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片漆黑,靜谧無聲,空氣中混雜着一些莫名奇怪的氣味,嗅起來令人覺得疲軟無力,昏昏入睡。尤津想要去勉強坐起來,卻發現自己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他駭然,意識還有些不太清醒,便狠狠咬着唇努力去回想發生了什麽。
自己在房間裏忐忑不安地等着,聽到有人敲門,他以為是韓嘉,便欣喜若狂地去開門,卻在打開門的一瞬間被來人迅速地用一塊白色毛巾緊緊捂住,昏迷的最後一秒他恍恍惚惚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眸。
嘴唇被咬破了,有絲絲的血腥味道蔓延。他不願去想發生了什麽,只竭力想要從這無盡的黑暗和悚人的寂靜裏脫逃。
一雙手觸碰到他的側臉,極為認真地描摹着他的眉眼,帶着狎玩的親昵。
尤津整個人被電到一樣猛地別開臉,緊緊閉着眼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關斐,放了我。”
一聲熟悉的輕笑響起,“阿津果然聰明,不愧我這麽喜歡你。”冰涼修長的手摸上他的眼睛,“你猜猜,我們在哪裏?”尤津牙齒都在打顫,厭惡又驚懼地低低開口。“……你怎麽會在A城出現,為什麽要把我帶走。”
關斐笑意溫柔,“因為想見你,所以才去找你呀。嗯…至于為什麽要把你帶走,你說呢,你在等誰來,韓嘉嗎?是不是等他來了你就會回到他的身邊了,嗯?”他頓了一下,有些委屈和不滿地去咬尤津的耳垂。“你回到他身邊後肯定就不會回來了,我當然要趁他拐走你之前把你帶走啦。”
耳垂被故意地輕舔啃咬,尤津難堪地喘着氣,看起來極為痛苦和自責。“枉我還真心把你當作朋友……他們都和我說過,說要我遠離你,可我以為那只是他們太偏激…現在看來,都是我太天真,才沒有認出你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
“我本來就是狼。”關斐暧昧地在他耳邊吐着熱氣,聲音暗啞危險,“當然,是一頭想要吃羊的狼。”
尤津似乎意識到什麽,心一緊,關斐整個人就已經壓了上來,粗暴地去扯他的衣服。“不!滾開!你這個混蛋!別碰我!”尤津驚慌地嘶喊,竭力去推開身上熾熱的身軀。
“乖,你要是乖一點,我就對你很溫柔。”關斐喘息着惡劣笑道,“不過你要是不聽話,我也不介意玩刺激點。”
全身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軟綿綿的任人宰割。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看不到光,黑暗裏未知的恐懼讓他很害怕很害怕。光裸的肌膚暴露在泛着冷意的空氣裏,雙腿被肆意地玩弄打開,灼熱的堅硬難耐地抵在自己的下面。尤津像個稚嫩脆弱的小獸絕望地瑟瑟發抖,“關斐…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求求你…”
關斐惡狠狠地咬他凸起的白皙鎖骨,戲谑地啞着嗓子道:“阿津,你這樣的表情,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樣美麗。”他輕佻地拍拍尤津慘白的臉,“放心,我會好好疼愛你的。”
身體像被锲入一根鐵棍,太久沒有承受過的地方被殘忍地侵犯掠奪,每一寸都被陌生的灼熱覆蓋。黑暗向他伸出欲望的魔爪,一點一點把他打碎,再反複碾壓。他無助地哭喊,卻沒有一點點的回應,留給他的只有恐懼和冰冷的絕望。
關斐溫柔地在他耳邊喃喃,每一句都像是鋒利無情的刀子,紮得他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阿津,你裏面好緊。”
“阿津,你喜歡哪種姿勢,還是我們都來試一遍,嗯?”
“阿津,你叫出來,叫出來我就溫柔一點。”
“阿津,我好喜歡你,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
寒冷太刺骨,整顆心都被□□得沒有絲毫溫度。
他的眼淚無聲地流下來,韓嘉,為什麽不來救我,我好害怕,我好痛,韓嘉,韓嘉。從前避之不及的名字如今卻成為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像一盞微弱的遙遠的光,凜冽呼嘯的風雪讓它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但尤津知道它會一直亮着的,他滿懷希望地獨自赤足穿行在冰天雪地裏,雪下是随時會崩塌的脆弱冰層,他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卻不敢放棄。
怎麽能夠放棄,在最接近幸福的這一刻被打落地獄,他還要再爬上來,他還想要再看一眼愛着的人,他還想要說一聲“對不起”,說一聲遲到的“我愛你”。
怎麽能夠放棄。
關斐翻來覆去不加節制地壓着他動作,尤津昏過去好幾次,卻又被痛醒。胸上壓着沉重的巨石,讓他無法呼吸,身上的每一寸都疼痛難忍,尤其是難以啓齒的地方是火辣辣的痛苦,體內還殘留着關斐的液體。
他忽然無比厭惡自己的這具身體,太肮髒,太下賤了。
不知過了多久,關斐才餍足地放過他。他被抱去洗澡,然後被壓着在浴室裏肆無忌憚地又做了很久,等到關斐真正地給他清理好了的時候,尤津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嗓子因為長時間的嘶喊而十分腫痛,尤津緊緊閉着眼睛,極其緩慢地艱難吐出幾個字,帶着毫不掩飾的恨意。“關斐,我一定會殺了你。”
關斐漫不經心地一笑,暧昧地伸手去捏他的大腿內側。“想殺我,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力氣。”
尤津面無表情地盯着黑暗,一言不發。
關斐不知道把他帶到了哪裏,尤津努力去辨認都聽不到一點點外界的聲音。他被注射了藥物,渾身都是軟綿綿的,動根手指頭都極其費力。他只能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等待着關斐不時的到臨和精力旺盛的索取。
在黑暗呆了太久,他毫無察覺時間的流逝,只能強迫自己在腦海裏一下一下數着,為了排遣痛苦,他也努力分散注意力去想其他的事情,想很多美好的自己卻總是忽略的事情,想韓嘉微笑着的動人面龐,想事事都很關心自己的表哥,想總是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裏嚷嚷着要吃蛋炒飯的衛恩,想仍舊有些虛弱卻活力無限的小童。只有不斷地去想這些深愛着自己的自己深愛的人,他才能生出勇氣,不被所有的疼痛擊潰。
但關斐只要發現他在走神就會變得很生氣,後果就是他會被故意弄得更慘。關斐像是個施虐狂,喜歡看他痛苦□□和啜泣哀求的模樣,興致勃勃地樂此不疲。
很快尤津便消瘦了下去,除了昏睡就是歡愛的生活讓他不論吃什麽都會嘔吐出來,關斐最初還會逼他吃東西,後來便索性每天給他打葡萄糖來延續精力。尤津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從不說話,只在疼痛時瑟瑟地發抖和哭泣,習慣黑暗,對聲音格外地敏感。
日子漫長地如同一場淩遲,一片一片地緩慢剜下他的血肉,讓他寒冷地只能與自己的白骨相依為命。
最近幾天關斐變得格外煩躁,總是發狠地宣洩般折騰他,陰寒地惡狠狠覆在他耳邊重複地說:“阿津,沒有人會找到你的,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他們得到你。”
尤津只是像小貓一樣軟軟地低聲哭泣,似乎隔絕了自己的所有感官,對關斐所說的一切都無動于衷。
關斐持續了好幾天的焦灼暴躁後終于在某一天出現,不同于往常一上來的纏綿,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來光裸瘦削的尤津,聲音溫潤憐愛。“阿津,你放心,一點也不痛,只要一下就好。”他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遇見時的那樣風度翩翩,溫文爾雅。
尤津安靜地閉着眼靠在他懷裏,仿佛睡着了一般。
關斐微微一笑,訣別般輕輕吻了吻他涼薄的唇,然後堅決而緩慢地将手中鋒利的刀插入他的心髒。
血液從未如此明快鮮烈,帶着能夠将人灼傷的攝人疼痛。
☆、番外之韓嘉
我不喜歡冬天,非常不喜歡。
不只是因為冬天的肅殺與冷冽,也因為在那個冬天,阿尤離開了我。
我不怕冷,或許是因為心裏的溫度已經讓我可以抵禦任何的傷害與背叛,但在看到胸前插着一把刀安安靜靜躺在血泊裏的阿尤的那一刻,我嘗到了從未有過的錐心之痛,眼淚瞬間落下,我跌在地上,恨不得立即随之死去。
這是我的阿尤嗎?是那個有着清澈笑容,會抗拒,會斥責,會臉紅,也會嬌嗔的,我深愛的少年嗎?他已經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面容深深地凹陷,身上有着不堪的痕跡,神情卻極為安詳平靜。
身後的尤安痛苦地踉踉跄跄,聲音像被打碎了一樣,重複地叫着阿尤的名字。我幾乎不敢過去,只死死盯着不遠處他的身軀,視線一片模糊。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走過去的,是怎樣顫抖着雙手抱緊他,是怎樣一步一步帶他離開這個S城郊外別墅隐秘的地下室。我只是緊緊抱着似乎毫無聲息的他,不肯松手。尤安紅着眼眶咬牙在我耳邊說話,我什麽都聽不到,世界霎時間變成一片無聲的黑白默片,下着冰冷鋒利的大雨,将我擊打得潰不成軍。
我的阿尤,他一定很痛,一定很害怕,他一定等了很久,等着我來救他。
可是我來晚了。
我來得太晚了。
半年後。
夏天的風很暖,柔柔切切的,偶爾掠過的風裹挾着幾分涼意。我走進大門口的時候,女仆迎了上來。“韓少爺好。”她恭敬道。我腳步不停地向裏面走,漫不經心地開口問。“今天怎麽樣?”
“兩位小少爺都已經接回來了,正在裏面玩。尤少爺也在一起。”她仔細回答道。我點點頭,大步就走進去。穿過客廳剛走到花園,就看到一大兩小的身影在綠油油的草坪上玩鬧。心中一軟,我加快腳步向他們走去。
小童最先看到我,立即興奮地擡頭道:“大哥哥回來啦!”關關也扭過頭來眉眼彎彎地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也叫了我一聲“大哥哥”。我噙着笑意走了過去,目光落在背對着我專心致志揪着小草的瘦弱背影上。
“今天在學校有沒有聽話呀?”我依次摸了摸他們倆毛茸茸的頭,輕聲問道。小童用力點點頭,倨傲地昂起頭。“當然了,我才懶得去理他們。”我笑了一下,拍了拍他們衣服上被沾染的灰塵。“看你們玩得這麽髒,先回去換個衣服。”
小童略微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灰撲撲的衣服,拉着關關立起身來不滿道:“髒死了,走,換衣服去。”關關猶豫地看了一眼依舊專心致志拔草的人,“那…”小童老成地酷着臉不耐煩道:“放心啦,有大哥哥在呢。”說完看了我一眼就拽着他走了。
我看着他們蹦蹦跳跳地消失在客廳後才收回目光,靜靜地坐在他身邊。他穿着寬大的長袖,露出極纖細的胳膊。我心一痛,笑着溫柔問道:“你在做什麽?”
他遲鈍地歪頭看我,目光純淨懵懂,表情天真無邪,有些笨拙地咧嘴一笑,“我,我在做花環。”我看着他滿手的雜草和散落的花朵,微笑着輕聲道:“那我能和你一起做嗎?”他盯着我茫然地想了想,點點頭展開笑容開心道:“好呀!我們一起來做!”
他手忙腳亂地把面前的一堆花花草草殷勤地推給我,“你也來!你也來!”我心痛到窒息,卻還是挂着溫柔的笑意伸手去拿他揪下來的花花草草。“好,我們一起做。”
夕陽西下,暮色四合,遠處的天邊被淡淡的橘子汁潑灑,我默默凝視着他的側臉,俊秀而單薄,似乎就要在這稀薄的空氣裏慢慢消失。我心一緊,在反應過來已經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一震,手中的花朵掉下來,立即瑟瑟發抖地蜷縮住自己,拼命捂着耳朵害怕地小聲哭喊。“不要!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我臉色一變,立即松開手退後一步,盡量柔聲安慰他。“沒事的,我不會傷害你的,不怕,阿尤,你別怕。”
晶瑩的淚水從他蒼白的臉上滑落,脆弱得如同一碰就碎的玻璃。我整顆心都快要碎掉,僵硬地死死盯着他幾近窒息。
他兀自緩了很久才終于平靜下來,驚懼地瞪着眼睛看着我,猶疑而戒備。我低頭顫抖着手去編花環,他始終戰戰兢兢地瞪着我。我的手被花朵的尖刺戳中,疼痛細微,卻不斷蔓延麻痹我的整個神經。
“看,花環編好了。”我笑着,慢慢遞給他花環。
他愣住了,表情露出一絲茫然和無助,似乎糾結了許久才伸出手拿過來,臉上的敵意慢慢消失。我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慢慢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他把花環戴到自己的頭上,昂着頭眼巴巴地問我,“好看嗎?”
我認真地點點頭,“好看,很好看。”
他展顏一笑,快樂地站起來轉圈獨自玩耍。
我默默凝視着他純粹的笑容,一言不發。
吃過晚飯後他很快就睡了,我凝視着他不谙世事的容顏,悄然無聲地退了出去。兩個孩子也已經被女仆帶去洗漱睡覺,我有些疲倦地揉揉眉心,女仆拿起我遺忘在客廳的手機走了進來。“韓少爺,剛才您的電話響了。”
我接過手機擺擺手讓她出去,立在窗邊回撥過去。
那邊響了幾聲後就被迅速接起,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和點點的燈火,世間萬籁俱寂一顆心似乎沉在蔚藍幽深的大海,微微苦澀而溫涼。
“打電話來有事嗎?”我低聲問。
那邊沉寂幾秒,有些猶豫地問道:“小津最近還好嗎?”
我沉默了一下,“還是和從前一樣。”
尤安嘆口氣,似有不忍與愧疚。“真是難為你了。”
我微微一笑,“不,我甘之若饴。當初本來是我的錯,就算他從此之後仍然不記得我也沒有關系,我會照顧他一輩子。”
他喟嘆,“小津就拜托給你了。”
我看着外面的夜色出神,心緒從未這樣平靜。
關斐在我們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自殺了,他故意躲在小城裏,卻幹着走私違法的事情。只是這樣的死太便宜他了,我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把阿尤所經受的痛苦千倍百倍地還在這個傷害阿尤想要殺死阿尤的人身上。
我永遠無法忘記當阿尤在病房裏醒來的那一段時間,害怕黑暗,只要有人觸碰就會崩潰地尖叫,吃不下任何東西,像個活在恐懼和絕望裏的瘦骨嶙峋遍體鱗傷的幼獸。我用了很長時間才能讓他在看到我時不再驚懼地尖叫後退,所有的人對他而言都是危險的存在。
心口發麻,熟悉的痛感席卷而來。我按着心口,默然獨立。
關斐死後,我領養了關關,小童很高興,兩個小孩子天天在一起上下學玩耍,也很省心。
尤安随着Nate回了美國,但仍舊不放心地會每天打電話,并許諾會常常回來看阿尤。
衛恩後來不想回美國,便去世界各地旅游散心,時不時會寄一些各地的東西過來。
成軒和方邡在一起了,而方邡是阿尤的同學。成軒後來知道這個消息後很驚訝,時常帶着方邡來看阿尤,也會給我一些醫學上的指導和建議。
而莉莉,後來查到是她暗中聯絡關斐後,我幾乎生出了想要殺死這個惡毒的女人的沖動,後來成軒向把百般許諾勸導後把莉莉送出國了,并且再也不會回來。
母親在我固執的堅持下也氣得無可奈何,最後心灰意冷。
所有的人都漸漸遠離,所有的事都塵埃落定。
阿尤最終還是回到了我的身邊,雖然已經不是最初的模樣。
但我還是愛他。
不論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永遠愛他。
因為他始終都是我的阿尤,我深深愛着的阿尤。
☆、作者有話說
發現寫小說陷入了一個怪圈,就是都寫到30章就完結了。哈哈。 = v =
說來我也寫過很多的坑,寫到開頭就不想寫了,轉而投入新歡。其實這個習慣我一直都想要改正,并且正在努力改正。
每天都會很期待得看看點擊數和評論收藏有沒有增加,以前并不理解這些對于作者的意義,現在親身經歷才知道它對一個不知道要不要堅持下去的作者而言有多重要。
其實這篇文章到目前的收藏只有1個人,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謝這個人。每次我很挫敗地想,反正也沒有人看,就不寫了吧,但只要想想起碼還是有一個人關注着喜愛着我的這篇文章的,我就立即生出無限的勇氣和信心來繼續寫下去。
其實每一次我都是想要寫一個蕩氣回腸讓人難忘的長篇小說的,但實際上我不過在一個小角落默默寫着自己的故事。沒有在推薦榜裏看見過它,沒有聽人偶爾提及起它,我甚至都不敢去想到底有沒有人在看我寫的這一個個的故事。
雖然并不長,但足夠用心。
每一次的寫作都會讓我能發現自己的不足和需要改進的地方,事實上我是個很懶很懶的人,只有在寫文這件事上堅持了這麽久,并且會一直堅持下去。
我會努力進步,讓更多的人看到我寫的文,讓更多的人知道有一個作者,叫做蒲。
蒲公英的蒲。
感謝每一個看文的人,感謝你們無聲的陪伴。
願你的人生長樂無憂,永遠溫暖,永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