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寮城身為前五內有名的城池,每年的百花會都辦的熱熱鬧鬧,但奇怪的是今年眼看着快到時候,寮城內卻過于安靜。慕名前來的人不少,但只看見進去的,沒看見出來的。日子一長,大夥都知道情況不對,不敢貿然前進,暫且在周邊住下。
官道上有擺茶水攤的小販,離着城池遠遠地,支起一個不起眼的小棚子,要是有人路過喝水,他就起身招呼。要是有人路過問話,他就佯裝沒聽見,非得賣出去一碗水才肯吭聲。
路過的冤大頭不少,有錢的冤大頭十個人裏面有三四個,小販賺了一大筆銀子,樂的合不攏嘴,水的價格是一漲再漲。他這般坐地起價,賺的都是黑心錢,憑的就是一個膽大。
寮城附近詭異得很,附近的人都知道這個情況,早就沒人肯來。方圓之地,放眼看去,就他一人可以解惑。他支一天賣一天,等什麽時候覺得夠了,什麽時候就收手。
不過這錢來得快,麻煩也來得快,要是遇上硬茬,小販也只有磕頭求饒的份。
“他奶奶的,老子走南闖北,殺人越貨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道在那個娘胎裏沒生出來呢?喝你一碗水是看的起你,你敢要我五兩銀子,你也不看爺爺手上這把刀是幹什麽的。”
穿着短打赤胳膊的匪人滿臉大胡子,一身橫肉,手上的大砍刀橫在小販脖子上。他踩着凳子,拿着瓢在水桶裏舀出來一瓢水,大口大口的灌下肚,末了把瓢往水桶裏一扔,濺出一地的水花。
小販被吓的渾身一抖,雙股戰戰,就怕匪人一個不高興,他立刻腦袋搬家。
匪人喝足了水,眼神在小販這個簡陋的棚子裏掃過,奸笑起來,道:“你小子會做買賣,在這裏賺了不少錢吧?還不快拿出來孝敬爺爺,不然我把你腦袋砍下來,栓在褲腰帶上當夜壺。”
匪人用手中的刀敲了敲小販的肩膀,小販立刻跪下去,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捧到匪人面前,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你高擡貴手放我一條生路。我知道你是要去寮城,那邊我熟,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今天過來的人不多,小販手上就十兩銀子。匪人眼神一亮,腦海裏閃過一個絕美的計劃。他千辛萬苦趕到寮城,就是為了在百花會上混口飯吃。現在有現成的買賣在眼前,他又何必去冒險?
匪人一邊收了小販的銀錢,一邊盯着小販的臉,手上的刀忽然舉起來,對着小販的頭砍下去……
“哐當”一聲巨響,匪人連人帶刀被打飛出去,一位身穿圓領袍,胸|前繡了蓮花的青年像天神一般出現在棚子裏。他腰胯長劍,目光如炬,看着地上的匪人,厲聲道:“滾!”
匪人掙紮着爬起來,嘴裏念叨着奶奶地,定睛一看卻吓得滿頭大汗。青年并非是一個人,在他身後還有不少人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騎着高頭大馬,身帶武器。
其中一人黑衣黑袍,看着他似笑非笑,眼神慵懶,卻叫人心底寒意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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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人吓的夠嗆,罵罵咧咧的話都滾回肚子裏,忙不疊地爬起來,不要命地往寮城逃竄。青年看見他跑的方向,眼神微閃,并未制止。
跪在地上的小販見自己得救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将銀子揣回兜裏,換上一臉狗腿的笑,湊到青年面前道:“多謝英雄出手相助,看各位這身行頭是要去寮城?”
青年颔首,正欲發問,小販又連忙道:“最近天氣逐漸炎熱起來,各位趕了一上午的路,不如下來喝碗茶水,去去暑氣。”
青年回頭看向身後的人,詢問他們的意思。
騎着馬的黑袍人眺望遠處的寮城,垂頭思索片刻,眼神在小販身上打量良久,就在小販有些扛不住時,他慵懶地笑起來,道:“歇歇腳也好,師妹意下如何?”
這一行人正是從三清宗趕來的江月寒和鄒不聞等,他們奉玉清之命,一路上禦劍而行,到了寮城附近才換乘馬匹,扮成旅客,順便打聽些情況。
鄒不聞是個有主意的,他讓停下必然有他的打算,江月寒沒有拒絕他的提議,讓大夥下馬歇歇腳。
随行的齊長老面有憂色,他看着地平線上冒出頭的寮城,有些着急地道:“鄒堂主,我看我們還是快些趕路要緊,這才歇了沒多久,再歇下去,天色就不早了。”
鄒不聞輕笑,道:“不過是喝點水,閑談兩句,耽擱不了時間。齊長老要是着急,先走一步也可,正好替我們打個頭陣,了解情況。”
齊長老面色微僵,尴尬地笑了笑,從馬背上下來,道:“鄒堂主說的是,是我心急了。”
江月寒一行有十來個人,他們全部下馬進來,小販的棚子頓時顯得擁擠。好在桌椅板凳管夠,不至于讓他們站着談話。随行的人中,只有何飄一個姑娘,她這一路上都是跟着江月寒,倒是沒有不方便的地方。
小販看着兩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在看看其他氣度不凡的人,心裏頓時樂開了花。這可都是明晃晃的銀子,只要他把握得當,錢壓根不是問題。
小販連忙擦幹淨桌子,給他們端上茶水。江月寒他們才在前一個落腳點用過膳,這會兒誰也不渴誰也不餓,茶水放在面前,誰也沒動。小販見狀有些詫異,他把抹布搭在肩膀上,道:“各位莫不是嫌這茶水粗劣?”
“世間一飲一啄都是修行,粗茶淡飯也別有一番滋味,小兄弟多心了,我們只是不太渴,這些茶你且放着,等下少不了你茶錢。”随行的田蒙道了一聲,小販見他們沒有賴賬的意思,這才悻悻地退開。
大夥不喝茶,坐在棚子裏大眼瞪小眼,齊長老頻頻看向寮城,心裏着急的很。和他相比,鄒不聞卻是不慌不忙,還有心情去數一數小販的架子上放了多少碗。
“十多年前一別,如今回來,這寮城看起來倒是沒什麽變化。”安安靜靜地茶棚下,鄒不聞突然來了這樣一句。
正心不在焉的齊長老聞言一驚,面上驚疑不定,試探道:“鄒堂主是寮城人氏?”
鄒不聞單手托腮撐在桌子上,将自己那碗茶倒入王卓的茶碗,自己拿着個空碗把|玩,笑道:“算不上,只是來過幾次。要論熟悉,恐怕不如齊長老。”
齊長老讪笑,道:“鄒堂主說笑了,我對這裏并不熟悉,這次百花會本打算湊個熱鬧,沒想到熱鬧沒湊成,但是給自己惹了身麻煩事。”
鄒不聞擡眸看了齊長老一眼,對他的話不以為然,他偏向身側的王卓,示意他把小販叫過來。王卓喊了一聲,蹲在一旁的小販立刻跑過來。
“幾位有什麽吩咐?”小販看着他們,笑的熱情極了,眼睛眯成一條縫。
“小兄弟,我們有些事想問你,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只要幾位先把這茶錢結了,一切好說。”小販興奮地搓着手,眼睛都快掉進錢眼裏。
茶錢的事剛才田蒙應允了,這會兒王卓也不廢話,問道:“那你算算多少錢?”
小販見王卓如此爽快,心裏更是樂開了花,張開五指在王卓面前晃了晃,道:“看在英雄剛才救過我的份上,我給你們算便宜點,只收十個人的錢,不多,就五十兩。”
王卓拿錢的手一僵,在座的好幾名弟子更是瞪大了眼。田蒙垂首看着面前的茶,的的确确是粗碗粗茶,不是什麽千金難求的珍品,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何飄拍桌而起,怒道:“五十兩還不多?你搶錢呢?這樣一碗茶水頂多一文錢。五十兩對于一個普通人家而言,那是好幾年的花銷。”
一碗茶水的價格能從一文錢漲到五兩銀子,這簡直是前所未聞之事。偏偏小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像王卓等人大驚小怪。
他不提王卓救過他還好,一提何飄的火氣蹭地一下就冒出來了:“我師兄救了你,你這哪裏是報恩?分明是恩将仇報,我們剛才就不該管你。”
眼見模樣可人的小姑娘發了火,小販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的幹幹淨淨,他挺直了腰板倨傲地看着面前這群人,面上浮現一抹嘲諷之色:“諸位穿的非富即貴,也不像是給不起茶錢的人。我的茶是貴了點,但貴有貴的道理,不是我吹,諸位想打聽的事過了我這村可就沒這店咯。”
小販拿着身上的抹布,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把市井小人的模樣扮了個十成十,當真是可恨極了。
田蒙欲起身和人論理,鄒不聞手往他肩膀上一搭,把人給壓回去。江月寒也把何飄拉下來坐着,示意她稍安勿躁。
小販把話撂在這兒,必然是真的知道點什麽,不然他也不敢把一碗水賣到五兩銀子。
鄒不聞轉着手上的茶碗,道:“我們出門走得急,沒帶那麽多銀兩,但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可以給你一座金屋。”
鄒不聞說着将手上的茶碗舉起來,原本粗糙的瓷碗直接在他手上變成金光閃閃的金子。小販吓了一跳,一把将茶碗搶過去,又是翻來覆去的看,又是放在嘴邊咬。很快他就确定那是真的金子,而不是障眼法。
小販抱着金茶碗,重新打量面前這群人,臉上再度浮現笑意,賠笑道:“是我眼拙了,沒想到幾位來自道門。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只要我知道,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不過這金屋……”
小販看向鄒不聞,鄒不聞手指随意一點,他們坐的桌子也變成金子。小販看直了眼,恨不得立刻跪下去抱着金桌子咬一口。
“好好配合,這裏所有的東西都能變成金子。但如果你敢耍花樣,我就只好勞你和我們走一趟!”鄒不聞一手鞭子一手糖,威逼利誘的手段讓小販不敢有二心。他連忙點頭哈腰,一臉狗腿樣,看的大夥好笑又好氣。
鄒不聞要問的自然是關于寮城的事,他借着百花會的由頭,給他們編了個身份,問小販最近寮城有沒有奇怪的事發生,為什麽看起來很冷清。
“幾位既然是從道門來的,那我也沒什麽好隐瞞的,寮城這近一年的時間就沒太平過。”小販給自己拉了一條凳子,在桌子邊坐下,道:“去年寮城的百花會結束後突然關了城門一段時間,再次開門後大家就發現進不去了。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一點問題也沒有,城就在哪兒了,百姓該幹嘛就幹嘛,可是進不去,好像一個無形的屏障把它隔絕起來。”
寮城是一大主城,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大夥都有些擔心,可這附近最大的七星宗也在寮城內,大夥就是想找人幫忙也求路無門。偶爾遇上游方術士,請他們前來一觀,那些人都是走過來一看,還沒站穩腳跟便吓得拔腿狂奔。
附近的人接連請了好幾個人都是這樣的情況,後來幹脆不管了。寮城只是不能進去,并沒有其他的變故,不妨礙他們的日常生活。
只不過難免有膽大的,天天盯着這邊。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好幾個月,直到七星宗一波外出的弟子回來,他們就暢通無阻地入了城。他們進去之後,大夥覺得驚訝,前來嘗試,卻又一一被擋回去。寮城好像認人一般,不允許旁人通行。
“照你這樣說,我們現在也進不去?”何飄聽見小販所言,心裏嘀咕這和他們知道的消息不一樣,嘴上便直接問出來。
小販見她好看,也不怪她打斷自己的話,道:“起初我們也是這樣以為的,可是過了年後,寮城突然就能進去了,慕名前來參加百花會的人大搖大擺的進去,大夥以為是寮城解禁,心裏都挺高興。可是很快,大夥就發現進去的人沒有一個出來的。那種感覺就好像寮城變成了一個怪物,它一開始吃城內的人,等城內的人吃完了就張開嘴吃外面的人。”
小販的比喻極為生動,鄒不聞冷笑一聲,朝齊長老看了一眼。齊長老讪笑,額上起了一層細汗。
“除了能進不能出外,寮城還有別的怪事嗎?比如魑魅魍魉橫行,夜裏還能看見夜叉修羅,聽見慘叫求救聲什麽的。”王卓斟酌着問了一句。
小販搖頭,笑道:“英雄你說的太吓人了,我要是看見魑魅魍魉橫行,我哪裏還敢在這裏擺攤?這寮城除了突然變成這樣有些吓人外,我們也沒看見別的情況,不過裏裏外外畢竟還隔着幾重圍牆,我們能看見的也有限。裏面要真有什麽,我們也說不好。來我這裏問路的,有些不怕死進去了,有些畏懼的便走了。”
小販這是句實話,他是險中求富貴不假,但也沒膽大到在魑魅魍魉的眼皮子底下做生意。這裏離寮城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要是真有妖魔鬼怪吃人,不用飛就能把他抓過去。
鄒不聞聽完小販所言,有些玩味地看向齊長老。這一路上他們緊趕慢趕,就是因為齊長老在無極仙君面前的一句話,寮城出了吃人魂的地煞。
可到了地方一打聽,住在這裏的人都不清楚這事,只知道寮城被困,能進不能出罷了。而且這個情況也是近期才有,并不是像齊長老說的有半年的時間。
“齊長老的消息,可真是讓人驚訝。”鄒不聞淡淡地說了一句,教人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齊長老擦了把頭上的冷汗,笑道:“鄒堂主說笑了,比起你來我是自愧不如。到了寮城,還請多多指教。”
鄒不聞在進退堂躺的好好的,突然就被無極指派到這裏來,心裏多少是窩着火的。他不高興晝夜奔波,齊長老也不樂意他跟着摻和。江月寒涉世未深好掌控,可鄒不聞在進退堂打滾摸爬,哪裏是好對付的?
“該問都問清楚了,剩下的進了城才能見分曉。鄒師兄,我們先趕路。”鄒不聞和齊長老暗暗較上勁,江月寒佯裝不知,提醒他們該動身了。
鄒不聞應了一聲,大夥退出茶棚翻身上馬,小販目光灼灼地盯着鄒不聞,鄒不聞擡手一點,面前的茶棚從裏到外都變成金子做的,甚至是裏面的水也成了細細的金沙。
小販站在金屋裏,高興地手舞足蹈,摸摸這樣摸摸那樣,恨不得立刻揣起來。他抓着碗裏的金沙,躺在金凳子上,嘴裏念着發財了發財了。
何飄氣悶地看了一眼那金光閃閃的屋子,一抽馬鞭,馬兒嗖的一聲竄出去。同行的其他師兄不放心,駕馬追上她。
何飄跑了一小段路才停下來,馬在原地轉圈等其他人過來。
“師尊,那家夥根本就是個趁火打劫的無賴,你為什麽還要給他金子?”何飄到底是咽不下心頭那口氣,看見鄒不聞過來,忍不住問道。
其他人也随聲附和起來,他們好心好意救小販于刀口,他非但沒有感激之情,反而趁機敲詐。這種不懂感恩之徒,給他金子真是便宜他了。
鄒不聞偏頭斜了一眼自己的小徒弟,冷笑道:“小阿飄,為師在你眼中什麽時候這般善良過?”
何飄身體一抖,那點火氣頓時焉了。她也是太生氣,都忘了她師尊是個不好惹的。
“我只說給他金子沒說要讓他帶走,看他的樣子攔路起價不是一天兩天,既然那麽喜歡錢財,就在那兒守一輩子。”鄒不聞淡笑起來,神情是那麽的溫和,出口的話卻讓在場的大夥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有些遲鈍的弟子沒太理解他的意思,江月寒解釋道:“鄒師兄的點金之術只在房子內有效,只要他離開房子的範圍,不管是一滴水還是一塊布,都會立刻變回原樣。那些東西他只能看,不能帶走。”
對付貪財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看得見的金山銀山,滿足他的欲|望,但卻讓他永遠都得不到。不僅如此,因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那座金屋很快就會被大夥發現。小販趁火打劫過路的行人,鄒不聞也讓他嘗嘗被打劫的滋味。
相信過不了多久,小販就會被折騰的精疲力盡,不過那都和大夥沒有關系。他要是迷途知返,還能回去守着自己賺到的錢好好過日子,他要是不知悔改,金屋就是他一生的墳墓。
有了從小販那裏收集到的消息,大家很快趕到寮城。站在寮城的城樓前,大夥看見的不是齊長老所言的黑霧缭繞,地煞橫行,反而是繁花似錦,姹紫嫣紅的美色。
夾道兩邊花紅柳綠,護城河裏還游着幾只野鴨子,嘎嘎嘎地叫個不停。城裏一片春|光明媚,老百姓安居樂業。
“這裏真的有大兇之物?”何飄覺得驚奇,悄悄地問身邊的王卓。
寮城能辦百花會,當真是美不勝收,讓人心馳神往,沉醉其中。這樣的美色人間難得幾回聞,哪裏有半分邪氣?
王卓搖了搖頭,齊長老說的那麽嚴重,他們還以為會看見瘴氣密布,生靈塗炭的城郭。可現實讓他們目不暇接,看花了眼,看醉了心。
鄒不聞不算第一次來,對這樣的美景毫不動搖。他聽見小徒弟的嘀咕,轉頭看向江月寒。江月寒的目光從城樓的牌匾上收回來,她垂首思索片刻,對齊長老的話産生了疑惑。他們這一路走來太|安靜,并沒有齊長老說的那般嚴重。
“諸位可別小看這城內的東西,入城後一定要緊跟着我,別走散了。”齊長老出聲提醒一句,大夥看起來并不擔憂,反倒是他嚴陣以待。
鄒不聞勾了勾嘴角,慢慢地走到兩個徒弟身後。城裏有沒有問題他不知道,但這個齊長老很明顯有問題。
寮城這個地方出什麽亂子都不稀奇,鄒不聞倒想看看,齊長老煞費苦心把他們帶來,是想翻個什麽花樣。
越往城走,城內的景象越是讓人驚奇。因為百花會臨近的緣故,城內的花開的十分燦爛,屋舍之間彩燈高挂,來去縱|橫,要是夜裏點上,像是一片凡間的星海。
街道上人來人往,并非一片死寂,吆喝聲和叫賣聲此起彼伏,時不時還有人盯着江月寒一行人好奇地打量。左右的鋪子具已開門,偶爾有沒開的,門上也挂着租借的牌子。
城內的熱鬧叫人看花了眼,大家左顧右盼,眼睛都有些看不過來。比起大家的惬意驚奇,齊長老倒是有些不安,面色隐隐發白。他看起來不喜歡左右的熱鬧,讓大夥下馬,帶着他們走進一條沒什麽人氣的街巷。
比起一開始的熱鬧,這邊就要安靜多了,偶爾才能看見一兩個人提着菜籃子走過,袅袅炊煙從屋舍裏飄出來。
鄒不聞冷不丁地開口道:“齊長老對這路挺熟啊。”
齊長老笑道:“我只是覺得那邊太熱鬧,不适合我們辦事,這裏安靜。”
鄒不聞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道:“那不知我們現在該去什麽地方?”
“當然是先去拜會此地的城主。”齊長老回了一句,埋頭走了沒兩步,就聽見街巷一頭傳來驚呼聲。
大家尋聲看去,只見剛才被王卓趕走的匪人提着大刀又在惹事,被打劫的是個弱不禁風的姑娘,逃跑時摔倒在地,手上的菜籃子甩出去,瓜果蔬菜滾落了一地。
鄒不聞擡了下手,王卓立刻飛身上前,将那匪人擒住。
大家随後趕到,地上的那位姑娘掙紮着起身,何飄連忙蹲下去攙扶她。
“姑娘,你沒事吧?”何飄關切地問了一句,那姑娘擡起頭來,露出一張美麗動人的臉,她有一雙溫柔似水的眸子,顧盼生輝。
她看着面前的一群人,有些畏懼地避了避,低聲道:“我沒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