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不用依靠我,但我永遠給你依靠……
紀懷被葉商陸攥着小手指, 非常不舒服。他試圖掙紮,但對上了陸陸警惕的大眼睛,又無可奈何地任由他去了。
“我不是壞人。”紀懷試圖解釋。
“我知道。”陸陸說道:“但我幹爹...哥哥怕你逃跑, 所以我得牽着你。”
“幹爹哥哥是什麽?”紀懷一臉嫌棄:“你是說紀司南嗎?你為什麽那麽聽他的話, 他給你買玩具還是零食?”
“都不是!”葉商陸表情認真說道:“誰能讓我姐姐開心我就聽誰的話!我姐姐照顧我太辛苦了, 我要給她一個能照顧她的人。經過我的對比和親身體驗,幹爹哥哥最好了。”
紀懷一時間不知道該誇他還是該嘲笑他,撇了撇嘴:“那你給我看住了, 你幹爹哥哥會獎勵你嗎?他一定會給你獎勵吧?”
陸陸好像才想到獎勵這回事,他張開嘴,目光空洞陷入沉思,不知不覺放開了牽着紀懷手指的手。
紀懷看他呆呼呼的很有意思, 想逗逗他:“你想要什麽獎勵呢?好吃的?玩具?出去旅游?”
“好吃的,玩具,旅游。”陸陸無意識重複着, 綻放出大大的笑容,好像自己已經得到了這些。
紀司南和葉茯苓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紀懷和葉商陸還坐在沙發上,維持着他們離開時的姿勢。紀懷正講到惠靈頓牛排上要加上松露黃油, 再淋上牛骨髓的醬汁, 剛吃完鴨脖子和牛肉面的葉商陸聚精會神聽着,甚至打開了小天才電話手表的錄音功能。
聽到門響,葉商陸從沙發上瞬間跳下,撞到紀司南的懷裏。他滿心都是紀懷剛才講的、他從來沒吃過的外表包着酥皮面包的牛排,迫不及待地邀功。
“我攥着他的手,我看住他了!他沒有走!”
但紀司南沒有像他想象中一樣,拍拍他的額頭告訴他幹得漂亮, 問他想要什麽獎勵。紀司南只是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向紀懷。
“你可以走了。”紀司南對紀懷說道。
紀懷愣住了,他不明白也不理解:“哈?”
滿眼期待的葉商陸:“?”
“你可以走了,我就當沒見過你。”紀司南說道。
紀懷難以置信這句話會從紀司南的嘴裏說出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他張了張嘴:“為什......”
安靜的客廳裏響起小孩子努力抽氣的聲音,紀司南、葉茯苓和紀懷都看向陸陸,卻見陸陸努力抽動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渾圓,好像在阻止自己的情緒外洩一樣。他雖然很努力,但所有人都關注着他的一刻,他還是繃不住了,扁着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他邊哭邊抹眼淚,又覺得丢人,蹲在角落裏,臉對着牆,開始抽噎。
葉茯苓心疼壞了,忙抱起弟弟:“你這是怎麽了?”
紀司南被吓了一跳,随即走到紀懷身旁把他抻起來:“你怎麽回事?欺負小孩?”
還沉浸在紀司南放他走的驚異中的紀懷也被陸陸吓到了,他頭腦更加混亂,支支吾吾:“我沒欺負他!我碰都沒碰他!”
一時間,屋子裏比紀司南剛來的時候還熱鬧。
“他跟你說什麽了?”紀司南已經開始撸袖子了。
陸陸一邊掉着眼淚一邊搖頭,滿臉寫着期盼落空的傷心:“我沒事,我只是想到了傷心的事。”
葉茯苓看到他手腕上的小天才電話手表還保持着錄音,按下停止保存按鈕,然後把錄音放了出來。紀懷的聲音經過加工響徹在客廳裏,惠靈頓牛排的美味被他描述得淋漓盡致。
紀司南和葉茯苓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睛都看到了小問號,而紀懷縮了縮脖子,躲到一邊去了。
再懂事的小孩子依舊是小孩子,哪個小孩子受得了滿心期待的東西毫無預兆就落空呢。等葉商陸停止哭泣,紀司南才搞清楚原來罪魁禍首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他重新誇獎了陸陸的功績,答應明天就帶他吃牛排,将他哄去睡覺了。
經歷過這個插曲,紀懷也有些內疚,乖乖坐到沙發一角,不再折騰。
“你說出你的打算,如果合理我就放你走。”紀司南重新和他闡述自己的态度。他看紀懷的耳釘非常不順眼,将紀懷的耳釘拿了下來,用手掂量一下:“路路你惹哭的。耳釘給我,我賣了請陸陸吃牛排。”
紀懷本來也不喜歡這些東西,這都是他無用的反抗小手段。他幹脆地把兩個耳釘都摘下來遞給紀司南:“請他吃兩個把。”
“我聯系了我三叔,他說我可以投奔他。這合理嗎???”
“證據。”紀司南對他伸出手。
紀懷把自己才充好電的手機給紀司南看,聊天記錄顯示确實如此。紀懷本就有投奔他親戚心心的打算,但一直沒有敲定投奔誰,而且剛逃出來手機就沒電了。他也是剛才才聯系好了他三叔。
“你确定你三叔不會把你捉回來換錢?”
“不會。我三叔和我媽因為她改嫁的事鬧翻了。”
紀司南考慮了一下:“行,你走吧。”
“為什麽?”紀懷還是不明白紀司南的轉變。
“你以為我喜歡看到荒唐的真人模仿秀嗎?”紀司南聲音冷漠:“早就該落幕了。”
紀懷受了些震撼:“你好像變得陰陽怪氣了。”
“我老師教得好。”紀司南眼裏閃過一絲驕傲:“所以你什麽時候走?我給你買票。”
這是紀懷和紀司南第一次達成和解,紀懷心裏出現一股暖意,就像剛喝到珍貴的牛肉面的熱湯時的感受一樣。他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兜,又摸了摸自己的褲子兜,臉色一點點變得鐵青:“我好像走不了了。”
“嗯?”
“我身份證忘在家裏了。”紀懷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被懊惱所包圍。
在陸陸屋子裏哄陸陸睡覺順便檢查陸陸作業有沒有做完的葉茯苓從屋子裏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面。紀懷坐在地毯上懷疑人生欲哭無淚,紀司南面無表情看着他,滿臉寫着恨鐵不成鋼。
“怎麽回事啊?”葉茯苓看向紀司南:“沒商量好?”
“你自己問他吧。”紀司南背過身去,拿出自己的手機,回複他父親發來詢問有沒有找到紀懷的信息。
葉茯苓聽紀懷講述了他将身份證和無線耳機放在一起,本想揣到身上帶走,結果跑得時候着急全忘在桌子上的故事。紀懷全身上下都萦繞着焦慮。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如果放棄了,再逃出來的可能就更加熹微。他媽絕對會對他嚴加看管。
“你回一趟家,把身份證給他偷出來不行嗎?”葉茯苓對紀司南問道。
紀懷替紀司南回答:“我手機上有無線耳機的定位,無線耳機現在從我二樓的房間移動到一樓主卧了,放在一起的身份證肯定也被收起來了。”
紀懷很沮喪:“可能命中注定我就不該有我自己的人生。”
葉茯苓見他灰心喪氣,突然想起上次紀司南詢問她如何和紀懷一起配合演戲、裝成吵架實則下棋的事。她突然靈機一動,一個計劃從她的腦海裏緩緩成型。
......
知道紀懷離家出走的時候,紀昌遠是着急的。雖然紀懷不是他的親生骨肉,但也一起生活了幾年。比他還急的自然是紀懷的親媽,女人穿着百年不變的黃色旗袍,一直捂着臉哭。但在搜查紀懷的屋子尋找線索的時候,紀昌遠發現紀懷的身份證都沒有拿走。
沒有身份證能去哪呢?紀昌遠頓時不擔心了。
他把這個消息告訴女人,女人忙将紀懷的身份證和耳機一起收到了小抽屜裏鎖好了。
“我讓司南派人去找了,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紀昌遠安慰她道。
“他可能只是遇到了什麽事,他平時真的很乖的。”女人還在替紀懷解釋。
她想了很多,除了怕紀懷出現什麽意外,也害怕紀懷走了,她沒有分家産的借口和依仗。
一夜過去,紀懷并沒有消息。女人在客廳裏轉來轉去:“我們還是再找找警察局那邊的人調監控吧。”
紀昌遠也猶豫了,他的很多事情已經被耽誤了,他剛想勸勸女人說監控不是随便亂調的,要相信警察,這時他的電話剛好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發現是紀司南打過來的。
挂掉電話後,紀昌遠明顯輕松了:“你不用着急了,紀司南一個朋友找到了紀懷,馬上他們就将紀懷送回來。這時間剛好一起吃頓晚飯,謝謝人家。”
“太好了太好了。”女人雙手合十,不停禱告着。她此時表現得非常像是一位揪心兒子安危的偉大母親,然而有哪個真心愛自己兒子的母親,會費勁心力讓兒子去模仿另一個人呢?
果然如電話中所說,沒過半個小時,別墅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保姆打開門,紀司南領着紀懷走了進來。他回頭看了看葉茯苓,示意她跟上。
“是葉小姐找到了紀懷。”紀司南将葉茯苓推出來,給葉茯苓介紹了紀昌遠和女人。
紀昌遠依舊是和藹的笑容,他對葉茯苓并沒有印象,葉茯苓卻怎麽都忘不了他放任手下在莊園吓唬一個小姑娘的畫面。而女人一眼就認出了葉茯苓:“我們在醫院見過,你是司南的秘書對吧?”
“是的。”葉茯苓和女人握手。
“太感謝了,你一定要留下來吃飯。我已經和飯店訂好了。”女人對葉茯苓非常熱情,紀昌遠的态度也很友善。
葉茯苓順從地答應下來。因為有外人在,紀昌遠和女人并不好直接對紀懷發難。在招待送回紀懷的功臣的晚宴前的間隙,女人問了紀懷兩句去了哪裏,心想等外人走了再收拾他。
紀昌遠則決定行使一下一家之主的威嚴和權利,他語氣沉重:“紀懷,你上來,我問你點事。”
紀懷一向害怕紀昌遠,他下意識拉住了紀司南的胳膊。
紀司南将他護在身後:“不是什麽大事,我已經問明白了。”
難得紀司南對紀懷有兄友弟恭的趨勢,紀昌遠心中稱奇,倒是不急着處理離家出走的紀懷了。
“他用的都是我從前的家具,那些東西早就不能用了,他這個年紀鬧鬧脾氣也是正常的。”紀司南說道:“我和他商量好了,約了裝修設計的工人,等一會兒吃完了飯,就讓他們搬些新東西來,再量一量屋子的尺寸,看看怎麽設計合理一些。”
紀司南很少在家裏說這麽多話,紀昌遠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感覺很是欣慰。自從他另娶,紀司南對他就再也不親近了,家族的企業也不接手,他又只有這一個獨子,因此一直覺得很頭疼。
“好。”紀昌遠果然不再糾結紀懷的事。紀懷從來都是一副腦子不太靈光的叛逆少年形象,總是幹出很多離經叛道的事,因為用舊東西離家出走合情合理。
紀懷松了口氣,覺得躲在紀司南身後還是很有安全感的。
招待葉茯苓的晚餐依舊是從星級飯店裏叫過來的,在酒店的人員端着盤子進來的時候,紀懷找到機會對紀司南小聲嘀咕:“演得不錯,我以為你連說謊都不會,真沒想到。”
“老師教得好而已。”紀司南面不改色。
晚餐很豪華,葉茯苓坐在客人的位置上,手邊是用各種昂貴食材熬制出來的湯。她看着那些食材,有些不理解為什麽紀司南會喜歡吃她做的飯。
女人很像一位合格的貴婦人,她舉止優雅談吐得體,和沉默寡言的紀昌遠形成了鮮明對比。她一直在和身為客人的葉茯苓聊着,時不時掩面輕笑。
“我給你盛一些這個。”女人拿起一個空碟子,站起身将葉茯苓夠不到的菜裝了一些遞給她:“真的太感謝您了。紀懷這個孩子其實很懂事的,沒給你添麻煩吧?”
“您太客氣了,當然沒有。”葉茯苓也保持着虛僞的笑容,但一個手滑,接碟子的時候不小心碰翻了碟子。湯汁濺到女人的旗袍上,女人慌了神,很快冷靜下來:“沒事沒事!讓張姨來處理一下,我去樓上換個衣服。”
“真是太抱歉了。”葉茯苓連連道歉。
這是劇本上沒有的,紀司南停住筷子,觀察着葉茯苓,想看出她到底真的失手還是故意的。然而葉茯苓的演技一如既往地好,他完全看不出端倪。
“沒關系。”紀昌遠發話了:“不要在意。”
女人從二樓下來的時候,換了另一件黃旗袍,葉茯苓一眼就看出,女人新換這件旗袍的裁剪和設計都遠不如換掉的那一件。而且被她弄髒的旗袍看上去有種歲月的沉澱,這件太新了,沒有那種感覺。
衆人吃完飯,紀司南非常合時宜地接了個電話。
“家具公司到了。”紀司南說道。
“請問一下,衛生間在哪?”葉茯苓有些不好意思打斷了紀司南的話。
“讓張姨帶你去。”女人忙指揮保姆帶着葉茯苓。
葉茯苓剛走,穿着統一藍色制服,戴着天藍色鴨舌帽的小哥們擡着家具出現在了別墅的門外。他們有十二個人,服裝非常整齊。
領頭的小哥很有禮貌,和紀司南交流了一陣,指揮其他小哥們将家具擡進屋子裏。
女人和紀昌遠都還坐在餐桌邊,就聽到紀司南發出不滿的聲音:“一定要他的身份證嗎?我的不行嗎?”
“我們公司的規定是這樣的。”領頭小哥低下頭:“要付錢那張銀行卡的卡主身份證登記才行。”
“我沒聽說過這個道理,把你們領導電話給我。”紀司南表示拒絕。
“哎,司南。我去拿他身份證就好了。”女人忙說道。
她走向自己的卧室,剛好看到從走廊緩緩走出來的葉茯苓。
“外面有些亂。”女人向葉茯苓解釋道:“不然你去樓上坐坐?”
“沒事的。”葉茯苓神态自然。
女人從包中拿出鑰匙,走到自己的卧室裏,直奔鎖着紀懷身份證的抽屜。她将抽屜打開,拿出紀懷的身份證,回到了客廳,将身份證交給了藍衣服領頭小哥。
客廳雖然很大,但一下子湧入了太多的人和家具,還是讓女人眼花缭亂。紀昌遠怕灰,直接把現場交給女人處理,去書房沏茶了。
藍衣服領頭的小哥将身份證拿到門口,喊門外的人将工作電腦拿出來,葉茯苓和紀司南對視,雙雙在心中開始數秒。
當數到三十的時候,紀懷一個箭步蹿到藍衣服領頭小哥身邊,将他手中的身份證奪了過來,然後撒腿就跑。他速度快到女人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等她明白過來紀懷拿着身份證又溜了的時候驚聲尖叫起來。
在場所有小哥都是知情人,同葉茯苓和紀司南一起配合她驚詫。
“怎麽了啊?”紀昌遠從書房走了出來:“什麽事啊?”
“紀懷,紀懷!”女人跺着腳,急得說不出話。
“他把證件拿走了我們入不了賬怎麽辦?”領頭小哥嚴肅地把文件拿給紀司南,和紀司南糾纏。
“這不關我們的事。”紀司南皺眉說道。
“但是我們東西都已經搬來了啊。”
二人在客廳争辯,另十一個人紛紛躁動起來。客廳裏一片混亂。
“我得先去追人,我給你個名片,回來我們再處理。”紀司南要求道:“這樣很合理。”
“人追不回來我們的錢款怎麽入賬呢?”
紀司南看着紀昌遠,拿出自己的車鑰匙。紀昌遠被眼前一團糟搞懵了,但他接收到了紀司南請求的眼神,他指着領頭的人:“這樣,你來和我處理這件事吧,司南,你快去追小懷。”
“紀總,麻煩帶我出去,送我到大門口就好。”葉茯苓對紀司南說道:“我就不在這添麻煩了。”
......
紀司南的車駛出別墅區的時候,紀懷才從後座椅子旁小心翼翼站了起來。他探着頭,本想歡呼一聲慶祝,卻看到坐在司機位的紀司南左手扶着方向盤,右手牽着身旁的人。氣氛那麽好,他很識趣沒有大呼小叫。
他拿好他的身份證,将身上不适合他的配件全都摘了,外套也脫了,露出他這個年紀應該穿的運動衛衣。
車是駛向高鐵站的。
紀司南和葉茯苓注視着紀懷背着書包走進站裏。紀懷回過頭和他們揮手道別,他趕上了今晚最後一班前往他計劃目的地的高鐵,一切都剛剛好。
“很完美。”紀司南看着紀懷離開的背影:“還好有你。”
“基本操作。”葉茯苓背着手,率先回到了車裏。她拿着她的包,只有她知道,包裏面還藏了寶貝。
在回去的路上,經過高鐵站旁偏僻的小區,葉茯苓窩在副駕駛座裏,突然開口:“紀總,給你個驚喜。”
“什麽驚喜?”紀司南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就見葉茯苓打開自己的手提包,從裏面拎出黃色綢緞的一角。
紀司南踩下剎車,車急速停在了路邊。車內黃色的光下,葉茯苓将被污染了的旗袍整個拿了出來,她捧着旗袍對紀司南說道:“我們把它還給它真正的主人吧?”
紀司南久久沒說話,他看着葉茯苓,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偏僻小區的一角,二人蹲在道路的邊緣,用打火機點燃了旗袍。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紀司南的表情很虔誠,葉茯苓陪着他,看那件鵝黃色的旗袍緩緩變成灰燼。
青煙直上,散入無邊夜裏,和墨色的天空融為一體。
等到火光完全燃盡,紀司南慢慢站了起來,葉茯苓想讓他情緒平緩下來,将話題引開:“我教你怎麽解釋哦。”
“你就說呢,你去城東和城西找了紀懷,你看到了紀懷的影子,試圖抓住他,但是......”
“如果她發現了旗袍的事你還可以說旗袍可能是紀懷刻意拿走的,為了做個紀念......”
她不愧是十級綠茶,将一切都圓得非常完美。紀司南想,怎麽會有如此能說會道又狡猾的人呢?
葉茯苓說完,就見紀司南出神地看着她,她責怪道:“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我把一切都計劃好了,你不會沒聽吧?”
紀司南點了點頭。
葉茯苓:“???”
她想問紀司南到底是聽清了還是沒聽清,還沒等問出口,就聽到紀司南說道:“有流星。”
葉茯苓擡起頭,果然看到漆黑的黑幕上劃過了兩道流星。那兩道流星短暫交彙了一瞬間,卻沒有越來越遠,反而平行着一起消失在地平線。
“我許了願。”紀司南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有關家人的嗎?”葉茯苓問道。
“對。”紀司南點了點頭。
葉茯苓突然有了些心酸,她好像猜出紀司南的願望是什麽了。她所有的心結幾乎都解開了,只差那麽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
他應該是想有一個正常的家吧。
宮容說的話就在她心裏,她裝做滿不在意,可其實字字都記得。
那天,宮容站在草地上,指着遠方的男人對她說道:“紀司南沒和你介紹嗎?那是紀昌遠紀先生,著名企業家、慈善家,也是紀司南的父親。也難怪,紀昌遠先生是個特別傳統、注重門第的人。紀司南沒向他介紹你,大概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吧。”
葉茯苓低頭笑了笑:“說真的,你把我說的話都記好了。你按我說得去做,适當運用茶藝小技巧,或早或晚,你總會有一個值得你回去的家的。”
“我已經有了。”紀司南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輕輕吻上了她的唇。
二人的呼吸緊密交纏在一起。額頭相抵,彼此經歷過的一切都化作濃墨重彩,刻在對方的心頭。
“有你和陸陸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的吻是真切的,是篤定的,是沒有猶豫的。她萬般躲避,千種猜疑,終于随着這一吻,整顆心都安定了下來。
“我想好了。你可以去歡娛,也可以自己成立工作室,我不會幹涉你的任何決定,只要你的決定是為了自己而做。我不想讓我給你的愛成為你的負擔,從今以後只要你願意你依舊可以獨立面對和戰勝所有困難,我可以只做為你喝彩的人,只是你記得我永遠是你的後盾。”
“你不用依靠我,但我永遠給你依靠。”
葉茯苓沒有說話,她擡頭看了看夜空。
月朗星稀,明天一定是格外晴朗的一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