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份奇怪的信
姜波的病人很多,可他對白嘉卻是很有印象。她很漂亮,在人群中很是亮眼,屬于見過一面就能留下印象的那種。所以當周陽波問起白嘉,姜波不需要翻看電腦病例記錄,就能很快想起這位病人。
“她是我的病人,在這裏斷斷續續已經治療了七八個月左右。”
“印象這麽清?”
周陽波對姜波能這麽迅速地想到病人的情況,頗感意外。
“漂亮女人嘛,總會讓人留下深刻的記憶。”
姜波毫無保留自己的欣賞,他覺得沒什麽可隐瞞的,愛美之人,人皆有之。
“她什麽病?是否嚴重?”
“開始的時候只是輕度焦慮,她在心理治療期間,曾今對我說過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公,可對老公的種種行為又不免讓她失望,她覺得內心很沖突糾結。我建議她吃點藥控制焦慮,可白小姐很抗拒吃藥,她每次來我這都是做一個小時的心理治療。”
“一直都維持着這種狀态嗎?”
“不是,大約三個多月前,白小姐的病情開始加重。精神狀态變得更差,還出現了嚴重的軀體症狀,嚴重失眠!”
“為什麽會突然間加重病情,白嘉告訴過你原因嗎?”
“沒有,白小姐在情況變得複雜後,拒絕了心裏治療。話也變得特別少,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我建議她住院治療,她再次拒絕。”
“每次她都是一個人來?”
“開始的時候是的,後來就有一個男人經常陪她過來。”
周陽波沉默了一下,推算了一下時間,陪她過來看病的不可能是于津安,三個月前他已經死了。那會是他丈夫劉勇嗎?
周陽波翻出随身攜帶的劉勇照片,擺在姜波面前讓她确認:“陪白嘉來看病的是這個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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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波舉起周陽波遞過來的照片,推了推眼鏡,仔細地觀察了一下說:“不是這個男人!”
“你确定?”
“我确定!”姜波很肯定的說,“陪同白小姐過來的男人,比照片上的這個男人年齡要大一些。”
周陽波把照片放好,在心裏感嘆,白嘉的桃花還真是旺,身邊總會出現不同的男人。這算是漂亮女人的優勢?也說不定是煩惱。
周陽波再次詢問姜波的專業意見:“姜醫生,按着白嘉目前的狀況,如果她出現了自殺傾向,你會不會覺得意外!”
“完全不意外!”姜波再次推了推眼鏡,相當嚴肅地說:“我早就勸過她最好住院治療,可是她不聽。她目前的精神狀況不樂觀,不用藥物幹預治療,很危險!”
離開了姜波的診室,周陽波一直在心裏推測,那份藥到底是白嘉留給自己的?還是借口?陪同白嘉一同去看病的男人,不是于津安,不是劉勇,那這個男人又是誰呢?
周陽波一路想一路焦慮,本來已經明了的案子,突然又節外生枝,他的思緒又開始混亂,仿佛一切又重新回到原點。
“我猜到那個陪白嘉去醫院的男人是誰了?”
一直走在周陽波身邊的顧子涵突然停了下來,她像有了什麽重大發現,面部表情興奮不已。
“你知道是誰?”
周陽波此刻滿腦子問號,這顧子涵還真有本事,她連那個男人的面都沒見過,會算命?未蔔先知?
“白嘉的哥哥!”
“白嘉還有哥哥?我查過她的底細,她的父母早逝,他的父母只有她一個孩子。”
顧子涵笑笑,搖頭晃腦地得意:“警察調查看來也有盲點,孤落寡聞了不是?白嘉從小在姑姑家長大的,她姑姑家有一個哥哥叫陳宇。”
周陽波歪着腦子看了顧子涵半天,以前真是小看了她,了解到的事情居然還真比他這個警察要全面,這次是真心想誇一下顧子涵:“看不出來,你的業務能力也不差啊!調查的挺全面啊!”
“你以為就你們警察會調查啊!”顧子涵倒是一點不謙虛,自我感覺良好,她繼續說到:“劉勇的案子一出,我就賄賂了娛樂組的同事。劉勇和白嘉結婚時,白嘉的家庭背景被記者們刨到祖墳。只可惜這案子的報到,組長給了別人寫。我的稿子現在只能打腹稿。”
周陽波聽得出來,顧子涵是在暗示他欠了她一個大人情,這姑娘還真是一不僞裝二不做作啊!
見周陽波有點不好意思地左顧右盼,顧子涵知道自己提點的目的達到了。這麽賣力氣的幫助周陽波,顧子涵是有私心的。
他們法制專欄的記者,最難得地方就是套取資料,誰都清楚,司法部門的工作人員,每個人的偵查能力和反偵察能力都極強。想從他們的嘴裏得到可靠情報,真的有時比登天還困難。不想讓你清楚了解的可以把記者耍的團團轉。
顧子涵理智地分析過,和周陽波這種老手打交道,也只能和打感情牌。希望她的真心協作,能換取到周陽波的信任。放長線釣大魚嘛!
顧子涵覺得這次她又有機會再賣周陽波一個人情,就主動獻策地問:“我手裏白嘉的背景,周隊應該是有興趣的。”
“你願意給我?”
周陽波想不到顧子涵這次這麽大方,正想着找個什麽借口要到這份資料,她卻主動送上了門。
“當然願意了,多好的賄賂機會啊!”
顧子涵有點得意忘形地小聲嘟囔,把心裏的話都表露出來了。還好剛剛一輛拉沙子的貨車從他們倆身邊經過,此刻響了一聲氣喇叭,把顧子涵的聲音淹沒,周陽波沒聽清顧子涵說的是什麽。顧子涵趁機糾正錯誤,給自己的目的塗上了“革命友誼”的鮮豔色彩。
第二天的集體會議上,周陽波把昨天去醫院調查的結果和從顧子涵那裏拿到的白嘉背景的詳細資料在會議上公開讨論。
衆人都開始佩服周陽波在短短一下午之間,做了大家一周才能調查完的工作。效率之快讓方輝都難得地誇獎。方輝很少誇獎誰,他的領導方式,還是老一套,錯誤嚴厲批評,進步難得誇獎,驕傲使人落後。
可惜的事,周陽波得到的新資料,并沒有改變組內大部分人的觀點。張沖和小鄭兩人的觀點依舊不變,認定白嘉就是兇手。她的嚴重抑郁症,只能說明當時的情況,藥可能是為自己準備的,可後來把藥用在劉勇身上邏輯上也完全說的通。
張達還提出一個相當站得住腳的觀點,如果白嘉發現情人于津安是被劉勇所殺,那毒死劉勇就變成相當合理化的行為了。
雖然有了新發現,證明了白嘉沒有說假話,可結論依然沒有推翻。白嘉依舊有殺人動機和條件,一切維持原判。
劉勇是社會上知名人士,公衆焦點大,劉勇的家庭也頻頻給他們警方壓力。上級部門已經過問了幾次案情發展。
張達建議為了給上級部門交代,需要盡快結案,定案白嘉為兇手,案件可以移交檢察院了。可周陽波覺得此案還是有疑點,兩人在會議上個持個的觀點,唇槍舌戰一翻。
張達站在組內榮譽的一方,周陽波卻覺得為了組裏成績,可能會造成冤假錯案。兩個人都有各自的道理。最終大隊長方輝發話,再給周陽波一周的時間調查,上頭的催促他負責協調。如果沒有新線索,按照張達的建議,将劉勇案移交上方檢察院。
衆人離開會議室,小鄭追上走在最前面的周陽波,“周隊,你真的覺得白嘉是無辜的?”
“我也不知道,直覺上她不是!”
小鄭嘿嘿傻笑,“你啥時候信上直覺了!”頓了一會兒,又開始讨教經驗,“哥,你可真行啊!一下午時間把白嘉的背景查個透徹,啥方法?傳我幾招呗!”
“沒方法!你真以為我有三頭六臂啊,資料是投機取巧得來的!”
周陽波的回答把小鄭說的一頭霧水,他站在原地摸着脖子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現,開竅了似的追上已經走遠的周陽波問:“我知道了,又是那個記者告訴你的!”
周陽波沒出聲,算是默認了。小鄭锲而不舍地追在周陽波身邊叨叨:“不是說警察和記者是天敵嘛,那位顧小姐還真是願意幫助你啊!她什麽目的啊?這麽做能得到啥好處啊?”
“我怎麽知道!”
小鄭圍在周陽波身邊影響他工作,他連頭都懶得擡,只是希望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我知道了,那女記者喜歡你!”
小鄭的聲音不大,威懾力極強。像一個炸雷,轟隆一聲在周陽波耳邊炸了,把他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這句話上。他的臉難得的慢慢變紅,結結巴巴地否認:“瞎……瞎說什麽呢?”
小鄭坐在周陽波的桌角上,給了他一個暧昧的眼神,咧着嘴不懷好意地笑:“哥,你品,你細品!”
小鄭沒提醒時,周陽波一點也沒往那方面想。經過他這麽一敲打,越來越覺得小鄭說的也在理。想得心猿意馬,小鹿亂撞,周陽波的臉突然大紅起來,手第一次不知放在哪裏好,只能一遍遍撓着頭發,繼續狡辯:“沒有的事,別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