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寧俞用手撐着頭,不禁在內心感嘆,自己還挺忙的,不僅要一門心思接近宋文桢,還要時刻提防着小人。
不過今日宋文桢的反應來看,上回在太學的事他應該沒有記恨寧俞,甚至于可以說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寧俞又有點糾結,在宗陽學吧的确能拉近距離,只是作為六皇子的伴讀,當然和公主夫子比不了。
要是沒有意外,寧殊今後登上皇位,宋文桢作為伴讀身份必定水漲船高。
她不止一次覺得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亂,宋文桢這樣的人,是怎麽成為大反派的?!
可她不敢去賭,賭錯了就是滿盤皆輸。
越是如此,她越不想看見宋文桢黑化,而作為讓他黑化的源頭,就是皇上。
寧俞一把抓住了周雪竹的手腕:“母妃,這後宮嫔妃約莫有多少?”
“不知,我在平長殿好幾年,兩耳不聞窗外事。”
“那你說,這兩年,父皇還會不會納妃?”
周雪竹強忍住尴尬,還是回答道:“倒也說不好。”
以皇上好色的情況來看,還有歷年以來的後宮佳麗無數,還真說不準。
寧俞又問:“父皇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長相、性情、廚藝……?”
周雪竹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寧俞突然問這些話,但還是努力地回憶:“我正得寵的時候,這後宮的女子什麽樣的都有,皇上喜歡生得好看的,所以個個都出挑。”
寧俞嘆了一口氣,這問了不是跟沒問一樣,她也知道皇上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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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俞問這些做什麽?”
畢竟寧俞對她這個父皇從不感興趣,還一門心思的不想接近。
還不是為了宋文桢。
寧俞默默嘟囔了一句。
“沒什麽,突然想起,所以問一句罷了。”
“父皇都送了些什麽東西來?”
周雪竹以為寧俞還是小孩性子,姑娘嘛,有哪一個不愛美,所以當即就讓宮女們将寶貝拿出來。
珠寶、夜明珠、綢緞、發飾……應有盡有。
“出手還挺壕氣,不過無事獻殷勤……”寧俞挑了挑眉毛,有些不屑。
皇上的套路就像是現代社會的海王,還是特有錢有時間那種。
他看出來了周雪竹的不願意,所以從另一方面下手,硬的不行換軟的來。
“這幾年呆在平長殿,父皇知道,但是裝作不知罷了。”寧俞嘲諷一笑,臉頰開始發疼。
周雪竹低低應了:“我明白。”
“不用擔心母妃,我會看着辦。”
寧俞很滿意她這個通透的态度,并打定主意要出宮一趟,面對面地會會大長公主寧茯,也就是她的姑母。
她臉生疼,所以午膳也沒怎麽吃,就用了點粥水還有小菜。
正準備躺榻上小憩的時候,華心花容失色,對她說皇上來了。
與此同時,周雪竹也匆匆忙忙出了大門迎接。
寧俞摸了摸自己還腫脹的臉,沒吭聲,又倒在了床上。
華心焦急得要命:“公主,就連馮昭儀都出來了,您怎麽還躺着。”
“你看我這張臉,要是出去那不是吓了尊駕。”話是這麽說,寧俞心底樂開了花,恨不得在床上來個三百六十度回旋踢。
想什麽來什麽,她本來還愁着怎麽樣才能讓皇上看見這張臉,一定要是不經意間,然後她再塑造一個受了欺負卻不說的乖巧女兒形象。
千萬不能上趕着去,就是要等皇上一問二問再不情不願地出去接駕。
寧俞滿足地躺在床上,愣是沒動彈一下,還不忘發號施令:“華心,去瞧瞧什麽情況了。”
華容也有點急切,她宮中這麽幾年,還沒有遇到過皇上前來不去接駕的公主。
“公主,要是皇上降罪可如何是好?”
“他不會的。”寧俞信心十足。
畢竟上午剛送了寶貝來,這會兒到玉春宮也是沖着周雪竹,寧俞有恃無恐罷了。
華心再回來時,慌張的神情依舊挂在臉上:“公主,皇上沒去馮昭儀殿裏,直接來了咱們潇月堂,讓您出去瞧瞧呢。”
“就說我身體不适,不去。”
“我……我不敢說。”
寧俞也不為難她,指了指華容:“那你去,裝得委屈點,讓他瞧出點端倪。”
“對了,劉太醫來過的事情也要提一嘴。”
皇上要真是有心見她,那麽就在他面前告上一狀,若是無心,這“父皇”今後也是無用之人。
寧俞在床上打着小算盤,皇上坐在廳堂一臉不悅:“今日不是去過宗陽學了?都學了些什麽?”
周雪竹心頭突突直跳,寧俞怎麽也叫不出來,皇上又在這裏施壓,受傷的事情也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說。
也只能默默在心頭來一句:還不是你的好女兒,讓小俞成了這幅模樣。
不過臉上還是假意笑笑:“小俞幾年沒有讀過書了。”
不得不說,周雪竹說話還是有那麽幾分聰明,試圖勾起皇上的愧疚之心。
果不其然,皇上臉色變了一變:“你做母妃的,該好生教導。”
“臣妾遵命。”
這時候華容眼睛泛着紅,踏進門檻就直接跪了下去,朝着皇上行了個大禮:“拜見皇上,公主她身子不舒服,膳前剛叫了太醫過來診治,現下也起不了身。”
“哦?”皇上望向周雪竹,問道,“怎麽沒和朕說?”
“皇上日理萬機,哪有功夫去理會小俞,不過是小事罷了,不值一提。”
如果這話是別的嫔妃說的,興許皇上會覺得是陰陽怪氣,偏偏是周雪竹嘴裏說的,再配上她那泫然欲泣的神态,溫柔得要命,皇上憐愛都來不及。
“是哪裏不舒服?”
華容回道:“公主臉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蟲子給咬了。”
“太醫來瞧過,說是要好些日子才能好,也不知道這張臉能不能保住。”
聽完這話,皇上大驚:“走,去瞧瞧。”
華心扒門縫候着,所以當一行人還沒走到寧俞房間的時候,她手指點了點茶水,往眼下抹了抹。
接着外頭就響起小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
聲音拉得老長。
華心去開了門,寧俞不為所動,甚至還翻了個身,用臉對着牆壁。
周雪竹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便朝皇上道:“小俞不敢見人,怕擾了聖駕。”
寧俞聽得直點頭,終究還是母女連心。
畢竟男女有別,皇上也沒沖到榻前去,在門口輕聲道:“小俞,聽說你身子不适,父皇特意來瞧瞧。”
“父皇還是回吧,小俞這會兒見不得人。”
皇上皺緊了眉頭,隐隐有要發怒的預兆。
周雪竹趕緊接話:“我見了那張臉都怕得很,皇上還是不要看了。”
“朕倒要瞧瞧有多麽可怕,讓她起身!”皇上退了出去,卻立在門口不走。
能讓他屈尊前來看望的公主,屈指可數,寧俞還給他擺着架子,自然讓這個上位者惱怒不已。
周雪竹看了看他的神色,進屋輕輕推了推寧俞,貼着她的耳朵道:“既然都來了,就讓他瞧瞧,五公主下手那樣狠,你躲着做什麽。”
“等會兒,不急。”寧俞說着慢吞吞地起身,大聲哭訴道,“母妃,我臉真疼。”
反正門關着,皇上只聽得見聲音看不着人。
“母妃,我也不是故意不想見父皇的,只是這幅模樣我都想一頭捂進寝被,哪裏能面聖?”她委屈巴巴地說着,示意華心給她換件外衣,要素淨些的,配上這張臉才有“驚豔”效果。
周雪竹接收到了寧俞的眼神暗示,也哭哭啼啼道:“李醫正說要好些日子才能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恢複原樣。”
母女倆都是戲精,在皇上耐心要耗完的時候才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