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進了店裏,人還挺多。

兩人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老板娘站在櫃臺後大着嗓門問:“兩位吃什麽面?”

劉祺君也大着嗓門吼:“兩碗牛肉面,加雞蛋,再來一盤涼拌菜。”

“……”鄭予銘這輩子都沒這麽大喊大叫過。

他一身西裝,與這裏格格不入,引來許多人的圍觀,讓他很不自在。劉祺君提醒他:“你不熱啊?把外套脫了吧,領帶也摘了,不然蹭髒了。”

服務員正好過來擦隔壁桌子,聞言瞪過來:“哪兒髒啦?擦着呢!”

劉祺君立刻道歉:“哎喲我這不是說等會兒面來了湯水流出來麽,誰不知道老板娘給的分量足啊!面一撈,湯都溢出來了。”

周圍人頓時附和大笑:“哈哈就是,老板娘可實誠!”

服務員聽得心花怒放,麻利地收拾好桌子。

鄭予銘佩服地看着他,這奉承話說得簡直渾然天成。

他把外套脫了,領帶松了松,正想問外套放哪兒啊,就看到對面劉祺君的目光在自己脖子上瞟,眼冒綠光。

“……”鄭予銘忽然想起來相親的時候這家夥就舔過自己的喉結……這家夥到底是對自己這個身體部位有多迷戀?還是在這種遍地糙老爺們的面館?他瞪了劉祺君一眼,把外套丢過去。

劉祺君把外套接過來,小心疊好,又把自己的外套罩在外面,放在椅子上。

等的人多,面一時半會兒上不來,劉祺君就問起他平時都有什麽娛樂。

“我?也沒什麽,平時不太出去,下班後就直接回家,周末的時候會提前安排好一些活動。”鄭予銘回想着自己的娛樂,覺得有些平淡,道,“去圖書館看書,找朋友爬山打球或者自己開車去附近旅游,偶爾釣魚……”

“大部分都是戶外運動啊,看不出來你這麽喜歡……”劉祺君上下瞟着他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人挺白的,你都曬不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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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予銘點點頭:“遺傳,我爸媽都是皮膚白的人。”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叔叔阿姨是做什麽的?沒聽你提過,我媽也沒說。”

鄭予銘的介紹很簡略:“我爸爸是畫家,媽媽是舞蹈演員,他們常年在世界各地奔波,很少在家裏。去年他們辦了移民,現在在西雅圖。我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

劉祺君有些驚訝:“既然這樣,你怎麽不和他們一起移民?”

鄭予銘比他還困惑:“我的事業和朋友都在這裏,我為什麽要移民?”

劉祺君皺眉:“那你爸媽不會很傷心嗎?你都不在他們身邊。”

“他們本來就不經常在我身邊,即使我出國了,他們也照樣做空中飛人,沒什麽差別吧。”鄭予銘說到這裏頓了頓,臉上顯露出輕微的無奈,“不過他們還是希望我可以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所以每年冬天見面的時候,都希望我能夠找一個西雅圖當地的男朋友。”

劉祺君張大嘴,好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問出內幕了吧?他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幸虧你沒走,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

鄭予銘牽起嘴角笑了笑,有幾分揶揄,卻也能夠感受到他這種僥幸心理,驀然覺得劉祺君有點可愛。

牛肉面終于上來了,味道香辣,牛肉熬得極為勁道,面湯香味也濃郁,引得人食欲大開。

劉祺君一邊吃一邊琢磨着,鄭予銘父母都是搞高雅藝術的,怪不得兒子也渾身散發着文藝青年的氣息,跟他簡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轉念又想,他爸媽常年滿世界飛,對他的管教和關心比較少,想來他還是很受傷的,比較沒有安全感……怪不得一直疏離冷淡不主動,估計是不習慣對別人熱情。

想着想着劉祺君就替他難受,一個小孩子,明明父母都在,偏偏從小沒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他看着鄭予銘糾結着拿醋澆了一遍筷子又拿熱水燙過一次才埋頭把面吃了,這小細節讓他目光沉了沉,覺得有點失策,明知道對方是愛幹淨的人,選擇吃飯地點的時候應該再謹慎一點的。

“你怎麽不吃了?”鄭予銘問。

“吃着呢。”劉祺君吸溜一口,問他,“好吃麽?”

鄭予銘點點頭,誇道:“牛肉好吃。”

那就是面不合口味了。劉祺君笑了笑,知道他喜歡吃牛肉,決定回頭研究研究菜譜,自己做牛肉面給他吃。

快吃完的時候,鄭予銘接連掐了七八通電話,全是劉肅打過來的。猜也是喬秘書的事,他心頭火還沒降下去呢,實在懶得搭理。

劉祺君看他表情就猜到這估計是惹他一上午心情不好的事,多嘴問了一句:“工作上的事?”

“嗯。”鄭予銘應了一聲,并不打算多說。

兩個人沉默着吃完,劉祺君把賬結了,帶着他往出走。

路過一個小賣鋪的時候他讓鄭予銘在門口等一下,自己進去了,不一會兒,搬出兩箱飲料,鄭予銘一看,一箱子酸梅湯一箱子秋梨膏。

劉祺君露出兩顆大白牙,晃得他眼暈:“清熱去火,潤肺止咳。”

鄭予銘看了眼十月份的天,哪裏是需要清熱去火的?

劉祺君抱着兩個箱子跟着他一起朝停車的地方走,側臉看他,溫柔勸解道:“消消火氣麽,事情總是有轉圜餘地的。”

鄭予銘心中一動,知道他費這麽多心思就是想幫自己改善改善心情,頓時沒了脾氣,覺得心頭暖流流過,熨燙妥帖。他伸手作勢要分擔一個箱子,被劉祺君攔住了:“你西裝幹淨着呢,搬個箱子蹭髒了怎麽辦?不能白費我一番心血啊!”

鄭予銘想起他方才在飯店裏用自己的外套把他的西服外套罩起來,又覺得胸口脹脹的,心跳都快要飛出來。

大姐果然把車子看得很好,連個泥印子都沒有,劉祺君道過謝,卻騰不出手開車門,就招呼身邊人:“予銘,我車鑰匙在兜裏,你取出來開一下。”

鄭予銘湊過去,低頭找:“哪個兜?”

“右邊,褲兜。”

鄭予銘伸手進去,先是摸到硬邦邦的大腿肌肉,手指瑟縮了一下,繼續摸索。劉祺君平時習慣不好,錢啊鑰匙啊手機啊紙巾啊全塞兜裏,也虧得他口袋深,不然早就被小偷光顧無數次了。鄭予銘摸了半天沒摸着,皺着眉繼續摸。

劉祺君只覺得右側大腿被一雙手來回撩撥,又麻又癢,微微低頭,就看到鄭予銘毛茸茸的後腦勺和一段漂亮的脖頸,癢得他都快把持不住了。

就在他手開始抖的時候,鄭予銘終于把鑰匙摸出來了,對着車一按遙控,主動過去打開車門,把後備箱開了。

劉祺君把箱子放好,鑽進車裏,鄭予銘已經坐在副駕駛了。

他留意了一下鄭予銘的表情,發現他低頭看着手機,大概那邊發現電話催沒用,換了策略,給他發了短信。劉祺君不動聲色地并住腿,開車往外走。

路上碰到堵車,兩人困在車流裏聊天。

“今天謝謝你,我上午心情不好,打電話時吓到你了吧?”鄭予銘道歉。

“沒有,我膽兒這麽大,你哪能吓着我啊?”劉祺君調笑着,不敢看他。

鄭予銘發現他的反常,怎麽了就僵成這樣……他想不太明白,索性問出來:“你怎麽了?”

“沒……沒怎麽啊。”

鄭予銘沉下臉。

劉祺君特別吃他這一招,頓時扭過頭看着他,苦笑:“那個……有點尴尬。”

“尴尬?”鄭予銘懵了,“尴尬什麽?”

劉祺君看他一臉呆相,眼鏡下一雙深褐色的眼睛迷蒙着,襯着他這張斯文俊秀的臉,有種特別的呆萌感。不知怎麽就起了戲弄的心思,劉祺君握着他的手腕碰了下雙腿中間。

鄭予銘眼中詫異一閃而過,飛快地抽出手,耳尖都紅了,人也不自覺朝窗子貼過去,結巴道:“你……你你你……你……我……”

他一臉羞憤,不僅是被吓到,還有點被冒犯的惱怒。

劉祺君怕他亂想,連忙說:“我不是故意的!”

鄭予銘才不信,咬牙切齒地想着怎麽揍他。

劉祺君一手按着方向盤,一手摸着自己的嘴唇,偏開目光,盯着車鑰匙,小聲說:“你剛才從我兜裏掏鑰匙……我……有點情不自禁……”

“……”鄭予銘發現他的耳尖居然也紅了,不知怎麽的自己反而鎮定下來。可是一琢磨他的話,臉上青紅交錯。

我不就拿個鑰匙麽!你瞎激動什麽!

他很想罵出來,又覺得這話太過暧昧,怎麽聽都帶着一股撒嬌的味道,只好把話吞進嗓子裏,咬緊牙關不開口。

劉祺君偷偷看他,發現他也在害羞,膽子便大起來,湊過去勾他的手:“生氣了?”

鄭予銘看着窗外不說話。

劉祺君伸手把他腦袋扳過來,對着他嘴角吻過去,在他張口說話的瞬間含住了他的下唇,吮了吮,迎上他顫抖的眼睫,便加深了這個吻,手不規矩地鑽進西裝外套裏,隔着襯衫摸他的腰腹。

這吻看似溫柔,卻帶着火星,惹得鄭予銘渾身發熱,呼吸的節奏都被他帶跑了,手不自覺地攀上了他的背,低低哼出聲,沾染了幾分情欲的味道。

劉祺君忍不住解開他的外套,手伸進他領子裏,摸着他的鎖骨和胸口肌理,只覺得觸手滑膩有彈性,嘴巴稍離,帶出暧昧的銀絲,他輕輕咬了口鮮潤粉嫩的下唇,沿着單薄的下巴和修長的脖頸又吸又吻,留下一片暧昧的吮啄聲,聽在鄭予銘耳中,簡直讓他身體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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