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計劃
意識空間一如之前太宰治到達的模樣, 漆黑的世界中沒有絲毫的光芒, 白發少年光腳踩在這虛空之中，他似乎對太宰治身上的繃帶十分感興趣, 伸手抓了一下太宰治的手腕, 手指一挑，便将那繃帶的一角挑起, 解開了那被隐藏的很好的結。
任由對方拆自己的繃帶, 太宰治腦海中浮現出之前自己在這個空間中所發生的事情, 浮空的自己以及那紛飛的繃帶，全都是眼前這個少年的傑作，如此想着，他笑眯眯地說道：“你好像很喜歡我的繃帶呢~”
“嗯，有種特殊的味道。”少年應着太宰治的話, 他的手裏抓着繃帶的一角, 将那繃帶在自己的手掌上纏了幾下, 把這繃帶當做了捆着太宰治的繩索來使用, 拽着繃帶連接的太宰治往一個方向走去。
太宰治也分辨不出那個地方是什麽，只是跟着少年走着，他悠閑自在地哼着小調，甚至偶爾還會從袖中掏出一包和果子, 塞到了少年的手裏, “吃吃看？店家給我的。”
“和果子？”少年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東西，沉默了片刻，他還是默默地拿起了一塊, 塞進了自己的嘴裏，嚼了嚼，随後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沒有味道。”
“是嗎？果然是沒有人類的感知啊，這樣的情況下卻能夠聞到特異的氣味呢。”太宰治意有所指地說着，他嘴裏嚼着一塊和果子，咽了下去後，憑空招了招，一杯水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居然真的可以控制這個地方後，不由得升起了玩鬧的心情。
少年的眼眸中帶上了慈愛的光彩，他注視着太宰治将一瓶清潔劑召喚出來，然後倒入了那杯之前被召喚出來的清水中，想了想，他給太宰治遞了一杯草莓牛奶，“加這個試試看？”
“哦呀！這可真是令人意外啊。”太宰治興奮地接了過來，把這三者都攪拌在了一起，然後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被那奇異的味道弄得猛咳嗽，卻也沒有太大的傷害，“真是可惜呢……”
“你是不死的，無論身體還是精神。”少年淡淡地述說着事實，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會任由太宰治在自己的面前進行這樣的“玩鬧”，他注視着太宰治的雙眸，沒有從中看出任何的神采，嘴上依舊說着，“所以，你想玩多少次都可以。”
“雖然知道這樣的事情，但還是有些想要嘗試一下去冥府的感覺。”身子一倒，太宰治就這樣任由自己攤平在這虛空之中，借由那繃帶垂吊在少年的下方，他的身子就好似紙片一樣，弱不禁風，順着少年的力道搖擺着。
“跳樓的滋味也可以感受到的。”看了一眼太宰治，少年似乎知道太宰治在想着什麽，手上一松，任由對方直接掉落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自己則是腳下一跺，向下俯沖而去，保持着和太宰治下落一樣的速度，“這個地方，想要做什麽都可以，只是死不掉。”
“那這樣的話，體驗跳樓也沒有感覺啊。”太宰治無奈地嘆了一聲，“而且，我怕疼。”
難得直率地告訴別人這個事情，他眨了眨眼睛，轉頭看向跟在自己身邊飛翔的少年，問道，“是不是很奇怪，明明總是在自殺，卻又怕疼什麽的。”
“你們不都是這樣嗎？”少年有些迷茫地回應着太宰治的話，在他的記憶裏，每一任津島家家主都是這樣的存在，所以這是一個理所當然的稀疏平常的事實，并不具有任何的奇怪之處。
“唔……也是。”知道少年一直在注視津島家的一切，太宰治想了想，放過了這個問題，張開了雙臂，享受這種沒有盡頭的下落快感，他輕笑着問道，“我要叫你父親嗎？”
“是的，”少年認真地說着，他似乎對這個稱呼有些執着，伸出手抓住了太宰治手腕處散出來飛舞的繃帶，帶着太宰治以更快的速度掉落，在他們的四周時不時有各種各樣的畫面閃過，那流光一般的水澤是時空的一個現象，卻又沒有那麽的特殊，“你們都是我的孩子。”
Advertisement
“行吧，那麽，父親，你可以解答一下我的問題嗎？”太宰治無所謂地說着，對于自己多出來一個父親的事情，他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說，只要對方能夠給到他所需要的，叫啥都可以。
少年看了一眼太宰治，見對方似乎完全沒有把注意力落在那四周瘋狂閃過的畫面上，便明白對方其實早就意識到這些畫面都是時間流速的化身，他也沒有打算等太宰治問出問題來，而是自己直接說出了太宰治所需要的答案，“你的記憶松動了，因為其他世界的你發生了些許的問題。”
“哦？你是指那個從港黑大樓頂層跳下去的我導致的結果？”太宰治擡起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最近他的睡眠質量并不是很好，總是會夢見一些不屬于自己的畫面和場景，諸如于成為港黑首領的自己還有成為武偵成員的自己。
他輕哼了一聲，也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選擇接受森先生的賭約，讓一切都朝着一個全新的方向發展，“真是頭疼，可以關了嗎？”
“大概不行，你知道津島家的人都是這樣的。”少年皺起了眉頭，知道太宰治因此有些困擾，但是，他并不覺得太宰治抗不下來，在他看來，太宰治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孩子，無論是什麽都可以支撐下去，然後成為更好的人。
“行吧，那我就再看看，反正過幾天也能夠看到那個加入偵探社的自己的未來了，雖然我早就知道了。”太宰治擺擺手，他對于這個事情也沒有太強求。
“衣服很好看。”轉移了話題，少年的目光落在了太宰治胸前的家紋上，那個紋路看起來有些像自己寄宿的石板的紋路，又有些像是書本的模樣，更多的是結合體。
“我就知道你想要看這個，要穿穿試試看嗎？”眨了眨眼睛，太宰治笑了起來，鳶色的雙眸中含着笑意，落在了少年的身上，化為了一道暗示。
“我明白了，未來我會穿上的。”少年頓了頓，他意識到太宰治早就明白自己在希望着什麽，微抿嘴，應下了太宰治的邀請，“我會去津島家的。”
“嘛，津島家本來就是你的。”攤手聳肩，太宰治可不覺得這算是什麽邀請，不過是一個理所當然的事實，“你要我幫忙的不就是這個事情嗎？作為禮物的回饋？”
“……不，禮物是本來就要給你的，”愣了一下，少年搖了搖頭，他扯了一下太宰治的繃帶，将對方帶過來一些，伸手拍了一下太宰治的頭，說道，“你已經長大了，很快就要成年禮了，所以要送你一個禮物。”
“希望禮物會合乎我心意啊~”突然被人拍頭，太宰治壓下了自己心中的別扭，讓自己接受對方的親昵，淡淡地說道，“這算是我人生中接受的第二份禮物？”
“也是第一份生日禮物。”少年微颔首，他的神情依舊是平靜淡漠，眼中卻因為太宰治的話起了些許的波瀾，“抱歉，之前你生日沒有給你禮物。”
“無所謂啦，反正我又不是那種會有什麽生日會和生日禮物的人，都過了這麽多年了，這種東西誰會在意啊。”太宰治頓了頓，他有些別扭地說着，在這個方面，他難得地看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中也那個家夥，要是不珍惜我給他的禮物，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嗯，他要是丢掉的話，我會給他天罰的。”知道太宰治之前送給中原中也生日禮物的事情，少年其實是很驚奇的，畢竟太宰治身為一個從未接受過生日禮物也沒有送過別人生日禮物的孩子，居然會難得給人禮物，這已經是突破了太宰治的日常行為。
“哦呀，這就是傳說中的護短嗎？聽起來不錯的感覺~”太宰治笑了笑，揭過了這個話題，他戳了戳四周飛過的畫面，卻被那些流光自動躲開，他也不甚在意，有些調笑地說道，“诶，我想要出去了。”
“……好。”少年把太宰治拉進來也不過就是為了給對方講一下禮物的事情，順便提醒對方記得讓自己可以得到自由，其他的事情不過是順帶的，他手一揮，便把太宰治給送了出去，至于後面的事情，就順其自然，反正太宰治是會幫自己忙的。
意識回到身體之中，太宰治動了動自己的手，确定四肢完整後，他這才慢慢地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不知為何，總感覺脖子很酸啊……
躺在沙發上，太宰治有些懶洋洋地癱着，無視掉四周舉止奇怪的兔子們，下巴抵着沙發扶手，說道，“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那個小鬼應該也完成任務了吧？”
他伸了一個懶腰，總算是站起了身，目光落在四周的兔子們身上，想了想，他走了過去，默默地戳了一下某只頭戴面具的家夥，說道，“抛棄了一切成為兔子嗎？啧……真是像極了家裏那群家夥。”
他似乎只是随意地感慨了一聲，便繞過了兔子們，打開了房門，朝黃金之王的辦公室走去，“Q
那個家夥，我特意放任你在街上觸碰人，在這禦臺柱的路上碰人……不會連一個威脅都做不到吧？”
太宰治将夢野久作那低到極點的體術給忘光了，直接了當地打開了辦公室的們，正巧就瞧見了正坐在沙發上笑眯眯地朝自己招手的夢野久作，旁邊還有一只嚴肅的黃金之王。
“太宰先生！”夢野久作大聲地叫着太宰治，一下子就從沙發上蹦跶了下來，臉上帶着陰謀得逞的壞笑，一把挽住了太宰治的手臂，說道，“太宰先生，快來吧，就差你啦~”
他拽着太宰治來到沙發那兒，用嫌棄的語氣說道，“這群家夥一點都沒有被玩壞的價值呢，一碰就壞掉了~真是太可惜了。”
太宰治的目光一轉，落在了黃金之王手中那已然被撕裂的詭異娃娃身上，再看看黃金之王，這個家夥的身上貌似也有一個手印，但是瘋狂破壞的意識被對方努力地壓抑着，沒有真的起來暴走。
“是嗎？”淡淡地應着夢野久作的話，太宰治對于這樣的結果一點都不驚訝，或者說，從夢野久作跟着自己不肯離開的那一刻，他便意識到森鷗外派對方出來的目的——威吓東京的王權者們。
夢野久作的異能力太過于可怕了，如果不是特殊的場合，森鷗外是絕對不會派他出來的，單純的“監視太宰治”亦或者“觀察織田作之助”的任務，是不可能派夢野久作這種大殺器的。
森鷗外清楚太宰治接下來肯定會去到東京，作為被東京這一方惦記過領土的人，他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對方，最初派出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只是想要表達自己的誠意，而派夢野久作就是一個威吓了，震懾對方，告訴對方自己擁有着絕對的力量，就算是王權者們也絕對無法抵擋來自港黑的瘋狂報複。
讓東京的王權者放手，讓他們不再去注視橫濱，也讓他們選擇接受港口黑手黨在橫濱的絕對地位，讓他們不得不去接受港口黑手黨在橫濱活動的正規性，從而達成橫濱的獨立。
太宰治知道這一點，也選擇在來到禦臺柱的時候順帶着帶上夢野久作。
他甚至因此特意避開了擁有着暴虐力量的赤組，而是帶着夢野久作去接觸東京裏代表秩序的兩個氏族——青組和黃金氏族，這兩個氏族也是森先生所選中的目标。
不過是下套子罷了，自己來此的目标不也正好和對方的目标可以契合嗎？
就算是兩個人進行了一場心知肚明的賭約，也不代表他們不可以互幫互助啊？
“黃金之王。”太宰治淡淡地喚着國常路大覺，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敬意，黃金氏族在自己昏迷的時間裏，估計早就被夢野久作所捕獲，其中也包括了眼前的黃金之王，代表秩序的兩個氏族都發生了問題，又有誰會去完美壓下街道上暴動的那些權外者呢？
“太……宰治……”咬牙切齒地叫出太宰治的名字，國常路大覺深知自己現在所處的狀态對自己這一方是多麽的不利，港口黑手黨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自己——不要插手橫濱的事情。
“黃金之王，我覺得我們可以進行交易了。”抿着笑容，太宰治從容不迫地坐在沙發上，他學着森鷗外的動作，下巴抵在雙手重疊的地方，歪頭說道，“你覺得呢？”
“你想要什麽？”努力壓抑着自己腦海中叫着爆發的聲音，國常路大覺擡起頭，注視着太宰治，在沒有自己力量壓制的情況下，石板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差錯，現在唯一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便是太宰治的“人間失格”異能力。
太宰治笑眯眯地伸出了手，敲打在了桌面上，“我們需要東京不插手橫濱，港口黑手黨的絕對話語權以及異能開業許可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