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請勿胡思亂想
被幾個人簇擁着帶路的感覺實在是別扭極了, 周晚月一直澄清自己不是“大嫂”,可那幾個人跟沒聽見似的,答應了回頭又來一句大嫂, 攪得她很是尴尬。
她也不知道是江以洲的前前前幾個女友朋友了吧?
秦楊和羅影興奮得不得了, 他們的老大從未傳出過什麽風花雪月之事, 居然空降了一個前女友!而且,肉眼可見的,這前女友對他們老大的殺傷力是不可小觑的。
顯然,其他人也都沸騰了起來, 都說江隊冷峻不可近人, 如高嶺之花不可亵渎, 竟不想還有女人能入他的眼?這樁大新聞就算是局長聽到了也要來吃兩口瓜的程度。
由于太興奮,秦楊和羅影沒敲門,直接闖了進去, 剛要大聲嚷嚷,便見江以洲微微擡了一下眼睛。秦楊咯噔一聲, 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條件反射地站直, 打了個報告:“報告老大,嫂子來了——”
語出驚人,震驚四座。剛喝上一口水的羅影嗆了一下,周晚月尴尬得連忙辯解:“你別亂喊!”就連江以洲臉上也閃過一抹很複雜的神色。
“那個,我只是來換衣服的,我放下就走……”周晚月摩奧了江以洲一眼, 他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眉頭緊鎖,顯然正在為案子煩憂, 必然沒空跟她瞎扯,她也還生怕又鬧出什麽,還是早走為妙。說完,把衣服往他桌角上一放,拉了拉挎包,準備走人。
江以洲斜了秦楊和羅影一眼,那兩人瞬間秒懂,兩人連忙光速閃了出去,砰的一聲把門關上,還不忘送上一句——
“大嫂,你坐會兒!我們去給你泡茶!”
周晚月:“。”
“你很忙嗎?”江以洲合上資料,漫不經心問了句。他起身,悠然地邁着大長腿,走到她面前,身子一歪,就這麽倚靠在門上,剛好把門擋住,他問:“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周晚月心底不由得有些苦澀,她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認命,她很想見到他,很想很想。否則,她大可問了個地址,直接把東西郵寄過來。又何必,精心打扮,親自走一回?
可是過去終成了一個結,漫漫四年,他們那虛無缥缈的回憶在時光長河裏,又算得什麽,她很想忘卻那撕裂一般的絕望的等待。
“我要回去了。”周晚月憋出了這麽一句。
江以洲嘲諷似的勾了勾唇,沒說話,也不讓開,只是從衣袋上摸了摸,捎出了一抱名貴的香煙。他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根,眯起眼,看了看。還未放近唇邊,便被沖上來的周晚月一把搶了過去。
她說:“抽什麽煙,抽煙對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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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愣。
周晚月見他沒反應,直接把他的煙盒也一并搶過來,扔進垃圾桶裏,說:“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誰教你的?”說完,見他那眸子炙熱的看着自己,這才察覺不妥。
她臉上漲滿了桃紅,她似乎……多管閑事了些?
江以洲見她緊張,這才別開臉,輕聲道:“沒學會,沒抽過。”這些年倒是有不少人教他抽過煙,他也無數次在瀕臨絕望的時候,抽出香煙,點起火,看那萦繞的火焰,想着是否能讓自己快樂一些,就算是麻醉也好。
只是想到她不喜歡,他就一口也沒沾過。想到這兒,他淡淡笑了笑,似是嘆息:“心煩的時候,才會想試着抽一根。”
周晚月松了口氣,成為醫生後,她對這些健康細則可是嚴謹得很,對親人尤其嚴格。就算是在酒席上,也絕不會讓她爸爸多沾一口酒。她試探着問了句:“你是……為了案子?”
“你是在關心我?還是關心案子?”江以洲問。
“當然是案子!”周晚月忙解釋,她總覺得江以洲想套她的話。她又看了一下表,提醒道:“你讓開,你這樣我怎麽回去?”
“不讓。”
理所當然,嚣張霸道得一如他的性子。
周晚月無語,她說:“你怎麽還是這麽不講道理?你難道還想把我關在這裏不成?”
“我是想。”江以洲深深看了她一眼,輕若呢喃般道,這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果然,周晚月問了句:“你說什麽?”
“我說,周晚月小姐,請勿胡思亂想。”江以洲說着,終于把身子挪開了。他走向窗臺,眼神放空的看着外面。
也許是錯覺,也許是多心,周晚月看着他的背影,心底竟有些泛酸。他的那句話似是煙霧彈,似是遮掩了什麽。她了解過他,一個很喜歡用刺來僞裝冷酷的人。只是,那也是曾經罷了。
沒有人敢保證青春年少的喜歡,抵得過四年的是是非非。也沒有人有信心,那個人是真的愛自己。周晚月無法知曉,當年的他說的在一起吧,到底用了幾分心意?應該是很淺薄的吧?不然他怎麽會一走了之呢?
她等過,也信過,不曾後悔過。只是破鏡無法重圓。她一靠近他,就看見曾經的自己,在卑微的角落裏無止境的等待。她曾不計較多與少,不嫌棄他冰冷的刺,只為他願意低一下頭,笑上一笑。
她從來都沒有忘記自己的愛。愛到竟成了他的樣子,假裝不在意,隐藏自己的無法忘記。生怕自己示弱了會被笑話。
“不是我就放心了。”周晚月說着,故意等了一會兒,可他到底沒說話,她這才下定決心離開。走出這裏的每一步,都跟離開一樣,需要無上的勇氣。
她總覺得自己又一次被放棄了。
周晚月吸了吸鼻子,沒有再回頭,看見秦楊和羅影即将追過來的身影,她連忙按了電梯門,低下頭,不想被人瞧見自己低落的情緒。
時間并沒有治愈一切的力量。
當然,她也并不知曉,自己的背影一直收在江以洲的眼底。江以洲看着她來,也看着她走。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借口讓她留下。其實,他也不想做什麽,只是想多看她一會兒。
從重逢到現在,都沒有好好地看看她。
他打開手機微信頁面,輸入了幾遍打聽來的電話號碼,依舊沒有勇氣申請。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自己從來都是輸的那一方。
“老大——大嫂怎麽走了啊?”
大嗓門破門而入。秦楊和羅影闖了進來,一臉擔憂。實際上也是擔憂啊,他們老大清心寡欲,眼看着後半生就要成為和尚了,難得有個女人讓他們老大春心萌動,管她是前女友還是誰呢?必須是他們老大的
!
“是啊,老大,你不讓請嫂子吃頓飯?”羅影也道。
江以洲冷了臉,挑眉,問:“誰讓你們亂喊的?”
“啊?可是……你是我們老大,那?她不就是我們的嫂子嗎?那不然叫啥呀?”
“叫……江夫人?隊長夫人?”秦楊還一臉天真無邪的分析着,羅影倒是看出了端倪,他推了一把秦楊,友善提醒:“這不是稱呼的問題,現在是,咱們老大還沒追上我們大嫂呢……”
江以洲的臉更黑了,他說:“你們別誤會,她只是我的前女友,我只是為了堵住我媽的嘴……”他的話還沒說完,對面就一副我們懂,我們真的懂的樣子。
“哦!沒關系,老大,你放心,我們會給你支招的!”秦楊笑嘻嘻地湊上去道,他說:“老大。我別的不行,但談戀愛我可在行了!”
兩人完全對他的澄清置若罔聞。
“永遠被甩的在行嗎?”羅影問。
“哎呦,你別拆我的臺嘛……再說了,被甩也好歹我談過啊,哪像老大,都多大年紀了才只有一個前女友……”秦楊小嘴吧唧吧唧地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讓人紮心。
羅影一邊憋笑一邊朝秦楊使眼色,秦楊這才停住了吐槽的嘴,他連聲道:“呃,老大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
“這些材料,今晚做完。”江以洲淡淡道了句,斜眼,指了指桌面上堆積成山的文件。
秦楊愣住,他嘴角抽搐:“老大,這……至于嗎?”
“你說呢?”江以反問了句。
“收到!”秦楊立即回答,立即敬了個禮,沖上去一把将文件抱在懷裏,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出去。
羅影後背發涼,他嘿嘿傻笑了一下,正想開溜,卻被叫住了。羅影正要求饒,便見江以洲問:“那個……我們警局現在有沒有傷員在那個醫院?”
“沒有啊……”
“哦。”
“你小孩感冒好了嗎?”
“沒事了,早就好了。”
“哦。”
這下子,躲在外面聽牆角的秦楊忍不住了,他跳出來,說:“老大老大,我侄兒雖然身強體壯,但是剛好要去打個疫苗,要不我把我侄子借給你?”
“滾。”
那天從警局離開後,周晚月又有一陣子沒見到江以洲。但她陸陸續續有聽說案子的消息,一會兒傳說是情殺,又一會兒說是變态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她一想起那可憐的女孩父母,就覺得心底難受。就在大家都在揣測威風凜凜的江隊是否能破案之時,案子終于在三個月後水落石出。
僞造自/殺假象,實際是情殺,兇手不是他人,正是女子的男友,也是第一個報案的人。這消息一出到讓人大吃一驚,因為所有的人都想不到,那個所謂的二十四孝好男友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情。那日她去探望女孩家人,還撞見了那個男人,聽聞出事後,那男人一直恭順地孝敬在旁,還三番兩次想殉情。
人心難測。
江以洲是這樁案子調遣過來的,這案子一出,江以洲這個名字便響遍了這一帶。年紀輕輕,卻又如此雷厲風行的性子,查案時更是展現出出乎意料的才智與冷靜,叫人拍案叫絕。尤記得,江以洲剛過來時,就引起很大的争議。老一輩的說他不靠譜,年紀太小,沒什麽經驗,上新聞的照片也總是冷着一張臉,讓人覺得不可親近。還有說,長得跟明星似的,花架子,沒實際本事。案子剛出時,大家都覺得是自/殺,畢竟遺書有了,剛好前一晚女子又與父母争吵,也正為延遲畢業之事煩憂,只有江以洲一口斷定是他/殺,這案子這才查了下去。
事實證明江以洲是對的。周晚月是在逛街的時候看到這件新聞的,蔣希正挽着她的手,把她帶進一家時裝店。她低頭看着每一個字,鹽焗昂不自覺濕潤了,她開心地笑了起來,并未留意蔣希忽然瞪大的眼睛跟停下來的步伐,自顧自地搖着她的手臂道:“我猜對了!江以洲還是跟以前那樣,聰明絕頂!”
蔣希呃了聲,尴尬地小聲提醒:“能不能小聲點——”
周晚月納悶地向前一看,尴尬得恨不得拖着蔣希夾着尾巴逃跑。只見江以洲正與兩個女人一齊走過來,而他顯然聽到了她的話,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