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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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成親
“那便開始吧!”唐枝沒有過多糾結,退到一邊,阿誠與阿智便圍上來。
鄭晖本身生得高大,又在軍營歷練多年,不是尋常人能比。阿誠等人雖然人多,卻不是鄭晖的對手,不過一盞茶的工夫,便悉數被打倒在地。這還是鄭晖手下留情,依着往日在鐵騎營的訓練,阿誠等人此時都起不來,少說也要在床上躺個幾日。
阿誠等人落敗,并沒有出乎唐枝的意料:“第一關,你過了。下面是第二關,需在這柱香燃盡之前,以‘秋日’為題,做出一首五言詩。”
鄭晖的眉頭皺了皺,站在院子中央,負手沉思起來。他讀書不多,作詩于他而言卻是樁難事,但是衛青松是文武雙全之人,他跟随在衛青松的身邊日久,也學了一些文墨。在一炷香燃盡之前,勉強做出一首工整的五言詩。
“第二關也算你過了。”唐枝伸手一指石桌上的酒壇,“最後一關,如果你飲盡此壇烈酒尚未醉倒,便算你贏。”
唐枝的題目出得并不算難,無非是能文能武,能喝酒而已。若是連這三點也做不到,當真沒有資格做她的男人。鄭晖沒有多說,上前一步将酒壇提起來,揭開封口,仰頭灌下。頓時一股辛辣之感順着喉嚨而下,數種熟悉的味道出現在口中,既有竹葉青的香甜,也有燒刀子的火烈,還有花雕的甘綿。
唐枝看着對面的男人仰頭飲酒,提着壇子的手指如他的人一般修長堅毅。大約是參軍多年的緣故,高大的身材絲毫不顯佝偻,看起來便如山一樣穩重。少許酒水從壇子裏灑落在衣襟上,他只是悶頭灌下。饒是唐枝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感嘆,這人當得起真漢子的稱呼。
時間仿佛過得很慢,就在衆人緊張的心情中,鄭晖飲盡酒水,放下壇子,露出一張堅毅冷硬的臉龐。雙眸幽深,閃着碎星般的光澤。被這樣一雙眼睛盯着,唐枝捏着手心,有些緊張起來。卻只見鄭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手中壇子忽然“啪”的一下掉在地上,随後整個人仰倒在地。
“呼。”唐枝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氣,走過去看着醉倒在地上的男人,擡頭對阿誠道:“送他回去。”
直到阿誠等人七手八腳地把鄭晖擡走,秋翎才忍不住道:“小姐,那壇酒?”
“那壇酒,喝之必醉。”唐枝瞥了一眼碎在地上的酒壇,心中的郁氣逐漸散去。
次日,唐枝來到裴府,對唐姑母行禮道:“姑母。”
唐姑母揮手令她坐在身邊:“瞧你們折騰出來的這些事兒,叫我可怎麽說才好。”
“他不要臉,我鬥不過他。”唐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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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姑母不禁“撲哧”一笑,指着她好半晌,才道:“也好,有這麽個人惦記着你,也是一種福氣。”
“嗯。”唐枝點點頭,如今已經不是很氣,不過是再嫁人而已,鄭晖可比程遠之男人多了,并不算吃虧。何況鄭晖輸給了她,不會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除了身份上有差,其他竟沒什麽差別。
“你想開就好。既然答應嫁他,就別再鬧,好生過日子。他費勁心思也要娶你,定會疼你,往後啊,你只怕要浸在蜜罐子裏,享不盡的福氣。”唐姑母說完,便又向她問了六禮,得知鄭晖的胡鬧,直是又氣又笑:“不行,禮不可廢!”
得知唐書林抽不出身,索性替他做主,将唐枝的婚事一手包辦。裴蕙的年紀也快要談婚論嫁,唐姑母索性把這次為唐枝辦婚事當做提前演練,再是認真不過。如此一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一項也不能少,鄭晖先頭訂的日子便緊巴了。所幸以前只是口頭說說,并未正式下請帖,只将日子往後移,敲定七月二十六正式迎娶。
當日,唐姑母為唐枝送嫁,裴庭春扶轎,把唐枝嫁了出去。唐書林沒有出席,除了唐姑母有些微詞,唐枝竟一點兒可惜也沒有。
唐枝不是第一次出嫁,心裏頭并不緊張,穩穩當當地坐在轎子裏,在一片捶鼓敲鑼聲中被擡進鄭家大門。因為秋翎曾陪嫁過一回,此次便被留在唐家,沒有跟過來。倒是唐姑母送了個老實的小丫頭跟來,卻是過于老實,唐枝不開口,她竟不懂得主動說話。
不多時,一陣婦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門口的簾子被打開,幾名穿着嶄新衣裳的婦人走進來:“喲,這就是晖兒媳婦?果真如弟妹所說,漂亮得像天上的仙女兒似的!”
“可不是?再沒見過這樣漂亮的人兒,晖兒可真是好福氣。”幾人走近床前,将唐枝團團圍住,不住地誇贊。
最先開口的那名婦人道:“我是你大伯娘,這是你三嬸子,這個是你大妹,蘭兒,這倆小的是你三嬸子家的寶貝疙瘩,一個叫寶兒,一個叫玉兒。你婆婆怕你悶着,叫我們陪你說話來了。”
唐枝便站起來,挨個叫道:“大娘,三嬸子,大妹好。”又瞅了一眼剛到她膝蓋的虎頭虎腦的兩個小豆丁,對兩人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嗳,好,真是個好孩子,瞧這說話的聲兒都跟咱們不一樣。”鄭大娘笑得臉上攢起一朵花兒似的。
鄭三嬸也沒命地誇道:“可不是?要說晖兒這麽多年沒娶,就等着她呢?真個兒處處透着一股仙氣兒。”
兩人拼命地誇贊,饒是唐枝不往心裏去,也不禁有些面上發熱。倒是鄭大娘的小女兒,周蘭并不怎麽說話,只睜着一雙黑幽幽的眼睛,烏沉沉地不時掃過一眼。
鄭大娘和鄭三嬸坐了一時便出去了,只把周蘭和兩個小豆丁留下來陪她。兩個小豆丁趴在桌子上嗑花生果子,吃得不亦樂乎,周蘭也不去管他們,只站在一旁垂頭把玩着垂在身前的發梢。
唐枝本不是熱絡的人,見她古古怪怪地不說話,便也垂眼不語。心裏卻在想着,鄭姑母嫁的人家姓周,既然收養了鄭晖,便也該姓周才是,為何仍然姓鄭?
鄭晖今日成親,他原先的爹,現在的舅舅為何不曾來到?并不知鄭長生确實想來湊熱鬧來着,只是上回被鄭晖捏斷了兩只手,雖然得了五十兩銀子,卻被錢氏搜刮了去,日日以他做不得活計而訓斥。吃飯不得勁,喝水不得勁,一應生活皆不痛快,鄭長生在心裏把鄭晖恨上了,自然不肯來。
周蘭來之前被鄭三嬸好生囑咐,要她好好巴結新娘子,萬萬不可得罪。原是當初鄭姑母收養鄭晖時,周家人并不熱絡,鄭姑母獨自為生計勞累,他們也沒有拉上一把。如今鄭晖出息了,卻有些後悔了。
“嫂子今年多大年紀?”周蘭一邊把玩着發發梢,一邊朝床前移了半步。
“十九。”唐枝擡頭答道。
“哦,聽說嫂子原先是和離過的,不知為何跟那家和離呢?”周蘭眨着一雙好奇的眼睛問道。
唐枝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周蘭沒有做聲。
周蘭便又道:“嫂子以後跟着阿晖哥哥,便一心一意只想着他才好,萬不要再想那勞什子前夫了。再有嫂子雖然是和離過的,卻不要妄自菲薄,我阿晖哥哥既然娶你,必定不會嫌棄你。”
這少女倒是有些心機,唐枝有些玩味,微微勾唇道:“你說得很是。”然後在周蘭變得興奮的目光中,驟然垂下眼睛,任憑她再說什麽,也不再言語。
周蘭挑撥不動,不禁咬着嘴唇,氣悶地掐着手心。這女人有什麽好?不就是長得漂亮些?年紀又老,身子又不幹淨,阿晖哥哥怎麽看上她了?暗暗剜了唐枝幾眼,悻悻地抿起嘴唇。
院子外頭響起高一陣低一陣的呼喝聲,唐枝不時捕捉到“晖哥”“阿晖”的字眼,偶爾也聽見鄭晖低沉的聲音響起,夾雜在高高低低的熱鬧聲中,顯得極為獨特。
這頓酒一直吃到下午,唐枝只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小了許多,以為就要收席,誰知大錯特錯。一陣腳步聲響起,卻是一群男人相擁着往喜房湧來:“讓我們瞧瞧新媳婦長得什麽模樣。”
“就是,宋興那小子說得天花亂墜,哥哥們還沒看到哪!”一群吃醉了酒的男人,仗着與鄭晖關系不淺,往喜房擁擠而來。
鄭晖自然攔道:“今日不行,改日我再帶內子到兄弟們家中拜訪。”
衆人不樂意了:“何需等到他日?今日不是正好?早也要看,晚也要看,我們今日就要瞧上一瞧!”
幾人擠開鄭晖,便要往屋裏沖來,鄭晖哪裏能讓他們得逞,箭步一竄,擋在門前:“張哥,李哥,你們喝得一身酒氣,連站也站不穩,豈不失了敬重?”然後看向幾個年紀小的,“還有你們,晃兒啷當,還有沒有個正形?若是這般進去,以後休想叫你們嫂子看得起了。”
衆人頓時哄笑起來,經由宋興相傳,人人都知道鄭晖為降服唐枝,當街将她扛在肩上的事。又見鄭晖攔着不讓,也不再鬧。他們今日來添彩,鬧得恰好,那是添喜慶。鬧得僵了,就有損兄弟情誼了,便由着鄭晖半推半哄離去。
送走弟兄們,鄭晖擡袖擦了擦額上的汗,陪了一下午的酒,饒是他有些酒量也不禁面上發紅。走到井邊洗了把臉,覺着清爽些了,才邁步往喜房走去。撩開簾子,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唐枝,而是周蘭,不禁一愣:“你在這裏幹什麽?”語氣竟不是很好。
唐枝眉頭一動,仔細傾聽起來。
只聽周蘭一改方才的陰晴不定,溫柔地說道:“娘讓我來陪嫂子說話解悶。阿晖哥哥,你還好吧?吃了一下午酒,快坐下歇歇。”說着,走到桌邊,拿起被兩個小豆丁弄得滿是糕餅屑的杯子,眉眼溫柔地掏出手帕,毫不嫌棄地擦幹淨,倒了杯水給鄭晖遞過去。
唐枝看到這裏,不禁眉頭一挑。
只見鄭晖的臉色一瞬間就陰沉下去:“這裏不必你陪了,你走吧。”竟不去接她遞來的杯子,兩步走到床前,目光落在睡在喜床上的兩個小豆丁,以及被蹬得亂七八糟的喜被上,有些糾結。
如果成親時有小孩子壓床,尤其是男孩,日後肯定會子嗣綿延。見鄭三嬸竟舍得把兩個小豆丁帶過來,鄭晖嘴唇懂了動,沒有多說什麽:“渴不渴?想吃點什麽?”
周蘭撅着嘴道:“阿晖哥哥,新娘子頭一日不能吃東西的。”嫁進夫家,從此便是夫家人,務必要把頭先在娘家吃的東西全都耗盡才行。
鄭晖轉過身,有些不耐地道:“你怎麽還沒走?”
周蘭忍了忍氣,往床上一呶:“我得等他們醒了才走。”
鄭晖一聽,不再說什麽,回頭對唐枝道:“你再忍一忍,我幫娘收拾完前頭的東西就回來。”
“你去吧。”數十桌席面,還有剩飯剩菜,得收拾一些時候。唐枝對他點了點頭,等鄭晖走後,忽然對周蘭道:“你喜歡上自己的哥哥,運氣可不怎麽好。”
作者有話要說:木花花木動力。昨天我說雙更,居然沒人理我,一傷心,就卡文了……
說笑說笑,輕大爺可是金剛心呢,才不會這麽容易就傷心,是昨天有些急事,把更新給耽誤了。缺的這章加更阿輕會盡快補上,麽麽噠~
44洞房
“你說什麽?”周蘭驀地拔高聲音,尖尖的小臉上,一雙眼睛瞪得吓人:“你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心裏清楚。”唐枝撣了撣衣裳上面的褶,擡頭看着漲紅了臉的周蘭道:“鄭晖是我男人,往後你離他遠着些。”
“你!”周蘭的臉色變了幾變,忽然平靜下來:“我是阿晖哥哥的妹妹,我為什麽要遠着他?倒是你挑撥我們兄妹的關系,居心何在?”
唐枝揚了揚眉:“我只是怕鬧出什麽醜事,你一輩子擡不起頭就罷了,卻連累我們也叫人指指點點。”
“你,你——”周蘭指着唐枝,險些咬碎一口銀牙,“你這刻薄又惡毒的女人,阿晖哥哥早晚會發現你的真面目,休要嚣張!”
身後床上傳來一陣翻動,唐枝回頭一看,卻是周寶兒和周玉兒兩個小豆丁被周蘭的聲音吵醒,揉着眼睛坐起來。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周蘭道:“你走是不走?莫不是要留下來聽洞房?”
聽到“洞房”二字,周蘭的臉上騰地紅了,狠狠地剜了唐枝一眼,走過去一手揪起周寶兒,一手拽起周玉兒:“快起來,跟我回去!”
周寶兒和周玉兒剛睡醒,還沒從迷糊勁中醒來,身子一軟,又要趴倒:“不要走,這個大床好軟和。”
“啪啪!”周蘭在兩人屁股上各揍了一巴掌,“要睡回家睡去!”
周寶兒和周玉兒被周蘭打了一巴掌,立刻清醒過來,看向周蘭的目光中有一絲懼意。再被周蘭一瞪,便乖乖地下床跟着走了。唐枝摸着兩個孩子留下的溫熱,瞧着被面上留下的污漬,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随即掏出手帕,一點一點地仔細擦去。小孩子壓過的床褥是最招子的,不能換掉。
唐枝想起來剛嫁給程遠之時,曾極度希望有個孩子,只是遲遲沒有音訊。終于在程遠之日漸暴露的不堪之中,慢慢息了念頭。如今再嫁,對方是個優秀的男人,是不是……應該要個孩子?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便占據大半的思緒,盤桓在腦中,再也散不去了。
日後倘若鄭晖又個閃失,只要有了孩子,誰還能奈何她?如果有個孩子,屬于她的孩子……
鄭晖回來時,便見唐枝捏着手帕反反複複地在一塊被面上擦拭着,目光游離,不知在想些什麽。走進床前,将一只盛着花卷和小鹹菜的碟子遞過去:“吃些東西墊一墊吧。”
唐枝回過神來,擡頭看着鄭晖,有些詫異:“你不知道新娘子頭一日是不許吃東西的?”
“俗禮不守也罷。”鄭晖說道。
唐枝挑了挑眉,手伸到一半,忽然停下來:“姑母知不知道?”當年程遠之也偷偷拿了糕餅給她吃,但是被程老夫人身邊的丫鬟發現,便讪讪地又拿走了。
“你吃是不吃?”鄭晖沒答她的話,沉黑的眼睛裏沒有溫柔也沒有讨好。
唐枝接過碟子,花卷是熱乎的,鹹菜浸着汁水,像是新切的。咬了一口花卷,心中忽然有些奇異的感覺。她一直以為男人就是那個樣子,在外花天酒地,在家耳根子軟,不是懼怕母親,便是哄着小妾。從前的唐書林如此,後來嫁了程遠之也是這般。此時忽然覺得,鄭晖跟他們不同。
鄭家人口不多,或者說,只有兩人,便是鄭姑母和鄭晖。家裏便連個掃地或洗衣裳的下人都沒有,真正是什麽活計都親自動手。待到晚上,鄭晖端水進屋:“洗個腳吧。”
唐枝卻有些拘謹:“你不出去?”
“你洗不洗?”鄭晖道,“不洗我洗了。”
唐枝不由氣悶,索性踢掉鞋子,除去襪子,将一雙白嫩的小腳浸在水裏。反正他說過不動她,若是勾起火來,可別怪她不給滅。胡亂洗完擦淨,擡頭一瞧,鄭晖竟沒看她,兀自站在床尾,脫起衣裳來。此時已将外衫褪盡,只剩一條亵褲,肌理分明的身體呈現在眼前,顯得結實而有力,唐枝不由得臉一紅,縮起雙腳挪向床裏:“我洗好了。”
鄭晖坐在她先前坐的位置,脫掉靴襪,将兩只大了數號的腳掌放進唐枝洗過腳的盆裏。唐枝不知為何臉又熱起來,暗啐一聲不講究,別過頭不再看。誰知這時鄭晖卻道:“忙了一天,懶得燒水。你且忍一忍,若想洗澡便等明日吧。”
随着秋日變深,天逐漸冷了,唐枝也沒有日日洗澡的習慣,聞言并沒有說什麽。鄭晖的身影擋住室內的燭光,唐枝側首瞧去,只見鄭晖的皮膚光滑而緊繃,與程遠之渾身的細皮嫩肉不同,仿佛蘊藏着一股随時爆發的力量。忽然鄭晖身影一晃,唐枝連忙收回目光,裝作看別的地方。
鄭晖卻只是洗完擦腳,胡亂套上鞋子,端起洗腳水往外走去。唐枝忍不住又看,卻見他背上印着數不清的傷疤,有深,有淺,有刀傷也有箭傷。
鄭晖潑了水,沒多時便回來了,将屋門一栓,大步往床上走來。唐枝連忙往裏一挪,心裏有些砰砰跳起來。鄭晖脫鞋上床,察覺到她的緊張,瞥了她一眼:“我說過不動你便不動你,你穿得這樣厚如何睡覺?”
唐枝只把外面一層喜服脫了,裏面還穿着兩件衣裳,此時藏在被子下的手攥着衣角:“我喜歡穿着衣服睡覺。”
“随便你。”鄭晖沒有強迫,“我是喜歡裸着睡的。”說着,一把将亵褲扯下來,唐枝猝不及防,瞥見一叢不該看見的物事,連忙別過臉去:“流氓!”
鄭晖輕笑一聲,扯過一截被子搭在身上。唐枝不敢與他搶,又往裏挪了挪。方才她見到的那根物事,又兇猛又威武,竟比程遠之的大上幾圈。唐枝不由得對比着,一時臉上火辣辣的,攥緊被子翻身面向牆壁。
“我一年裏頭也沒幾日能裸着睡的。”忽然身後傳來鄭晖的聲音,“在軍營時,鮮少有機會脫衣睡覺。”
唐枝抿了抿唇,沒有吭聲。身後傳來一陣窸窣動靜,鄭晖仿佛坐起來了,唐枝的心提起來,卻突然眼前一黑,身後鄭晖又重新躺了下來,隐約聽到帳幔放下的聲音。
另一個屋子,鄭姑母坐在床上,看着蹲在地下給她洗腳的露兒道:“你這小丫頭,我自己來就行了,快起來吧。”
露兒擡頭說道:“我是我們夫人的姑母遣過來服侍您的。”
“服侍我的?”鄭姑母皺了皺眉,一瞬間就明白了,唐姑母是怕她磋磨唐枝,才遣了個小丫頭過來讨她歡心。一時心裏頭又是舒坦,又是不快。唐姑母倒是懂事,就是把人的心眼也看得太小了,以為都是程老夫人那樣的人嗎?
不過今日忙碌了一天,确實累了,便由着露兒給她洗腳,又将胳膊和腰背一通按捏,直伺候得她舒舒服服,很快困意就湧了上來。睡着之前,猶覺得不對,喜房那邊為何沒傳來聲兒?
喜房裏頭,唐枝久久沒能睡着。身邊躺着一個脫得赤條條的男子,即便隔着半臂的距離,還是散發出炙人的熱度。唐枝被烤得很不舒服,又往床裏頭挪了挪,一邊挪動,一邊仔細聽着鄭晖的氣息。只覺着如同開始一般,既沒有急促也沒有變緩,猶為綿長,遂放下心來。然而同時又有些不是滋味兒,狠狠閉上眼睛,抛開雜念入睡。
夜漸漸深了,室內一片寂靜,聽着身後穩重的呼吸聲,漸漸有困意将唐枝包圍。就在她迷迷糊糊就要睡去之際,忽然身後的人一個翻身,将手臂搭在她的腰間。唐枝一下子驚醒,待要出聲警告他,卻發現身後的人并沒有進一步行動,仿佛只是睡着了,無意識的行為一般。
唐枝啐了一口,試着挪開他的手臂,偏偏沒有挪動。白費一番力氣,身上出了薄薄一層汗,終于放棄了。這回是真的困了,又見鄭晖被她捯饬一陣子也沒有醒來,閉上眼睛很快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唐枝只覺得渾身發熱,仿佛有一個火爐貼在身上似的。她用力地推着,只是沒有結果,迷迷糊糊中,只覺得下面逐漸傳來一陣快慰,從淺而濃。先頭還沒有感覺到什麽,直到耳邊傳來愈來愈粗重的呼吸聲,才猛然驚醒:“你——唔!”
鄭晖猛地吻住她的嘴唇,同時抽回手指,翻身跨坐在她上方。分開她的雙腿,将一柄脹得極飽滿的物事貼近某處已經濕潤之處。
唐枝終于明白過來,什麽她不同意就不碰她,全是扯謊!心中一陣氣惱,雙手用力撓在身上男人的肩上。誰知撓在仿佛石頭上似的,鄭晖結實的肌肉險些沒把她的指甲崩斷。一時氣急,忍不住就想喊出聲,卻被鄭晖趁機撬開牙關。帶有男子濃烈氣息的舌頭擠進口中,狂暴地肆虐起來。唐枝還想掙紮,不防下面擠進一根灼燙的物事,雖然只進去一個頭,卻帶來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慰,不由得輕哼一聲。
鄭晖敏感地察覺到身下的人動作一頓,探進她口中的舌頭開始變得溫柔起來,抵住她小巧的舌尖,輕點輕離,時不時掃過口腔四周。下面卻一點一點打磨着向裏挺進,待得全根沒入,已是憋出一身汗來。他忍得辛苦,卻是值得,身下的人早已不再掙紮,口中發出嗚嗚的輕吟,仿佛在等待他的撫愛。黑暗中,鄭晖的眼中閃過一道極亮的光芒,随即抱緊身下的女子,狂風暴雨一般動作起來。
唐枝只覺得自己就是波濤洶湧的浪中的小船,被颠得上下起伏,卻又被禁锢在一個結實炙熱的懷抱裏,仿佛要将她揉進骨子裏。
嫁給程遠之兩年,也曾有過許多歡愛,但是從沒有一回像這樣,帶着極致的歡愉。事畢,唐枝被鄭晖圈在懷中沉沉睡去,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他的技巧真好。
反倒是多年夢想一朝成真,鄭晖還有些不敢相信,緊緊将唐枝箍在懷裏,感覺到兩人相貼的肌膚,才漸漸相信了,他确實将她娶回來了。
然而緊緊相貼的身體,漸漸點燃了內心深處的火氣,放開又舍不得,鄭晖便痛苦又幸福地忍了半夜,即将天明之時才睡去。
“嗯?”腰間傳來的一陣疼痛,鄭晖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睛一看,一雙充滿怒氣的漂亮眸子注視着他:“你醒了?”
見他還笑得出來,唐枝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掐住他腰間的軟肉,用力擰了半圈:“你說好的話呢?說話不算數!”
不說不要緊,一說頓時勾起鄭晖昨晚的回憶:“再來一次!”不等唐枝說話,先一步扣住她的後腦勺,探首吻了上去。一只手探到下方,技巧地揉按起來。
唐枝也算久曠之人,被鄭晖幾下撩撥,便已經動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這麽YD的情節肯定不是我寫的!!捂臉奔走~
45矛盾
捶打着俯在身上的男人,唐枝有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明明應該堅定拒絕,質問他為何說話不算數。可是他霸道又不失細心的挑弄,讓她舒服得連腳趾都蜷縮起來,根本無法集中精力。
唐枝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從前跟程遠之也有過房事,可是從來沒有一回像現在這樣愉悅。在鄭晖極盡所能地挑逗下,掙紮了沒幾下,很快丢盔棄甲,放軟身子任由擺弄。
事畢,吃飽喝足的男人連眼角都挂着笑,從身上翻下來,拿過手帕仔細為她擦拭下面,唐枝連羞愧的力氣都沒有了。想指責他無恥,耍賴,可是方才愉悅的享受卻讓她無從開口,總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吧?
“該起了。”鄭晖撩開帳子,望了望天色道。等他穿好衣衫鞋子,系上腰帶,扭頭卻見唐枝扭身向裏,一動也不動。眼中劃過一絲溫柔,“我去看姑母起了沒有,待吃飯時叫你。”
鄭姑母卻早就起了,昨天忙了一天雖然累,但是在露兒的服侍下休息得極好,一大清早便神清氣爽。此時正拿着笤帚,在掃院子裏的落葉,鄭晖走過去道:“姑母,我來吧。”
“起了啊?”鄭姑母偏頭瞧他,面上含笑:“昨晚睡得可好?”
“還行。”鄭晖答道。
“這孩子。”鄭姑母嗔道,方才她來到喜房門口,本想叫兩人起床,誰知竟聽見裏頭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低吟。撞見這種場面,是鄭姑母所沒料到的,頓時臉上一臊,連忙退開去。眼裏卻湧上笑意,照兩人如此恩愛的情形,想必用不多久便可以抱上孫兒了!
鄭姑母瞅了瞅鄭晖,只見他神清氣爽,連往常的冷硬都松軟了些,心裏說不出的寬慰。唐枝再不好,再任性,但是有一點好,那就是鄭晖喜歡。拉着鄭晖往一邊走了兩步,瞄了一眼喜房,低聲道:“晖兒呀,姑母知道你們年輕,可是這樣整宿整宿的也不好。你是龍精虎猛,你媳婦受不受得住呢?往後還得節制些!”
鄭晖一聽,頓時知道鄭姑母誤會了,卻沒解釋,只是道:“我知道了,姑母。”
兩人在外頭說些什麽,唐枝卻是不知。此時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剛剛從方才激烈的房事中回過神來。嗅着帳中的一股子怪味兒,秀眉蹙起,掀開被子坐起身。拿過鄭晖出去之前放在床頭的衣裳,抖開就要披上,低頭瞧見身上,卻不禁一怔。
白白淨淨的身子上,竟沒有一塊指印。那般狂烈的動作,竟沒留下淤痕嗎?唐枝不信地跪坐起來,仔細打量身體每一處,可是不論身前還是背後,竟真是沒有一絲淤痕。想起從前跟程遠之行完房事後,青紫遍布的身體,不由有些怔忪。
因為不是初經人事,雖然被折騰兩度,倒不覺着疼痛辛苦。唐枝穿好鞋子下地,除卻雙腿略有些酸軟,竟不怎麽難過。這讓她的心情有些好轉,不論如何,嫁給一個體貼細微的硬漢,總比嫁給一個粗魯的莽夫來得好不是嗎?
鄭晖剛要到房裏叫唐枝,卻見她已經出來了,身上穿着他方才為她挑的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松松绾了個發髻,素淨卻不損好顏色:“我正要叫你呢,就快吃飯了。”
院子中間擺了一張小木桌,正中間是一只蓋着籠布的竹筐,四周擺了四只白瓷小碗,沿上還挂着水珠。鄭姑母坐在一邊,正笑着朝她招手:“起了呀?快坐。”
露兒端着一只鍋子從廚房裏走出來,見小木桌上擺不下了,便放在一只凳子上。這才擡頭擦了擦汗,對唐枝福了福身:“夫人。”
“坐吧。”鄭晖指了指桌邊的凳子。
“姑母。”唐枝對鄭姑母福了福身,然後站着不動,對鄭晖道:“我還沒洗漱。”
鄭晖往前邁的步子一頓,随即收回來,牽過她的手,往院子西角的井邊走去:“倒是我疏忽了。”
原來都是秋翎掐着時候送熱水和牙具進屋,先服侍唐枝刷牙,再擰熱毛巾為她敷臉,待唐枝清醒後才服侍她穿衣裳。如今沒有帶秋翎過來,這套規矩自然省了。嫁進來第一日,唐枝也不想鬧,便跟在鄭晖身後往井邊走去。
“怎麽能讓大爺來?都是奴婢的疏忽,讓奴婢來吧。”露兒一愣神,便趕緊跑了過去。
井邊收拾得幹淨有秩,劈好的柴火整整齊齊地碼在牆邊,用一塊木板蓋住。周圍鋪着一塊塊打掃得幹淨的青磚,縫隙裏連草兒都沒有生,這是愛潔的鄭姑母為了迎接新媳婦特意打掃過的,放在尋常人家,簡直是再幹淨也沒有。可是落在唐枝眼裏,卻只有兩個字:寒碜。
就着細鹽擦過牙齒,又用冷得冰人的井水洗過臉,唐枝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幾乎擰出水。露兒心下一顫,她是唐姑母派來讨鄭姑母歡心的,故而一早便起床挑水煮飯,方才将将做好,倒不是故意忽略唐枝。此刻眼見唐枝面色不虞,有些害怕,聽說這位表小姐脾氣不好,應當不會打人吧?
鄭姑母和鄭晖已經在桌邊坐下了,就等着她過來。唐枝走到鄭晖身邊坐下,鄭晖便道:“既然收拾好了,那就吃飯吧。”
“露兒也坐。”鄭姑母笑着招招手,原來四只小碗都已經盛好白粥,四只碗,四雙筷子,竟是有露兒的一副。
露兒吃了一驚,連忙道:“這使不得。”
“有什麽使不得?在咱們家裏,沒有那麽多規矩,快坐吧。”鄭姑母很喜歡露兒的勤快文靜,不容她拒絕,拉着她坐在身邊。
露兒來時得到唐姑母的吩咐,那便是讨鄭姑母歡心,此刻見鄭姑母是真心讓她坐下,只得依從。
“別只吃粥,來塊卷子。”鄭晖夾了只擰得漂亮的花卷給唐枝。
唐枝不接:“我不用。”
“昨夜你受累了,多吃點才能補回來。”鄭晖說道。
鄭姑母“撲哧”一笑,随即見到唐枝面上一紅,以為她害羞了,連忙道:“晖兒說得是,一碗白粥怎生夠呢?還要多吃些才好。”
唐枝哪是羞的,分明是氣的,接過花卷狠狠撕下一塊,用力地嚼着。一頓早飯不過是白粥加花卷,外加一碟醬黃瓜,一碟醬蘿蔔絲,味道倒不壞,唐枝也真是餓了,一連吃了兩塊花卷才停止。再一擡頭,撞進鄭姑母笑吟吟的目光中,不由一怔。
飯後,露兒端着碗筷鍋子到洗刷去了,鄭姑母則道:“一會兒我上街買些東西,露兒跟我去就行了,你們倆在家歇一歇。”
鄭姑母看得清楚,唐枝這頓飯吃得并不快活,想來一位連吃飯都要人伺候的嬌小姐,忽然嫁進他們這樣的人家,心裏不快是正常的。唐枝一聲不吭地忍下了,卻叫鄭姑母很滿意,嫁雞随雞嫁狗随狗,至少态度是不錯兒的。
鄭姑母走後,家裏只剩下唐枝和鄭晖兩人,唐枝再也裝不下去,瞪起一雙美目看向鄭晖道:“給你兩條路,一,買座大宅子,再買幾房下人進來;二,我搬回唐家。”
唐枝手裏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