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王卓還要去見玉清仙君,閑談幾句,沒有久留,他一走謝君卓也跟着離開,只剩魏宇還在此地。
人魚之事要盡早上報,不能耽擱。王卓問謝君卓要不要随他一起去見玉清,謝君卓想了想果斷的拒絕了。
她入三清宗那麽久,也就拜師之日見過玉清,之後的日子都沒有什麽交集。雖然玉清是她名義上的師祖,但說實話,對于這個前世死因不明還讓自己背了黑鍋的仙君,謝君卓并不想接觸。
當日江月寒收她為徒,旁人都沒有意見,就算有什麽議論也是覺得江月寒年歲太小,不足以為人師。唯有玉清,嘴上說的是想收她為徒,實際上卻是不贊成她和江月寒成為師徒。
仙君輩的都是老妖怪,哪怕多活了一世謝君卓也不想過多接觸,她偶爾也會擔心被人看出來她是重生之人。
王卓見她拒絕也不勉強,兩個人在岔路口分道揚镳,一個去見玉清,一個回潮聲閣見江月寒。
七星宗例行拜訪,謝漣不知道寮城的變故,白露還很安全,謝君卓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她暫時可以松一口氣。不過寮城的事告一段落,江月寒那邊卻遠遠沒有結束。
謝君卓想到昨夜江月寒的話,心裏像是壓了一塊重石,她沉沉地嘆了口氣。白露的事牽扯甚廣,她也還有很多不知道的東西,如果貿然告訴江月寒,以江月寒的性子肯定會請命前往。
這不是謝君卓想要看見的結果,她相信白露不會為難城中百姓,她的目标至始至終都是他們謝家和七星宗。前世如此,今生也不該有偏差。在白露複仇之前,謝君卓不會讓別人去打攪她。
即便将來這些罪孽又一次回到自己的身上謝君卓也在所不惜,這是她欠白露的,合該她來償還。
至于江月寒這邊……
謝君卓摸着自己的臉想了一會兒,其實也不是沒有折中的辦法。江月寒看出她對七星宗有着濃厚的興趣,那她就解釋清楚感興趣的緣由。
寮城城主之女的身份是個不錯的擋箭牌,就是不知道江月寒能信幾分。
謝君卓沉吟,在心裏組織好語言,來來回回重複幾遍,确定不會出現明顯的漏洞。等一番說辭編造的完美無缺,就連自己都差點信了幾分,謝君卓這才加快前往潮聲閣的腳步。
潮聲閣,小閣樓,江月寒坐在護欄上,身邊飛舞着好幾只金色的蝴蝶。它們繞着她翩翩起舞,翅膀的顏色有些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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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鄒不聞傳給她的訊息,記錄謝君卓和謝漣的接觸,就是細枝末節的地方也沒放過。鄒不聞甚至還加了幾句自己的猜測,看起來像是在和江月寒對話。
謝君卓一心想着如何回來給江月寒解釋,卻不知道江月寒已經自己找到答案。她請鄒不聞幫忙,把接待的活推給謝君卓。鄒不聞分出一縷神識附在王卓的身上,由王卓的靈力護着,可以窺視他們的一切交流。
兩師兄妹就這樣用術法傳信,毫無阻礙。
謝君卓回來的聲響在樓下響起,江月寒往樓下看了一眼,一甩衣袖将那些蝴蝶都收進空間。
江月寒理了理衣服,沒過好一會兒,她就聽見謝君卓上樓的腳步聲。
謝君卓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她心裏有些緊張,做好了心理建設才進門。
江月寒好整以暇地坐在小閣樓等她進來,謝君卓踱步到江月寒面前,江月寒擡頭看向她。被那樣冷淡的眼神一盯,謝君卓覺得自己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
“師尊,我回來了。”謝君卓行了個禮,道:“七星宗的謝師兄帶來了一條人魚,進退堂不能定奪,事情推到師祖那邊了。”
“嗯。”江月寒高冷地應了一聲,目光還是看着謝君卓。
謝君卓頓了頓,想好的說辭都卡殼了,她又重新在心裏組織語言,想着從哪兒開始說。
“師尊,我……”謝君卓握了握拳,正欲開口為昨夜的任性道歉。
江月寒看她一眼,打斷她的話道:“我餓了。”
謝君卓的話又頓住了,她詫異地看着江月寒,啊了一聲,像是沒有反應過來。
江月寒眨了眨眼,重複道:“我餓了。”
從謝君卓出門到回來過去了大半天,江月寒一直坐在小閣樓等鄒不聞的消息,還沒有出門。她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
謝君卓很快找回自己的理智,她環顧一眼小閣樓的情況,沒有看見茶壺也沒看見碗筷,頓時明白過來。
江月寒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眸光清澈如泉,眼角的淚痣紅的越發嬌豔。謝君卓被看的心頭微漾,落在江月寒身上的視線像是被火燎到一般,匆匆收回。
謝君卓心跳如雷,覺得自己多待一刻心髒就會從胸、膛裏跳出來。她覺得臉上有些熱,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肯定緋紅一片。
她慌忙轉身,丢下一句“我這就去為師尊準備晚膳”,頭也不回地逃下小閣樓。
江月寒看着她倉惶離去的背影,默默起身,在後面跟上去。
謝君卓一口氣跑出潮聲閣,撐着廚房門口的竹子大口大口地喘氣。她做好準備給江月寒道歉賠罪,一路上背了好幾次說辭,結果一見到江月寒她不但忘的一幹二淨,還在江月寒的話語中狼狽而逃。
許是被吓的不輕,謝君卓才會覺得江月寒說她餓了是在撒嬌。
面無表情撒嬌的師尊,一雙大眼睛寫滿了無辜,那樣的神情分明是犯規。
謝君卓捂着臉蹲下,覺得自己的定力變差了。重回年少撿到一個小師尊,軟軟糯糯的樣子讓她如何不心動。
“師尊,小師尊。”謝君卓長長嘆了口氣,等臉上的熱度褪的差不多,她才重新打起精神去廚房做飯。
何飄今日還沒回來,廚房還是昨夜的模樣,謝君卓在廚房裏轉了一圈,一會兒挑剔菜不新鮮,一會兒挑剔肉做起來麻煩,糾結來糾結去,竟然不知道給江月寒做什麽好。
謝君卓焦躁地走來走去,眼神忽然落在廚房一角的小壇子上。那是個很簡單的粗瓷壇,裏面放的是上次在鎮子上得到的米酒。因為沒找到合适的機會,謝君卓就一直沒拿給江月寒,而是放在廚房。
老板娘的叮囑在腦海裏回想,謝君卓嘴角露出一抹笑,她想到做什麽了。
拿出小瓷壇取出一勺米酒放入碗中,淡淡的酒香帶着甜味飄出來,謝君卓用筷子沾了一點嘗味道,酒的味道不濃,倒是很香甜。
謝君卓滿意地笑了笑,按照老板娘的建議取出面粉和面,找出上次密封的果醬做湯圓。因為要煮米酒喝湯,謝君卓把湯圓包的很小,只有平常吃的一半大小,看起來像是白色的龍眼。
米酒下鍋煮沸,謝君卓把包好的湯圓也一并放下去,蓋上蓋子煮了一小會兒,香甜的氣味便飄了出來。
謝君卓估摸着時間用白瓷碗盛出來,撒上兩顆蜜餞,放上勺子,一碗米酒湯圓就做好了。謝君卓往廚房外看了一眼,江月寒站在青翠的綠竹間,一席淡藍的衣裙被風吹動,拂袖而過。
謝君卓把湯端出去,放在院子的石桌上。淡淡的酒香混合着湯圓和果醬的味道,江月寒不解地看向謝君卓,道:“這是什麽?”
謝君卓莞爾,道“這是我上次從小鎮上帶回來了甜酒,老板娘說味道很不錯,師尊嘗嘗。”
“酒?”江月寒皺了皺眉,看起來對這東西有些抵觸。
謝君卓見狀,連忙道:“我剛才打開嘗過了,并不是真的酒,只是帶了一點酒的味道,而且煮過後就沒那麽濃烈,師尊不用擔心。”
江月寒半信半疑地坐下,看見石桌上只有一碗湯圓,她看向謝君卓,道:“怎麽只有一碗?你的呢?”
“我?”謝君卓一愣,她光顧着給江月寒準備,并沒有把自己算進去。
不過這話不能當着江月寒的面說,謝君卓準備找個借口,就聽見江月寒又道:“這一碗我也吃不完,坐下來一起吃。”
江月寒說的随意,好像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謝君卓受寵若驚,她在石桌邊坐下來,江月寒握住碗裏的勺子用靈力将它變成一雙,然後将其中一個遞給謝君卓。
謝君卓接過,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江月寒覺得她笑的像是大戶人家的傻丫頭,心裏罵她幼稚,心情卻跟着高興起來。
軟糯的湯圓外層是淡淡的酒味,裏面裹着口感酸甜的果醬,因為謝君卓做的小,江月寒可以直接一口含|住,三種味道在唇齒間中和,醇而香甜。
江月寒眼神微亮,一個接一個,吃的并不慢。
謝君卓見她喜歡,心裏開心極了。她把湯圓都撥到江月寒面前,自己拿着勺子喝湯。
一碗湯圓很快就被師徒二人吃完,謝君卓裝樣子吃了兩個,其餘都飽了江月寒的肚子。碗裏的湯酒味要弄一點,江月寒只喝了兩口,剩下都給謝君卓解決。
吃飽喝足,江月寒積攢一|夜的不高興都随之散去。她看着謝君卓,發現面前這張臉從一變成二,一個是小時候的謝君卓,一個是長大後的謝君卓,一個矮,一個高,像是有兩個謝君卓站在江月寒面前。
江月寒搖了搖頭,發現幻境并沒有消失,她有些迷惑,開口道:“你……”
你字才出口,江月寒便覺得一陣倦意襲來,直接倒在石桌上睡過去。
“師尊?”謝君卓吓了一跳,連忙起身把江月寒扶起來。
江月寒如玉的面容浮上一層淺淺的緋色,和眼角的紅色淚痣一般嬌豔,把她的淡漠都壓下去,別有一番風景。
謝君卓愣住,忍不住笑起來,江月寒這是醉了。
謝君卓把江月寒攬入懷中,眼底帶着深深的眷戀:“師尊,你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