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熟人 “原來我們阿栀喜歡這個類型的啊……

南栀聽到敲門聲第一時間過來開門。

看到來人,她驚訝地啊了一聲:“你怎麽回來了?”

她的表情都寫在臉上。

周遠朝試圖發現一絲慌張,害怕,驚疑,最後看到的僅僅只是驚訝而已。

他做出要走的姿勢:“看來是不想見我。”

“哪有。”南栀伸手去拉他袖口,輕輕松松把人拉拽進來。不像告別的那天置氣,她此刻安安靜靜撲在周遠朝懷裏,悶聲問:“怎麽不說一聲就回來了。”

周遠朝:“想見你,就回來了。”

“你那邊不忙?”

海外落地初期,雞飛狗跳,怎麽可能不忙。

可他不安。

只有飛回來,看到她還确确實實站在自己面前,這點不安才會消散。

周遠朝目光收斂,答:“幾天的工夫還是有的。”

眼神掠過玄關,看到那束玫瑰好好地插在玻璃瓶裏,被她養得依舊嬌嫩欲滴。邊上的臺歷架上,擺着兩張票。

心情忽然明朗起來。

周遠朝拍了拍南栀的後腦勺:“好了,去收拾下東西。”

“收拾東西?”南栀仰頭,“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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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不是說好陪你去看滑雪的麽。”

難怪周盈盈非得叫她待在家等着,原來早就知道有這一出。

可是滑雪不是明天麽?

南栀疑惑:“現在?”

屋裏還沒斷暖氣,周遠朝脫下西裝搭在臂彎上:“既然提前一天回來了,正好多陪陪你。之前不是說想去那邊的溫泉酒店麽。”

滑雪場在五十公裏外,從前去的時候,也會逗留一晚。

聽說新開了一家溫泉酒店不錯,南栀之前随口提了一句,沒想到周遠朝一直記着。

她驚喜道:“那邊要預訂的。”

“是。”周遠朝說,“我叫人預訂了。”

“我這就去收拾!”

南栀愉快轉身,剛邁出腳步,就聽周遠朝又叫了她一聲:“阿栀。”

“啊?”她扭頭。

周遠朝伸手,一條鵝黃色發繩安靜地躺在他手心:“這個,你掉了。”

南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她今天束起了高馬尾,用的棕榈綠發繩,和周遠朝手上的鵝黃是同款。

前些天就找不見鵝黃色的那條了,南栀詫異:“怎麽會在你那?”

“剛才進來時看到卡在門縫裏,想或許會是你的。”

她恍然大悟:“原來掉在那了。”

她神态自然,完美演繹了丢失後又找回來的驚喜。

周遠朝揉了會兒太陽穴,暗罵工作繁重擾得他多心多疑起來。

他的行李都在後備箱,只需要坐在客廳等着他的小栀子進進出出,把箱子填得越來越滿。

長途飛行很費心神,周遠朝抵不住倦意阖了會兒眼。

再睜眼時,看到南栀就坐在沙發另一頭,安安靜靜地翻一本雜志。

剛睡醒,他聲音很沙:“我怎麽睡着了?”

“醒了?”南栀放下書,望過來時神色認真,“要不再睡會兒,時間還早。你剛回來那麽累,又不是非要去泡溫泉不可。”

周遠朝說:“可我想去。”

最終南栀拗不過他,不過她搶到了駕駛座。

到溫泉酒店花了一個多小時,南栀搶着開車不只是因為擔心男朋友,更多的是對接下來兩人獨處感到緊張。上次的不愉快還歷歷在目,她不确定還會不會舊事重演。

到酒店,前臺說是兩間房的時候,她有一瞬怔愣。

她裝作無事發生去看周遠朝,而他顯得尤為平靜,朝她笑了笑:“發什麽呆呢?總不會忘帶身份證了吧。”

“哪有那麽笨。”南栀莞爾,而後緩緩舒了口氣。

辦完入住剛到房間,木子就看好戲似的給她發消息:【是我之前猜錯了,你們還是很濃情蜜意的嘛,這麽大老遠回來就為了陪你玩兒兩天?】

南栀:【對啊,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回來】

木子:【呵呵,撒狗糧是吧凡爾賽是吧!後面我不想聽了,我看你們不是去滑雪的,明天起不起得來都是問題】

南栀:【……別亂想了,我們分開住】

木子:【?】

木子:【??????】

怕木子不信,南栀給她拍了張自己躺在大床上的照片。

木子消化許久,發來一個大拇指。

木子:【[拇指]純情,真有你們的】

南栀有想過怎麽共度一夜。

可周遠朝安排妥當了,她總不能自己主動提。況且……

算了,就是來度假的。

南栀說服自己,泡完溫泉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見到周遠朝,是在酒店餐廳。

他坐在窗邊要了杯咖啡,慢條斯理地攪動銀匙。今天要去滑雪場,沒穿那麽正式,是簡單的運動裝束。日光透進窗,把他的發色暈成了金黃。

南栀倏地出現在身側,誇張地說:“你今天怎麽這麽年輕。”

周遠朝笑,“之前是嫌我老?”

“還行吧。”南栀坐到他對面,撐着下巴看他,“也沒那麽嫌。”

周遠朝比她大三歲,明年即将步入三十大關。

所以在這結婚這件事上,他和南栀的母親賀濛站在同一立場。不過他從來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在察覺到她的心思之後,每次提起同居結婚,他也會順着她的意思說,再等等。

他是個很不錯的男朋友,溫柔,體貼,會照顧人。

吃過早餐,兩人一同坐酒店的接送車去滑雪場。

南栀對普通競技興趣不大,換好裝備直接拉着周遠朝去看跳臺滑雪。

兩條賽道一高一低,低的那條人影密集,高一點的門可羅雀。

南栀以前膽子大,技術過得去,卻也不敢涉足競技性滑雪。

至于現在,這是她右肩受傷之後第一次來滑雪場,除了觀賽,只想在初級滑道找找當初的感覺。

今天舉辦的是民間賽事,規則性沒那麽強,安全娛樂為上。

觀賽衆人在界牆外,邊閑談邊等待。

閑談間,低賽道接二連三下來好幾個,像蹒跚學飛的胖鳥,剛起飛沒幾秒倏地落了地。

等了許久,高跳臺才掠過一道黑影。沒有任何預警似的突然下墜。

起跳那瞬間衆人跟着驚呼,南栀的心也同那道身影一起提到了嗓子眼。皚皚白雪為背景,眼前仿佛是一道劈開山脈的閃電。起跳,飛行,着落,整個過程雷厲風行。

“蕪——”

人群中響起口哨聲。

南栀也喜歡這樣幹淨利落的表演。

于是接下來的高山速降和越野,她都記住了這個人。黑色滑雪服,張揚的金色印花,還有身後明晃晃的數字9。

他用最快的速度,玩最陡的賽道,連急速旋轉時濺起的雪沫都要比別人更飛揚一些。

看她看得認真,周遠朝忍不住側頭問:“你猜幾號能贏?”

“9號吧。”南栀幾乎沒猶豫,“他有點兒像職業的。”

敢玩,敢拼,就是有點像不要命。這句話南栀沒說。

正常的業餘選手哪兒敢這麽玩啊。

“9號啊,風格很激進。”

周遠朝眯眼看了一會兒。

後面又是一個J彎連接落葉飄。

9號幅度很大,幾乎擦着懸崖界網而過。

南栀忍不住跟着緊張,心思完全不在對話上。她胡亂嗯了幾聲,目光牢牢鎖住電子屏。直到終點線近在眼前,9號垂直入彎,在越過終點線的瞬間漂亮地換了個刃,堪堪剎住。

她的心終于着地。

周圍觀衆的呼聲也響了起來。

南栀忍不住拍了拍手,朝周遠朝說:“看吧,我就說9號贏。”

“是,你眼光最準。”周遠朝睨她一眼,“贏了想要什麽獎勵?”

看到精彩的比賽一時技癢。

南栀說:“那就陪我随便滑兩圈吧。”

他們所在的這塊斜坡被劃為觀賽點,也是回山頂服務中心唯一的路。要想滑雪還得下到更低的地方。

南栀一點點一點點小心地滑下坡,周圍人群也變得越來越稀少。

一擡頭,看到剛才那夥速降下山的人正乘坐纜車慢慢往回。

一輛輛纜車從身側緩慢上行。

她聽到大家夥兒開着玩笑,說9號是不是職業的來炸魚塘。順着聲音望過去,9號就坐在後一輛纜車上。他獨自一人,手搭在靠背上似乎說了句什麽,聲音被阻斷在了頭盔裏邊。

但南栀就是覺得,他大概說的是句很張揚很狂放的話。

不然怎麽光坐着,都能讓人覺得他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桀骜。

緩坡往下,有個小斜坡。

南栀迅速收回注意力,沒再往纜車看,跟着周遠朝留下的痕跡一路追了下去。

兩小時後,兩人回到山頂。

南栀玩累了,在游客中心買了兩瓶水,一瓶遞給周遠朝:“累了,玩不動了。”

周遠朝關心道:“肩膀不疼吧?”

“肩膀沒事兒。”南栀仰頭喝了好幾口,“你要不要再滑一圈?”

“不了,陪你。”

他倆身後的電子熒幕還在重播剛才的比賽集錦,好幾個鏡頭都切給了9號。再一次慢鏡頭回放,仍能看出當時拉滿極限的操作。

同剛才在賽場上看時的感覺一樣,無所畏懼,不要命似的。

周遠朝注意到她看得認真,打趣:“原來我們阿栀喜歡這個類型的啊。”

話音剛落。

不遠處一群人說說笑笑過來,正是剛才參加表演賽的人。他們身上都有顯眼的序號,只有9號獨立于人群外。

他們在談論技巧,有人和9號搭話。

他偏過頭,似乎是聽不清,索性擡手摘了護目鏡,露出一雙侵略性十足的眼。

南栀幾乎同一秒就認出了眼睛的主人。

等認出本人,再想剛才那一系列嚣張至極的回轉動作,可以說是毫無違和感。對啊,他似乎就是這樣的人,遮得嚴嚴實實也蓋不住身上的狂傲。

一臂距離,周遠朝的聲音頓了頓。

許久,語氣溫和道:“原來是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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