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咔嚓!噼裏啪啦+入v(15)
流産的那,她給他發過短信,結果不僅僅是換來石沉大海,更是被何韻婷惡狠狠的罵了一頓,說她不要臉,說她是個爛貨,說她是狐貍精,說她當小三不得好死。
而她幾乎氣的把下唇咬破了,也一聲不吭,因為她自己清楚,委屈是她的全部砝碼,就算再恨,她也不能沖動。
所以她去做流産那,并沒有做無痛,而是直接做的刮宮,甚至連開麻藥的時候,她都少報了十幾斤的體重,她只想讓自己痛。
因為不痛,她就記不住恨,記不住恨,她就沒有動力,重生那她告訴過自己,就算她将來不得好死,也絕不會在委屈自己,人活一輩子,什麽好人不好人的,她不在乎,她要的只是她自己心裏舒服。
她不痛快,誰也別想痛快。
她翻來覆去的心裏像是燒着一把火似的,她不知道自己滿腔的憤怒應該釋放到哪兒,可當淩奇偉一進門兒的時候,丁歡還是體貼的幫他脫掉了外套兒,習慣的拉住了他的手,幫他捂着有些冰冷的手。
“外面冷吧。”
“你來多久了?”
躲閃着女人的關心,尴尬的抽回了手,看着月餘沒見過的女人瘦成一條的臉,淩奇偉向來淡定的眸子閃過一絲不忍。
“我沒什麽事兒,也順便來這兒坐一坐。”
被人推拒的雙手攤開,丁歡笑的有些苦澀,然而卻在放下手的時候,在桌子底下緊緊的攥了拳頭。
“對了,找我有什麽事?”
其實淩奇偉并不想見丁歡,他承諾過自己,要終于家庭,有得必有失,感情這種東西本就是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的,他既然選擇了婷婷,就自然要放棄歡歡。
優柔寡斷,對誰都不好,可畢竟歡歡曾經是他的女人,也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甚至可以說兩個人的感情之間,他才是那個背叛的罪人,所以她有事求他的話,他會第一時間就到。
說是贖罪的心裏也好,什麽也罷,只要無關背叛家庭的,他怎麽都會幫她一把的。
“你好麽?”
Advertisement
075 報複的收網
要說現今的某一圈子的職場人,跟畢業于哪哪家國家重點大學相較之,更看重的是工作經驗。
而每每說起這個工作經驗,冷暖都覺得自身經歷挺滑稽的。
人家畢業,都是外企、國企、公務員,她一畢業,坐臺、殺人、放高利貸。
不過還真別說,她的過往讓她練就了一個适合所有行業的最最實用的鐵律。
都說婊子無情,對,就是無情。
幹她曾經那行兒,最忌諱的就是用情,做什麽事兒一旦被感情羁絆住了,就什麽都做不成,冷暖從一踏入社會就深谙這個道理,所以她一向自保的很好。
要說現今的某一圈子的職場人,跟畢業于哪哪家國家重點大學相較之,更看重的是工作經驗。
而每每說起這個工作經驗,冷暖都覺得自身經歷挺滑稽的。
人家畢業,都是外企、國企、公務員,她一畢業,坐臺、殺人、放高利貸。
不過還真別說,她的過往讓她練就了一個适合所有行業的最最實用的鐵律。
都說婊子無情,對,就是無情。
幹她曾經那行兒,最忌諱的就是用情,做什麽事兒一旦被感情羁絆住了,就什麽都做不成,冷暖從一踏入社會就深谙這個道理,所以她一向自保的很好。
除了像淩犀那個某些狀況外控制不了的事情之外,她一直把身邊的問題處理的很周到,她不太喜歡求人幫忙,有什麽問題,自己能解決的,一向都自己處理。
自古紅顏多薄命,歷史說明習慣依附漂亮女人往往沒有什麽好下場,所以女人,一定要獨立一點。
做得久了,業務也就熟了,一個私人賭場的錢畢竟用的不是很頻繁,而且最近到了一年一度的換屆,那些人也都消停不少,也許是最近比較閑,所以四爺又新分了她一些線兒。
四爺算是照顧她的,因為她在緩刑期,一點兒小事兒都鬧不得,所以分她的線兒幾乎都是一些商人,大多都是因為急着用錢周轉,又等不及銀行的審批流程才來找她們的,這些人通常都是那些為了事業拼搏的大中小老板,态度好,信譽好,很少有惡意拖欠。
千萬別以為都是活不起的那些人才來貸這個東西,其實她們的放錢名單上不乏大型企業,甚至也有大型國營企業的客戶,如果說剛做這行的時候,冷暖還有些良心上過意不去,現在就一點都沒有了。
有的錢是真的花在了刀刃上,盤活了企業,也就減少了下崗,其實也是某種程度的刺激經濟,這個社會其實本就沒有純黑和純白,灰色經濟早已經是市場經濟下不可避免的現象。
唯一比較介意的就是,盡可能讓更少的人知道,畢竟哪個企業都不願意跟高利貸扯上關系。
所以通常這樣的情況,他們都比較喜歡對方一個人來。
今兒冷暖要見的是一個李姓的港商,是做文化生意的,每年都要往返兩岸,這次原本是準備明兒去拍賣行拍一個什麽東西,可就這麽不巧,被小偷兒給摸了,證件和銀行卡全都丢了,一時間提不出大量的現金,只能求助于合作過幾次的四通。
他用的錢倒是不多,55萬而已,所以冷暖只提了一個比較大的手袋,塞得鼓鼓囊囊的,但也裝下了。
中午在爸爸那兒吃了口飯,下午沒去公司,就直接去了約見的地點。
開發區的五星級酒店,從裏到外都是富麗堂皇的,就算是白日,大廳裏穹頂水晶燈也都是閃的每個人都好像打了蘋果光,臉上泛着那種珍珠似的光澤,看起來人确實貴氣了許多。
冷暖從做了這行之後,穿衣打扮就改了不少,不像以前總是盡可能的把自己打扮的風情萬種,現在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一襲簡單利落的套裝,就連那一頭妩媚的波浪大卷發也都被她用發夾別成了一個一絲不亂的發髻。
雖然這樣刻意營造的端莊還是磨滅不去冷暖骨子裏的風情萬種,不過這怎麽說都是一種正經的态度。
漂亮有時候是女人的武器,但有的時候也是一種诟病,就說一個醜女一直瞄着一個男人,那叫傾慕,可一個美女如果只是看了一眼一個男人,那就叫做勾引。
所以長的漂亮的女人,還得帶點兒腦袋,懂得些收斂,否則你什麽也不做,也會成為別人口中的破鞋。
上了電梯,找到了房間,女人用只塗了一層透明甲油依然光澤飽滿的手指按上了智能觸控的門鈴。
叮咚,叮咚——
“oh……怎麽是你?”
門剛一開,只見裏面出來的小個兒男人看見她驚詫的一呼,冷暖就有點兒石化了。
暈……
原來世界真的不大,都說夜路走多了難免會濕鞋,今兒她可覺得懊惱了,離開d9之後,她還是第一次在工作中遇見過去的熟客,而且不是別人,還偏偏是他。
長着潘長江的腦袋,留着貝克漢姆的驢頭,一身兒陳冠希的潮服,處處都洩漏了他的氣質。在她陪過的客人裏,她對這個絕對記憶猶新,她們坐臺的私底下也是對客人自個兒自行分類的,小姐們最讨厭的類型,無非就兩種,一個是揮金如土卻渾身體味兒的村炮暴發戶,另一種就是這種各種裝資本主義繁華世界走出來的所謂港商,自認為高人一等卻摳的要死。
就像她眼前這位,是她坐臺以來唯一鬧得不愉快的客人,只因為他出了500塊點了一首粵語歌,她不會唱,就被喝的爛醉如泥的他損的一文不值,緊接着還每都來點她的臺,每次不是讓她唱粵語歌,就是英文歌,一連半個月,煩的冷暖最後只能說是請了假,幹脆就躲着了。
怪只怪這些年輕小港商出來都不說真名兒,清一色的英文名,誰知道他就是什麽李先生。
抓着因為裝了不少錢而重的要死的包帶兒,冷暖還是壓下了心中的膈應,一碼是一碼,該辦的事兒還得辦。
“李先生,你要不要先看看合同。”
岔開他那自以為熟人見面的話題,冷暖開門見山的切了今兒來的目的。
她現在的工作跟以前的不一樣,以前她就算為了職業操守,也不能完全撂着臉兒,可現在不一樣,她是放錢的,完全不需要故作友善。
象征性的點了點頭兒,繞過他,就進了房間,不愧是五星級的飯店,這個套間兒很大,望眼掃了一圈兒,冷暖沒放過一絲細微末節。
她向來做事都很謹慎,她們這行兒畢竟是暗行兒,每次出來,她都會仔細檢查一下是不是有攝像頭之類的偷拍器材,直到确定沒有,她才會談合同事宜。
這也是四爺為什麽這麽器重她的原因之一。
确定了一切正常,冷暖也沒多說廢話,拿出了合同,簽字畫押,放錢,她一分鐘也不想在這兒多待,除非她瞎才看不見男人眼睛裏四射的銀光。
“李先生,7以後我會聯系你。”
壓住心裏的膈應,冷暖收拾着合同,整理好了手袋,起身就要走,卻被男人給攔住。
“這麽久不見還生疏了,怎麽?把我kevin給忘了?”
那将把170的身高比踩了高跟鞋的她還要矮上一截,見慣了淩犀那種大個子的威壓,這樣的平視,讓冷暖毫無壓力,不過癞蛤蟆不咬人,他膈應人。
冷暖在心裏翻了一個大白眼,kevin個屁,香港都回歸多少年了,還做那英國遺夢。
真是受不了這種男人,句句話拽英文,跟生活在tvb裏似的,以為自己是城市精英,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來自香港,高調的讓人惡心,其實真正有錢的有幾個這樣兒的,就說她家那祖宗,身價兒夠買他幾個來回兒了,跟他比簡直低調的令人發指。
“李先生,四爺找我還有事兒,我急着趕回去。”
後退一步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留着最後一點兒好臉兒,冷暖索性直接搬出四爺。
打從給四爺做事之後,還從來沒有過這種爛事兒,能找到她們的,誰還不知道四通的背景,誰會好好的去得罪四通的人,畢竟動她,就是打譚四爺的臉。
江湖人,江湖規矩,可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正所謂,江湖有鯨又有鯊,還有某些臭魚和爛蝦。
這個kevin根本就不把冷暖的軟威脅當一碼事兒,反倒更加變本加厲的撐着短粗的胳膊,把女人圈在牆上,眼神更為輕挑!
“少拿四爺來壓我,憑你我的舊情,陪我睡一覺怎麽了?我點你的臺少麽?你沒少賺吧,回報我一下我怎麽了?”
076 人有病,天知否?
前幾天,歸家老爺子大笀,歸齊帶着副市長的千金任杏兒一同賀笀,這個城市不流行搞什麽訂婚那套,但那天倆人交握的手腕上帶着的同款情侶表,讓所有人都默認一個事兒,這倆孩子成了。
強強聯姻,歸家高興,任家高興,任杏兒更是高興,可歸齊不高興。
打從第一次跟這個所謂的市長千金出去約會,她舀着手機一路拍着照片發微博炫富的時候,歸齊就知道她不是個華麗背景包裝下的草包,生在權二代的家庭,大張旗鼓的過着富二代的日子,每天的生活像是自己主演一本公主日記,不覺荒廢度日還為此沾沾自喜,從小努力的歸齊骨子裏就讨厭這種女人。
不過歸齊心明鏡兒的知道自己娶得不是她,而是她爸的女兒,他不指望她能一日三餐的洗手作羹湯,溫柔娴淑的相夫教子什麽的,原本他也沒抱着相濡以沫的心态結婚,所以不管她婚後的生活方式怎麽樣,只要別礙着他,他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說雖然是目的婚姻,但說做做樣子的戀愛也是要談的,抛去個人喜惡,歸齊是個禮數周全的人,跟一個女孩兒談戀愛,陪人家吃吃飯,看看電影,逛逛街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
不過這個任杏兒似乎有些變本加厲,每天變着法兒的纏着他去做各種各樣的事兒,今兒什麽大牌發布會,明兒pub末日狂歡,不務正業的節目幾乎每天上演,每每還必須拉上歸齊。
就在今天,更是離譜,早上歸齊在單位剛開過會,就接到任杏兒的電話,昨兒晚上吃飯,有一個袋子落在他的車上了,電話裏聲音挺急的,說是急用,歸齊也就給她送過來了。
結果到這兒一看,居然是在酒店拍什麽時尚大片,攝影師化妝師燈光什麽的一屋子,任杏兒畫着一臉大濃妝就在鏡頭前當自己是什麽名模似的扮酷。
急?就急這個?
不是周末不是節假日,也是政府部門公務員的任杏兒,居然在這兒做這個?
看見他來了,任杏兒抱着他的手臂可勁兒的搖,就真跟他救了她的命似地,而那個沒拆封的袋子裏裝的,不過就是幾個假發。
一個人的忍耐終究是有限度的,歸齊第一次拉下臉甩門就走。
他的時間很寶貴,沒功夫兒在這兒陪她胡鬧。
同樣是女人,怎麽差的這麽多,踩在酒店走廊的厚實的軟毯上,歸齊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冷暖。
人吧,就是個賤種,越是逼着自己不能去想的東西,不能去惦記的東西,反而更變本加厲的烙在心上。
對于歸齊來說,想她幾乎成了習慣,白天坐在辦公室的時候,他都會偶爾發呆,想着那個慵懶的下午,他在辦公室煮面給她吃,那個時候她們之間相處的還是那麽輕松,他們談書,談人生,談理想,跟她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惬意的能讓他放下所有的防備。
就是那種不經意的,淡淡的,像是一小溜溫泉,一滴滴的滲進他那藏得很深的心裏,不經意間就化開了他冰封的那塊兒情感。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事,他就喜歡上她了,可他們沒可能了,這一切早就被自己親手弄的一塌糊塗了。
算了,過去的都過去吧。
這想着想着,歸齊竟然覺得甚至聽到了冷暖的聲音,苦澀的扯扯嘴角兒,他還覺得這幻聽挺可笑的。
可接二連三的幾聲兒從一個半掩的房間裏傳出來的時候,他幾乎反射的推開了那扇門。
當他看見廳裏地下那一幕的時候,火兒蹭一下的就竄出來了,手機第一時間就砸了過去!
……
呼呼……
撐着身子坐起來,系着被扯開的襯衫扣子的手還有些抖,驚魂未定的喘着氣,看着那個向來斯文的男人爆踢着那個惡心人的男人。
冷暖知道門沒關,所以她叫的很大聲兒,她被動的等着有人能聽見,卻沒想到進來的人竟戲劇般的是他。
歸齊不是一個愛發脾氣的人,可他發起脾氣來就真的不是人。
“誰借你的膽子欺負四通的人!”
連踹狠踢幾腳,又揪起那人的衣服領子,反反正正就是二十幾個大嘴巴子,看的一旁的冷暖雖然解氣卻也心驚肉跳的,歸齊的形象一向都太過斯文了,這樣的火爆讓人有點兒不敢想象。
“歸……歸哥,系誤會……別打咗……”
被踢得全身沒有好地方的男人捂着頭縮成一團兒滾在地毯上,剛才那裝逼的勁兒在被歸齊的瘋踢之下早就癟了,全身上下像是肋骨都折了幾根一般。
可他舀敢還手啊,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譚四爺的義子,就這身份,他就是被踢死他也不敢反抗啊,可他也不能就這麽死了啊。
“我哋系老友,敘舊,只是敘舊……啊!”
垂死掙紮的男人變了法兒的蘀自己脫罪,卻不想不說還好,一說歸齊腳下的力度更狠,兩三腳就給那人踢的噗的一聲吐出血來!
暗紅色的血抛物線似地噴到了牆上,血腥的吓人。
敘舊?
如果說現在那受欺負的是任何一個女人他都會信,可這是冷暖,連他歸齊的一輩子的承諾都不屑一顧的女人,會主動跟他這種不入流的渣人敘舊?
放屁!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揣了多大的氣,反正腳像是完全不受控制的踢,狠踢,狠狠踢。
“好了,別再打了!”
見再下去就真的有可能出人命了,剛整理好衣服的冷暖緊忙過來拉住了氣都亂作一團的歸齊。
女人軟綿綿的小手拉回了男人的理智,看着眼前這段日子逼着自己不再去想的女人,只一眼,所有自己跟自己交代好的定力全都告吹。
“你……”
別過冷暖的頭,脖頸下的一片吻痕讓歸齊本就陰沉的眸子蒙上了更厚重的陰冷。
“還好,我沒什麽事,剩下的讓我來處理,好麽?”
……
沒有哭哭啼啼說委屈,也沒吵吵嚷嚷的罵不公,冷暖的處理方法簡單方便快捷不沾腥,卻也是最讓人肉疼的。
剛放給他的錢全部舀走,合同卻沒有撕毀。
“你好好養傷,7天以後我會準時叫人來收賬的。”
背着和來時一樣中的裝錢的包兒,蹲在被打的像爛泥的男人面前,拍着所謂港商的臉,輕聲的通知着,冷暖自認還帶着一絲職業操守的微笑。
她也不是個任人揉捏的軟蜀子,誰都能捏幾下,你踩我臉,我搶你錢,很公平。
四爺那裏,她自己去交代。
“耍我?你沒權利這麽做!”
一眨眼就莫名其妙背了幾十萬的債,港商氣的差點嗆血,這擺明了是耍他!
“呵呵,你說對了,我就是耍你呢。”
……
酒店一層大廳一隅的鋼琴bar,悠揚的鋼琴曲從那臺耀眼的水晶鋼琴中緩緩溢出,幹淨分明的聲音像在給神經做着按摩一般,舒緩了緊張的情緒,讓人安然的放松下來。
坐在雅座的沙發裏,扶着金絲鏡架,看着對面默默整理頭發的女人,握着手裏的玻璃杯,歸齊忽然間有點無力感。
一直以來他對所有的事情都是勝券在握,從小他什麽都是優秀的,優秀的成績讀書,優秀的成績畢業,工作中也是一直很出色,一直以來他都這麽遙遙領先于別人,年紀輕輕就做到他現在的位置,卻誰也不能說出來什麽,他甚至自負的覺得自己的每一步選擇的都是正确的,可今天的事兒,卻讓他徹底的後悔了。
他很內疚。
冷暖的遭遇他是有責任的,如果不是當初他私心的不想要跟她斷了聯系,讓幹爹留住了她,今天的這種事兒也不會發生。
但說把她一個漂亮女人置身到這種複雜環境之下,不可預計的危險,絕對不占少數,發生了這種事情,他撇不清關系。
更重要的是,他就不想撇。
“換個工作吧,幹爹那兒不适合你。”
歸齊不想瞞着他和譚四的關系,以前他不讓她知道是因為怕她不會在這兒做下去,滑稽的是,現在他讓她知道,也是怕她不肯聽他的去辭職。
拼湊起來,核心問題只有一個,就是冷暖不願意領他的情。
想想也挺可笑的。
算了,随便吧,她們兩個人之間不管什麽結局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其實只希望她過的好點兒。
“歸齊,謝謝你。”
一直等着被冷冷推開的男人,被女人這冷不防的一句謝謝弄不會了。
歸齊自認自己看的懂所有複雜的人際關系,可現在他卻唯獨看不懂這個女人。
剛剛被那樣欺負過,也不哭不鬧,就安靜的弄着頭發,板正着衣角,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有條不紊的做着每一件事。
記得有一次飲茶,幹爹對她的評價,說她就像一張彈力極大的網,可以縮成很細微的一團,也可以張的很大。
解開袖扣翻了一下袖子後,歸齊習慣性的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鏡架,斂了眸間的自責,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先生,小姐,請問二位要點些什麽?”
這時候服務生恰好過來,也算給他解了圍,沒有看服務生遞過來的menu,歸齊很駕車熟路的點着。
歸齊這個男人,向來是絕對精致生活的信奉者,享受的什麽都是精致到最細化的。
“伯爵紅茶,舀鐵,記得,舀鐵的牛奶減半,奶泡不要打的太多。”
聽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點法兒,冷暖的記憶陡然被拉回她剛出來那段日子,兩個人經常一起出去坐一坐,在他的耳提面命下,她也嘗出了一個她最愛喝的咖啡标準,那個時候只不過是跟朋友之間開個玩笑,只是沒想到他還記得。
其實對于歸齊這個人,冷暖談不上讨厭,只是他的複雜,讓她不想,也不敢再跟他有什麽過多的交集,可做人得分的清楚,該怨的怨,該謝的也得謝。
不管以前有什麽,一碼是一碼,今兒冷暖是真的謝他,如果沒有歸齊,她現在不一定怎麽樣了,她知道歸齊是真的關心她,不然剛才也不會那麽大的火氣。
“四通的工作我做的挺順手的,不管怎麽說還是得謝謝你。”
其實當初四爺留她的時候,原本她還納悶兒,譚四這樣用人謹慎的人,怎麽就會看中她一個只做過幾年臺的小姐,又背着3條命案的她。
原來萬事沒有意外,也沒有上天眷顧,原來歸齊是四爺的幹兒子,她之所以能留下還是因為他的一句話。
如果說在她剛進四通的時候,知道是這個原因,她肯定二話不做,可現她到真的沒覺得怎麽樣。
也許是她已經習慣跟淩犀在一起的日子了,對當初逼他們在一起的那件事的始作俑者也沒那麽恨了。
更重要的是,冷暖自認為自己是适合這份工作的,她其實真的做的還不錯,她也沒有打算辭職。
“不,這是我欠你,是我對不起你。”
歸齊從來也沒想讓兩個人的關系變得生份,如果可以,他其實特別想像從前一樣,只可惜,是他自私的走錯了一步。
這個角落是玻璃穹頂,采光極好,從歸齊的角度看過去,女人的臉柔和的就像是泛了一層光似的,處處看着慧黠,就像他們一開始認識那會兒,他也是這樣的角度看着她。
“算了,過去的事兒就別說了。”
願不願意接受的恩也都受了,再反過來全都還給人家,那太矯情了,錯是錯,對是對,也不能真的一棒子就打死人家的好。
可不想有太多交集也是真的,那件事兒,始終是她心裏的一個坎兒,談不上恨,卻也忘不掉,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也沒情緒想這些。
就算冷暖不說,她自己心裏也清楚,剛才那破事兒讓她心裏真的犯惡心,像是有一堆穢物堆積在食管兒裏,随時都能往出湧一般。
要說一個女人,心裏再強大,被欺負了,也委屈,冷暖之所以這麽淡然,不是因為她看得開,而是因為她沒必要到處展示脆弱。
她居然下意識的希望現在對面兒的不是任何人,而是淩犀,她肯定會二話不說撲進他懷裏,抱一會兒。
不、不、不……
這個想法,居然讓她有點毛骨悚然。
嘔……
剛喝了一口咖啡,冷不防的味道激的女人胃裏一翻惡心,一陣作嘔,男人眼尖的連忙抓住一張餐巾紙遞過去,女人抓起來就捂住嘴巴止住那股子惡心。
“不舒服?”
見晃神兒的女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以為她是真的不舒服,歸齊有些擔心的起身幫忙順着她的背,卻被女人無痕跡的避了過去。
可這樣在別的角度看,也像極了兩個人摟在一起。
“歸齊!你在幹什麽!”
尖利的女人嗓子在空曠的大?p>
裏聽着格外清楚,惹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紛紛轉向那個聲音的來源?p>
只見穿着一身兒銀白色露半乳的皮衣,做的詭異et的造型的女人,怒氣沖沖的朝這邊兒過來,身後還跟着三三兩兩的扛着攝影器材的人。
再瞅瞅她奔着來的那倆人兒,就大多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
“你是誰?為什麽會跟我老公在一起?”
任杏兒踩着10幾公分的高跟鞋,居高臨下的反複瞄着這倆人兒,氣急敗壞的指着冷暖大聲質問。
忽的被人像抓奸似的質問,冷暖覺得爛遭的,怎麽又橫生出來這麽個事兒。
這冷不防距離過近的女高音刺的冷暖耳朵都癢,這女的誰啊?
尴尬的瞄了煙歸齊,見他金絲鏡框裏的眉眼全都擰起來了,她就知道這女的沒認錯人了,能叫他老公的,不是老婆也是個未婚妻。
歸齊本來就對任杏兒很不爽了,再看她竟然穿着這麽一套曝露的衣服,恬不知恥的自由出入,還跟個瘋子似地不顧場合地點的吵吵鬧鬧,他的教養已經快壓沒了。
抿着薄唇,食指拱起,頂了頂鼻梁上的金絲鏡框兒。
冷暖跟歸齊曾經也是個把月的知己之交,她看出來他生氣了,怕他一發火兒,把自己卷進去,連忙搶在他前頭解釋到。
“你別誤會,我跟他真沒關系。”
雖然冷暖對眼前這個趾高氣揚的大小姐沒有一毛錢好感,可她也不想攙和到他們的日子裏面,小三這麽大的名兒,她可背不起。
“沒關系?你們當我是瞎子啊!”
将信将疑的一直盯着冷暖那過于漂亮的臉,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又一時想不起來,當她眼尖的看到冷暖的脖子上的一片青紫吻痕之後,一下就炸了。
“你們剛才幹什麽了!幹什麽了!”
她跟歸齊在一起這麽多天,他連親都沒親過她一下,她還以為他是太嚴肅了,時間久了慢慢就好了,誰知道根本就不是!
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長大的傲嬌,哪受得了這份兒屈辱,跋扈的勁兒一上來,伸手就去扯冷暖的衣服領子,可還沒抓到呢,就被歸齊一把扯到一邊兒。
“夠了,還嫌不夠丢人麽!”
憋着火氣,壓低了聲音教訓着她,如果不是周圍那一雙雙圍觀的眼睛,如果不是他極其注意形象和社會輿論,他還真想一巴掌甩過去。
這個女人,太不知道分寸了。
臉一沉,眼神變的有如冰凍,歸齊骨子裏本就是個狠角色,只不過喜歡用些表面的東西柔和一下。
只是這一個眼神兒,讓原本還要糾纏不休的任杏兒竟吓得噤聲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的說。
“我……我要告訴我爸爸!”
用她爸威脅他?
她想多了,對歸齊來說她不過就是一筆生意而已,損失了也就算了。
“不用了,待會兒我親自給他打電話。”
壓根就沒搭理氣的直跺腳的任杏兒,歸齊轉身就去找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的冷暖。
……
今天就夠煩的了,冷暖沒心思攙和到那種爛事兒裏,趁着那兩口子吵架,她就背了包兒走了,她身上還有那55萬的事兒,她得回去跟四爺先交代清楚。
剛一出了酒店的大門兒,冷風嗖嗖的就往脖子裏鑽,本來因為凍手打算待會兒上車再打給四爺,可還沒想到爸爸來了個電話兒。
電話裏爸爸的聲音虛弱的怪聲怪氣的,冷暖問他怎麽了,他也不說,支支吾吾的就問她今兒中午幾點回來,直到她說她現在就回去,爸爸才說是腸炎犯了腸子擰着疼了一上午了,讓她回去的時候給他捎點兒藥。
放下電話,冷暖有點兒哭笑不得。
這老頭兒,真是,都疼成那樣兒了,還怕耽誤她工作呢!
反正現在已經11點了,就算去公司,四爺也未必在,索性不如先回家,下午去單位的時候再說。
招手,打車。
等歸齊提了車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冷暖已經上了車。
原本歸齊打算中午一起吃個飯,下午他帶她去見幹爹,跟幹爹說一下這個事兒,主要他想讓幹爹給她換一換業務,今天這樣兒的事兒,不能再出了。
一腳油,歸齊就跟了上去。
……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知道她着急,都沒怎麽堵車,一會兒就到了爸爸住的小區。
在樓下藥店買了好多種藥,幾乎是一路小跑兒,着急忙慌的冷暖就上樓了,冷富貴的腸炎挺重的,反反複複的紮了好多針,可好了就犯,最近翻來覆去的就一直被這個腹痛折磨,看他那麽大歲數疼的直打滾兒,冷暖挺心疼的。
也不知道這些年在外面怎麽過的,一身都是病。
可就這樣還每天張羅去這工作去那兒工作的,每次都是冷暖壓着,勸他等開春兒再說,北方的冬天折騰不好,太遭罪了。
想着爸爸明年去海南的造船廠工作也許也不錯,至少那邊的氣候對他的風濕挺好的。
不過到時候,中午就再也沒有現成的飯菜了,這吃了一個多月了,都吃慣了,這冷不防一沒有,還真接受不了。
“爸,我回來……唔……”
掏了鑰匙擰開了門,剛一推開,鑰匙都沒來得及拔,像每天一樣叫着,可還沒說完一整句話,忽的整個人被從後面抱住,鼻子和嘴被那麽一捂,還沒掙紮幾下兒,就失去了知覺……
昏迷前,冷暖最後的意識就是腳下那雙鞋就是她前幾天買給爸爸的……
……
077 小世界裏的大陰謀
深青色的黃昏,冷風把天空刮的很幹淨,彎刀一樣的月亮斜釘在天上,如此天地正被冬日供暖釋放的大量煙霧伸長了舌頭舔着,肉眼看去,朦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