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長老的話音一落,大殿上便是一片死寂。

為煞不足為懼,可要是和人魂扯上關系,就是要遭天譴的重罪。這世間為煞之物沒有十個也有九個,可敢吞幼子魂魄,墜入此道者,百年也難出一個。

無極坐上仙君之位至今,先有妖魔以童男童女為食,後有宗門弟子猥亵幼|女,樁樁件件他都過問一二,未曾疏忽。現如今,寮城出了這樣大的事,豈不是在挑戰他的威嚴。

長老心知這事觸了無極的黴頭,說不定自己也會被遷怒,心裏一時升起幾分悔意,暗罵自己怎麽就是管不住嘴,跑來殿上嚷嚷。

無極坐起身,俯在自己那枕頭上,臉上的稚氣被冷意覆蓋,漆黑的眸子裏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厲聲道:“七星宗是死的嗎?出了這樣大的事,連個消息都傳不過來。”

無極這一怒,大殿裏站着的幾個人心裏都是咯噔一聲,那長老連忙行禮道:“無極仙君息怒,我看七星宗也是自身難保,他們這會兒指不定多倒黴呢。”

七星宗的宗門就在寮城,寮城方圓數十裏都被結界困住,誰也出不來。七星宗要是有那本事,又哪裏會容地煞作惡。

“上次那個謝漣前來,也沒聽他說過七星宗有什麽大煞之物不能解決,他是怎麽辦事的?你們又是怎麽當差的。”無極心裏的怒火并未因為長老的一句話就消停,看向殿上站着的鄒不聞,火氣一下子就飄過去了。

成煞這種事不會一朝一夕就能成,能困寮城長達數月,那個地煞也需要時間積蓄力量,不會毫無征兆。

被無辜牽累的鄒不聞在心裏嘆了口氣,抱怨了一句麻煩,從一旁走上前來,恭敬道:“啓禀無極仙君,進退堂并沒有聽到這方面的消息,也未聞天下出過大煞之物,不排除是七星宗自己瞞下了。而且今年七星宗無人前來,我剛還和玉清仙君彙報這事。”

寮城之事進退堂卻有不察之罪,但也不能全怪在他們身上。他們是道門之首,不是老媽子,下面有個風吹草動他們都要上趕着去操心。

鄒不聞今日去見玉清也是見得巧了,這會兒正好可以把進退堂摘出去。

無極聞言看向玉清求證,玉清連忙道:“對對對,我們剛才還聊起七星宗,這不是正趕巧嗎?你也別急着生氣,進退堂這段時間本就事情多,要一樁樁清理出來才知道問題。齊長老所言和我們聊的事正好合得上,七星宗那邊至謝漣回去後就沒消息。可是考慮到謝漣回去時鬧的不太愉快,不聞沒放在心上也正常。畢竟才吃了虧,轉頭就能笑臉相應也不像七星宗的作風。”

玉清當起和事佬,笑着替鄒不聞解釋兩句,示意無極消消火。

無極氣悶地哼了一聲,心裏算是接受這個解釋,嘴上依舊不饒人道:“管不好就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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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使不得,這一時半會兒你去哪兒找人接手?我們還是談正事要緊。”玉清抖着手上的浮塵說了一句,然後身體微微靠向無極那邊,像是和他說悄悄話一般又耳語了兩句,無極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玉清見他沒那麽生氣,笑了笑坐直身體,看向正殿上的齊長老,問道:“齊長老,你說盤踞在寮城之物像是吞噬人魂所化,可以憑據?”

“這個……”齊長老被玉清問的一愣神,眼神一陣飄忽,心裏有些不确定。

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道:“這個我其實也不是很确定,因為我不敢貿然進去,擔心去了出不來,這事情就沒人會來通報。但是在夜裏我瞧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身影盤旋在寮城之上,她的模樣我是沒看清,但我看見她形如夜叉,身後連着一個小孩的魂魄。”

煞乃陰邪之物的化身,如果載體也是女人,還是吞噬魂魄之徒,必定是大煞兇物。要是本為惡徒成煞還好說,直接解決了便是。但要是含冤而死,心中怨氣不散成煞,即便殺了也難消煞氣,必以萬人之血生祭,以煞制煞。

殺萬人降一人,即便成功也遭人诟病,得不償失。

高臺之上,三位仙君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太虛眼眸半睜,端着手上的紫砂壺,看向身邊的兩個同道,問道:“兩位,你們打算怎麽辦?”

“當然是殺了了事,這種兇煞之物,不解決還留着過年嗎?”無極還沒完全平下去的火一下子又上來了,只恨不能立刻去解決這事。

兇煞之物,盤踞城郭,不知道有多少幼童要遭她毒手。要是任其發展,長此以往,她越來越厲害,天下還有幾人鎮得住她?

“這事來的邪乎,而且齊長老并未入城,所見有限,我覺得不能草率處理。”玉清并不贊成無極的說法,七星宗有小三清宗之稱,不管這其中有沒有水分,它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宗門,竟然讓一個兇煞搞得如此狼狽,連城都出不來,甚至消息都透不出半點。要不是齊長老想去湊個百花會的熱鬧,指不定事情要什麽時候才敗露。

兇煞不比別的東西,她因何而生?因何而來?重要先弄個清楚。

“她食人魂魄,占據城郭,光憑這兩點就是一個死字難逃。我可沒覺得草率,反倒是你磨磨唧唧。”無極也不服玉清所言,問清了前因後果又如何?該償還的命一條也不能少。

而且她既然成煞,就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這樣的人,本就沒有仁義道德可講。

“寮城之事迫在眉睫,你要和我講道理,我等得起,可你覺得那一城的百姓能等嗎?說不定我們兩個人在這裏争執之時,就有一條性命葬送。”

無極的性子并不适合細水長流地講道理,他認定了就是認定了,任憑旁人如何勸解,他在氣頭上是半個字都聽不進去。

玉清嘆了口氣,也并非一定要和他在這大殿上争執,依着他的性子道:“那你覺得,這件事該讓誰去處理?”

無極掃了一眼殿上的齊長老,道:“既然是齊長老通報,自然有他一份,進退堂失察……”

“我去。”無極的話還沒說完,一直在殿內沒有出聲的江月寒站出來打斷他,江月寒對着殿內的三位仙君一拜,道:“師叔,你不用點兵點将了,請把這件事交給我,我帶人去。”

江月寒話音剛落,無極尚未表态,玉清先不高興地一甩浮塵道:“胡鬧。”

剛才在穿雲峰,玉清和鄒不聞也說派弟子前去七星宗,那個時候江月寒說要去,玉清還能理解為她好奇百花會。這會兒大家都在說正事,她又跳出來毛遂自薦,先不說前路兇險未知,光是那路程玉清就不放心。

無極也有些不贊成,他看着江月寒的細胳膊細腿,道:“小月寒,這可不是游山玩水之事,你乖乖呆在宗門修行,別跟着摻和。你要是覺得悶,就去看有什麽任務沒人處理,接一兩個走一趟。”

江月寒料到自己會被拒絕,她也沒指望自己一開口兩個人就答應。她上前兩步,一掀衣擺,單膝跪地,态度堅決地抱拳向三人請命道:“我知道師尊和師叔在擔心什麽,無非是我年紀小,不能擔此重任,你們不放心交給我也正常。但我剛才聽齊長老所言,心中有所觸動,去意已決,請師尊成全。”

江月寒看起來是個話不多的性子,平日裏也冷冰冰的,但要是下了決心,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叫她改了主意。她這般堅決倒是出人意料,大殿上的人都讓她吓了一跳。

玉清拿着浮塵,面上無話,心裏開始犯嘀咕。

江月寒對寮城之事有着莫大的執着,好似藏着什麽隐情。這半年多的時間,她在宗門的走動比前面那些年頭加起來還多,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受了謝君卓離開的刺激,但實際是怎麽回事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玉清從來不逼她,但心裏總是免不了擔憂。今日的事一樁樁的來,玉清覺得眼前像是蒙了一層霧,叫他什麽也看不清,只是覺得不安。

“師尊?”

玉清久久不言,江月寒有些急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玉清,心裏打定主意,玉清要是一口回絕,她就據理力争。大家不知道寮城的兇煞為何物,可是她知道。

那個叫白露的姑娘,前世就是因此而亡。她背負着冤屈,就這樣稀裏糊塗地死了,誰也還不了她清白。

前世玉清因此追悔莫及,這輩子說什麽江月寒也不能讓悲劇重演。而且這件事要是真的和謝君卓有關,謝君卓一定會去寮城。想到謝君卓,江月寒更是不能退讓。

“你都跪下來請命了,我們還能說什麽?”玉清有些生氣,可氣歸氣,事情還是要解決。江月寒都做到這個份上,他就是當堂回絕,也斷然絕不了她的念頭。

“你去也可以,鄒不聞也跟着你去,多帶幾個弟子。到了地方別莽撞行事,能處理就處理,實在不能處理,打探清楚情況傳信回來,宗門多得是人手,你們別以命相搏就成。”

江月寒要去玉清攔不住,他只有多派幾個實力強盛的弟子随行,确保大夥的安全。

在進退堂躺了十幾年的鄒不聞有些傻眼,他張了張嘴想要拒絕,可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最後一笑置之。他是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這種緣由離開進退堂。

寮城之地,他也有十多年沒去了,這次前往,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光景。

玉清一松口,江月寒松了口氣,她連忙謝過玉清起身。玉清沒好氣地一甩浮塵,扭過頭和她置氣。

三清宗多的是人手,這種事情誰去解決不是解決?江月寒毫無征兆地來這一出,請命請的毫不含糊,都不給玉清一個準備。

要是玉清不讓她去,旁人會覺得他偏袒江月寒,可讓她去,玉清又覺得心疼。雖然江月寒沒少出宗門任務,可都在三清宗附近,不是什麽大事。這次去的是寮城,山高路遠,就是出了事,玉清也不方便照拂。

“散了吧,時辰也不早了,你們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上路,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寮城。”玉清置氣還沒一會兒,他自己便消了氣,揮手讓大夥退下。

鄒不聞猶豫了一下,道:“玉清仙君,我此去想把兩個弟子也帶上,進退堂……”

鄒不聞一走,進退堂就沒人主事。太虛目光微閃,正欲搭話,玉清怒道:“既然要外出就別操心宗門的事,進退堂我守。”

玉清這話說的快,太虛頓了頓,抱着紫砂壺不說了。

無極歪頭想了一下,道:“我也去,我和玉清之後就住在進退堂,你們一有消息就立刻傳回來。我倒要看看,這寮城倒是何方兇煞膽大妄為。”

小小一堂,竟然勞駕兩位仙君坐鎮。鄒不聞嘴角一抽,識趣地閉上嘴告退。

江月寒比旁人稍微落後半步,磨磨蹭蹭走到大殿門口,又回頭看了玉清一眼。她不言不語,想說的話都在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就這樣緩緩的看過來,像是受了委屈一般。

玉清氣哼哼地扭過頭不理她,可是心裏到底還是放心不下,擔心江月寒是有事找他,和另外二人打了聲招呼先行一步,很快就走到江月寒身邊。

江月寒見他出來,知錯般低下頭,玉清不忍罵不忍打,擡起手落在江月寒的頭上,摸摸她的頭,嘆了口氣道:“都說女大不中留,你過了夏才算十七歲,我還沒養夠呢,你就開始有自己的主意。”

“師尊,我是去辦事又不是嫁人,你怎麽說的我好像一去就不回來似的?”江月寒知道玉清是擔心她,在玉清眼中,別說十七年,就是七十年,她也還是個孩子,永遠長不大。

玉清是不放心,聽見江月寒這話,心裏咯噔一聲,佯裝嗔怒道:“說什麽傻話,你不僅要回來,還要完完整整地回來,連根汗毛都不能少。”

江月寒點頭,她陪着玉清往穿雲峰去,兩師徒一前一後走在石板道上,徐徐涼風拂過,帶來春天的花香。山崖兩側,春意盎然,叫人不禁心生歡喜。

穿雲峰的山路是一階一階的石梯,高|聳入雲。玉清也有很多年沒這樣走過,他來去乘風,根本不用腳沾地。江月寒跟在他身後,靜靜地,也不開口說話。

兩個人走出很遠的一截路,玉清停下腳步,看着山下郁郁蔥蔥的叢林,一片片綠色在青黛的群山中格外顯眼。那些都是才冒出來的嫩芽,再過幾個月才會褪|去嫩綠之色。

玉清在石階上坐下來,看着上來的路,一梯接一梯,蜿蜒盤旋。人生之道,行路艱難,高低起伏,酸甜苦辣俱全,求不出個風平浪靜,無悲無喜。

看着雲層之下的天地,玉清有幾分感慨:“都說修道之人不知人間歲月,這話當真不假。十七年轉眼就沒了,現在回想起來,你不肯乘風坐雲,我牽着你的手從山下走回來的場景恍若昨日。十七年就像睜眼閉眼那麽短暫,你都能給別人做師尊了,再也不是走不動路,在石梯上耍賴,要我背上來的小丫頭。”

玉清提起小時候的江月寒,臉上浮現淺淺的笑意。幼時的她粉雕玉琢,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紮着兩個沖天辮,像是年畫上的娃娃,惹人憐愛。那個時候,宗門上下見過她的人沒有不喜歡的,就是太虛那個老正經,也抵不住小孩子撒嬌,被扯胡子也不生氣,還笑呵呵地圍着她轉。

小姑娘長成了大姑娘,越來越水靈,可是卻沒小時候那麽親近人。其中緣由玉清也能猜到一二,她不負責任的爹娘便是罪魁禍首,哪怕斷了聯系,也在江月寒心裏留下一道裂痕。

玉清有些惆悵,他看着群山,心裏藏了一點異樣的情緒。

“想好帶哪些人離開了嗎?”此時此刻,不是感傷之時,玉清很快收斂了情緒,問起正事。

江月寒回道:“想好了。”

此行有鄒不聞随行,江月寒并不擔心安危。她前去除了救寮城的百姓,還要把前世的事情一一調查清楚。想要查事,自然不能帶講不通道理的老頑固。而且她不确定謝君卓有沒有牽涉其中,還要為謝君卓考慮一二。

如此一來,人選就定在和謝君卓相熟的人身上,到時候彼此多個照應。

玉清見江月寒有自己的主意,便沒在人選上繼續多言,他絮絮叨叨一些小事,幾次叮囑江月寒注意安全。江月寒一一記下,每一次都認真的回應,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樣子。

她那麽安靜,就是回話也是清冷的,不會讓人覺得咋咋呼呼。她在宗門裏也不一定天天都在玉清跟前,有些時候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一次。可即便如此,她要離開,玉清還是覺得不習慣,心裏空落落的。

“師尊,我有件事想問你。”玉清說了很多,好不容易停下來,江月寒找到機會,開始問心中一直想問的事。

玉清挑眉,示意江月寒但說無妨。

江月寒道:“師尊,我曾翻閱過藏書閣的典籍,裏面關于煞的記載有上百種,每一種煞的來歷各不相同,結局也不一樣。其中地煞不入陰陽兩界,跳出五行,除了魂飛魄散,就真的沒有別的出路?”

“煞,大兇之物,屬陰,是為極。地煞不入輪回只是為了方便,這樣随手一記,并非完全不入輪回。因為這地煞也分很多種,其中的類別你真想細致研究,我要和你說個幾天幾夜才行。”

難得江月寒有疑問,玉清心情大好,他從地上站起身,帶着江月寒繼續往上走,慢慢給她解惑。

玉清說要講幾天幾夜不是開玩笑,要是平常江月寒肯定有這個時間,但今日她等不得。

其他的地煞姑且不論,江月寒只關心一樣,她想了想,自然地問道:“寮城之事迫在眉睫,師尊不用講幾天幾夜,不如就寮城之事做個假設,給我講一講?”

玉清腳步一頓,在石階上定住。他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江月寒,面上帶着幾分探究之色。

“月寒,你老實告訴我,寮城的事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玉清的聲音就在耳邊,那麽正經嚴肅。江月寒眼眶一熱,前塵往事紛至沓來,有些話都到了嘴邊。她也想告訴玉清,告訴他寮城埋藏着一樁冤案。可她無憑無據,如何說得出口?

難道要她告訴自己的師尊,自己死過一次,重來一世?

江月寒垂下頭,她盯着自己的腳尖,把那些突然收不住的情緒都掩蓋在眼底,悶道:“師尊多慮了,我只是心裏有些沒底。寮城之事,要是真如齊長老所言,我該如何處理?”

玉清見狀,輕笑一聲,暗道自己多心了。江月寒足不出戶,又豈能手眼通天,知道寮城發生什麽。她說自己心裏沒底,玉清看也像是那麽回事。

“剛才在大殿上振振有詞,這會兒知道害怕了吧?”玉清笑罵一句,繼續往前走,道:“遇到事別慌,還有鄒不聞那小子在呢。他知道該怎麽處理那些事,你不用太擔心。”

江月寒小聲地嗯了一聲,情緒并不高。

玉清知道她還惦記着自己問的事,輕笑一聲道:“聽齊長老所言,寮城這個兇煞有些麻煩。像她這種吞噬幼子靈魂入煞的女子,若是有不平之怨,哪怕魂飛魄散煞氣也不會消失,反而會纏|繞城郭。要想清除煞氣,需以烈陽持續不斷地暴曬九九八十一天,這是最好也最慢的辦法。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快也最壞的辦法,以數以萬計的生靈性命生祭,繪制封煞的大陣,把他們的靈魂也禁锢其中,和煞氣一起鎮壓。”

玉清說到後面這種方法聲音有些沉,神情嚴肅起來:“但這個方法在道門是被嚴令禁止的,不僅是因為它滅絕人性,慘無人道,違背道門的宗旨,還因為這樣做會留有禍端。封煞之地會演變成養屍地,要是不小心有人埋入其中,會在短時間內變成地煞,形成一個惡性循環。”

以煞養煞,以屍養屍,這種血腥的法子一開始就是邪門歪道所用,為道門所滅。不是善盡天良之輩,大概也幹不出這種缺德事。

玉清授業不會只講好不講壞,既然說到這裏,便都要給江月寒提一提。

江月寒心裏一陣發冷,對這樣的做法極為不恥。殺人祭陣,這種殘忍的法子和兇煞有何區別?

撇開心頭那一點寒意,江月寒穩了穩心神,又道:“師尊剛才說的是死路,我想知道有沒有活路?”

“你問這個幹什麽?”玉清不解地看着江月寒,兇煞為禍,死罪難逃,就算不被道門消滅,也會招致天罰。

江月寒斟酌道:“若是含冤化煞,有冤難申,還要魂飛魄散,豈不是太沒天理。”

“話是如此沒錯,但你也要換個想法。既然都成了煞,又怎麽可能不發洩心有的怨氣?”玉清不贊成地搖了搖頭,道:“這是條徹徹底底的絕路,斷然沒有絕處逢生的可能。能走上這條路的人,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的結局。他們能做的,無非是努力活久一點。”

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游離陰陽兩界,這樣的兇煞別說活路,能夠殘存一魂一魄便是天大的造化。

江月寒有些不死心,繼續問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玉清肯定地點頭:“沒有。”

江月寒心裏一抽,忽然難過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就開始寫寮城的故事,白露姐姐終于要露面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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