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自然不肯讓自己過窮日子。嫁過來不是她願意,卻也不是不能忍,但如果因此影響到正常的生活,卻是她無法忍受的。

“我的俸祿不夠。”鄭晖答道。

“那就我搬回唐家。”唐枝道。

“你已經嫁給我,自然要在鄭家生活。”鄭晖道。

“什麽時候你養得起我了再說罷。”唐枝冷冷地道,轉身回屋。

鄭晖抿了抿唇,跟在後面走了進去,只見唐枝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再等些日子。”

唐枝挑了挑眉:“多久?”

“少則半年,多則一年。”鄭晖道。西邊火羅國最近有異動,衛青松這次回京便是為了商議此事,如果要戰,最多一年便能結束。如果他立有大功,不僅官職會上升,還會有随之而來的重賞,在京中買一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不是難事。

“等到那時我再搬回來。”唐枝掙回手腕,轉身繼續收拾東西。

看着高挑曼妙的身形,在他眼前無情地收拾東西,鄭晖有些怔忪。她不喜歡他,即便嫁給了他,又有了肌膚之親,她仍然沒有動心。

唐枝包了幾身常穿的衣物,提在手裏就要往外走,卻被鄭晖擋在門前:“你仿佛忘了,你是為什麽嫁進來。如果你一走,裴大人面上會好看?”

“你!”唐枝心中一堵,卻聽鄭晖繼續道:“想來你對我的手段已經有些認識,今日你走出這個門,你猜我會如何請你回來?”

唐枝頓時怒道:“你威脅我!”

“不,我只是告訴你,你的相公不是容易被欺負的人。”鄭晖竟然笑了,“你應該為此感到高興,因為倘若別人想要欺負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現在明明是他欺負她!唐枝瞪着眼睛,為何有臉皮如此厚的人?

卻聽鄭晖又道:“好了,別生氣了,你從唐家挑兩個使得慣的人過來吧,我去把西間收拾出來。”按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在她唇邊一吻,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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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晚了哈,灰常灰常抱歉。阿輕最近熬夜熬得狠了,臉上痘痘又有爆發的跡象,昨天吃過飯就睡了,狠狠睡了十個小時,效果還是很明顯的,有兩個紅點點消下去了,哈哈~于是,女孩子真的要注意睡眠哦,共勉~~

46女紅

鄭家原有三間屋子,正房是鄭姑母的住處,東屋原是鄭晖的住處,現在給鄭晖與唐枝做新房。西間因為沒人住,一直堆放雜物。

鄭晖把西間收拾好,已經到了晌午,鄭姑母跟露兒回來,只見到鄭晖身上穿的已經不是早上那件新衣裳,而是一件洗得發灰的舊衣。再看他挽着袖子,臉上撲了一層灰,不禁道:“晖兒這是在做什麽?”

“我把西間收拾出來了。”鄭晖說道,“過兩日唐枝回門,把一房得力的下人接過來。”

鄭晖沒有隐瞞,而是直接說了出來。鄭姑母也是聰明人,說的天花亂墜不僅不能瞞過她,反而會引起她的反感。這樣直接說出來,鄭姑母或許不快,卻不會說什麽。

果然,鄭姑母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回身對露兒道:“過來,跟我把東西放在這就行了。”

“姑母,買了這麽多好吃的啊?”鄭晖拍打兩□上的灰土,跟在後頭走進廚房。

鄭姑母把手裏的雞蛋和魚肉放在櫃子裏,又接過露兒手裏的蔬菜瓜果與各種作料,一一擺放整齊,才看向鄭晖道:“是呀,家裏多了兩口人,可不得多買些好吃的?你媳婦呢?怎麽不見人?”

“她昨晚沒睡好,我叫她再歇會。”鄭晖道。

鄭姑母原想喊唐枝幫手做飯,聞言不由一頓,臉上的笑意又減一分:“罷了,露兒跟我去做吧。”

中午是兩葷兩素四個菜,還有一味魚頭豆腐湯,濃郁的香氣飄滿整個院子。鄭晖深吸一口氣道:“勾得人饞蟲都出來了。”

“喜歡就多吃點。”鄭姑母做了一桌好菜,原本因為唐枝的不快也散去一些,“快別閑着,都動筷子吧。”視線掃到臉上沒什麽笑意的唐枝,“晖兒,給你媳婦盛碗湯,補一補身子。”

鄭晖應聲給唐枝盛了碗湯,連作料沫子都撇去了,真正是清清瑩瑩的一碗,兩塊白玉似的豆腐微微顫動,上面裹着幾絲魚肉。露兒滿眼羨慕,鄭姑母也有些感嘆,記起亡夫,有些悵然。搖了搖頭,重新挂上笑意:“快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唐枝低頭喝了一口:“嗯,好喝。”

“好喝就多來點,鍋裏還多得是。”見她喜歡,鄭姑母也高興了。她原先擔心唐枝住不慣,極用心地整了這一桌飯菜,也不圖別的,唐枝高興,鄭晖便高興,這就夠了。至于其他,徐徐圖之。

“嗯。”唐枝垂眼小口喝湯。

其實這桌飯菜并不合唐枝的胃口,她喜食辣味,無辣不歡。而鄭姑母做的這桌飯菜,清淡之極,連一片紅沫都沒有。但是想起原先在程家時,程老夫人恨不得她站着立規矩,莫說程遠之給她盛湯,便是給她夾一筷子菜,程老夫人臉上的褶子都要夾死蚊子。

再比較主動讓鄭晖給她盛湯,面上笑得慈愛的鄭姑母,高下立現。別人對她好,她也犯不着作踐人。

吃過飯後,鄭晖出門去了,露兒收拾碗筷,鄭姑母拉着唐枝進屋:“你會做鞋吧?”

“不會。”

鄭姑母點了點頭,倒沒有感到意外,從抽屜裏拿出一本鞋樣子:“沒關系,我教你。晖兒再過不久就回西疆去了,趁着這段日子,我教教你怎麽做鞋。”一邊說着,一邊把一沓紙裁的鞋樣子鋪在床上,“他這個人呀,最是費鞋,腳後跟磨得最厲害,往後你給他做鞋,腳後跟定要多加兩層布才成。”

給鄭晖做鞋?美得他!唐枝心中說道,面上并未表現出來。鄭姑母說什麽,她便聽什麽,鄭姑母做什麽,她便比着照做。總歸回娘家的前三天不好出門,拿這些打發時間也無不可。

倒是鄭姑母見唐枝細嫩的手握着頂針,吃力的模樣,不禁感嘆:“真不是一雙做活的手。”

嘴裏這樣說着,心裏卻沒打消讓唐枝做鞋的念頭。鄭晖對唐枝上心,鄭姑母全看在眼裏,倒是唐枝少見笑臉,日子久了,難免鄭晖要傷心。若是唐枝三五不時做雙鞋襪給他,想來他會極高興。鄭姑母心裏想着,打定一個主意,不僅要教會唐枝做鞋,還要教她燒幾道鄭晖愛吃的菜。

鄭姑母的眼神多利,只看唐枝的手就知道她定然什麽也不會。但是沒有誰是天生什麽都會的,只要肯下功夫學便是了。想到這裏,愈發教得用心。

唐枝生到十九歲,幾乎沒怎麽碰過女紅。唐太太還在時,見她頑劣,并不逼迫。此時被鄭姑母壓着,只是不緊不慢地做着,累了就歇息,渴了就喝口茶,慢悠悠地混過一個下午。

到了晚上,鄭晖又脫得精光上床,灼熱的氣息從身上散發出來,饒是唐枝挨得不近,也不禁打了個顫。想到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事,又羞又惱,在心中哼了一聲,翻身面對牆壁。

一只手臂從後面伸過來,搭在腰間,唐枝曲肘朝後一搗:“不許碰我!”

對方不吭聲,灼熱而有力的手臂蠻橫地箍住腰間,将她往後一拖。唐枝頓時整個人陷入一個灼熱的懷抱中,男人粗烈的氣息充斥包圍,火熱的胸膛燙得唐枝一個激靈:“走開!”

鄭晖的下巴抵住她的發心:“我不碰你,睡吧。”

這還叫不碰她?唐枝來氣地掙紮道:“你抱得我不舒服!”

鄭晖稍稍松開一些:“這樣呢?”

唐枝用力地掙紮,無奈鄭晖就是不放手,擰了半天,最終還是回到原來被他攬在胸膛前的姿勢。随着這番掙動,唐枝察覺到身後有些變化,一根熱燙的物事頂着臀部,一跳一跳地動個不停。

唐枝恨得牙根癢,想伸手過去掐斷,可是這兩日的相處,她已經知道一些鄭晖的脾氣。鄭晖就是說一不二的性子,若惹惱了他,一準又要折騰。想起鄭姑母說鄭晖就快回西疆,咬了咬牙,暗道且再忍他幾日。

待懷裏的人不動了,鄭晖便又在她發心蹭了蹭,攬着她的腰,唇角微微勾起。很快她就會知道,他給她的都是最好的。

這晚鄭晖尚算老實,除了抱着唐枝不肯撒手,倒沒折騰她。次日一早,鄭晖吃過飯便出門去了,鄭姑母又拉着唐枝進屋。卻沒再教她做鞋,而是道:“你新學女紅,一上來便做鞋子有些困難,今日我教你縫兩雙襪子罷。”

卻是鄭姑母昨晚拿着唐枝做的鞋樣,記起唐枝懶散的态度,心裏跟明鏡兒似的。這姑娘,是沒把鄭晖當自個兒男人看呢。

鄭姑母心裏明白,嘴上卻不說,仍是耐心地拉着唐枝講如何把襪子縫得貼腳,什麽樣的布适合做襪子。唐枝累了,就讓她歇息;渴了,就讓她喝水;乏了,就叫露兒進來,三人一起說話。

一上午下來,唐枝只縫了一只襪子,而鄭姑母已經納了半只鞋底。到了下午,鄭姑母仍然像上午那樣,不催不急,由着她的性子來,唐枝便磨磨蹭蹭地又縫了一只襪子。

“嗯,不錯。”鄭姑母收起唐枝縫的襪子,跟之前自己做的放在一起,“等晖兒走時,便将這些交給他。”

唐枝臉上一紅,鄭姑母為鄭晖做的襪子無不針腳細密,形狀貼腳,襪筒上繡着精致的花樣。她縫的兩只歪歪扭扭的素襪,放在鄭姑母做的一疊襪子上面,簡直是寒碜。

“天快黑了,你跟我去廚房打打下手吧。”鄭姑母道。

“我不會。”唐枝的話沒說出口,鄭姑母已經腿腳利索地走了出去,也只好跟出門。

“你把這顆白菜洗了。”鄭姑母挑了顆白菜遞給唐枝,“不必剝開,用水沖兩遍就行。”

唐枝看着身上漂亮的新衣裳,咬了咬牙,挽起袖子接過白菜。

“你把這碗雞蛋攪了,越碎越好。”鄭姑母将幾只雞蛋磕在碗裏,遞給唐枝。

唐枝接過半碗雞蛋和三只筷子,嘴唇動了動,什麽也沒說。

鄭姑母在旁邊切肉,偶爾回頭一眼,見唐枝一圈一圈攪着雞蛋,眼中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跟她鬥?還嫩點。

唐枝的性子,雖然嬌貴,倒并非蠻橫不講理的人。別人賣她三分面子,她怎麽也要賣回來一分。鄭姑母只用兩日的工夫,便摸着一絲兒脾性,也不給她太髒污的活計,只讓她洗個菜,攪個雞蛋,看她如何拒絕?

洗菜切菜完畢,鄭姑母便不折騰她:“露兒,過來燒火,咱們做飯。”對站在一邊,手上還滴着水的唐枝道:“你累了一日,便先歇會吧。”

露兒應了一聲,抱着一紮柴火進來,往竈臺跟前一坐,在鄭姑母的指揮下燒起大火小火。唐枝沒來由地心中一堵,又說不出哪裏不高興。

晚飯時,鄭姑母對鄭晖道:“今晚這頓飯呀,你媳婦出了大力氣,你可得多吃些。”

鄭晖驚訝地道:“是嗎?”

“可不?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當真聰明伶俐,不拘什麽,一學就會。”鄭姑母又道,“今兒還給你做了雙襪子呢,等你什麽時候出行,就全給你帶上。”

一番話說得唐枝臊得滿臉通紅,揪着袖口,想說什麽,動了動嘴唇,竟沒說出來。

只聽鄭姑母又道:“如今家裏有我,露兒,還有唐枝,三個女人盡夠了。後日唐枝回門,便不必再帶下人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想說的話有點多,總結起來有兩點:

1、女主會越來越作死,訂閱需謹慎;

2、我寫這篇文的初衷,疑惑與寄托。

===========下面開始大話痨=========

起因是收到一條評論:“之前買的章節是浪費錢。”

“浪費錢”,這三個字就像一根針紮在心上。大家都想看到一篇好文,一篇從頭到尾都符合自己期待的文,我也是,一被坑就嗷嗷吐槽。但是三年前我開始挖坑寫文,才明白這樣對小透明作者的傷害。小透明作者有多玻璃心,一般人大概是想象不到的。我屬于既玻璃心又猥瑣的那種,蹲在電腦面前三四個小時搞定一章,發出來後就開始流着哈喇子各種刷評論,電腦刷手機刷,半夜起來噓噓也要刷,刷到花花就樂,刷到磚頭就苦逼臉。

今天更新晚了,客觀原因是明天回家,要收拾東西。主觀原因是被打擊,收拾完這個收拾那個,磨磨蹭蹭就是不想蹲到電腦面前來。女主作死、矯情,各種不讨喜,這些我都知道。因為我從一開始想塑造的就是這樣一個人,有點小本事,從小被寵壞了,脾氣暴躁,性格孤傲。可是我沒想到會有那麽多極度反感的人,打0分,打負分,罵傻逼,罵白癡等等。每次看到這些評論,心裏都憋得厲害,坐在電腦跟前不知道寫什麽,一寫就懷疑,這樣會不會又作?會不會大家都不喜歡看?每次都卡很久,本來三四個小時就能寫完一章,有時候就磨到五六個小時,甚至更久。

今天反思了一下,我覺得我還是要按照原先的設定寫下去。你問我這樣的女主哪裏值得寫?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起很多朋友跟我聊天時,說身邊的誰誰誰最會作了,花錢如流水,作得讓人想抽她。但是這些作得要死的女生卻有最好的男朋友,最漂亮的衣服,最昂貴的首飾,而乖巧溫柔的妹子只能對着男神默默流口水。這個現象仿佛就說明了,越會作,就越得寵。好像那句話說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那麽,如果唐枝是溫柔賢惠的淑女,鄭晖還會喜歡嗎?他會去百般珍惜,還是更有可能去打他的仗,升他的官,遇到桀骜不馴的女人就買個院子養起來,調教調教什麽的?所以女主還會繼續作下去。不僅作,還教身邊的人如何作。不能接受的妹紙請慎重訂閱。

最後,作為一個普通的女漢子,有普通的相貌,普通的工作,普通的生活,我在寫文的同時把自己代入了,這樣怎麽作也不會死的經歷,真的好向往。以上。

47驟別

“喀!”唐枝放下筷子,擡起眉頭,看向鄭姑母道:“這其中是不是有些誤會?”

嫁進鄭家後,因着鄭姑母并不似程老夫人那般磋磨人,唐枝給她面子,又是女紅又是做飯,都沒有直言拒絕。可是如果鄭姑母認為這樣就能拿捏住她,得寸進尺,那卻是大錯特錯了。此刻看着鄭姑母,心中的一絲好感蕩然無存。

“有什麽誤會?”鄭姑母微微皺眉,臉色微沉:“為人媳婦,自該勤儉持家,你唐家的那些下人,卻是不必帶過來了。”

“姑母,屋子我已經收拾好了,人到了就能住進來,并不麻煩什麽。”鄭晖本已拿起筷子,見狀又收了回來,看着鄭姑母道:“他們來了便可接替姑母的活計,姑母也可清閑些。”

唐枝偏頭看了他一眼,目光閃了閃,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她倒要瞧瞧,他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卻肯為她做到什麽地步?倘若連這件事也不能扛起,那卻是再好不過,再不用等到後日回門,這就收拾東西回唐家。

“有手有腳,閑着做什麽?”鄭姑母皺着眉頭,對鄭晖這時護着唐枝有些不悅,“你不必護着你媳婦,這事我卻決定了的,咱們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過日子當以勤儉為上。”随即又對唐枝道,“你既嫁進我們家,便把往常大手大腳的習性改一些,再不可鋪張浪費。你不會什麽,我都教你,要下人服侍的念頭就打消了罷。”

鄭姑母要的是過日子,唐枝要的是過好日子,鄭晖心裏清楚。窺得鄭姑母的臉色,已知方才唐枝擱筷子的那一下,雖然并非甩臉子,卻實實在在地打了鄭姑母的眼。

鄭晖既不願唐枝受委屈,更不願鄭姑母受氣,正容說道:“姑母這卻是小瞧我了。我如今已是官職在身,每月領朝廷俸祿,豈能再讓姑母做洗衣做飯這些雜事?便是唐枝不說,我也要買一房下人進來,仔細周到地服侍姑母。”

“你的俸祿是有數的,養活一家子人尚可,若再增添下人……太也浪費!”鄭姑母原想說“再添一房下人,如何能夠養活?”,又怕傷了鄭晖的心,遂改了說辭。倒沒想過讓唐枝出銀子,在她眼裏,男人合該養家,用女人的錢就是羞恥。

鄭晖心裏無奈,只好又道:“我做了官,若還讓姑母做這些雜事,被人知道了要笑話的。”

“自食其力,勤儉節約,有什麽可笑話的?”鄭姑母喝道,“你是一定要買下人進來了?”

“姑母,我從軍之前便立過誓,定要姑母過上體體面面的日子。”鄭晖沒有回答,而是另起一說:“姑母可是忘了?”

鄭姑母不由一怔,只見鄭晖冷硬的面上,透出堅毅的神情:“但凡有權勢有錢財的人家,無不住着大宅院,身邊環繞着伶俐體貼的下人伺候。我以前便想,如果我也有了本事,定也要姑母過上這樣的日子。如今正是兌現諾言的時候,雖然還沒購置大宅院,卻已不能再讓姑母過從前的日子。既然唐枝有合适的人手,等過幾日便接進來,此事就這樣定了。”

相依為命多年,鄭姑母深知鄭晖為人,他既然這樣說,雖然有唐枝之故,但多半是真心孝敬她。心裏已經軟了,只是嘴上仍道:“怪不得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才娶了媳婦幾日,這便不管不顧地維護起來了。”

鄭晖知道鄭姑母是同意了,笑道:“咱們吃飯吧,再不吃就涼了。”

倒還是個男人,唐枝心裏湧上一絲服氣。他這一番話說出口,首先達成了她接秋翎過來的目的,其次更是哄得鄭姑母開心,再是機智不過。而他的出發點也是好的,身為男人,對掙錢養家的責任毫不推脫。跟他相比,只會花天酒地,花起銀子如流水的程遠之就是塘裏的爛泥。

而鄭姑母寧可不要下人,也沒提出讓唐枝出銀子,卻讓唐枝有些驚訝。當年嫁入程家後,程老爺一走,程老夫人便三番幾次暗示唐枝拿出嫁妝充公。難怪一個養出了硬朗上進的男人,一個養出了癡花好色的草包,想到這裏,眼中閃過譏色。

鄭晖三言兩語說服鄭姑母,唐枝想要鬧起來的心思便被按下,高興與失望摻雜在心中,說不出哪個更多一些。這個男人倒是好,只是不合她的心意。

晚上,唐枝翻身背對鄭晖,并不睬他。鄭晖仿佛心情極好,竟伸出手來在她背上圈圈畫畫:“你竟肯給我做襪子,我很高興。今天的青椒雞蛋也很好吃,雞蛋很香。”

雞蛋是唐枝攪碎的,鄭晖這話可謂是在讨好。誰知唐枝并不領情,冷冷地道:“別動我!”

“我不是已經說服了姑母,你為何還不高興?”鄭晖有些愕然。

唐枝冷聲道:“你說服不了也沒關系,總歸日後不論襪子還是廚房,我都不會再碰了。我嫁進來,不是受罪來的。”她精心保養了十幾年的手,可不是用來洗菜做飯的。

鄭晖略略一想,便明白過來。沒有做聲,只将長臂一伸,把溫軟細滑的嬌軀攬進懷裏。手指緩緩移動,在綿軟滑膩的小腹上輕輕挑弄起來。

唐枝渾身一緊,随即掙紮起來:“你走開!我不想!”

“可是我想。”鄭晖身子前傾,愈發貼近她的後背。血氣方剛的年紀,心愛的女子近在咫尺,鄭晖忍得十分辛苦。昨晚沒有動她,已是難過得要命。今日她那裏應該好了吧?洞房時他沒有用力,應當沒有傷到才是。一邊想着,一邊驅使靈活的手指向下移動。

亵褲被挑開,火熱的指尖帶來一股酥麻,唐枝只覺一股說不出的快慰升起,在肌膚下面流竄,身體深處湧出一股濃烈的期待。

“嗯!”忽然,鄭晖悶哼一聲,驟然松開唐枝。

感受到貼緊後背的熱度縮回,唐枝收回手,輕哼一聲:“再若妄動,可就不是這樣輕松了!”

頭一回不知他的無恥,被他趁睡夢中占了便宜;第二回被他捂住嘴用強,不得已失了身子。兩回行房的過程雖然美妙無比,但是唐枝并不高興——他吃定她了是嗎?這回就讓她告訴他,技巧好也沒有用,她就是不喜他霸道的态度!

身後的男人漸漸安靜下來,再也沒有動手動腳,只還有一些微微粗重的呼吸聲從身後傳來。唐枝又是解恨又是解氣,翻身調整到舒适的睡姿,閉目睡去。

沒有了鄭晖這個極品大火爐的騷擾,唐枝一覺睡到天亮。睜眼不見鄭晖,不由挑了挑眉,果然生氣了嗎?

在露兒的服侍下,借着微涼的井水洗漱擦臉。等到坐在飯桌前,仍然不見鄭晖的身影,這才有些驚訝,男人的臉皮竟如此脆弱嗎?

“咦,晖兒怎不見?”鄭姑母詫異地道。

唐枝搖頭答道:“我不知。”

“你們同床共枕,你怎會不知道?”鄭姑母擰起眉頭,有些不快,唐枝對鄭晖也太不上心了吧?

眼見鄭姑母面露不滿,唐枝并不放在心上,只道:“我醒來時便沒見他了。”

“昨晚他可有跟你說些什麽?”

唐枝依然搖頭:“沒有。”

鄭姑母這才知不對,擰着眉頭自言自語道:“莫非有急事離京?可是為何沒有跟我說?”

往常鄭晖回來時,也會偶爾趁夜出行,只是提前都會與她說起,是接到什麽任務,何時回來。大概有了媳婦,便把她忘了?鄭姑母有些傷心,見唐枝若無其事的神情,心中更加不快:“你仔細想一想,他果真什麽也沒說?何時回來也沒說?”

被鄭姑母懷疑的眼光盯着,唐枝仍是搖頭:“他什麽都沒說。”心裏卻在想,昨晚鄭晖欲行房事,被她狠狠捏住命根子,不得不打斷,該不會因此生氣了吧?微微皺起眉頭。

“既然如此,如果明日晖兒沒有回來,你便獨自回門吧。”見唐枝絲毫不為鄭晖擔憂,鄭姑母有些生氣,冷冷地道。

鄭晖的安全?唐枝自然是不擔心的,他被狼吃了才好呢。心裏卻把衛将軍責怪起來,哪有給新成親的人派任務的道理?鄭晖趁夜離去,想來昨日白天便得了任務,卻竟未與她說起,也是混賬。心中一堵,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一頓飯吃得沉悶無比。

飯後,鄭姑母拉唐枝進屋:“昨日我瞧了瞧,你的針腳很是細密,只是太過單調。晖兒如今是軍官,自該穿些精致的襪子,我教你如何繡出漂亮富貴的紋理。”

“我有個丫鬟的針線是最好的,等她來了交給她便是。”唐枝說道,視線掃過鄭姑母放鞋襪的櫃子,改日還要偷出來才好,鄭晖那小心眼的男人才不配穿她做的襪子。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送上。

48賊來

“你是什麽意思?”鄭姑母剛把針線筐子端出來,便聽到唐枝漫不經心的話,頓時心中不快,回頭不滿地看着她道:“丫鬟做的和你做的,怎麽能是一回事?”

唐枝點頭道:“确實不是一回事,我的丫鬟比我做得好。”

“你知道我說得不是這個意思!”鄭姑母有些生氣,正要再分說,忽然院子裏頭傳來一個震天響的大嗓門:“蘭香啊?蘭香在嗎?大哥我來了,快叫鄭晖那臭小子出來迎接。”

“這老不死的怎麽又來了?”鄭姑母皺起眉頭,聲音裏滿是厭惡。唐枝從沒有在她臉上見過這樣的神色,不禁好奇地問道:“來人是誰?”

“是個不要臉的老貨!”鄭姑母厭惡地道,“待會兒你見着他無需客氣!”丢下針線筐子,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院子裏,一名身材嬌小的婦人攙着一個雙臂打上夾板的男人,四下張望地走進來:“誰讓你們進來的?給我出去!”

鄭長生仿佛沒有聽見似的,一邊四下打量,一邊點頭贊道:“嗯,不錯,收拾得很好。”攙着他的滿臉精明的婦人道:“鄭晖那個不孝子呢?見着爹娘來了也不出門迎接嗎?”

唐枝随在鄭姑母身後走出屋子,剛邁過門檻,便見兩個穿着不合體的綢緞衣裳的人藐視鄭姑母的話,肆無忌憚地走過來,頓時訝道:“馬戲團裏的猴子怎麽跑出來了?還偷了主人家的衣裳!”

鄭長生與錢氏聽到一個好聽到極點的聲音,目光頓時一轉,只見鄭姑母身後站在一名身量高挑的女子。但見其人容貌美麗,身上穿着華麗的衣衫,頭上挽着松軟的發髻,烏黑的發間點綴着渾圓的大顆珍珠,漂亮得好像神仙妃子。鄭長生驚得嘴巴大張,目光發直,涎水都快流了下來。

一樣的綢緞,穿在唐枝身上是金鑲玉,穿在錢氏的身上卻如泥包金,錢氏又嫉又恨,目光恨不得在唐枝身上燒出一個洞來:“喲,這就是晖兒媳婦吧?怎麽見了爹娘也不知叫的?長得這樣漂亮,怎這樣沒有教養呢?”

一邊說着,一邊在鄭長生腰間狠狠掐了一把。鄭長生回過神來,卻是咳了兩聲,一本正經地道:“你就是晖兒媳婦吧?我是晖兒的爹,乖兒媳——”

“呸!你是誰的爹!”鄭姑母喝斷他道,“我才是晖兒的娘,你若是他爹,該是我什麽人了?亂人倫的老東西,再敢胡言,下回讓晖兒把你兩條腿也打斷!”

看着打着夾板的鄭長生,唐枝的目光微微閃動,居然是鄭晖打斷的?

“他怎麽不是我兒子?”鄭長生昂着頭道,想起來之前錢氏所說,當了官的人最忌諱名聲,倘若被人知道鄭晖不尊生父,說不準連官也做不得了!更加有了底氣,頤指氣使地道:“鄭晖呢?叫他出來,居然不帶着新婦給我敬茶,膽子倒是不小!”

“你!”鄭姑母被鄭長生的厚顏無恥氣得仰倒,就在這時,忽然手臂被人從後面扶住,只聽得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姑母,現下馬戲團裏的猴子都會學人說話了呢,姑母瞧着好不好看?”

唐枝傾斜美目,往對面兩人看去,天下間竟有這樣的父親,氣死原配賣掉親兒,此時竟還有臉來喝新婦茶?美目盈動,直看得鄭長生目光發直,卻把錢氏氣得發抖:“好個猖狂的小婦人!有這樣對長輩說話的嗎?還不跪下!”

唐枝厭惡鄭長生的無恥,卻對錢氏根本沒看在眼裏,偏見她屢屢作怪,不由得挑了挑眉:“庶民辱罵六品官員的夫人,按律當掌嘴二十,是你自己打,還是我把你送入衙門讓衙役打?”

錢氏被唬了一跳:“我,我是他的母親——”

“滾!不要臉的東西!你算個什麽玩意,也配提我的晖兒!老不羞!不看看長了張什麽臉,都給我滾出去!”鄭姑母深知兩人的無恥,根本不能與他們多說,只彎腰抄起了豎在牆邊的笤帚,怒氣沖沖地朝兩人打去。

錢氏不防被打在頭上,頓時發髻被打散,綢緞衣裳也被劃破一條口子,尖叫着跳起來:“鄭蘭香!你搶了我們的兒子不說,還敢打人!”

“打的就是你們!不要臉的東西!滾出我的院子!”鄭姑母恨錢氏挑唆,一下下都往她身上打去。

鄭長生的兩只手綁着夾板,根本擡不起來,走得快了連站都站不穩,只在旁邊磨蹭着道:“住手!你竟敢打你嫂子,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你這是不孝!”

“滾!滾出去!”鄭姑母根本不與兩人分說,只把一把笤帚舞得虎虎生風,一直把鄭長生與錢氏打出大門,才“砰”的一聲将大門關上:“不要臉的東西,怎麽不死了幹淨!”

鄭長生與錢氏在門外頭聽見這句話,不由得跳腳罵起來。可是鄭姑母已經轉身回了院子,根本理也不理。鄭長生是來要錢的,誰知話根本沒說出口就被打了出來,一面罵鄭姑母絕情,一面罵鄭晖是小兔崽子。錢氏則滿心都是唐枝身上的好衣裳與頭上戴的首飾,眼裏閃着嫉色,撥了撥被鄭姑母打得散亂的頭發,嘴裏罵了幾句不幹淨的,擡腳走了。

鄭姑母到底年紀大了,經了這一場氣,又拿着笤帚揮舞一通,坐在屋裏呼哧呼哧地直喘。唐枝倒了杯水遞過去,鄭姑母卻連杯子也拿不穩,好不容易喝完水,過了良久才平複下來:“往後再見了這兩個東西,絕不要客氣,打出去了事!”

“是,我知道了。”若是家裏人手足夠,錢氏豈能安然離開?非打落她的牙齒不可!想起錢氏竟讓她跪下,唐枝在心中記了一筆,“他們常常來嗎?”

嫁進來之前,唐枝曾打聽過鄭家的事,對此也知道一些。只是知道歸知道,見着真人後,才曉得兩人有多可惡。

鄭姑母道:“防着些吧,這兩人最是沒臉皮,今日多半是要錢來的,我偏不給他!”說着,又生氣起來,“如果我不在家,你也不許給,一文錢都不要給!”

“是。”唐枝倒沒問鄭晖對此事的看法,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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