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封奇怪的信
“其實我真的不知到我的委托人和白嘉小姐說了什麽,他只是讓我給白嘉小姐帶過去兩封信。”
餘晨如實地交代兩次見白嘉所發生的的事,沒有刻意隐瞞,也沒有誇大事實。
“信的內容你是否清楚?”
“當然不清楚了,私人信件我是不會看的!”
周陽波點點頭,他相信餘晨已經把他所知道的如實相告,謝過之後,準備離開時,餘晨突然在後邊叫住了他們,
“警官,那個票子的事,是否?”
周陽波上下打量了一下餘晨,看的出來他很緊張,臉繃得很緊,像是剛剛打過美容針的僵屍臉。
周陽波皺了皺眉,突然間失憶了,“票子?你的經營不符合規定嗎?需要我和經偵的同事打聲招呼?”
餘晨心領神會了周陽波的意圖,他是願意放他一馬,給他瀕臨倒閉的律所一個機會,馬上就随着他的意圖就坡下驢,笑得很假地回答:
“不用,不用,我們律所合法經營,請警官放心!”
“師傅,陳宇現在有重大嫌疑,我相信白嘉突然更改口供,就是陳宇的兩封信。”
周陽波一回到隊裏,就忙着給方輝彙報新的情況。方輝正給辦公室裏剛剛盛開的月季花澆水,全身心投入地看着粉紅色的美麗花朵,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周陽波說什麽。
“師傅,我有理由相信陳宇才是三起謀殺案的真兇!”
周陽波繞過身,擋在方輝的月季花前,言之鑿鑿,信心十足。
視線被周陽波碩大的身體遮擋住,方輝終于肯放下手中的噴壺,憂心忡忡地看着周陽波,說:“陽波,第一天當警察?證據呢?你說陳宇是兇手,我也相信了。可抓人要有證據,沒有證據說什麽都沒用。白嘉已經認了罪,上面又催得緊,着急破案。白嘉要當這個替罪羊,是她自己選擇。”
“可是就讓這麽個人渣,在外面逍遙法外。你沒看見陳宇的居住環境,奢華享受。他占盡了白嘉婚姻關系的便宜,又讓白嘉替她送死,這公平嗎?”周陽波越說越激動,恨不得現在就把陳宇抓過來暴打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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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陽波的氣憤,方輝都懂,可現在他和周陽波一樣有心無力。本來局勢就不佳的白嘉,再傻乎乎地一認罪,扭轉局面的機會微乎其微。劉勇的父親恨不得現在立即處死白嘉,替兒子讨一個公道。媒體輿論的報道也是一面倒戈,這個替罪羊白嘉必須要抗。
方輝看着周陽波懇求的目光,不好意思地避開了視線,苦笑了一下,說:“陽波,不是師傅不支持你,我能力有限,真的改變不了什麽。找不到陳宇确實的犯罪證據,一切都是白扯。你說陳宇帶給白嘉的信有問題,可信誰看過?沒有人看過!”
“白嘉沒有能力殺于津安這是常識啊,我去勸勸她,如果白嘉願意改口供,那麽……”
“沒有用的!”方輝打斷了周陽波接下來要說的話,“上面急于破案,已經咬死了白嘉,沒可能的事也會變成有可能。你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只是警察,不是救世主,主宰不了命運!”
周陽波啞了,沒什麽可争辯的,他默默地退出了方輝的辦公室。他覺得身體輕飄飄的,腿發軟全身無力,當警察這麽久第一次對自己對自己的職業如此失望。是啊,他又能主宰改變什麽呢?可憐人終究還是那個可憐人。周陽波把臉埋進雙手裏,十多年來的使命感在這一刻徹底瓦解。
夜晚下班後,周陽波漫無目的在街上閑逛,案子結了,他卻感覺不到任何輕松。心裏面堵的難受,喝酒成了唯一的排解,周陽波逛進了一家人少的小餐館,給自己要了一個菜,一瓶白酒。
為了保持頭腦清楚,周陽波已經好久不喝酒了。可這一次周陽波想讓自己的頭腦不那麽清楚,這樣就記不清楚白嘉那張蒼白的臉,茫然無措的眼睛,心裏的愧疚感就能減少些。
給自己倒滿了一杯白酒,周陽波一口悶了下去,好久不喝酒,沒想到白酒的沖擊力如此猛烈,從嗓子燒到食道再到胃裏。
忍着灼熱感咽下最後一口酒,随即周陽波一陣猛烈的咳嗽,眼淚都下來了。平緩了好一會兒才隐約地聽到斜對面的桌子一陣陣笑聲。
周陽波怒氣沖沖地尋找誰在嘲笑他,卻在擡起頭的一瞬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顧子涵正手肘架在桌子上,捧着臉看他喝酒後的狼狽姿态。
太丢臉了,喝一口酒都能把自己嗆到的醜樣子,讓顧子涵盡收眼底,平日裏假裝的硬漢形象在這個女人面前毀得細碎。
不知什麽時候顧子涵已經挪到周陽波對面,她看着周陽波眼角還有沒擦幹淨的淚水,忍不住又捂嘴笑了一會兒,随後遞給周陽波一包紙巾,說:“周隊,怎麽一個人喝悶酒啊?”
周陽波接過顧子涵的紙巾,放在桌子上,死鴨子嘴硬,“一個人喝酒不代表那個人悶!”
從周陽波進來,顧子涵就看見他了。整個人失神落魄的,連打招呼都沒聽到,傻子都看得出他心裏有事。顧子涵歪着頭看了周陽波一會兒,開始發揮想象猜測起來:“失戀啦?”
“我單身,沒結婚,沒女朋友!”
怕顧子涵誤會似的,周陽波連忙更正自己目前的狀态。更正完他又後悔。幹什麽這麽實在,把娶不到老婆這麽糗的事說得清清楚楚。
“哦!”
顧子涵把頭點的像是雞吃米,嘴角浮現出笑容。在周陽波看來顧子涵這笑容充滿着得意。
“那就是工作的事了,被上司批了?”
顧子涵繼續猜測,男人的煩心事,好猜得不得了,不是女人就是事業了。
提到工作,周陽波又開始鬧心起來,是真鬧心,他嘆了口氣,見到了顧子涵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做警察這麽久,第一次感到挫敗。”
顧子涵一點也沒被周陽波的低沉情緒影響,依舊開開心心,“挫敗不是常态嘛,就為這事不開心,我每天不得郁悶死了。”
“案子辦的不順利?”顧子涵繼續問。
“好像抓錯人了!”
“那就放了重抓!”
“蓋棺定論了!”
“那就把棺材撬開!”
周陽波還真佩服顧子涵這樂觀勁頭,好像天底下的事在她那裏就沒什麽大不了的,周陽波苦笑一下:“我還真沒那個本事!”
“事在人為嘛,別那麽快灰心,我看好你的!”
随後顧子涵給周陽波做出一個比心的手勢,這突如其來的暧昧動作,讓周陽波的心咯噔一下,随後臉又紅了。
可顧子涵簡簡單單的一句鼓勵的話,卻讓周陽波的心突然豁亮起來,幹嘛這麽快就放棄呢?還沒到最後呢,還有拼的資格。擱在心裏的重石一下子抛到九霄雲外去了,周陽波心情大好,在他這裏顧子涵的确有一種神奇的力量。
郝佳明一周沒有聯系顧子涵,顧子涵也懶得找他。從昨天下午郝佳明像是良心發現般又是接顧子涵下班,又是吃大餐,又是送禮物。這個書呆子很少獻殷勤,原來是郝佳明媽因為好久沒見顧子涵,想請顧子涵去家裏做客。早就猜到郝佳明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伯母請去家裏坐坐,顧子涵又沒理由拒絕。
雖然和郝佳明無話可談,但顧子涵卻特別喜歡郝佳明媽,她們兩個女人雖然年齡相差大,卻特別有話聊,三觀一致,聊天做事特別舒服。
下午在電話裏和郝佳明約好,下班去他鑒定所集合,可顧子涵來了一個多小時了,連郝佳明影子都見不到。不在辦公室,電話也不接,可能早就把和顧子涵約定的事忘後腦勺去了。
顧子涵無聊地在郝佳明辦公室刷手機等他,手機刷到哈氣連天,郝佳明沒出現,卻在辦公室裏意外地碰見周陽波和小鄭。
顧子涵再次見到周陽波他的精神狀态好了許多,不像那天晚上見到的像是霜打的茄子,又恢複了他往日自信的模樣。
周陽波再次在郝佳明的辦公室見到顧子涵,也完全沒往深處想,只是認為顧子涵是來套資料辦公事的。一見面還調侃了一句,越來越專業化,出入司法鑒定所像是自己家,來去自由。
顧子涵和周陽波小鄭正在辦公室裏閑聊,郝佳明終于出現了。他先是看了一眼等了很久顧子涵,沒有歉意,直接就把目光投向了周陽波他們倆:“陳秀雲案發現場兩只雞的鑒定報告已經出來了。”
“雞的鑒定報告?”
顧子涵大驚小怪地接了一句,沒人理她。郝佳明又接着說:“當時跟現場的檢定員測定,現場被殺的兩只雞,一只雞的體溫比另一只雞的體溫高出了很多。具體造成原因,留給你們去查了。”
“體溫高的那只雞發燒了?”
顧子涵又不合時宜地插了一句話,成功的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這女人的邏輯思維還真是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