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愛哥哥一次,行嗎?……
帳簾中, 唐封抱住倒在懷裏的寧若淺,長眸含笑,“投懷送抱?”
從未被人調戲過, 寧若淺吓白了小臉, “我我我...我只是偶然經過。”
幾乎無視帳中的義女,唐封扣着寧若淺的肩膀, 将人帶了進來,一掌劈暈,放平在榻上。
唐荟手裏捧着燙手山芋, 希望唐封給出合理解釋, 卻也不敢大聲質問。冷靜下來後, 她知道眼前的唐封并不是叫人冒充了,“爹爹究竟還有何種身份?”
唐封坐在榻邊,打量着昏迷的小姑娘, 沒有搭理她。
“爹爹?”唐荟不死心,不問出個所以然,定是連覺都睡不踏實, 傳國玉玺非同兒戲,弄不好會株連九族, 雖說自己只是義女,但也脫不掉幹系。
“貴人讓我代為收着。”唐封随口解釋了一句。
“哪位貴人?”
唐封看向她, 溫和的眼裏泛起冷冽,“你問的有點多。”
“我是在關心爹爹,怕爹爹誤入迷途。”
“放下玉玺,出去。”
“爹爹!”
唐封面色一變,又重複了一遍,“出去。”
義父雖然溫和, 但自小,她就不敢頂撞他,哪怕是一點點的任性都不敢,所以才會在及笄後選擇四處游歷,而不是留在他的身邊。
唐荟磨磨牙,放下玉玺,小跑了出去。
唐封拿起玉玺,目光悠遠,旋即嘆口氣,看向寧若淺,“還裝?”
Advertisement
寧若淺睜開一條眼縫,确認他不會下毒手,才掙開另一只眼睛,“我什麽也沒聽見!”
自我保護意識不錯。
唐封靠在圍子上,語氣涼涼地問:“寧大夫是聾子?”
寧若淺坐起來,揉揉發疼的後頸,“就算聽到了,我也聽不懂,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雖然涉世未深,但她隐約感覺到,唐封此來遼陽,另有目的,或許他早已出賣了顧钰。而且,從他脈象上判斷,他也就三十出頭,這裏面的蹊跷太深,不是她能窺探的,必須立即返回公主帳中禀告。
小姑娘生了一副桃花眼,看着老老實實的,姿色雖不十分出挑,但也是位清秀美人。
唐封搖開折扇,似笑非笑道:“哪有那麽言重,叔叔可不能在這裏殺你。”
殺??
寧若淺抖了幾下,顫悠着小手去扯男人的衣袖,“我家裏還有位老父親要照顧,您要手下留情啊。”
知道她是顯鈞伯的庶女,唐封笑着搖搖頭,“你倒是孝順。”
“對對,”寧若淺點頭如搗蒜,“看在我這麽孝順的份兒上,您讓我走行嗎?”
“走吧。”
“......”
唐封挑眉,“怎麽不走了?”
“走,這就走!”既然對方開了口,寧若淺哪能客氣,蹦下軟塌一溜煙跑了出去。
唐封笑笑,收好玉玺,心想今晚有的解釋了。
果不其然,不消一炷香的時間,顧钰帶着沈絡歡來到了帳篷,他們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小身影。
唐封請他們入座,不動聲色地瞥了寧若淺一眼,隔空點點她。
寧若淺躲在沈絡歡身後,小聲道:“公主,他拿手點我。”
沈絡歡拍拍她的手臂,“你先出去,放心,有我在,唐帥不會動你。”
“嗯!”寧若淺聽話地退了出去。
帳內只剩下三人,唐封比劃一下,“公主來嘗嘗我從薊州帶來的茶葉。”
沈絡歡不想拐彎抹角,沒有接他遞過來的茶,“喝茶前,還請唐帥給出解釋,你的手上為何會有傳國玉玺?又為何向世人隐瞞年紀?”
唐封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緘默的顧钰,斂起笑意,神色變得認真起來,“信我嗎?”
顧钰只單單回了一個字:“信。”
君子之交淡如水,兩人雖不常常聯系,甚至幾年未見,但他們之間的信任是拿九死一生換來的。顧钰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眼前的人就是當年雪中送炭的男子,所以他選擇相信,哪怕這個人不是真的唐封。
唐封彎唇,眼中透着複雜的光,“那便再給我十日,十日後我會跟你們解釋。”
沈絡歡還想再問,被顧钰攔下。
走出帳篷,兩人沿着營外的木栅欄散步,沈絡歡疑惑道:“為何不能當面問清,還要等到十日後?若唐封真的有問題,我們是在拿江山社稷做賭。”
感受到少女的不安,顧钰握住她的左手,與她十指相扣,“那你信我嗎?”
沈絡歡抽了幾下沒抽回來,索性由着他了,“我信。”
她信他,信他是百姓的大将軍,信他能打敗沈槿,還給大楚一份安寧。
顧钰把兩人緊扣的手攏進衣袖,微微擡頭仰望墨空,淺色的眸子與星光一般璀璨,“為何信我?”
沈絡歡有點尴尬,“就是信,沒有為何。或許,人與人的信任是建立在相處中吧。”
“那我信他,亦如此。”
沈絡歡恍然,顧钰和唐封比她和顧钰認識的久很多,建立的信任是用命換來的。可很多時候,人心是會變的......
小公主露出疑惑,拽了拽顧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你若全然信任他,那我也選擇相信,若是唐封錯付了我們的信任,我和你一起承擔。”
月光下,少女恬靜乖巧,嘴裏卻說出了勇于承擔後果的諾言,顧钰碰了一下她的唇瓣,“若真有那麽一天,我也不會讓你身處險境。”
所有的後果,都只由他一人來承擔就好,他的姑娘不會遭到任何傷害,直到他閉眼的那一刻。
“歡歡。”
“嗯?”
顧钰松開她的手,忽然抱住她,“我想活得比你久一些。”
這樣的話,他就可以實現當初的承諾,護她一世安穩。這是對太子,也是對他自己最好的交代。
沈絡歡怔怔地僵在男人懷裏,細品着他的話,忽然感到悲傷,她擡起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說什麽喪氣話呢?沒聽過禍害遺千年,你這等禍害,給我好好活着。”
顧钰緊緊地抱住她,“能抱一抱哥哥嗎?”
沈絡歡撇撇嘴,今夜月色唯美,花蕊沁香,就滿足一下他小小的心願吧。
漫漫夜色中,小公主緩緩擡手,摟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感受到被一雙柔弱無骨的手臂環住,顧钰眸光一動,懸浮多年的心漸漸落回了心田,這一刻,連晚風都變得溫柔,由心窗吹入,化為潺潺溪流,滋潤幹涸。
巡邏的衛兵裏,有眼尖的瞧見這一幕,開始跟同袍竊竊私語,沒一會兒,紮堆來看熱鬧的衛兵肩并肩,吹起了口哨。
沈絡歡臊得想要遁地消失,揪着顧钰的衣襟咬牙切齒道:“怎麽辦,怎麽辦?”
好丢人。
顧钰淡然地瞥了衛兵們一眼,“散了。”
衛兵們嬉笑着散開,各忙各的了。
周圍的熱鬧陡然消失,沈絡歡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癱軟在男人懷裏,“唔,顧钰。”
“嗯?”顧钰虛虛地環着她的後背,為她遮擋吹來的風。
“我好像不那麽讨厭你了。”她講出這句話時,不停地咬着指甲,試圖掩飾小鹿亂撞的心虛。
忽然被不讨厭了,顧钰有點想笑,眼眶卻忽然酸了,淚意倒是沒有,但就是莫名酸了,“我們去溪邊走走。”
“...哦。”
顧钰牽着她的手,走向溪流,一路靜默,但璀璨的星光照進了兩人的心裏。
沈絡歡低頭看着他們交握的手,又偷偷看了看他被夜色包攏的側顏,心跳愈來愈快,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着了他的道。
就拿此刻來說,因為緊張和漸漸浮現的興奮,她的手掌愈來愈潮濕,可男人的大手幹燥溫暖,一經對比,不禁唾棄自己承不住事,不就是握手麽,作何這麽害羞?
她哼一身,緊緊握住他的手。
顧钰側眸看她,“怎麽了?”
“沒事兒。”小公主歪頭裝傻,随口胡問,“你怎麽這麽高,我都碰不到你的臉。”
這話跟調.情似的,顧钰停下來,俯低身子,示意她随便碰。
沈絡歡眯了一下眼,用另一只手掐了他一下,咯咯笑道:“傻不傻呀。”
顧钰也擡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頭,“傻。”
“誰傻?”小公主單手掐腰,嬌蠻的不行,“把話說清楚,說不清楚不許回去。”
“自己想。”
沈絡歡嘟嘴,“你傻,你傻,你傻。”
“好,我傻。”
何時這麽好說話了?一點兒都不像他了。沈絡歡捂住他額頭,又捂住自己的,感覺體溫差不多呀。
顧钰眼底帶笑,拉開她捂着額頭的手,“行了,你比我聰明多了。”
“嗯,算你有自知之明。”沈絡歡目光飄了飄,杏仁眼裏溢滿竊喜。
情話無需露骨,僅僅一個動作、一句調侃,就能點亮彼此之間的火種,當濃濃的暧昧襲來,心火會随之燃旺,灼熱心扉和眼眸,最後化為欣然和溫暖,包裹住懵懂的男女。
氣氛尚好,顧钰忽然開口:“歡歡。”
“又幹嘛?”沈絡歡沒好氣地擡起頭,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顧钰捧起她的臉,說出了一句沈絡歡銘記一生的話——
“愛哥哥一次,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