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5)
妝。
早上是最繁忙的時候，衛生間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她求得清靜，心情愉悅地掏出眉筆睫毛膏，對着大鏡子描眉化眼。
臉上均勻的鋪了粉底後更顯細膩，眼皮是亮晶晶的淺紫色眼影，睫毛卷曲上翹，然後繪出細細的柳眉，來點潤色腮紅，再在棱唇上塗一層唇蜜。這妝恰到好處，不濃不膩，整個人精神了許多。
韓靈曦對鏡子中的自己十分滿意，正打算收拾家夥，身後忽然砰的一聲巨響。
她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回頭，見衛生間最後一格裏走出個女人，仔細看看，不就是那天在茶水間跟同事們說自己目中無人的李琳嗎？
之前就對她心有芥蒂，再被這麽驚吓，韓靈曦的口氣不太好，“大早上的，你幹嘛，關門不會輕點啊？”
李琳倒像沒聽到，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地板，走過韓靈曦身邊的時候，肩膀還狠狠撞了她。
這下韓靈曦是徹底火了，如果說剛才那是不小心，那這一下根本就是故意挑釁，當自己是好欺負的嗎！
她當下就吼過去一句：“你發什麽神經病啊！”
&&&&&&&&&&&&&&&&&&&&&&&&&&&&&&&&&&&&&&&&&&&&&&&
韓靈曦在衛生間裏跟李琳争執的當口，姜子盈正悠閑地坐在周庭雨的辦公室裏喝咖啡。
她放了杯子，坐在沙發上四處張望，視線落到窗前的花架上。那些空着的位置被陸陸續續放置了些造型獨特的花盆，卻沒有花兒，辦公室裏的淡淡香氣，來源于角落的綠色植物。
“你的這些花盆，很漂亮。”
周庭雨注意力在電腦上，聽到姜子盈的誇獎頭也不擡，輕聲道謝：“謝謝。”
“為什麽不種點什麽在裏面？”
主人沒空接待，客人自己随意。姜子盈起身走到窗邊，将其中一個拿起來細細品鑒，“是花盆裏面卻沒有花，豈不是浪費了它存在的價值。”
Advertisement
周庭雨搖搖頭，對姜子盈的看法并不認可，反問：“誰說花盆就一定要種花呢，單純的欣賞不可以嗎？”
“自古寶劍配英雄，好的花盆當然有花才會有靈氣。”
“寶劍配英雄，可英雄愛美人。”周庭雨笑，“說什麽絕配不絕配，不都是個人的想法，古人也不一定就是對的，你想啊，寶劍雖是給英雄，但那寶劍上其實配的是劍鞘，英雄需寶劍，可是他不可能跟把劍談戀愛是不是。其實你只要喜歡，就是絕配，接受最喜歡的狀态就好了，不需要非要和別人相同。”
姜子盈被周庭雨這番俏皮的解釋逗樂了，也跟着笑，“你的觀念倒是挺特別的。那麽……你現在是自己最喜歡的狀态嗎？”
周庭雨的笑容淡去，她沉吟幾秒剛要說話，助理麗麗風風火火跑進來。
“哎哎哎，總監，你知道嗎，咱們公司出大事了！”
周庭雨跟姜子盈面面相觑，“怎麽了？”
麗麗激動的心情還沒平複，說話颠三倒四，“你沒聽到啊，外面都亂作一團了，有人要跳樓啊，那什麽，那個誰，對對對，大老板的助理，小韓！”
周庭雨僵住，懷疑自己出現幻聽，“什麽？你說誰要跳樓？”
“小韓，韓靈曦啊！現在大家都在窗戶邊趴着勸哪……”
肖墨的小助理要跳樓？這是什麽情況？該不會是跟肖墨他本人有關系……可這男人多年來都是品行端正愛家護妻的正面形象，不像是會在外面彩旗飄飄的人啊……
“哎，哎總監，你上哪兒去啊？”
姜子盈莫名其妙，還未想明白怎麽回事，辦公桌旁的那個女人已經電腦都來不及合上匆忙跑出去了，她不像着急看熱鬧，那神情舉止貌似非常緊張。
畢竟人命關天，詫異之下，姜子盈馬上起身跟出去要看個究竟。
作者有話要說： 沖動是魔鬼- -
☆、蛇經病比比皆是
韓靈曦這輩子罵過很多神經病，也被人罵過很多次神經病，沒想到這一次神經病為了這句“神經病”要跟她玩命，真是神經病了。
當自己吼出那一句的時候，李琳原本僵硬的五官像是冰山解凍，忽然變得鮮活豐富起來，她哇的一聲哭了，邊哭邊指責韓靈曦：“我就是神經病，總好過你這個狐貍精！你們這些女人天天花枝招展，仗着有人撐腰就目中無人，背地裏還不知道幹過什麽缺德事！”
平白無故被人罵作狐貍精，那就是明擺着對自己的作風有懷疑，韓靈曦怎堪其辱，“你把話說清楚，我幹過什麽缺德事了，我花枝招展是礙着你吃還是礙着你喝了？”
這不吵不要緊，李琳哭得更兇了，她咆哮道：“我不活了！”
“什麽？”
韓靈曦腦袋來不及轉過彎彎，李琳已經推開衛生間的窗戶翻到牆外。
她瞬間就懵了，這個女人瘋了吧？！！！
這裏是高層，安全起見，當初塑窗時玻璃只能推開一半，韓靈曦沖過去探出身子一瞧，那女人已經沿着外面的牆裙走到幾米開外。
二十一層的高度，掉張桌子下去都得粉身碎骨，更何況活生生的人。下面那些建築街道密密麻麻，韓靈曦看看都覺得頭暈，窗外不到一米寬的牆體沒遮沒攔，李琳很容易出意外。
“李琳！你冷靜點！別亂來！”
李琳扶着牆邊嚎啕大哭，情緒顯得很激動，“我，我不活了，這日子沒發過了......”
“不就是跟你吵幾句嘴，你至于這樣嗎？”
韓靈曦吓出一身冷汗，她越想越覺得李琳今日的行為蹊跷，平日裏工作總會跟某個人有點摩擦，過去了就過去了，何必為三言兩語要跳樓，她不像是那種心理承受力如此脆弱的女人。
“有什麽話好好說，你別想不開啊，李琳，你實話跟我說，你到底怎麽了？”
李琳淚汪汪地盯着韓靈曦，半晌說道：“我，我懷孕了......”
“哈？”
“我男朋友不要我了，他同事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還故意勾引他，現在他要跟我分手，還要我把孩子打掉，他要跟那狐貍精結婚，嗚嗚嗚......”
韓靈曦立刻明白了，敢情這是為愛所困，可這女人也真的瘋了吧，自己跳出去，肚子裏還揣着個，萬一掉下去就是一屍兩命，她當兒戲？
“感情這回事勉強不來，他不珍惜你是他的損失，你何必為了個混蛋折磨自己？”
她暗呼倒黴，怎麽就趕巧遇到這種事，按道理其實跟自己沒多大關系，可兩人吵架等于是挑了□□，若是李琳真的出了事，恐怕自己這輩子都睡不着覺了。
一陣風呼嘯而過，吹得人睜不開眼，李琳踉跄兩步，驚得韓靈曦心跳都要停了，事到如今，她要盡快安撫住李琳的情緒。
“你是不想活了，可你考慮過你家人的感受嗎？你父母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麽大，就是讓你為了一個臭男人糟蹋自己去跳樓？還有你的孩子，他來到這個世界上不容易，這麽輕率就被你剝奪了活着的權利，你配做母親嗎？”
李琳呆了呆，哭泣聲小了一些。
看得出她在猶豫，韓靈曦見狀繼續勸慰，“聽我說，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就這樣死了，你男朋友能有什麽損失？他的愛已經給了別人，不可能為你傷心，再說你不哭不鬧把自己給解決了，他剛好省了麻煩，現在認清這個王八蛋總比婚後被騙的好，只要你願意，就可以重新開始！”
“太晚了.....來不及了......”李琳啜泣着，“我已經成這樣了，誰還要我？”
“總會有真正懂你的人，你聽我的，先進來，然後再考慮這個孩子是要還是不要，怎麽處理跟你男朋友的關系。死很容易，活着卻不簡單，你還年輕，你很漂亮，你一點都不輸那些狐貍精，就要這麽甘心把世界讓給你鄙視的那些人？”
似乎是被韓靈曦說動了，李琳的哭聲越來越小，到最後變成斷斷續續地抽噎，她彎腰靠着柱腳，“可，可我懷孕了被大家知道，到時候他們指指點點，我更沒信心......”
“......”
現在才知道丢人了，本來沒幾個人知道她懷孕，這下一鬧還得了？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韓靈曦頭痛地皺起眉，“不管怎樣先上來，你懷孕的事我替你保密行不行？”
李琳紅紅的眼睛眨了幾眨，點了點頭答應，“那好......我聽你的......”
她轉身邁出一步，掃了眼腳下，立刻臉色蒼白又開始哭了：“靈曦，我腿軟動不了了，你幫幫我！”
剛才只憑一股氣血鑽出來，等沖動過後又在牆角蹲了半天，李琳這會兒才後怕起來，她頭也暈腳也軟，幹脆一屁股坐下不動了。
“你......真是要氣死人！”
韓靈曦又急又氣，“那你等下，我去叫人。”
“哎！你別走！我害怕！”李琳靠着牆體哀求：“萬一你走了我掉下去怎麽辦，求你了靈曦，幫幫我......”
現在才知道害怕，剛剛不是很勇猛嗎？
韓靈曦擡腿翻出窗戶，把手臂伸向李琳，奈何長度不夠，索性把另外一只腳也邁出來，站在臺子上探過身子拉她，還是夠不到，便再往前挪點。
又是一陣風襲過，吹得韓靈曦的衣服獵獵作響，她恍然清醒，自己是腦子進水了吧，怎麽跟着她翻出來了？！
“啊！天哪！小韓，你在幹嘛，要跳樓？”
窗邊探出一個腦袋，是宣傳部的同事，她進來洗手看到窗外有抹紅色在飄，還以為誰家被單飛了，詫異地過去瞧，哪想是韓靈曦在外面站着。
“跳你的頭啊，快去喊人幫忙！”
“哦哦哦，好的！”
韓靈曦如遇救星，本松了口氣，在聽到她在門外的喊聲後，腦神經咯吱一聲，嘴角跟着腿肚一起抽搐，滅了這貨的心都有了。
“來人啊救命啊！！韓助理要跳樓了！韓助理要跳樓了！……”
她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沒看到外面還有一個？到底是誰要跳樓？！
這一聲如同石子掉入湖中，立刻引起連鎖反應，樓裏一陣騷亂，窗戶噼裏啪啦被打開，三五個腦袋雨後春筍般争相冒出來，看得韓靈曦心驚肉跳，生怕窗下的李琳被誰一個不小心給扇下去。
“天啊，小韓你不要命了？”
“哎，怎麽李琳也在這裏？”
韓靈曦沒有力氣跟他們廢話，氣急敗壞地吼：“看什麽看，幫忙啊，把李琳拉進去！”
“哦哦哦！”
員工衣物室那扇窗離李琳最近，幾個同事合力拉住李琳，終于将她拖進窗戶。
韓靈曦懸着的心落了落，打算折回，擡眸瞥了眼腳下螞蟻王國般的世界，登時頭暈目眩，她馬上閉了眼睛，心突突突跳得非常之快。
手背忽然覆上來只極溫暖的手，韓靈曦睜開眼，周庭雨？
她臉上直發燒，這麽尴尬狼狽的時候，怎麽偏偏被這女人瞧見！
“不要看下面，看着我，慢慢走回來。”
周庭雨體味不出韓靈曦的羞惱，她一手扶着窗邊，一手抓住韓靈曦，眼神溫和，聲音冷靜，循循善誘：“來，聽我的話，往前走，別害怕，我會拉住你的。”
那聲音是沉穩的，那眼中也沒有任何戲谑的成分，韓靈曦凝視着周庭雨清澈的眸，慌亂莫名地就被安撫了，周庭雨的沉着給她心安和力量。
聽從對方的話緩慢向前挪，韓靈曦被周庭雨牽引着終于夠到了窗框，同事們立刻将她抱進來。
腳懸空之後重新踩到冷冰冰的地板，韓靈曦腿肚打顫，站立不穩，周庭雨攬着她蹲下，揉搓着她被風吹涼的胳膊安撫，“靈曦，沒事了，沒事了，別怕。”
韓靈曦擡起頭望望周庭雨，又摸摸自己的臉，捏了捏，不确定地問：“我還活着嗎？”
周庭雨噗嗤就笑了，雖說還不清楚她跟李琳為什麽會去“跳樓”，可這個女人被吓傻的模樣怎麽那麽可愛？
她點點頭，嘴角彎着，“你當然還活着。”
韓靈曦如釋重負，徹底軟倒在周庭雨懷裏，長嘆一聲：“我的媽呀......”
舍己救人這種事根本就就不是自己的風格，學什麽古道熱腸？萬一人救不回來，自己把小命搭上去，豈不是得不償失，生命只有一次，李琳不珍惜，她韓靈曦珍惜，生活如此美好，自己根本還沒活夠，以後這種事情，堅決要置之度外！
這場鬧劇終于結束，姜子盈自始至終都站在不遠處，她看得到周庭雨着急的神情，看得到當時她是怎麽在第一時間沖出辦公室的，當然也看得到此刻她跟這個叫韓靈曦的女人相擁。
那是肖墨的助理，姜子盈來奇思又不是一次兩次，當然認得，只是據她所知，周庭雨是最近才到奇思就職，怎麽她看上去非常關心那個女人。
兩個人......是什麽關系？
☆、不複當初
“怎麽樣，你還好嗎？”
周庭雨端了杯牛奶送到韓靈曦面前，看來是真給吓到了，白天那場鬧劇之後，韓靈曦一直渾渾噩噩的，害怕韓靈曦晚上睡不着覺，周庭雨才特意熱了牛奶給她。
韓靈曦腦袋裏亂七八糟，忘了要跟周庭雨“食不兩立”的誓言，周庭雨遞過來，她就給接着了，仰起脖子咕嘟咕嘟就是半杯。
跳樓事件弄得沸沸揚揚，肖墨當然很快就知道了，雖說是由李琳引發的，但自己貿然翻出窗外這種魯莽行為也讓肖墨十分生氣，自然是少不了一頓批。助人為樂得不到表揚，又被同事誤以為自己跟李琳發生了什麽沖突要拼命，韓靈曦別提有多郁悶了，更可氣的是事後女主人公向自己道歉，解釋平日裏對自己那種态度的原因時，居然是因為自己跟勾引她男朋友的女人長得像，這是什麽誅連法？再說自己有那麽差勁嗎？！
“以後不要再做那種危險的事了，”周庭雨在旁邊看着她，“我知道你是好心勸李琳，但是也要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算了吧，這種事情本姑娘這輩子僅此一次！”
韓靈曦仰面倒在沙發上，她到現在還覺得腿軟。不過話說回來，周庭雨當時為什麽會出現……
“你當時為什麽那麽做？”
周庭雨不解，“我做什麽了？”
“你說我站在外面危險，你伸手拉我，就不怕萬一我掉下去把你也給拖出來？”
當時那麽多同事在圍觀，只有周庭雨擠到最前面牽自己，她半個身子都懸在窗外，如果自己不小心踩空，出于本能反應肯定會拽住她，兩個人不是一起完蛋。
韓靈曦轉個身氣呼呼地責備她：“我幫李琳只是怕殃及到我，你摻合什麽？肖總還批評我做事不經大腦，我看你也是個沖動的笨蛋。”
“當時太緊張，只想着拉你回來，沒想那麽多。”周庭雨笑笑，“鳳蘭阿姨叮囑過我要關照你，你有事，我當然不能置之度外。”
似乎知道韓靈曦在想什麽，她又補上一句：“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你父母的。”
“你……”
韓靈曦內心有小小的動容，她沒有料到自己分分秒秒都在琢磨着怎麽和周庭雨保持距離，這個女人卻一直在以德報怨。緊張，周庭雨的意思是，她會為自己擔心的嗎？
嘴唇動了幾遍，那句“謝謝”始終擠不出去，韓靈曦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好在周庭雨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她低頭看看手機，站了起來，“那個……我今晚要回趟家，爸媽有事找我，你一個人可以嗎？”
韓靈曦正愁怎麽面對周庭雨，馬上坐起來幹脆地回答：“可以可以，你有事情就去做，沒關系的。”
周庭雨點點，又不放心地叮囑：“冰箱裏有面包和牛奶，還有一些蔬菜，明天周末，估計你起的晚沒有早餐買，我就多買了點，早上可以簡單做點來吃。那……我就先走了。”
女人帶上門離開了，韓靈曦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在會回想跟周庭雨相處這些日子以來她的種種表現。
人心都是肉長的，女人又多很敏感，周庭雨平日并不刻意的細心和體貼她當然察覺得出來，關懷是出自真情流露，還是單純的生活習慣？
讨厭鬼再這麽下去，還怎麽堅定的去讨厭她，真是讨厭……
韓靈曦搖搖頭将那些奇怪的心思甩出腦袋，重新把身體丢進柔軟的沙發中，算了算了，還是好好享受這自由的時間吧。
&&&&&&&&&&&&&&&&&&&&&&&&&&&
“爸，媽，我回來了。”
周庭雨自己開了房門，意料之內的看到跟父母坐在偏廳聊天的齊正。本就是可以預見的事情，她自然一點也不驚訝，将鑰匙丢掉鞋櫃上，彎腰換鞋。
“庭庭，你回來的正好，”林玉之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将女兒拉到偏廳，“小正等你很久了。”
周庭雨坐下了，齊正倒是條件反射似地站起來，他雙手抓在一處，顯得有點拘謹。
“小正，你站起來幹什麽，你也坐下。”
林玉之擺擺手讓齊正坐回原位，正色道：“庭庭，今天我叫小正過來，就是為了處理你們的事情。你們談得好好的突然分手，我跟你爸爸，還有小正的父母都很着急，他們兩口子猜測是不是小正欺負了你，不好開口問，就由我來做代表，今天當着我跟你爸爸的面，你跟我好好說說，到底為什麽要分手？”
周庭雨面無表情地不開口，齊正低着頭也說話，氣氛立刻變得很尴尬。周安左看看又看看，試圖緩解這種氛圍，“怎麽了，有段日子沒見，不知道怎麽相處了嗎，庭庭，小正，有什麽話，敞開心扉說，如果你們真的深思熟慮過之後要分手，我們做大人的當然也不能強求。”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林玉之打斷他，“我讓你來勸和，你倒來勸離了，去去去，別搗亂。”
她推了推周庭雨，“你倒是說話啊！”
“媽媽，你跟爸爸先上樓去休息，我有話跟齊正講。”
“不行，我們看着你倆長大的，有什麽話不能聽。”
“媽，你尊重一下我行嗎？”
本來就是想趕快處理好兩人間的矛盾讓他們快點複合，也借此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好跟齊磊夫婦報備，結果把女兒叫來齊正也叫來，說什麽自己卻不能聽，林玉之哪裏能答應。
“哎你這孩子，”她急了，“我說你到底怎麽了，以前從來我們說什麽你都同意的，怎麽現在開始不聽話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麽大，幾句話都不能聽的，現在出息了長大了，嫌棄你爸媽沒用了？”
“媽，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周庭雨很無語，“你叫他來不就是解決我們的事情，現在我要跟他好好談談，連一點私人空間都不可以有嗎？你也知道我長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根本不需要再事事都在你的指導下去做了！”
林玉之徹底愣住了，她沒想到一貫乖巧的女兒居然會跟自己這樣講話。
“好了好了，他們年輕人自己解決，我們不管就不管。”
擔心母女二人再吵起來，周安在妻子還沒反應過來時出面幹涉，“老婆，我們先上樓，過程不參與，知道結果就行了，走走走。”
“不是，你看你女兒，她，她到底是怎麽了……？”
“好了好了，我們上樓去說……”
等父母離開，周庭雨直視齊正，他弓着腰，雙手握拳撐在膝蓋上，方才自己跟父母說話的時候他一直表現得很焦慮，直到此刻才擡起頭來。
“你這次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當然是為了你。”
齊正羞愧萬分，“庭庭……我知道自己混蛋，做錯了事……但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我跟你認識二十多年，你對我來說已經不僅僅是女朋友的身份，我，我很內疚……不管你相不相信，這世上我最不願傷害的人就是你。”
“重新開始？你以為就像浪過沙灘，帶走了腳印，就可以當從未去過嗎？”周庭雨的聲音裏聽不出喜怒，她只是安靜地盯着齊正，“如果你想要挽回的心真的那麽堅定，為什麽我回國這麽多天你才追過來？”
“我……”
“因為你動搖了。”周庭雨替齊正做了回答，“一個人的心裏或許能同時裝得下兩個人，但總有輕重之分，等到天平傾斜到不可調節，總要有人讓出這個位置。”
她嘆了口氣，“齊正，我們認識二十多年，彼此都已經太過熟悉。對方心裏在想些什麽，又怎麽會不知道。沒有了愛情，你依然是我最親近的朋友，哥哥，或者是親人。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埋怨，你更不需要用這份內疚的心情來待我。十二年了……當呵護一個人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是不是也要認真的問問自己，那種情緒還是不是因為愛着對方？”
“庭雨……”齊正的眼睛漸漸紅了，他深深地望進周庭雨清澈的眸子，哽咽着說：“我真的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真的……我最初的最初只是想借此讓你吃醋，挽回你的關注，可是後來卻真的……”
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他垂下頭緩了緩，繼續說道：“我知道是我的錯，是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可我一直以來也很想問問你……我們在一起的這些年，在我全心全意愛着你的時候，你的心……有沒有過片刻是百分百給了我的？”
“所以我不能再占着這個位置。”周庭雨說得同樣艱難，這個男人的付出她并非沒有放在眼裏，“我現在只是……想忠于我自己。”
聽慣了父親的叮囑母親的安排，她一直在努力做長輩眼中乖巧聽話的孩子。總以為皆大歡喜是最好的結果，總以為完成父母希望做的事之後就能做自己的事，可是到後來她越來越發現，一味的順從換來的只是更多所謂的“希望”。
這些年來真正是遵從內心做的決定，恐怕只有這一件。
“她比我活潑，比我開朗，比我會逗你開心，最重要的是比我愛你。齊正，你是我很在乎的人，我希望無論最後留在你身邊的人是誰，你都能獲得幸福，請原諒我的自私……權當是兩兩相抵吧。”
齊正紅着眼睛沉默良久良久，最後輕輕笑了。
“呵呵，沒想到我當初為了挽回你的事由，到最後卻成了讓你離開我的借口……”
☆、恰似你的溫柔
度過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周庭雨身心俱疲地回到跟韓靈曦合租的房子，猜測這麽早那女人應該還沒起床，便買了些點心帶上樓。
鑰匙還在鎖眼裏轉着，大門就被打開了，來開門的卻不是韓靈曦。
“你好，找靈曦嗎？”
雷揚見到是周庭雨頓住，“哎，周小姐？”
“是你？”
周庭雨有點意外，“你怎麽會在這裏？”
“雷揚，是誰來了？”
聽見對話沙發上冒出韓靈曦的腦袋，她納悶兒地問：“哎……你們認識？”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周庭雨率先開口，“我以往晨跑的時候遇上過雷先生幾次，知道他跟我們住在一個小區，沒想到你們也認識的。”
走進房間把早點放到餐桌上，視野變換之際，周庭雨在沙發角落上瞄到個過于紅腫的物體，這腫得像饅頭一樣的東西，是……韓靈曦的……腳？
“靈曦，你的腳怎麽了，怎麽腫得這麽厲害？”
周庭雨訝異極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不過是走了一夜，韓靈曦怎麽就把自己給折騰瘸了，莫非是跳樓後遺症？還是睡覺不老實從床上滾下來了？可瞧她身上這運動背心和短褲，誰會睡着睡着起來換身衣服再接着睡。
“哦，是早上在公園的時候，靈曦摔倒了，”雷揚面帶歉疚，“也怪我大意，沒照看好她。”
“沒關系，就是不當緊崴了下。”
韓靈曦掩飾性地摸摸脖子，她怎麽能告訴周庭雨，自己是閑得渾身癢癢，靈感突發到公園裏制造跟“理想先生”的偶然邂逅，才把腳給傷了。
好不容易起個大早，換了輕便的衣服到公園踩點，本只是抱着碰碰運氣的心态，不想還真在那晨跑的人群中看到了雷揚的身影。等對方跑過來的時候，韓靈曦立刻小跑着混到其中，果不其然，雷揚很快認出了她。
兩人說說笑笑一同慢跑，韓靈曦琢磨着怎麽才能有更進一步的機會，想着要不要假摔一下給雷揚一個護花的機會，說不定還可以趁機到他家裏探探，瞧瞧到底有沒有其他人的生活氣息。
老天爺似乎是受到感召，還真幫了把韓靈曦，腦袋裏剛剛冒出這個念頭，腳下忽地蹿出來條狗，韓靈曦驚吓之餘一腳踩進路邊樹坑，嘎巴把腳踝狠狠扭了。
哪裏料得到會弄假成真，韓靈曦當下疼得冷汗都冒出來了，以至雷揚把她橫抱起來的時候，她根本就沒心思去感激那個男人的體貼。
不過是想盡快混熟，至于付出這麽大代價嗎？
眼下韓靈曦垂着腦袋盯着自己的饅頭腳，除了痛就沒有其他特別感受，早知道會接連兩天走衰運，她堅決不會出門！
晨練？
周庭雨心下生疑，這女人從來都是掐着點起床，到了周末更是跟床難分難舍，怎麽突然心血來潮去晨練。
她走到沙發邊蹲下，小心翼翼摸摸韓靈曦的腳踝，韓靈曦立刻往回縮，模樣可憐極了，“疼。”
“去看過醫生了嗎？”
“哦，在附近的社區服務點看過了，”雷揚接過話茬，“幸好只是普通的扭傷，醫生讓回來先冷敷，還開了外敷的藥膏。”
他把藥膏遞給周庭雨，“既然你們是住在一起的，我就放心了，麻煩周小姐之後幫她擦藥了。”
“雷先生客氣了，靈曦的事就是我的事，沒有什麽麻煩不麻煩。”
周庭雨已經開始下送客令：“你如果有事，可以先走。”
雷揚點了點頭，“我等下确實有個重要的會議，就先走了，靈曦，有空再來看你。”
韓靈曦腿腳不便，沒辦法送客，在沙發上朝他招招手。
等把雷揚送走，周庭雨到衛生間濕了毛巾，又到冰箱裏拿冰袋出來，包好敷在韓靈曦的腳上。
“記得每隔半個小時敷一下，這樣消腫快一點，至少24小時後再熱敷，之後用藥。”
“哈，這麽麻煩？”
“覺得麻煩，當時就該當心點。”
周庭雨皺着眉，“都腫成這樣了，你這周最好乖乖在家裏待着養傷，實在有情況要出門，帶根的鞋子不要穿。嗯，要不要我幫你跟肖總請假？”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還以為會被教訓，畢竟這從小就是她的專長，結果周庭雨只字未提，韓靈曦放心之餘偷瞄了周庭雨幾眼，看見她眸中的疲憊很奇怪，不是回家去了麽，怎麽這幅樣子像是沒有休息好？
察覺到韓靈曦的視線，周庭雨擡起頭詢問：“怎麽了？”
“沒，沒什麽。”韓靈曦挪開目光，“話說，你認識雷揚怎麽不告訴我？”
要不是今天兩人撞上，恐怕自己還一無所知，是了，周庭雨有晨練的習慣，雷揚也有晨練的習慣，那兩個人很有可能比自己還先熟悉起來，莫非她……
“你們很熟嗎？”周庭雨的口氣很平淡，“只是偶然遇到的鄰居，我覺得沒什麽重要的，就沒跟你講。”
“哦……”韓靈曦嘴上漫不經心應着，覺得口渴，翻過身想夠桌上的杯子，一時忘記腳不能動，轉動腳踝的瞬間刺痛襲來，疼得她低呼一聲又坐回去，該死！
一只手已經将杯子遞到她面前，周庭雨深邃的眼睛裏漾着淺淺溫柔，“腳痛就不要亂動了，你要什麽我幫你拿。”
有什麽東西窸窸窣窣，螞蟻般從心裏爬出來，撓得韓靈曦皮膚發癢。她說不上來這種“奇怪”到底是感覺奇怪，還是周庭雨的目光奇怪，被對方這麽專注地凝望着，韓靈曦居然會生出種害羞的小情緒。
真是見了鬼了，自己厚着臉皮活了廿七年，居然會被一個女人給看害羞。韓靈曦不自然地躲開周庭雨的目光，“我知道了……謝謝。”
&&&&&&&&&&&&&&&&&&&&&&&&&&&&&&&&&&&&&&&&&&&&&&&&
“哎，聽說了嗎，韓助理請了病假。”
“知道知道，兩天沒來了，哼哼，這剛跟李琳鬧得要跳樓就請假，是在裝弱勢博同情吧？裝什麽呀裝……她那樣子哪裏像羸弱的人？”
“我就是奇怪，她們雖說平日裏有矛盾，但也不至于鬧到要跳樓啊……”
“韓助理平日裏在公司的言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向我行我素的，肯定是惡語相向，把李琳罵到受不了才會去輕生。”
“胡說，我看韓助理不是那種人，大家都是同事，至于嗎？你們不知道就別亂說。”
“怎麽就不是，你知道她為什麽那麽拽，在公司有肖總撐腰，在外面背後有人，瞧瞧她那些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