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二爺又觀察了一會,發現小河沒有什麽異樣,也沒有任何玄機,因此我們打算回到樓房,既然要待在裏面久一些,就趁機把廂房都走個遍罷。
我們走回二樓右邊,繼續往其他廂房去,這一回的廂房空無一物,只有左側牆上一面大銅鏡,我和二爺走進廂房,來到銅鏡前細細查看。
銅鏡映着我兩的身影,雖說我與二爺同歲數,但不知怎麽的,二爺竟是比我高出一截,我伸出手比了比,原來和他差了半頭。
“別太過在意,你還會長個子。”二爺笑了笑,拍拍我的頭,我睨了他一眼,正要轉身離開時,眼角卻瞄到銅鏡面似乎閃過一絲異狀?
我趕緊湊近了些,突然覺得銅鏡面似乎像水面,有些餘波蕩漾?我緩緩伸出手,正要輕觸銅鏡面時,二爺的手攔住我的手。
“別亂碰。”二爺也發現不對勁,他想了想,抽出腰側的折扇,用扇柄輕敲鏡面,誰知扇柄竟陷入鏡面,我們兩個對望一眼,同時後退了一大步。
“穿過去了?”我問道,二爺望着手中的折扇,點點頭,“感覺沒碰到任何東西。”
“讓我試試。”我拿過折扇,小心走上前,學着二爺的樣子,輕敲向鏡面,果然扇柄碰到鏡面時,就像劃過空氣一般,什麽阻礙都沒有的穿了過去。
就在我想将扇子收回來時,卻發現另一端似乎有一股力,在拉扯着扇柄,想将我拉過去似的,我一慌神,手就要放開。
結果就在那一瞬間,力道突然增大了許多,我一個踉跄,就往鏡面摔去,二爺本站在我身旁,吓得立刻拉住我,卻被我一起帶倒,雙雙穿過鏡面,跌了進去。
二爺趕緊穩住身子,并将我扶好,轉身望向跌進來的地方,卻發現沒有什麽鏡面,只是一面普通的壁面,這時我打量着四周,有些驚訝的開口,“二爺,我們回到小院了?”
二爺這時也發現了,我們兩個竟然回到小院中,他所在的廂房,我們驚疑的四目相對,這真是太神奇了,原本我們還在苦惱,如果出去被發現怎麽辦。
“青衣,你再試試進去一次。”二爺開口道,我點點頭,随即進了桃源,卻發現還在剛才的廂房,眼前仍是那面大銅鏡。
我馬上又出了桃源,告訴二爺我的發現,二爺思索了一陣子,開口問道:“能将我送進去嗎?”
二爺想試試,如果再從銅鏡穿過,一樣是到這間廂房嗎?我卻覺得不妥,“二爺,還是我進去罷,如果你穿到其他地方,該如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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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可以進桃源,二爺如若穿到不知名的地方,該怎麽辦呢?況且我又該上哪找他?我不認為下一次也會這麽好運,穿到這間廂房來。
“我們一起。”二爺不放心,堅持要與我一起,我讓他先給袁祈報個信,讓他知曉二爺已平安回到小院,也讓小安子向五爺通報一聲。
随後二爺讓人不要打擾他,關了廂房門,轉到屏風後,微笑望着我,“做什麽躲這來了?”
“我跟小冬子說在休息,卻出現在你房間多奇怪。”我撇撇嘴,不想讓小冬子又逮着取笑我的把柄。
“走吧。”二爺把手伸向我,我拉住他的手,下一瞬間便又進了桃源,一樣是在銅鏡前,二爺往前走,把我護在身後,“跟緊我。”
随後帶着我穿過銅鏡,這一次我們愣住了,竟是回到小院中我的廂房?二爺望了望四周,擡腳走向桌邊,坐下來沉思着。
“青衣,這兩次你腦中想的是什麽?”過一會,二爺突然開口問道,我一愣,仔細回想着,随即捂住嘴,怕自己驚叫出聲。
“第一次我穿過鏡面時,曾經想着對面是小院就好了。”我略顯激動的開口,頓了一頓,又繼續道,“剛才我則想着,能這麽好運,兩次都回到小院嗎?”
“因為你想着小院,所以穿過來是回到小院,不過兩次不同廂房又是為什麽?”二爺有些不解,為什麽兩次會不同房間?
“嗯……我适才曾想過,若是還能回到小院,希望這次在自己廂房。”我吶吶的開口,二爺微愣,随後淡笑,“這麽說來,青衣想去哪,銅鏡就帶我們去哪。”
“二爺你呢?你适才有想着什麽地方嗎?”我開口問,二爺臉上似乎閃過一絲尴尬,輕咳幾聲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有些納悶,難道二爺想的地方難以啓齒?
“咳咳……不管我想着哪裏,總之這銅鏡是以你的想法為主。”二爺清了清喉嚨,故做正經的說道。
“似乎是這樣。”我點點頭,仍舊用探究的目光盯着二爺,二爺被我盯久了,摸摸鼻子道,“我只不過想再回到我房裏罷了。”
我挑眉,這有什麽不能說的,二爺低聲又補了一句,“我希望無論你想着哪,穿過銅鏡都是回到我身邊。”
我心裏狠狠一跳,二爺現下這般口氣與神态,是我最難抵抗的,他并沒有強求,只是将心中的希冀,藏在狀似無意的話中,卻總能勾起我的心軟。
“嗯……二爺現在打算怎麽辦?”我趕緊扯開話題,最怕面對這樣的場面,有些尴尬又羞窘,二爺似乎很了解我,點到為止,并沒有步步相逼。
“我的行蹤會被知曉,表示五爺府上出了奸細。”二爺緩緩開口,把玩着手上的玉佩,我坐在他身旁,替我兩各斟了一盞茶。
“這事五爺心裏有底嗎?”我将茶遞給二爺,二爺接過後,啜了一口答道,“嗯,他應當是想以我為餌,誘出那個奸細。”
“什麽?!五爺拿二爺當餌?”我驚疑出聲,五爺怎麽可以這樣,二爺前些時日才受了傷,若不是玉佩神效,現下恐還躺在床上。
五爺明知道二爺重傷,卻還讓他當餌,會不會太不通情理了?我不禁有些憤然,也替二爺抱不平。
“先別氣,這事我自然知道,如若我不答應,誰也無法勉強我。”二爺看我似是動了氣,放下茶盞握着我的手安撫道。
“二爺知道?”我更驚訝,知道是陷阱還踩進去,如果我那時沒在二爺身邊,那麽我是不是就等不到二爺回來了?
想到這裏我心裏一抽,一股酸澀悶痛蔓延在胸口,二爺說我莽撞,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他有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他如此不看重自己,為何還向我讨要一個長久?
“青衣,我都安排好了,若是你那時未出現,我就算被擄了去,也會無事的。”二爺趕緊解釋道,他觀我神色,便知曉我心中在想什麽。
“二爺如何這般篤定?凡事不怕個一萬,就只怕萬一,如若失敗了,二爺是想獨留青衣一人在這世上?”我蹙眉低聲道。
“青衣!我既向你求一個機會,便不會辜負了你,此事雖看來兇險,但背後确是無慮的。”二爺急急開口,我擡首望向二爺,二爺臉上滿是真摯與焦急。
“二爺,青衣只想與二爺同進退。”我堅定的開口,不想再被瞞在鼓裏,這一次是我靈光一閃,讓二爺帶着玉佩,否則我得知二爺被擄,還不得跟個傻子一樣,在小院中心急如焚?
“嗯,這次我欠思慮,只想着保護你,讓你受驚了。”二爺沉默了一陣,微笑的望着我說道,想來是因為我有桃源,讓他相信了我可以保護自己,不用事事站在他背後。
“不過你進出時,務必小心,不可讓人捉了把柄。”二爺仔細叮咛道,這是自然,我趕緊點頭應了。
随後我兩又商量了關于作物的事,當二爺得知米麥都只要三日,便可成熟食用,顯得非常驚訝,握着我的手又是一陣道謝。
因此便讓我多種些糧食作物,不過別累着自己,我心裏好笑,就走幾趟路而已,怎麽都不會累着的罷,二爺當我是紙糊的不成?
接着他還排出了時間,要教導我讀書,除了讀有用的書冊之外,他還要教我如何做生意,以及該怎麽計帳和算賬,這些都得重頭學起。
他問了我想做哪方面的生意,我将想法告訴他,他沉吟一會道:“香水這條路子可以,不過衣裳方面比較麻煩。”
“我也就先想着,不是非那兩條路不可,二爺有什麽好的見解,青衣自是樂意聽的。”我說道,當初只先想到這兩樣,如今有了二爺,他應該會有更好的想法。
“不急,做生意得慢慢來,讓我仔細想想。”二爺颔首,他肯幫我最好,我當然沒意見,本來還以為靠自己摸索,不知得猴年馬月才行,現下有個現成師父,那是比什麽都方便。
“對了,二爺我還想種些草藥。”我突然想起,或許可以讓二爺帶些草藥種子給我?
“草藥?這也不錯,不過有機會的話,或許可以學些洋人的醫術。”二爺沉吟道,我則想着,“不知道洋人的藥是怎麽做出來的?”
“嗯,這些都可以考慮進去,不過別太急,慢慢來就好,你我今年尚且十五。”二爺看我如此嚴肅,放緩了口氣說道。
“七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卻也是沒多長的。”我當然知曉二爺意思,不過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必須趕快成長起來,否則如何能幫到二爺呢?
“青衣,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不可操之過急,打好底子最重要,過之與不及都不好。”二爺開口說道,我知道是自己着急了,每次與二爺談話,就會讓我生出一種相差甚遠的無奈。
“青衣省得了。”我吶吶開口,二爺頓了頓,又再度開口,“青衣,我和你沒有差別,只是出生時較好運,投了個富貴人家,僥幸讀了幾年書。”
“如若你與我相同,也會如我這般,因此不要覺得我們差距大,那都是可以改變,可以彌補,也可以追上的。”二爺輕柔的說道,撫平了我有些不安的心。
其實我一直有些自卑,隐隐覺得自己配不上二爺,前一世雖聽聞他素行不良,但自從我入了他的眼,他便将我放在心底珍藏着,之後又默默替我付出這般多。
如若不是重活一次,上一世的我,不僅身子髒了,還瘸了一條腿,就算當時二爺真出現在我面前,恐怕我也是不會接受他。
他這樣的好,與我站在一起,就像人們說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雖然他不是鮮花,我卻污穢如糞土。
幸甚,此生我在最絢爛的年華,便得以遇見他,因為他的努力和執着,我們并沒有錯過,如此情深,我無以回報,以身相許也難報兩世恩情。
——
“人跑了?怎麽可能!他不就在馬車上嗎?你不是說親眼見他上的馬車?!”袁大少狠狠的拍向桌面,怒氣沖沖的質問着手下。
“回大少的話,小的親眼見他上了馬車,可是之後大總管的人,卻是沒攔到二爺……”手下立刻跪了下來,拼命磕頭,戰戰兢兢的禀報着。
“一群飯桶!爺養你們做什麽用的!全給我拖下去!”袁大少氣得狠了,幹脆全殺了省事。
“大少饒命阿──”袁大少不管手下的求饒,幾個人被拖了下去,其他原本就在大廳中的手下,個個冷汗直流,希望大少不要遷怒。
“看清楚,這就是辦事不力的下場,誰敢再出差錯,就不用回來了!”袁大少冷聲說道,撂下狠話,手下全部趕緊跪下應聲道:“是!”
“起來吧,下一個換誰?”袁大少擺擺手,讓跪着的手下都起來,他倚靠在椅背上,等着下一個人的禀報。
“回大少的話,梁公子托小的帶話給您。”這時旁邊一個手下趕緊出聲說道,袁大少眼神閃過一絲陰霾,随即淡淡問道:“何事?”
“回大少的話,梁公子說查無此人。”手下将梁仲伯的話轉達給大少。
“讓他不用查了,另外派人去接許芳。”袁大少閉起眼睛,讓人看不出情緒,不過手下也不敢多問,連忙領命去了。
待到大廳中的手下都離開後,後面的隐密小間走出一個人,輕搖折扇微笑道:“怎麽,打算下手了?”
“留着他有何用?除了給爺戴綠帽子,什麽事都辦不成,連杜青衣都找不到!”袁大少恨恨的說道,那個只長臉不長腦子的戲子,以為他不知道他和梁仲伯的茍且嗎?真是太小看他袁雲臺了。
“嗯,別忘了你答應留給我的,我這邊還欠一個瘸子呢。”那人輕聲笑道,眼神卻冰冷毫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