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才沒動心,你別自戀了。”時熠一邊抹眼淚一邊說話,手上沒有紙,他只能用袖口擦眼淚,一抽一抽地看起來好可憐,“你才不值得我喜歡。”
應淮成的眼角沒了笑意,他的眼神忽然變得深沉又複雜,又有不忍似的望向了別處。
“我那天去夜場,是因為我喜歡的alpha和別人在一起了,我很傷心才去那裏借酒消愁的,然後剛好遇到你,你不過就是一個、一個替代品,你別以為我有多喜歡你!”
應淮成“嗯”了一聲,語氣平淡道:“那更好。”
時熠哭得視線都模糊了,想轉身躲進衛生間,沒注意旁邊的水,腳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但應淮成接住了他,他的後背撞上應淮成的胸膛。
他終于想起來當時應淮成抱他的力度了。
應淮成一開始總是輕輕地攬着他,然後逐漸收緊手臂,最後變成緊緊抱着他,下巴輕蹭時熠的額角和臉頰,好像很珍惜的樣子,時熠連大氣都不敢出,呆呆地靠在他懷裏,生怕自己過快的心跳打擾了兩人的溫存。
那個時候他毫無道理地喜歡着應淮成,但現在他只覺得惡心。
應淮成對多少人做過這樣的事情?對多少人施展過他的魅力?恐怕他自己都數不清了。
時熠想推開應淮成,應淮成卻還護着他不松手,說:“小心。”
“不要你管,你別碰我!”
時熠用盡全力把應淮成推開,應淮成沒有防備,被他推得往後踉跄了兩步,剛站定就聽見時熠咬牙切齒地說:“我真是搞不懂,你憑什麽看不上我?我還沒嫌你髒呢!”
應淮成的臉色瞬間變得刷白,他松開手,卻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幾秒之後才回過神來,無力地垂在腿側。
“是啊,你早這樣想多好。”他說。
時熠離開的時候,應淮成還站在原地,看起來比剛剛在臺上更落寞。
時熠沒有回宴會廳,他打車回了自己原來的房子,一夜未睡導致他現在頭疼得像所有的神經都糾纏在一起,實在撐不下去。
他倒頭就睡着了,淩晨一點又迷迷糊糊轉醒。
他父親的電話很适時地打過來,問他:“你認識應淮成?”
他愣住,然後說:“不認識。”
“有人說看到你們兩個在衛生間門口聊天。”
“不認識,”時熠覺得頭還有些疼,“沒有聊天,只是打個招呼。”
父親的語氣聽起來略有遺憾,“我還以為你們認識。”
“怎麽,聽到他是榮氏總裁了,又改主意想讓我和他結婚了?”
“你這什麽态度?太不像話了。”
父親發怒挂了電話,時熠忽然覺得暢快,他甚至想去夜場喝杯酒。
他還沒怎麽嘗過酒的味道,之前應淮成不讓他——
算了,不提他。
他洗了個澡,換了一身新潮的衣服,戴了個鴨舌帽,打車去了夜場,這次夜場的保安多看了兩眼才認出他來,時熠掏出身份證,證明自己不是未成年人,保安才準他進去。
他剛踏進門,保安把他喊住,“幾個月前你來找應先生那次,其實他那天快五點多的時候來這裏了,還問我見沒見到你,但你那個時候已經走了。”
時熠腳步一頓,心尖微動,但他不露聲色,不想再重蹈覆轍,只說:“哦,我知道了。”
夜場前廳的構造和酒吧差不多,只是高檔一些,不會太吵,時熠按緊了後頸處的抑制貼,他發情期要到了,他只想喝酒,不想有危險發生。
他正在威士忌和格蘭菲迪之間猶豫的時候,有人從旁邊遞給他一杯調好的果酒,“這個怎麽樣?”
時熠轉過頭,看見一個穿着白色緞面襯衣的男人,長得很精致,氣質很妖,時熠剛覺得眼熟,那人已經自報家門了:“我是應淮成的朋友,叫我阿松就好。”
時熠用手指撥開酒杯,準備點烈性酒時,那人又說:“你和應淮成還有聯系嗎?”
“沒有。”
“哦,”阿松理了理自己的長發,嘆氣道:“我還以為他是為了你才去當那個榮家繼承人的呢,看來是我多想了。”
“我哪裏來這麽大面子?”時熠碰了碰酒杯邊緣的薄荷葉,自嘲地笑了笑。
阿松心裏奇怪,應淮成臨走時說“有了想保護的人也算是一種人生意義”,難道指的不是眼前這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