唐枝擰眉,冷聲道:“我有一百種法子擺脫你,如果你非要嘗試不可,那便走着瞧!”袖子一揮,轉身進了唐記。
鄭晖站在原處,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內,餘光望着她方才站定的位置,空氣中仿佛殘留着獨特的幽香,攥了攥拳頭,邁步離開。
“小姐,喝杯茶解解渴。”秋翎端着茶水過來,小心地送到唐枝的手中。
唐枝随意喝了兩口,便放在桌上:“實是氣人!”修長白皙的手掌拍在深色棗木桌上,愈發襯得五指纖纖。
夥計有些咋舌:“确實氣人,真是沒見過那般無賴的人,東家嫁給他時不知珍惜,等到東家不要他了又來鬧!幸虧有——”
“住嘴!”唐枝擰眉,對夥計的話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做你的活去!”
夥計縮了縮肩膀,被罵得一頭霧水:“那東家有事就叫我。”不敢再觸她黴頭,撓了撓頭,出了茶水間。
秋翎卻知道唐枝氣什麽,想着鄭晖高大英武的樣子,冷硬的臉龐,眼睛裏閃着擔憂的神色:“先前看那鄭公子倒是個好的,怎就纏上小姐了?”雖然鄭晖很是配得上唐枝,但是既然唐枝不願意,那麽他再好也是白搭。
“小姐,可怎麽擺脫他才好?”秋翎很小的時候就跟在唐枝身邊,唐枝認得什麽人,她心裏都有數。眼下對鄭晖毫無印象,可見從前根本沒有過交集。難道之前在蜀楓樓中見過一面,令鄭晖對唐枝一見傾心?
如此容易便被美貌打動的男人,肯定是靠不住的。秋翎認定這一點,不禁氣憤地道:“都怪夫人,把小姐往火坑裏推!”
按着秋翎的心思,誰惹出的事便讓誰解決。既然杜芸坑了唐枝,便由杜芸填平這個豁口。
杜芸也想填平,可是她一天往鄭家跑了兩趟,都沒有見到鄭晖。聽着鄭姑母的口氣,明日便要下定,一時間想不出法子,急火攻心,嘴上生生燒出兩個大水泡。晚上來到唐枝的屋裏,垂着眼道:“對不起,我沒把庚帖要回來。”
唐枝睡前有看書的習慣,此時披散着頭發,倚靠在床頭,捧着一本調制胭脂的書,看得認真。
“我去要了兩回,鄭晖都不在,他家姑母說庚帖在他身上,所以……”
唐枝仍然頭也不擡,掖了掖耳邊發絲,輕輕将書翻過一頁。
“我知道你聽得見。”杜芸往床前走了一步,拔高聲音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我正在想辦法解決。可是明日鄭家就要來下定了——”
唐枝終于把目光從書上移開,目光平淡之極,沒有焦躁,也沒有惱怒:“你解決不了?”
杜芸被她平靜的目光看着,裏面明明沒有怪責,卻比怪責還令人難受:“是。”
唐枝沒有說話,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把書合上放在一邊:“你嫁到唐家有五年了吧?”
“是。”杜芸不知她是何意,只能順着她的話答道。
“應該是五年零三個月。那年的春天來得晚,街邊積雪還沒化盡,你被你大伯一家趕出門,獨自走在寒風裏。恰好你的未婚夫穿着大紅喜服去迎新娘,你被人群擠到路邊的泥水裏,渾身濕了個透。”
五年前,杜強跟一群混混幫人出頭,在街頭打架,最後打死了人,栽到了杜強頭上。杜芸跟杜強從小父母雙亡,由伯父撫養長大,杜強被抓,杜家名聲盡臭,杜芸被退婚,然後被趕出家門。杜芸無處可去,又濕了唯一一身棉衣,是秋翎把她領進唐家,給她換了衣裳,收留了她。
杜芸聽她說起當年的事,心裏有些不服氣:“可是你設計我,給我下套,讓唐書林毀了我的清白,逼我嫁給他!”
“如果我沒給你下套,你現在在哪裏?”唐枝淡淡反問。
杜芸不禁一怔,如果唐枝沒給她下套?天大地大,她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能去哪裏?有個背着殺人犯名聲的弟弟,被退過婚,沒有娘家,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給人做妾。
沒有正經人家肯聘她為妻。
反觀現在,唐書林雖然懦弱糊塗,人卻是不錯。沒打過她,也沒罵過她,因當年之事對她有疚,常常被她打罵也不還手。想到這裏,杜芸忽然不敢直視唐枝的眼神。
“當年是我設計你,可是你不是也沒有拒絕嗎?”唐枝淡淡地道,“如果你不願意,分明可以——”
“別說了!”杜芸猛地打斷,咬着嘴唇,緊緊攥着拳頭:“你無非是說我忘恩負義,不知好歹!我認,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也沒有全然不為你考慮,鄭公子是個不錯的人,配你綽綽有餘了!如果是程遠之之流,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唐枝挑了挑眉頭,目光漸漸變冷:“到現在你還想讓我嫁?”
“不!”杜芸咬着嘴唇,眼中閃過痛苦,她記得唐枝說過的話,如果嫁給鄭晖,杜強便——
鄭晖的悶悶不樂,被鄭姑母看在眼裏:“晖兒,為何心情不好?”
“我沒有,姑母。”鄭晖搖頭道。
鄭姑母嗔道:“這傻孩子,你當別人看不出來,姑母還看不出來嗎?”鄭晖雖然慣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鄭姑母撫養他長大,對他的喜怒很是熟悉:“跟姑母說一說,到底怎麽了?”
鄭晖抿了抿唇:“沒有什麽。”
“你不肯說,那便罷了。我這裏卻有一樁事,讓我有些不快。”鄭姑母見他不說,也不勉強,徑直把杜芸來退親的事說了出來,不悅地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唐小姐的父親不阻攔了,她的繼母怎又冒出來了?”只見鄭晖并不意外,鄭姑母皺了皺眉:“莫非只有唐小姐一個人答應?那可不成!”
話一出口,鄭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面上露出猶豫之色。鄭姑母何等靈敏,頓時驚道:“莫非唐小姐也不同意?!”
次日,鄭晖帶着聘禮來到唐家門前,只見大門緊閉,便上前敲門。敲了半天,不見裏頭來開。
陳媒婆是跟着他一道來的,見狀擰起眉頭:“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閉門不開呀?”
“你等我片刻。”鄭晖并不感到意外,将下擺掖在腰間,走到大門旁邊的柳樹旁邊,疾跑兩步跳起,長腿踩上樹幹,兩番騰躍,身影消失在院牆裏頭。
陳媒婆驚得張大嘴巴:“這這——”
此刻,唐枝與杜芸坐在南院正房裏頭,唐枝面上冷淡,眼眸微垂,看不清在想什麽。杜芸卻有些緊張,捏着手心,忍不住道:“咱們就這麽關上門,到底行不行?”
“你有好主意?”唐枝擡眼問道。
昨夜兩人聊得并不愉快,最後也沒商量出好的方法。杜芸想着如果鄭晖真的敢來,便讓人把聘禮全都丢出去,如此一來,他就再也沒臉來了。唐枝卻想着鄭晖托巡城士兵們照顧唐記,雖然動機不好,但是目的卻是好的。不想把事做絕,索性閉門不開。料想鄭晖來了,也不能破門而入。
鄭晖确實沒有破門而入,他是翻牆而入的。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裏,很快被阿誠察覺,連忙喊道:“你怎麽進來了?你要做什麽?”
一邊喊人攔截,可是鄭晖走得又疾又快,身手又靈敏,阿誠等人根本攔不住。很快被他來到南院,出現在唐枝的面前。
杜芸吓了一跳,立時站起來,指着鄭晖喊道:“誰讓他進來的?”
“夫人,他是翻牆進來的,我們攔不住。”阿誠從後面急趕過來。
“我有話對你說。”鄭晖直直看着唐枝說道。
“出去!”杜芸一指外面,看着鄭晖說道。見後者不動,擰眉看向阿誠:“你們是死的?人都站在眼前不動了,還不快把他打出去?”
阿誠連忙撲上來,可是鄭晖生得高大,力氣也大得令人咋舌,幾人竟沒奈何他半步。杜芸不禁有些怕了,這人如此蠻橫,到底想做什麽?
“你們在門外等着。”唐枝站起來,對鄭晖道:“你有什麽話對我說?”
等人都退到院子裏,鄭晖攥了攥手心,沉聲道:“你當真不肯嫁我?”
“不。”唐枝言簡意赅地答道。
“如果我,”鄭晖攥緊拳頭,聲音有些僵硬:“喜歡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哦呵呵,熊男人終于憋不住了~
感謝泡泡魚的雙雷,感謝某貓的長評,感謝妹紙們的花花,阿輕昨天很開心=3=
開心的結果就是今天加更一章~(^o^)/~時間大概在12:00或14:00~(^o^)/~
40前途
“如果我,喜歡你呢?”鄭晖攥緊拳頭,聲音有些僵硬。
唐枝挑了挑眉,對他的服軟有些詫異,然而仍是答道:“不。”她生得美,喜歡她的人多了去,難道人人因此來提親,她都要嫁一回不成?
被毫不留情地拒絕,鄭晖抿緊嘴唇,隐隐泛起怒意:“你要如何才肯嫁?”
“鄭公子,我早已說過,不會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