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只CHANEL
過了一會兒,姜穆之把胡仙真抱了進來,放在程海隔壁的床上,拉上了簾子,走了出來。護士進去幫她換了衣服,說“姜醫生,已經處理好了,吊瓶也滴上了,注意保暖就好了。”
胡仙真醒過來的時候已天地清明,一片沉靜了,絲毫感覺不到這座城市剛才經歷了生死之劫。她伸手摸摸碰到了程海毛絨絨的頭,程海趴在床邊睡着了,姜穆之過來看了兩回就又忙去了。
齊廣成在節目結束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姜穆之不懷氣的把火都發給了他。他要求留在病房又被程海和姜穆之聯手擠兌走了,程海想,這一刻是我們目前的人生中除了“喜歡丁許”外目标最一致的時候了。”
胡仙真當然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但是看到程海在旁邊也很震驚,尤其是看到程海包紮的嚴嚴實實的大腿時,更困惑了。
程海解釋清楚,跟胡仙真說:“你把家裏鑰匙給我吧,我去幫你拿衣服。我聽姜穆之說你倒在水裏了,衣服肯定都濕透了。”
“不用你去拿了,你這條殘腿能幹什麽?現在路都不通,只能步行了。還是我去吧。”姜穆之從門口應聲而來。“鑰匙給我吧。告訴我衣服都放在哪裏?”
胡仙真在病房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自己的包。“我的電話、鑰匙都在包裏,我的包好像不在這裏。應該是在昨天跟我一起的同事那裏。你能去找一下我師兄嗎?齊廣成?”
姜穆之和程海看了一眼對方,不禁在心裏暗罵起娘來,不知道齊廣成怎麽怼他們呢。
“你現在覺得怎麽樣啊?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那樣的情況還去泡水?會落下病的你知道不?總之以後不能再碰涼的了。紅棗、紅糖還是多備一些。”
胡仙真臉都紅到耳朵根了。
姜穆之到底也沒有去幫她取衣服,而是等百貨公司開門直接去幫她買了一套,就是買內衣的時候他下不去手了,到底應該是多大碼呢?
胡仙真正在跟程海聊天,躺在床上滴吊瓶,護士走了進來。“胡仙真?胡仙真是哪個?”
她趕緊擡起胳膊,“我。”
護士饒有興致的看了她一眼。“你胸圍多少?穿多大碼內衣?”
這,胡仙真看了眼旁邊躺着的程海,感覺他耳朵已經開始預警了。她小聲的說“70A。怎麽了?”
“哦。”護士從口袋裏摸出電話對着那邊直接喊了一句“姜醫生,她說70A。”然後挂了,施施然走了出去。
Advertisement
留下這邊的兩個人尴尬的沉默。姜穆之心裏好笑,這個胡仙真。十年前,鄒川光說她是70A,我還不信。過了十年了,居然一點也沒有長,還是70A,不知道吃的都長到哪裏去了。不禁又想起那天體檢,心裏火辣辣起來,裝什麽正人君子,咋就沒有去趕緊看一眼?那個悔得肝疼啊……
姜穆之帶了午飯和衣服,開始發愁怎麽跟程海張嘴接濟他下個月的生活費呢。回到醫院,只見病房走廊哩赫然站着齊廣成,無名的火燒的他眼睛都紅了,快步上前,病房裏還有其他人,看樣子是來慰問的。他回辦公室換上白大褂,拿上病歷本,走進病房裝模作樣的是病人要休息之類,把人都送走了,唯獨齊廣成還堅持留下。
“你怎麽着?還不走?”
“你先回吧,我們會照顧她的,我是他鄰居,也是高中同學。我們見過不是。”程海說。
“師兄,謝謝你跑一趟給我拿衣服,要不你先回去吧,這兩天工作肯定很多,我這樣都給大家添麻煩了。太丢臉了。”
“有什麽好覺得丢臉的,倒是你們領導應該好好反省一下,女同志适不适合安排高強度的室外作業。”姜穆之冷言道。
“真真,你好好休息。別想工作了,我,你明天可以出院是吧,我明天過來接你。鑰匙在這裏,電話泡水裏了,不能用了,我幫你買了新手機,還沒有開通,你那個包也進水了,裏面的化妝品都被泡了,包也染了,我幫你買了個新包。你看看喜歡不。還有,我剛去你家的時候感覺好像有人鬼鬼祟祟的從樓上下來,兩個男的。你家裏有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
“不會吧,我們小區雖然舊,還是挺安全的。”
就是在旁邊床上躺着的程海默默的縮回了身子,把手機塞進了被子裏。
剛剛的微信上顯着着,
“海哥,已經裝好了,客廳、廚房、卧室、陽臺的燈上都裝了。”
“嗯。知道了。不要被發現。”
“海哥,洗手間要不要也裝一個。詭異的笑的表情。”
“滾。”
……
媽的,蠢貨,差點兒被發現。程海在心裏怒罵,用被子蒙住了頭。
“多少錢?chanel肯定不會便宜吧。”胡仙真還沒有說話,姜穆之搶先接過東西來,“讓領導買這麽貴的包也不合适啊,雖然我們已經分手了,但是至少出這個錢肯定比領導合适點。”
“姜穆之。”胡仙真的語氣加重了,“師兄,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啊。上次你已經送我了雙很貴的鞋子了,沒有收我的錢我都覺得很有負擔了。這個太貴了。”
“鞋子是因為你陪我參加酒會活動啊。必須得有禮服,我拜托你又不能讓你出錢準備這些東西……”
“呦呵,胡仙真,不錯呀,舞都跳的風生水起了……”姜穆之陰陽怪氣的說。
說起那場酒會,齊廣成心立刻就突突突的跳起來。南方傳媒社會調查部的負責人收到兩張邀請函,齊廣成去向領導彙報工作的時一眼就捉到了。
漫不經心的刻意提起,順利的拿到這兩張邀請函。在胡仙真面前裝出三分無奈模樣,胡仙真立刻就同意陪他一起參加了。
還記得胡仙真在試衣間裏穿了件露肩的連衣百褶裙走出來的模樣,腰肢纖細,百褶裙擺蓬松,腳下雖是一雙平底小皮鞋,但是短短的裙子把兩條腿襯得修長,她就那樣羞澀的站着,接受一個男人的目光細細的欣賞和打量,臉都紅了,頭發被随意的挽起,颀長的脖頸白皙透亮,像在陽光下發光的白瓷一般耀眼。驚得他不敢眨眼,同時心裏暗自驕傲得意,又沉沉恐懼,總覺得這片刻的接近是因為最終話的分離。
傍晚的時候他帶了吃的東西第一次去她的家,同時還拿去了一雙鞋子,是婚鞋的款式。
“先吃點東西吧,那種場合怕你吃不好。”他分外體貼,總覺得她好像一件有了裂痕的白瓷,怕一個不小心,給驚碎了,破裂了。
她穿上那雙高跟鞋子,大小剛好合适。齊廣成不知道暗地裏多少次偷偷的用目光去測量那雙腳,她的鞋碼,他了然于胸。穿上這雙近十公分的高跟鞋,她才剛好到觸碰到他的耳邊,剛剛好的身高,只要一低頭就可以碰到她的額頭,再靠下就可以吻到眼睛,再往下一手扣住她的頭,就能觸及嘴唇。想到這裏齊廣成就禁不住的渾身顫栗。他也不是未經世事的小年輕,雖空窗幾年,也不至于饑渴如此,但是,她緊緊偎依着他就讓他情難自持,齊廣成在心裏開始警告自己,不可舉止輕浮。
整一場酒會聲勢浩大、衣香麗影、裙帶飄搖,齊廣成的目光卻并未敢離開胡仙真,因為他剛一跟別人講了兩句話,就看到有人拿着酒杯來跟胡仙真搭讪,她不會拒絕,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人拉着旋進了舞池。她一被放回來,他立刻過來跟着她不放,不能再放她離開了。幾近淩晨他們才散場,齊廣成糾結了一整個晚上心底暗暗發誓,送她回家一定要吻她一下啊。車裏音樂在流淌,齊廣成專注在自己的計劃裏。
“剛才遞給我名片的先生你認識嗎?是這次酒會的主辦方“麗珠藥品”的華南市場負責人。我好像在農場的時候見過他。”
“他們有來我們這裏上過節目。他們公司在藥品行業是龍頭企業,怎麽了,那個人跟你說什麽?”齊廣成的心裏立刻警惕起來。
“沒什麽,就是說有采訪任務,去找他的話可以放行。聊起了瑤城,他好像還蠻熟悉,他知道我們農場的名字,也知道我舅舅。但是我沒有透漏這些信息,他應該不記得我的。”
“不用他放行我們也能去。這樣的人和我們的世界不一樣,生意場上的老手,眼睛裏只有利益,和我們的行當是截然相反的。我們尋求真相、傳播正能量。他們先追求錢,不擇手段,然後再來包裝自己真善美的形象。”齊廣成莫名的不高興。
到了胡仙真的樓下,他磨磨蹭蹭。還是幫她打開了車門。
“辛苦你了,腳很累吧?”
“沒事。還好。”
“那,明天見。”
“嗯。”胡仙真去摁樓門。
“真真。”
她又轉回身,“嗯?”
他鼓起勇氣走上前猛的一把把她摟在懷裏,抱了一下,下巴擱在她的頭上,她渾身緊繃,一動不動。
回去的路上,齊廣成心都要甜的化了,他把車開的很慢,就這樣悠悠的,一點點回憶那個擁抱,遲遲不願醒來。那是最親近的一次接觸,後來的時間裏,好像就再也沒有那樣的機會了。因為她的生活裏頻繁的出現一個警察與一個醫生。警察目光沉着、隐隐約約透着警告;醫生幼稚但執着,厚臉皮可是無所謂的模樣,令人心生厭惡。
他不曾留意那張被遞進胡仙真手裏的名片,沒有留意那個叫魯頌的人,也沒有把那晚的一支舞當成故事。可是,故事很快就要強行插***入他們的生活了。