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剛爬上車處理傷口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面面相觑——

灰原雄拿着繃帶的手微微顫抖:“婚事?和五條悟...五條前輩?是我想的那個五條前輩嗎?”

七海建人故作鎮定:“應該也沒有第二個五條悟了。話說回來,那個老頭你認識嗎?”

灰原雄往車窗外看了一眼,搖頭:“是沒有見過的人。難道是五條妹妹的家裏人?”

七海建人眉頭一皺。他将腹部傷口草草包紮後,強撐着下車走到千樹身邊,單手按着千樹的肩膀:“五條妹妹,你認識這個人嗎?”

“看來被懷疑了。”

老頭子也不生氣,笑眯眯的撐着自己膝蓋站起來。他個子明明不如七海高,卻在氣勢上微妙的壓倒了七海:“請放心,我不是什麽壞人。嗯...看你身上的衣服,還是高專的學生吧?”

他拍了拍七海的肩膀,笑着道:“好好努力,等你成為準一級的時候,大概就有機會見到我了。”

老者明明是笑着的,卻偏偏讓七海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從老者身上感受到的壓力,遠遠超過舊教學樓裏的那只一級咒靈!

千樹拆開老者請她的真知棒,踮起腳來把真知棒塞進了七海嘴裏:“是我認識的人。你先回去處理你的傷口吧,人類的身體很脆弱哦,要好好保護才行。”

小姑娘說話時臉上表情總是很認真,好像是在課堂上認真回答老師問題的三好生。七海動了動唇,嘴巴裏蔓延開真知棒甜膩的橘子味——

在夏夜悶熱的風裏,甜膩的糖分跟着滾進喉嚨,粘稠的攥住他五髒六腑。

千樹沒空照顧少年人的情緒。她向着老者道:“出現什麽變動了,可以告訴我嗎?”

她的眼神仍舊澄澈無垢,能讓人聯想到世界一切最美好最純潔的事物。被這樣的眼神所注視,老者在心中冷笑:這一切都要怪那群心軟的老頭子。

這麽蠢的武器都把握不住,還讓五條悟給帶走了。難道五條悟會養大一個威脅嗎?

他清了清嗓子,道:“五條悟的态度你也看見了,五條家并不太願意你們結婚。我們也不想讓你受委屈,所以結婚的事情我們決定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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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婚約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那麽你再留在五條家就有些不妥了。所以我們決定...”

千樹心直口快的接話:“所以你來接我去禪院家,是因為我的結婚對象換成禪院家的人了?”

被小姑娘過于直白的話噎住,老者和她大眼瞪小眼的相對無言數秒——他單手握成拳,掩飾性的幹咳一聲:“當然,我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們肯定會為你考慮的。”

“但你要明白,你和誰結婚并不是可以随意決定的事情。畢竟你是天元大人帶回來的孩子,擁有強大的力量......”

和瑪奇瑪待久了的千樹,雖然腦子并沒有比之前聰明多少,卻對這種道貌岸然的‘場子話’相當熟悉。

說實話,千樹現在還不是很想換臨時飼主。雖然五條悟這個家夥三天兩頭不回家,回來就只會從她飯碗裏拿吃的,外帶嘲笑她明明年紀比伏黑惠大兩歲,不僅同年級而且考試還倒數。

但是五條悟大方啊!

零花錢管夠,吃喝玩樂樣樣不缺。而且呆在五條悟身邊,相當于買一送二:不僅有五條悟這個專門出錢的飼主,還綁定贈送很會選衣服的家入硝子和做飯很好吃的夏油傑。

相比之下,這群老頭子的‘臨時飼主’可就當得不咋樣了。雖然貢品給的不多,要求倒是雜七雜八的一堆;兩相對比,千樹自然更願意留在五條悟身邊。

“那你去問五條悟吧。”

打斷了老者的長篇大論,千樹低頭看着自己腕上的手表:“我都沒有意見,随便你們怎麽安排,你去和五條悟協商好就行了。”

“我該回家吃宵夜了,等你們協商好,再通知我該搬去哪裏吧。”

說完,她轉身,順便扯了一下呆在原地的南谷光:“你還站着幹什麽?事情都解決了,快點回家。”

南谷光被她一拽,反應過來。她匆忙将那封情書塞回自己書包裏,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我這就回去...五條妹妹你呢?”

千樹道:“我當然也回家,現在該宵夜時間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老者又追上來。他湊近千樹,在她耳邊小聲道:“你之前一直在尋找的,擁有四條手臂和四只眼睛,殘暴強大的咒靈——我們有他的下落了。”

他聲音很輕,沒有讓其他人聽見。

千樹聞言,前進的腳步一頓。她猛地轉過身,咬牙切齒:“帶路。”

短短兩個字,從千樹牙縫裏擠出來——老者聽得心驚肉跳,頭一次在氣勢上發覺自己完全落了下風。

上次讓他有這種無力感的人,還是那個號稱咒術界最強天才的五條悟。

他不禁懷疑;如果自己最終拿不出千樹需要的消息,可能會被暴怒的千樹直接切片!

但他只後怕了不到三秒,又在心裏寬慰自己:我有什麽可害怕的?這個小鬼又不是五條悟...她那腦子就和擺設一樣,我騙她還不是和玩兒似的?

肯定不會出事的!

——

七海建人回到車上,灰原雄強撐着沒包紮完的傷口爬起來,問:“怎麽了?五條妹妹怎麽就和那個老頭走了?”

“那家夥是個很強的咒術師。”七海建人咬着牙,道:“先通知五條前輩...我總覺得他來者不善,五條妹妹可能會被他騙。”

灰原雄一聽,立刻就要下車:“現在通知五條前輩也趕不上啊!我先去攔住他們...嘶!”

他剛一動,就牽動了身上的傷口,頓時痛得面目扭曲。七海連忙按住他的肩膀,情緒難得失了平日裏冷靜:“你以為我不想去攔住他嗎?那家夥...絕對是咒術界的高層。我就算沒受傷的時候,都沒有把握能攔下他!”

“總之,先想辦法通知五條前輩。”

——

禪院家。

千樹被老者領着穿過大門和庭院,最終停留在議事的廂房外面。老者向千樹溫和的笑了笑,道:“我先進去和他們商量些事情,千樹你自己在院子裏玩會兒可以嗎?”

小姑娘在檐廊邊緣坐下,随意擺了擺手:“快去商量吧,商量完記得把那個詛咒的下落告訴我。”

她全然不在乎那些人類在謀劃些什麽——千樹滿腦子都是那個可惡的咒靈。

她這輩子唯一一次吃虧就是在那只咒靈手上栽了跟頭。更何況她還想要從那只咒靈嘴裏打聽自己契約者的下落。

千樹和那只咒靈的仇絕非簡單的殺與被殺。千樹第一次感受到強烈的情緒波動,也全然拜那只咒靈所賜。

在遇見那只咒靈前,千樹從來沒有這樣惡心和讨厭過什麽存在。

老者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轉身進去,把廂房的門關上。千樹一個人坐在檐廊底下,打着哈欠,有些犯困。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上面掌紋交錯。只要千樹意念稍動,那些掌紋也緊跟着變化……

“你是誰?”

身後傳來小女孩好奇的聲音——千樹轉過身,看見檐廊轉角的地方,一個和她年級相仿的女孩正好奇的探出半邊身子,看着她。

千樹沒見過這個女孩,疑惑的反問:“你又是誰?”

“我叫禪院真希。”小女孩從拐角處走出來,還拽着一個怯生生的女孩子:“這是我的妹妹,禪院真依。”

“你也是禪院家的人嗎?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真依躲在真希身後,有些不太願意出來。但她在力氣上完全拗不過自己姐姐,只好被姐姐硬生生的拖了出來。

千樹搖頭:“我不是禪院家的人,我叫五條千樹。”

真希恍然大悟:“哦,那就是五條家的人了。你知道五條悟嗎?就是五條家的那個最強咒術師——你如果是五條家的人,應該見過他吧?”

“他長什麽樣子?是不是超級酷?”

小姑娘滿臉向往的表情,眼睛都在閃閃發光。

千樹回想了一下五條悟,老實回答:“知道,是一個比我大十歲的男人……”

“真希!真依!你們怎麽跑到主院這裏來了?!”

一個打扮樸素的女人急急忙忙沖了過來,一把拉過兩個女孩子,彎腰向千樹賠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孩子不懂事,如果有什麽打擾您的地方……”

“她們沒有打擾到我。”

千樹看了眼緊張的女人,道:“是我把她們叫過來的。”

女人愣了一下。她很快意識到這是千樹遞過來的臺階,連忙笑着附和:“原來是這樣……沒有打擾到您就好……真希!真依!該回去了。”

說完,她拽着兩個小姑娘小跑離開院子,好像千樹是什麽洪水猛獸似的。真希膽子很大,被母親拽着跑,還回頭沖千樹揮了揮手:“等以後我出去了!還會去五條家找你玩的——你要記住我哦!”

把兩個女兒拽出主院,女人立刻又氣又怕的捂住真希嘴巴:“你在胡說些什麽?你給我記住!以後看見那個孩子必須要給我離得遠遠的!”

真希向來不是個聽話的孩子。她反駁母親:“為什麽?千樹又漂亮又不讨人厭,我就想和她玩……”

“你可少說兩句吧!”女人趕緊再度捂緊了真希的嘴:“你知道那個孩子是誰嗎?就想着去找她玩!”

“總之,那孩子是個災禍。媽媽不會害你的,離她遠一點準沒有錯!”

——

不一會兒,主院的門打開,幾個老者板着臉走出來。禪院直毘人垂眸睥睨千樹:“你就是那個小鬼?”

旁邊樂岩寺瞪了他一眼:“兇什麽兇?不要吓到小孩子!”

禪院直毘人:“……你還真把她當孫女養了?”

兩人正在交談的功夫,院子外面傳來一聲慘叫。兩人同時面色微變,禪院直毘人低聲罵了句髒話——

緊接着,一個年輕男人從外面飛了進來,整個人直直嵌進院子土地裏!

樂岩寺厲喝:“夏油傑!你在幹什麽?”

主院高牆之上,巨大的咒靈趴伏着。而盤腿坐在咒靈背上的少年正彎着眼眸微笑。他單手支撐下巴,眼瞳裏笑意促狹:“別誤會,這可不是我動的手。”

“人是我打的。”

雪發高大的少年,懶洋洋的從正門進來。他仰頭向夏油傑抱怨:“你別老是在上面看戲。”

家入硝子慢吞吞的從最後面走出來,嘴裏咬着煙,滿臉懶洋洋的,打不起精神的模樣:“放心,有我看着,不會死人的。”

她會第一時間把對面治好,然後讓五條悟和夏油傑再打對面一頓。

夏油傑笑了笑,從咒靈身上跳下來。他向着千樹,遙遙伸出一只手:“千樹,過來。”

樂岩寺上前一步,按住了千樹肩膀:“夏油傑!五條悟!你們知道你們在幹什……”

五條悟單手掏了掏耳朵,瞳孔因為興奮而略微擴散開,蒼藍色像是堆積千百年的冰層。

他揚聲打斷樂岩寺的話:“我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麽。”

少年擺出了要展開領域的姿态,微笑:“我在——”

“向你們要回我的未婚妻啊,老·頭·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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