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夏日炎炎,菩提的綠葉婆娑搖擺,在青草地上,投下一片悠然的樹影。柯衛卿身着一件雪白無暇的長布衫,腳踏一雙軟軟的白布鞋,頭發也由白色絲帶紮束,就連橫插其上的簪子,也是白玉的。

「唰、唰唰!」

一道銀芒繞着他盤旋飛舞,猶如白色蛟龍顯現,剛柔并濟,飄灑輕快,分外優美!

三年了,不論酷暑寒冬、白日黑夜,只要一有時間,柯衛卿就會來到靜心殿的普通小院內,如癡如狂地練劍。

一陣風吹過,一些被烈日烤炙得發焦的樹葉,卷起邊兒,從樹上紛紛落下,這是一幕極為美麗的畫面,可是柯衛卿卻想着煌夜的提點。

「用劍之要訣,全在觀變,敵微動,我先動,動則變,變則……」

在那一枚葉片飛舞之時,只見柯衛卿當頭直劈,葉片瞬時從中心碎裂,劍氣在地上劃出一道筆直而深長的痕跡。

受劍氣震動,更多落葉螺旋起舞,柯衛卿旋轉長劍,攔腰橫切,沒有葉片僥幸逃脫,全都四分五裂,變成星星點點的碎末,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快到正午了,陽光刺目得很,柯衛卿屏息收劍。就在這時,聽得「哢嗒!」一聲,眼角餘光瞥見五十步開外,一抹黑物陰影飛墜下廊檐。

柯衛卿略一側頭,拔下玉簪,飛射而出,只見哐當一聲,玉簪穿過黑物,穩穩地釘在了朱紅木柱上。

等柯衛卿走過去一瞧,才發現事情不妙,這、這不是殿上瓦嗎?

可能是天氣酷熱,泥漿被曬裂了,瓦片才會掉下來吧。這瓦片漆黑發亮,堪比玉石,且雕刻着佛家經文,別提多精致了。

「渡生法師是不會介意的吧……」想着寺廟裏一本正經的老住持,柯衛卿的心裏就直敲鼓。小心地拔下瓦片,看着正中央的圓窟窿以及裂痕,要修補的話,也不是不行。

「你站在那裏做什麽?」低沉又動人的嗓音,卻吓得柯衛卿猛轉過身,并把瓦片藏在身後。

「殿下!」柯衛卿叫道。

來人正是太子煌夜。頭戴龍紋金冠,身着绛紗袍,腰間玉佩綴有明黃流蘇,腳上是黑皂靴,身材颀長挺拔,所謂皇子威儀,就是這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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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柯衛卿依然年少的臉龐,十九歲的煌夜就要成熟許多,他的臉龐棱角分明,眼神銳利,而嘴唇如弓一般輕輕抿起,是越發的英俊冷酷了。

早在前年,煌夜就在父皇和高僧的主持下,舉行了加冠典禮,而在大燕,男子要年滿二十歲,且父母無期喪,方可舉行加冠儀式。

顯然,皇帝是要讓太子豎立更多的威信,才提前舉行加冠禮的。如今的朝堂上,皇帝淳于炆已經邁入花甲之年,體力亦大不如從前。

以趙國維為主的趙派,與宰相李铎為主的李派,便各自結黨牟利,政局正是渾濁不清之時。

俗話說,水至清則無魚。炆帝明白這些戰功卓絕的老臣,開始心懷不軌,但又不得不重用他們。對他們貪贓枉法、圈占民宅之事,都睜一眼,閉一眼,權當不明了。

只要現在兩派勢力互相制衡,皇位放中間,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但這只是權宜之計,炆帝清楚,煌夜更清楚,因此加冠之後,他便主動請旨,要求帶兵去讨伐西北塞外的寇盜。

這些以浮雲山為據點,奸淫擄掠、殺人如麻的流亡匪徒,以往都是趙國維的部下去平定的,如今交給未有過軍功的太子,大多數人都抱着看好戲的姿态,并不認為他能獲得勝利。

趙國維則擺出熱心腸的樣子,特別「護送」太子的兵馬到西北塞邊,其實是想看太子兵敗,再由自己救駕,演出一曲主仆肝膽相照的熱血戲碼。

卻不料煌夜只帶了二十人,于夜間先突襲擁有近千人的峭壁山寨。火光照天,箭無虛發,擒賊先擒王的殺死頭目後,大軍壓進,賊寇們雖自稱亡命之徒,但見狀無不抱頭鼠竄,結果全都抓獲歸案。

而大燕只有傷兵十數人,無一人死亡。打破了以往但凡攻打流匪野營,必定傷亡過百的定律。

趙國維的面子自然是挂不住了,但是皇帝笑着說,「這一次追剿匪徒,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真要較真起來,還是得靠趙大将軍的鐵騎出馬,才能保得大燕平安。」

趙國維也不客氣,竟然抱拳說,「皇上言之有理!」百官見了,便紛紛恭維趙國維兵強馬壯,太子的功勞也就一筆帶過了。

當然,這正中煌夜的下懷,他只要證明自己有軍事能力即可,目前還不能與趙國維硬碰硬,需知「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趙國維手中的兵權,是實實在在的威脅。他想要謀反篡位,并非難事。

今日的朝堂議事,同樣是兩位文武大臣的天下,雖然是為讨論皇帝六十四歲的壽誕宴席,但對于如何慶祝,要請幾個國家使節,又該如何回禮之事,雙方就鬥得不可開交。真是狗咬狗,一嘴毛。煌夜深深覺得,要駕馭群臣,真比任何事情都要艱難。

本是一個時辰就可決定之事,結果鬧騰了一上午,且在皇帝的多番調停下,趙李兩派才勉強議和,誰也不贏,誰也沒輸,因為一切照舊,往年怎麽擺宴,今年一樣如此。

煌夜心下氣悶,不覺就來到這裏。和他想的一樣,柯衛卿依然在練劍,不畏酷暑,風雨無阻。

「免禮吧,這裏沒人,你叫我師父即可。」煌夜已經習慣柯衛卿叫他「師父」,有時候是羞怯怯的聲音,大多時候是興高采烈的,極少會是循規蹈矩的。

「是,師父,朝議結束了嗎?」柯衛卿問道。太子這些日子來,常和他說一些朝堂之事,讓他明白目前的勢力派系,鬥争目的等。

不過,說的最多的還是兵法。縱觀大燕本土,北部與天齊、魯、嘉蘭三國接壤。南方隔着滄江與南烈、梁、飛翼三國隔空相望。西邊有西夷國,東邊則是東麟國,東南有晟、夏二國,但靠近海邊,離大燕較遠。

而在大燕的西北、西南、東南、東北,各有四個附屬國,即青鹿,祈天,靈泉,騰國,除青鹿已被囊括入版圖之內,其餘三國,仍以每年獻貢的方式,尋求大燕的庇佑。

炆帝早想吞并掉附屬小國,進一步加固邊城,但由于天齊、魯國頻頻進犯邊塞,不得不先穩住小國,以免多方受敵,引火上身。

說起來,如今天下大局不穩,誰都想吞并鄰國,蠶食地圖,繼而達成一統天下的目的,因此戰火連綿不斷,大燕也該是時候選擇結盟,或是主動出兵了。

柯衛卿從煌夜那裏,學習到很多國子學裏,學不到的東西。例如學士說,「天下人性為善,但凡要從和氣講起,緊要國事亦可議和。」

煌夜卻說,當兩方水火不容,只能拼個一死方休之時,「兵力最強者勝」,唯有劍與血才能解決問題。

柯衛卿心下更贊同太子的觀點,由此可見,習武殺人似乎是不能避免的了,因為他總有一天會奔赴沙場,要為國出力。

但只要是對太子有利的話,柯衛卿覺得就算是要他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已經結束了。十月是皇上的壽誕,你知道的吧?」煌夜注視着柯衛卿,年長了三歲,個頭固然已拔高不少,但容顏依然清秀,宛如少女一般。

「是。」

「你陪我出席吧。」

「欸?」柯衛卿有些驚訝,他雖然是太子的貼身侍衛,但一直在太醫院當差,也沒去百武堂學藝,很多人都以為他不會武功,只懂學醫。

就連青允也一樣,還吵着等有時間,一定要教他練功呢。

「到時候,會有七國使節出席,也有進宮朝賀的地方官,你要留意安全戒備,尤其是皇上身邊。」

「是,徒兒遵命!」柯衛卿一抱拳,卻忘記手中的瓦片了。

「這是什麽?」煌夜盯着他手裏的瓦片和玉簪。

「啊、這個……不是我故意的!屋簷上突然掉下來,而我又剛好碰到……」柯衛卿漲紅了臉,十分尴尬地道。

「我會命工匠來修補的。」煌夜取過柯衛卿手中的瓦片,毫不在意地扔在地上。

「是……」

「還是說,你仍在介意渡生大師的話?」煌夜敏銳地問道。

「我沒有……」一年前,那位總在廟堂裏念經的半聾僧侶,終于發現了在院落裏練劍的柯衛卿和煌夜,他的表情是萬分驚訝的,甚至還有些恐懼!

僧侶顫顫巍巍地指着柯衛卿的臉,叫罵道:「妖孽啊!既已離開此處,為何又要回來?!是還想要禍亂宮廷嗎?!殿下!此妖不除!大燕必亡啊!」

「胡說什麽!柯衛卿何時二次入宮?又哪來的禍亂宮廷?你是念經念糊塗了吧!」煌夜當即駁斥,加上渡生大師不時會發癫,他說的話,沒人相信。

柯衛卿私下找過渡生大師,但他老人家跪坐于蒲團上,一臉麻木,完全不理睬他,只顧敲木魚,問不出任何緣由。

「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你就別放在心上了。」煌夜安慰他道。

「徒兒明白。」柯衛卿點頭,想把玉簪插回頭上,但是煌夜溫柔地拿過,替他戴上了。

「個頭是長高不少……」煌夜呢喃地道。

「師父……」柯衛卿紅着臉,眼睛裏閃着光芒。

「可還是個孩子。」

「怎麽會?!」柯衛卿有些不滿了。

「你要快一點長大。」煌夜伸手摸了摸柯衛卿的頭,輕聲說,「別讓我等太久。」

就在這時,一位身着紅衣的公公來了,他叫李德意,已經在東宮做了主管太監,煌夜頗為信任他,才會把這個秘會的地址告訴他。

「奴才給太子、小王爺請安。」李德意躬身說道。

「找我何事?」煌夜明白,若沒要事,李德意是不會貿然來到靜心殿的。

「皇太後有懿旨,請太子前去壽安宮一趟,商議為皇上賀壽之事。」李德意如實禀告。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皇太後自大皇子耀祖一家被軟禁于城外後,一直深居宮中,足不出戶。

煌夜但凡喜慶佳節,都會去請早問安,但兩人關系始終不冷不熱。也難怪,皇太後最愛的大皇子,是她的親侄女華貴妃所生,且取名耀祖,大有繼承帝位,光宗耀祖之意。

如意算盤早已打好,中途卻殺出一個程咬金,一個被皇帝冷落多年的萍妃,她的兒子竟然被立為太子,這叫她怎麽接受?

可是事已至此,除去切斷與耀祖之間的聯系,以求明哲保身之外,別無他法了。

「微臣恭送太子殿下。」柯衛卿送走了煌夜與李公公,依然留下來練劍。

一個時辰之後,柯衛卿的肚子餓得咕嚕嚕,便停了下來,來到放生池邊洗手。金錢石龜在陽光底下,反射着耀眼的光。

他突然想投幣一試,增加運氣的話,也就能實現「快點長高」的心願吧。

可是,他兩年前就有試過好幾次,都沒有投中,時間一久便忘了。

柯衛卿從衣袖裏掏出一枚銅錢,倒退三步,嘴裏念念有詞,然後嗖地抛出銅幣!

一道漂亮的弧線劃過半空,「叮!」清脆的一響,銅幣便穩穩地落入石龜半張着的口內,沒有一分一毫的偏差!

「太好了,殿下。我射中了!」柯衛卿高興地又蹦又跳,接着想到太子不在這裏,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傳說投中金錢龜,就會有好運。但是,真正的運氣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

柯衛卿突然想起太子說過的話,當年雖然聽着,但并不了解,現在看着自己常年握劍,滿是繭子的手掌,便恍然大悟了。

石龜依然是石龜,變好的不是運氣,而是自身的強大。所以投幣射龜會變得輕而易舉,百發百中。好運也就源源不絕了吧。

「臣,多謝太子教誨。」柯衛卿輕聲說道,心裏暖融融的。

※ ※ ※

煌夜去到太後寝宮,讓他意外的是,太後的殿內,還有孫皇後、雲妃二人,她們分別坐在太後兩旁,手裏端着茶盞,宮女立在椅後,正在給她們扇風祛暑。

「太子殿下,近來可安好?」嬌媚如花的雲妃,朝煌夜款款施禮。煌夜回禮之後,又向太後與皇後問安。

太後已是七十八歲高齡,滿頭銀霜,一臉皺紋,但目若明星,氣定神閑,手裏不時撚動玉佛珠,端坐于檀木透雕的凰椅之上,絲毫不見疲态。

太後叫煌夜來的意思很明确,為皇帝的壽誕拟定禮單,孫皇後和雲妃也出了不少主意,但如今軍馬赈災支出甚大,在某些地方不得不縮減開支。

「若是耀祖在的話,他一定能想出更好的主意。」太後裝作不經意地提起,翻過寫滿禮品及歌舞節目的簿子。

孫皇後自然是不敢接話,雲妃就逢迎拍馬地道,「是啊,大殿下最精通稀奇玩意兒了,前些年,他給皇上準備的百女長袖舞,臣妾還歷歷在目呢。」

「呵呵,他呀,不是當權的料,只會玩玩那些撈什子。」太後笑着說,卻是話裏有話,煌夜并不作聲。

「把這裏劃去,什麽珠玉翠片繡花鞋,又不是女兒節。」太後指着簿子,一名太監立刻上前,取出炭條兒,把那一行字給塗黑了。

「就是沒人拿主意,才什麽東西都往上邊寫。」雲妃抿嘴笑道。

「既然如此,就把大皇兄招入殿內,一同商議如何?」煌夜的話簡直是一聲炸雷,三人一同望向他,表情各異。

「此話當真?!」太後脫口而出。她就是想借給皇上賀壽一事,招耀祖入宮,怎麽說他都是皇帝的親骨肉,給父親賀壽是天經地義的。

但是她不能明目張膽地發出懿旨,只能招來皇後、雲妃這兩人做說客,可還是覺得不夠,就找來煌夜,看他能否松松口,讓耀祖進宮探親。

「大皇兄現在雖然被貶為平民,但是進宮賀壽,讓父皇、太後感受團圓之樂,有何不可?」煌夜明白,太後若開口,可不只是「賀壽」這麽簡單,說不定還要多留大皇子幾日,以便密謀東山再起。

太後有些遲疑,因為她的心思正如煌夜所想。她想要耀祖留在宮裏,只要太子尚未登基,易儲之事極有可能。

而且她已做好準備,必要時就撕破臉,來個怒火沖天,也要煌夜同意耀祖進宮面聖。

此時煌夜的大度,反而讓她措手不及。

「難得太子殿下有這孝心,可以不計前嫌。太後,您老人家就應了他吧。」雲妃看不出端倪,只是傻傻地笑道。

「嗯,雲妃說的有理。」太後嘴上這樣說,心裏并不愉快。既然太子說只是來賀壽的,那麽耀祖必須當日來,當日回,沒有留下的可能。

「此事,孫兒自會向父皇禀明,就不勞皇祖母操心了。」煌夜躬身道。

「那就勞煩太子了。」太後喝了口茶,便撤下禮簿,讓皇後、雲妃與太子一同跪安了。

煌夜走出壽安宮,心想皇祖母果然不肯輕易放棄,讓大皇兄登基的主意。這三年,說是足不出戶、自我反省,實則是運籌帷幄,等待時機罷了。

可她卻不知大皇子在外頭是什麽樣的品行?自從被貶為平民,軟禁在民居內之後,他不但不反省,反而變本加厲地尋歡作樂,揮金如土。不夠錢,就巧取豪奪,私開糧倉。

根據青允的密報,耀祖不僅在家裏開設賭坊,還嫖娼,把錢都花在妓女身上,整日花天酒地,在城外早已傳得沸沸揚揚。

這樣的耀祖出現在父皇面前,還要賀壽,恐怕只會怄得父皇吐血吧。

煌夜原本不想提及這些醜事,既然太後如此有心想讓大皇兄來「獻寶」,那麽他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 ※ ※

兩個月後,皇帝的壽宴終于擺開,各處宮門紅燈高懸,門前立着金銅澆鑄的「壽」字,在晨光裏真是耀眼奪目。

各國使節、文武百官,按照官階高低,依次進宮叩拜。那些蓋着大紅布,用金絲銀線繡着祥瑞圖案的禮車,一輛接一輛地往宮裏送,竟然連綿不絕,一直排到城東大門口。

「請稍候,往這邊走。」

柯衛卿身穿棕紅軟皮铠甲,腰佩短劍,與其他被臨時調派此處的侍衛們,一同維持東大門的秩序。

朱紅鉚釘大門前不但有上千禦林軍,還有護軍夾道檢查,排場盛大,無非是想要炫耀大燕的富強罷了。

柯衛卿從卯時開始,接待了數不清的使節和大臣,翻看他們的牌子,檢查禮車,然後就疏導人流,放行進去。

「前面的小兵,快閃開讓大爺進去!」

前面的馬車剛剛離開,就有一輛烏布篷車氣勢洶洶地插隊,直沖了進來,馬夫十分嚣張,柯衛卿詫異地瞪着他。

「看什麽?你知道車裏坐的是誰嗎?還不快滾開!」

盡管馬車揮舞着馬鞭,粗魯地叫嚷,柯衛卿照例開箱檢查,核對他們随身攜帶的禮單。令他驚訝的是,上面寫着淳于耀祖的名字,這不是被貶為平民的大皇子嗎?

禮單上列出的賀禮,可是十分闊氣,有紫貂皮六件,金錦帳二套,金銀珠寶兩箱,野豬麋鹿二十,差不多是國家送出的厚禮了。

「怎麽,哪個人活膩了,不給本王放行?!」也許是柯衛卿看得久些,馬車的簾子一把掀起,一張肥滿發胖、泛着油光的臉伸了出來。

淳于耀祖本想大聲叫罵,可是一看到柯衛卿的臉,竟然呆住了,禦林軍裏竟有這樣年輕又水靈的少年,真把梨園裏的頭牌小生都比了下去。

淳于耀祖看得心花怒放,都忘記發火,色迷迷地盯着柯衛卿的臉。柯衛卿不理睬他,檢查完後就讓護軍放行了。

明明已經貶為平民,卻還自稱王爺,柯衛卿十分厭惡花天酒地的淳于耀祖,可也知道太後寵愛着他,畢竟是皇家子嗣,哪怕已經被貶為平民,可還是能在京城橫行霸道。

又忙了兩個時辰之後,柯衛卿餓得饑腸辘辘,輪值的禦林軍到了,柯衛卿才走開兩步,就被人從背後一把捂住了嘴,強拖到幽暗的城牆根處。

柯衛卿差點拔劍,卻聽得耳邊一聲溫柔的笑,「別動,小不點,我帶你出城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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