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離間 廣化寺,朱瞻壑得到線報,告訴了……

廣化寺,朱瞻壑得到線報,告訴了朱瞻基,“魚兒已經上鈎了,顧小七偏離了我制定的路線,駕着馬車,往德勝門方向跑了。”

帶隊護送空馬車進宮的是一個和朱瞻壑長的有七分相似的替身,兄弟兩個一直都在廣化寺沒出去。

“是他,斯——”朱瞻基騰地起來,站的太快,頭疼欲裂,不禁身形一晃,朱瞻壑扶着他,“大哥先坐下,我已經派人沿路跟蹤,他一定是想把你直接綁走,他一個人做不了這些,需要接應,到時候我們跟着魚兒找到他們的巢穴,将其一網打盡,就能夠找到胡善祥。”

“我感覺不對。”朱瞻基指着桌子上鋪開的地圖,“京城城牆雖然還沒合攏建好,可是缺口斷都有軍隊和路障圍着,一到宵禁,就不得出入。今晚我出事後,就提前宵禁,關閉所有出入口,胡善祥肯定還在城中。”

“如果顧小七拐到什剎海某個宅院,應該就是關着胡善祥的地方。但是看着一個樣子,他是想借着你給的通關令牌直接出城。對他而言,已經完成了任務,胡善祥無關緊要,她已經是一枚棄子了,怕是兇多吉少。”

砰!

朱瞻壑一拳砸在地圖上,“那就別跟蹤了,直接抓人,嚴刑拷打,逼他找出巢穴所在。”

朱瞻基捂着額頭,“如果他不招呢?如果他在我們圍捕之時幹脆自盡呢?他以力氣大能夠挑一百斤的山東耿直大漢的身份加入幼軍,期間從未露出過破綻,做卧底的人心志堅定,早就将生死抛開,整日戴着面具過日子,身在曹營心在漢,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如果我們貿然行動,顧小七會選擇魚死網破,他和胡善祥都會死的。”

朱瞻壑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麽做?”

朱瞻基說道:“繼續跟蹤,找到他的城外老巢,把網撒的大一些。另外,加派人手,一定要挨家挨戶敲門進去抽查,甭管是什麽官員的宅邸,包括寺廟,都要搜一遍。”

朱瞻壑不看好這個做法,“第一個廣撒網可以,第二個我覺得不行,綁匪肯定把胡善祥藏得嚴嚴實實,什麽地窖枯井,甚至糧倉馬棚都可以藏人,我們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将什剎海掘地三尺,何必浪費人力。”

朱瞻基虛弱的擺着手,“我沒指望通過入門入戶搜查找到胡善祥,只是做個樣子,讓綁匪們看到我們很重視一個小小的九品女官,讓他們覺得胡善祥是個很重要的人,如此,對綁匪而言,胡善祥就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而不是發現綁錯人後立刻殺掉的無用棄子。這樣做能夠保證胡善祥的命,只要她活着,我們就有機會救她出來。”

朱瞻壑立刻召集五城兵馬司的人冒雨去敲門搜人。

朱瞻基又忍着頭疼說道:“把梁君李榮和陳二狗召回,他們已經洗清嫌疑,我還有其他事情交代。”

暴雨夜最适合睡覺,什剎海周圍的民居都早早吹燈上床,剛剛入夢,就被震天響的敲門聲吵醒了。

士兵粗魯,自然不是用手拍門,一腳踢在門上,震得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快開門!查敵國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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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什剎海喧嘩陣陣,雞飛狗跳,比白天還熱鬧,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

胡善祥被一陣狗叫吵醒了。

難道是朱瞻基找過來了?

胡善祥立刻從炕上坐起來,進來的是火真,殺氣騰騰,胡善祥一看來者不善,趕緊抓起一把椅子防身。

火真他體格強壯,就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撲向胡善祥。

胡善祥不會武,根本來不及躲避,只能将手中的椅子砸向火真。

火真根本不躲避,他憑着自己皮厚肉粗,胸膛生生挨了一砸,伸手捏住了胡善祥的咽喉。

胡善祥無法呼吸,本能的雙手一松,椅子落地,她的手抓住火真的手指,用力往外掰,想要他松開。

可是火真的手就像鐵鉗子似的,掐着她的脖子不放,胡善祥發出呵呵之聲,徒勞的掙紮,雙目充血,眼前也越來越黑,好像燭火就要熄滅了。

五城兵馬司的人已經搜到巷子頭了,再過一會,就要搜到這裏,火真想着,殺人埋屍是最好的法子,一個大活人始終都是變數,萬一露餡,我就完了,會被五城兵馬司的人當場捉住。

殺了她,反正我是太師的小舅子,也先火真是外人,太師定不會為了一個外人殺了我。

火真下定決心,決定不顧也先土幹的警告,殺了胡善祥這個禍患。

就在胡善祥即将斷氣之時,一個人帶着雨水的氣息沖進來,“放開她!”

正是半路折返的也先土幹,他出去試圖通過中間人打聽外甥的消息,卻半路遇到了五城兵馬司冒着大雨“傾巢出動”,把什剎海圍了個水洩不通,挨家挨戶的敲門搜查,路上所有行人都一律抓起來,投入順天府大牢逐一審問,誰的面子都不給。

也先土幹只得跑回來再做打算,剛好看見火真要掐死胡善祥。

也先土幹一拳砸過去,火真被迫放手,矮身躲避攻擊。

胡善祥終于可以呼吸了,大聲咳嗆着,也先土幹破口大罵,“老子還指望她贖回外甥,老子警告你,下次你若還敢對她動手,老子可不管你是太師的小舅子,照樣殺了你!”

火真指着外面看門護院的狗不安的狂吠聲,“你聽!馬上就要抄到我們這裏裏,這個女人詭計多端,小心她使花招。”

也先土幹說道:“我和她一起藏在密室,堵住她的嘴,綁住手腳,還有我監督,她能掀起什麽風浪來!”

也先土幹就像捉小雞似的把胡善祥抓起來,用繩子綁住雙手,正要往她嘴裏塞破布堵嘴,胡善祥嘶啞着嗓子說道:“請你不要堵我的嘴,我的咽喉好疼,每呼吸一下就像針紮似的,如果堵嘴,怕是呼吸困難,窒息而死,我保證不喊不叫,會配合你的。”

火真說道:“你別信她的鬼話,一看就是個狡猾的狐貍精。”

也先土幹扔了破布,“也罷,反正密室在地下二層,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怕她亂跑,也先土幹幹脆将胡善祥扛起來,放在肩頭,就像搬運貨物似的,去了後院,胡善祥先聞到一股臭氣,然後在雨聲中聽見豬哼哼的聲音。

也先土幹來到了豬圈,這裏養着五頭黑白相間的肥豬,正擠在一起打呼嚕,裏頭屎尿橫流,慘不忍睹。

也先土幹把胡善祥放下來,摸着豬食石槽下方的機關,用力一推,石槽挪開了,露出一個緊緊容納一人通過的密道。

這是一個絕佳藏身的入口,臭氣熏天,搜查的官兵不會細搜,即使地下有什麽動靜傳出來,上頭群豬打呼嚕、吃食的聲音可以掩蓋住。

也先土幹提着燈籠,指着密道入口,對胡善祥說道,“進去。”

火真一直跟在後面,他還要等這兩人都走進密道之後把石槽退回遠處,并消除腳印善後。

胡善祥心想我一旦走進去,外面發生的一切事情我都無法掌控了,只能把命運交給上天,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等着命運安排。

胡善祥一掃站在最後面火真手裏的刀,心下有了個大膽的離間計。

胡善祥走到密道入口時,停步,轉身,臉色一白,眼神恐懼,用手指着站在也先土幹身後的火真,大聲叫道:“小心背後!”

火真莫名其妙,正欲轉身看身後,但是他的腦子突然不聽使喚了,無論如何用力都轉不動。

不僅如此,火真全身都失去了控制,手中的刀落下,插/入豬圈的屎尿堆裏。

火真最後的意識,是一個詭異的、不可能有的視角,從下往上仰視着自己……無頭的身體,以及雙手握刀、刀刃上熱血未冷的也先土幹。

原來就在胡善祥大聲警告之後,也先土幹中計,以為身後的火真要乘自己不備,從背後偷襲自己,生死關頭,不得任何差池,于是也先土幹看也不看的立刻抽刀,在轉身的同時往後揮斬,将正要回頭看的火真斬首了。

火真和土裏也先有過節,數次發生沖突,本就互相懷疑,胡善祥急中生智,施展了離間計,心想如果能引他們內讧最好了,如果也先土幹對火真還有一絲出于同一族人的信任,沒有出刀,她就謊稱看花眼了,把雜樹當人影。

幸運的是,因火真乘也先土幹外出,要掐死胡善祥,這是也先土幹對他徹底失去信任最後一根稻草,胡善祥一聲“小心身後”,也先土幹第一反應就是身後的火真要偷襲他,毫不猶豫的揮斬。

咚的一聲,火真倒在豬圈。

也先土幹看着插/進的豬糞堆裏的刀,“想連我也一起殺,真以為你是太師的小舅子,我就不敢反抗了。”

火真真的沒有殺也先土幹的意思,可是此時火真已經成了無頭真,無法喊冤。

胡善祥離間計成功。

也先土幹把火真的屍體和頭顱都扔進了密道,藏起屍首,但是豬圈裏噴射的鮮血混雜在豬糞裏,不是幾桶水能夠沖洗幹淨的。

也先土幹吹響哨子,叫來手下,“快把這些豬糞鏟進廁所裏去!”

手下拿來鐵鍬和桶鏟屎,才鏟到一半,外頭院門就被拍得震天響,“開門!我們是五城兵馬司!奉命搜查敵國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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